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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您还不知道小雨点是我姐姐的孩子啊?我看您好喜欢我姐姐的样子,还以为您什么都知道却还喜欢我姐姐……”“小妹,不许胡说!”向暖腾时蹙了眉,这一声呵斥稍稍拔高了一截声调,向秋似乎吓住了,甜美可人的小脸当时就垮了下来,她可怜巴巴望住向暖,拉住她的衣裳摇晃,一双大的洋娃娃一样的眼眸里甚至
都漫出了点点的泪光,“姐,我说错话了么?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年纪小,我不会说话……”
眼看着向秋都要哭出来了,向暖心早已软了,对于这个小妹妹,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和在乎的,亲情薄凉,稀少的一些温暖就越发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好了,别哭了,都是大姑娘了。”向暖叹口气,抚了抚她耳边的头发,向秋立刻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像是小孩子一样摇晃:“姐你最好了……”
向暖摇摇头无奈一笑,却到底还是严肃的低声斥了她一句:“这是裴先生不和你计较,以后可不能这样没规矩乱说话。”
向秋嘟着嘴看一眼裴焕,小声嘟哝:“可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姐姐啊……”
“你还说!”向暖瞪她一眼,向秋赶忙缩到她身后乖巧了下来。
向暖觉得有些头痛,尴尬的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裴焕好了,斟酌了一番语言,方才开口:“小妹年纪小,乱说话不懂规矩,裴先生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裴焕凝着她的眼眸像是那雾气腾腾的深潭一样,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吸入进去,那句“她没有乱说,我就是喜欢你”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她有家室有孩子,他就是再喜欢,也不能给她制造麻烦和困扰,这“喜欢”两个字,裴焕,你要记着,这一辈子都不要说出口。
他缓缓的溢出一抹笑来,雾气腾腾的眸子也渐渐明亮灿烂起来,他看了向秋一眼,“小孩子嘛,不要怪她了,看她都要哭了。”
向暖就低眉轻斥妹妹:“还不给裴先生道歉,人家多大度不和你计较,是你运气好。”
向秋没再闹幺蛾子,老老实实道了歉,向暖这才露出笑脸来。
向暖和向秋上了车子,裴焕去给自家的司机交代了务必要把杜问兰好生送回家,这才折回来也上了向暖这辆车子,向秋霸着向暖的手要和她坐一起,裴焕自然就坐了副驾。墓地远在郊区山上,和霍霆琛母亲岑若涵的墓地毗邻,路程不算远,但也着实不近,这也是司机不愿意送她去的缘故——三少交代了要他早一点带向小姐回来,这一来回,再在墓地耽搁上一段时间,到家
大抵都要晚上了。
果然和司机预料的一样,向暖和裴焕以及向秋在小雨点的墓地一直待到了天色漆黑。
向暖虽然听了裴焕的劝解,在爱女的墓前并未哭的整个人崩溃,但到底还是忍不住又痛哭了一场。
在慈母的眼泪面前,仿佛一切都变的不再重要,就连向秋,都真真切切掉了眼泪,虽然是素未谋面的外甥女,要说感情,未必能有多深,但小雨点这样可爱的孩子,谁看了又能不喜欢呢?
裴焕自从记事起,怕是都不曾再哭过,但今晚,他的眼圈也微微的湿润了。
向秋劝解了许久,向暖方才止住泪,山里风冷,向秋穿的单薄,已经在不停的搓着手臂,向暖虽然不舍女儿,但终究还是主动提出了离开。
三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下山的路上都没有开口。
及至走到山下,这才发现山脚下又停了一辆车子,向暖一眼认出了是霍霆琛的座驾,她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向秋敏感的发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怎么了姐?”
向暖微微摇头,复又缓步走下最后几级石阶。
终究是夜晚,虽有月光,但视线也不甚清晰,更兼之她心中忐忑,脚下一个不慎就踩空了……
“啊,姐……”
向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去扶,可在伸出手那一刻,她不知怎么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向暖低呼一声就往地上栽去,走在前面引路的裴焕闻声回头,来不及多想就稳稳抱住了她的身体。扑鼻的是淡淡的茉莉香,清晰的萦绕在鼻端久久都无法散去,裴焕一时之间忘乎所以,拥住她的身体竟然忘记了放开,直到她低声的提醒,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倏然的松开手来,这一松,向暖来不及做
准备,还未曾在石阶上站稳,又差点摔倒,裴焕想要去扶,伸出去的手却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紧紧扼住。
他吃惊回过头,却正对上霍霆琛阴沉至极的一双眼眸。
裴焕心中倏然惊醒,“是你?”他的眼中迸出烈火,那簌簌狂热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灼出一个洞来!
死在云南的两名年轻战友,永远无法回到故土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裴焕紧咬牙关,手掌不知道怎么一错,竟然就挣开了他的束缚,他的体内那些热血似乎汹涌个不停,让从不冲动的他,竟然无法控制的挥拳就往霍霆琛脸上打去!“裴警官。”霍霆琛迅疾的抬起手臂阻住他的攻势,他的笑容淡淡,却仿佛又阴冷无比,声音低低缓缓的响起,竟仿佛是春日淙淙流淌的小溪一般悦耳:“身为军人,随随便便对公民动手,您不怕受处分么?
”
裴焕的怒意像是无法控制的喷薄火山,他望着霍霆琛的脸,几乎是目呲欲裂一般的愤怒和恨意,可霍霆琛却是轻飘飘一笑,随手将他的拳头挥开。他甚至笑吟吟的望住他:“裴警官,军民一家亲,您可不能对我们这些守法公民随便动拳脚,这可会伤了军民情分的,哦对了,还有,身为军人,可不能非礼我这个小老百姓的女人,您刚才,对暖暖可是太
不敬了!”裴焕只感觉一口血沤在胸口里,几乎将他憋的近乎疯狂,可那翻涌的恨意,到底还是被他的理智一点一点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