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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三天期限便已临近,师徒四人自当天喝了个痛快,之后便是普通的斋饭,更是无缘仙酿。
这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五庄观众仙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到了此时,没有笑脸也就罢了,不时的冷笑是几个意思,看得鹤白一阵的恶寒。
“师父,猴哥不会自己溜了吧?”八戒道。
“悟空虽然性子顽劣,但却是重情重义,他是不会一走了之的,”唐僧笃定道。
“那可不好说,”八戒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怨言道,“那妖猴喜怒无常,天生一副猴脾气,谁知他会不会……。”
“镇元大仙,俺老孙将观世音菩萨请来为你医树了!”
便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大圣高亢的声音。
唐僧师徒闻言登时大喜,尤其是鹤白,方才被天蓬一说,他心里像揣个兔子似的,这会儿听到大圣将菩萨请来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庆幸不已,——看来此劫算是躲过去了。
“快随为师去见菩萨。”唐僧激动道,随之第一个走出房门,而此时镇元大仙早已现身,正与菩萨和颜悦色的攀谈着什么。
当鹤白走出房间的那一霎,神魂不由得恍惚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半空金光万丈,顿感神魂犹如万箭穿心,刺痛难当,当即跪倒在地,好在意识尚且清醒,立刻护住神魂,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怎么会这样!
鹤白心中万般不解,在他的印象中,观世音菩萨可是救苦救难的大慈悲菩萨,为何会难为他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便是连瞻仰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八戒见鹤白突然跪倒,还以为是他心诚,便也没多想,倒是沙和尚,面现疑惑之色。
“师弟,你没事吧,”沙僧来到小师弟面前,关切的问道。
鹤白此刻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根本没听见沙僧说什么,甚至不知身旁来了一个人,他若不将神魂护住,封闭神识,根本无法抵御那万丈金光。
这时,观世音与镇元大仙微微额首,足点千叶莲花台,转瞬间便落在鹤白的身前,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鹤白的身骨犹如泥塑般寸寸碎裂,又如纸屑般层层剥离开来,微风一拂,除开颅骨、骨爪以及十八颗佛骨舍利外,顿时荡然无存,片刻间将其打回了原形。
下一刻,那十八颗珠子似受到召唤般,来到菩萨手掌之中,与此时同,鹤白的脑海中响起阵阵慈悲之音,不缓不急,刺痛感随之消散一空,神魂为之一暖。
“你乃妖魔之体,这佛骨与你百害无利,贫僧收了去,换你一颗玲珑心,愿否。”菩萨道。
此刻,鹤白脑海中浮现出一团模糊的人影,虚虚实实,却看不真切,但他知道,此位定是观世音菩萨。
“菩萨慈悲,弟子愿意,”鹤白道。
“你不是我佛门弟子,怎可自称弟子。”菩萨道。
鹤白闻言神魂一颤,说道,“我愿护大唐圣僧前往西天取经,他愿收我为徒,为何不可?”
“你与我佛无缘。”菩萨道。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弟子也是众生,大圣是妖猴,天蓬元帅是猪妖,卷帘大将是河妖,我为何与佛无缘?”鹤白心道,便是连唐僧也是金蝉,为何偏偏自己与佛无缘,这不是歧视又是哪般!
“你等不同,”菩萨摇了摇头。
“究竟哪不同,请菩萨指点迷津。”鹤白道。
“你身骨未全,不可入佛门,”菩萨掐指推衍一番,而后道,“五百年内,你与我佛无缘,若五百年后你能补齐身骨,并玲珑心不灭,再与我佛言缘吧?”
“弟子身骨已被太白大仙化为虚无,菩萨大慈大悲,为何刁难弟子,莫不是嫌我无用?”鹤白道。
“也罢,既如此,贫僧指点与你,凡灵骨所化,皆为身骨。”菩萨道。
“菩萨能否说的详细些,如何才算灵骨?”鹤白道。
“真灵之骨为柱、天地灵宝为身,可助你再塑法身,你这龙爪骨,既是真灵骨。”
鹤白顿时恍然,朝向菩萨三叩首。
菩萨不在多言,从鹤白神魂中隐出,单手一点指,一颗湛蓝光芒的宝石便从骷髅头内飞出,悬在了菩萨的面前。
只见菩萨手持净瓶,取出杨柳,将一滴甘露滴入宝石,霎时间,湛蓝宝石内中蓝芒闪烁,如有生命般的呼吸了起来。
菩萨反手一推,将其送入骷髅头颅内,道,“贫僧借你这玄武睛化为玲珑心,不造杀孽,则此心不灭。”
鹤白闻言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了起来,好个就地取材,不沾因果,如此也就罢了,五百年内不杀生,谈何容易!
倏地,他忽然想到,当年大圣不正是被压在两界山下五百年,未曾杀生么?
不过又一想,这世界妖魔横行,人心不古,就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如何能完成寻骨大业,就算我无害人心,又怎敢保旁人无害己之心,还说不是在为难我?
“弟子恳请菩萨,能否在镇元大仙道场修行?”鹤白想,如能在此修行,待步入地仙境,再去寻骨,如此机会或许还会大一些。
八戒闻言愣了一下,随之想到,这是菩萨不许鹤老弟一同西天取经,正要上前说情,只见菩萨观向镇元大仙,后者却微微摇了下头。
“无缘观自在,也未殊末途,你缘不在此,去吧,”话落,菩萨一拂手,面前虚空陡然扭曲起来,下一刻,骷髅头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八戒一怔,向菩萨问明缘由,却只得三字,——不可说。
……
那厢间,鹤白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眼前画面突生变幻,只眨眼间,他已然不在了五庄观。
“这里是……?”鹤白四下张望了一圈,看着遍地的骸骨感到十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直到升至半空才恍然发觉,竟是他当年‘成精’的骨堆峡谷!
“难道菩萨所说的无缘,是暗指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毕竟那等存在,想知道什么,只需掐指一算便知,若无天道遮掩,必然是算无遗漏。
不过又一想,既然菩萨没点破,显然是不想深究此事,况且,也不能排除菩萨并未必推衍到根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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