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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磊的态度让我心里有些含糊,他那双眼睛瞪着,鼓鼓着,吓人。
于是我忙道,“方哥,你丫别这么瞅我啊,靠,我能怎么说,我肯定不能答应越凝歌这么做的,这点道理我江潮还懂。”
听我这么一说,方磊的脸色缓和下来,不过眼里的黯然却越来越浓烈。
这厮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小潮啊,我特么也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凝歌非要和我撇清关系呢?难道我就那么遭人恨,那么不受待见吗?我尼玛…”
我抽出两根烟,分给方磊一根,各自点上抽着,笑道,“方哥,还真是那么不受人待见!嘿嘿,你想一想,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你对越凝歌越好,越不要她回报你,她心里的困惑和忐忑就更多!”
我从嘴里喷出一口青烟,在我和方磊之间形成一道白色的气墙,使得彼此面孔都有些模糊看不清。
我继续,“你想想,这种情况下,越凝歌怎么好无缘无故、没有止境接受你的好意?当然,你也不是真的不需要她回报你,但你想要的这丫头给不了…所以,她宁可欠我这样一个外人的情,也不想欠你更多了,毕竟我和越凝歌之间的关系更简单、更单纯些。”
随着我这些解释,方磊的面色变得和他的目光一样暗淡。
尽管开始渐渐从煞白中恢复血色,但那种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灰败感,却愈发明显了。
我抬起手,拍了拍方磊的肩膀,不再说什么,闷头抽烟。
…
方磊等人走后,赵笠给我打电话问要不要来医院替我。
我告诉老赵,方磊已经来过,而且鉴于王涵很可能会报复我,所以他这个学生仔最好还是少掺和,其实赵笠来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心意到了就好,最近多在家陪陪小画,毕竟老婆生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随后,就像约好的一样,墨芷舞、瑶馨、陈淼等纷纷电我,说的基本差不多,就是问简约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换班,谁安排哪一天之类。
对于大家的好意,我一一谢绝,回答也一样,说都跟家里好好呆着,非常时期行非常事,谁也别来,你们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反之,来了倒会给我这里添乱。
芷舞姐给我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幽怨,问我,“小潮,等简约醒过来,你能不能抽空来我家里一趟?小石头想你想得不行,好多次在梦里哭醒,说爸爸不要我们了,不要他了,爸爸是个大骗子…小潮,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墨芷舞的话让我的情绪瞬间陷入对孩子的愧疚和父子之间的那种特殊情感中,是的,自从雨茗怀孕,我决定和她好好过日子,除了她任何女人都要注意保持距离,敬而远之!
自那之后,我便开始疏远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尤其是和我已经捅破那层窗户纸,除了没有发生实质关系,其他方面其实已经相当亲昵的墨芷舞了。
于是连带着,我很久没有见过小石头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二十天、四十天?
心中有愧,我马上说,“好的,芷舞姐你放心,只要简约一醒来,我就抽空去看孩子,我会接他从幼儿园放学,带他一起吃饭,去游乐场!你放心吧,无论我以后是不是有自己的孩子,小石头永远都是我儿子,我会把他视同己出的!”
我的话顿时引来墨芷舞阵阵哽咽,她轻轻嗯了一声后,随即挂断电话。
和陈淼通话的时候,我想起简约告诉我的那件事,便问她,“陈淼,我们也是老熟人了,我问你个情况,你可得老老实实告诉我。”
陈淼就说你问呗,有啥事我还能瞒着你啊!
我便道,“陈淼,你们高盛香港分公司,是不是有个家伙一直在追简约?”
这个问题一抛出,陈淼那边立马没音了。
好半天,她才迟疑着问我说,“江总,您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简约前几天亲口和我说的。”
“哦,是吗,那既然她说有,那就是有呗。”
“这个人怎么样?”我继续问,却没来由心口有些酸楚。
“你说什么怎么样?”
“各方面!”我开始强调,“人品、性格、长相、学识、才华、学历、体格、收入…”
噗嗤一下,电话那边陈淼笑了起来,说,“江总,嘻嘻,你,你啊~~~你还想问什么啊,人口普查登记户口都没你问得那么仔细吧?你是不是还要问,人家多大岁数,身高、体重、年龄、籍贯,家里几口人,住在什么地方,房子买在铜锣湾还是尖沙咀…是吗?”
我被陈淼问得老脸羞赧,有些挂不住,黑着面回答,“对,我就是想知道!咋地,不行啊,你说不说,不说我自己找私家侦探查!”
陈淼便叹息一声,说,“江总,你这是何苦呢?你既然已经放弃简约了,那你为什么不让别的男人追求她?”
“谁不让了,谁不让了,我说过吗?”我被陈淼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怒道,“我啥时候不让别的男人追求简约了?我管过吗?我…靠,我就是不让,不行,不允许!”
电话那头,陈淼没音了,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便挂了手机。
她说,“你们男人啊,难道非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吗?我以前的教训还不能让你们有所警醒吗?江总,追求简约的男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依然在雨茗和简约中间拿不定主意,那么,也许以后你将谁也得不到,两个女人都会失去的!还有,今天是一个人追简约,但她那么漂亮、出众,用不了多久,追求她的精英肯定会排长队,从南京排到旺角都说不定呢,这一点你想想清楚好了…”
陈淼这个电话让我顿时心烦意乱起来。
我该放手了,对吗?
对,我是该放手了!
站在ICU门外,我忽然又觉得,我怎么可以放手呢?如果我不管她了,那谁管?
从昨天下午简约出事到现在,过去十二个小时、十四小时、十八小时了,除了我,还有谁能一直守在这里,并且几乎每隔半小时就会站在房门前,透过玻璃凝望她?
为她祈祷为她许愿,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没人的,除了我江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