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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石门下被封印的会是诛仙索,更没有想到所谓诛仙三件仙器竟然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结合成一个诛仙弓,更没有想到诛仙弓会吞噬了宋辰砂。
张潇晗和木槿面面相觑了一会,张潇晗慢慢摇头,眼前所见的一幕让她震撼之后,心中一片空白,她一时接受不了宋辰砂以这样的方式消失。
木槿下到大开的石门内转了一圈回来,手里多了一枚储物手镯——宋辰砂消失的时候,正是诛仙弓出现合体之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宋辰砂的储物手镯落了下去。
其内并没有很多东西,除了刚刚分给他的一滴石髓,就是仙石灵石和一些常见的灵丹,张潇晗握着这个储物手镯,好半天才渐渐找回了理智。
不怪她失去了冷静,虽然张潇晗和木槿早就知道宋辰砂与诛仙弓祭炼到一体,但是看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就以这般方式从眼前消失,谁的心情都不会平静。
“张老板,诛仙弓面世的八字箴言,是不是该指的这一刻。”木槿先恢复了平静道。
“当时在灵武大陆你也都看到了。”张潇晗皱皱眉,她虽然也想到了,却不愿意承认。
“当时灵武大陆是出现了各种麻烦,不过现在才是诛仙仙器真正的出现。”木槿也皱皱眉,“本来各界的上古封印就在逐渐松动,解除,之后可能就更快了。”
张潇晗瞧着木槿,无言以对。
“张老板,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吗?”木槿忽然的一句话让张潇晗楞了下。
“什么?”
“就是之前的,张老板可以与诛仙仙器签订契约,还是处在主人一方,张老板能说说是为什么?”木槿凝视着张潇晗,好像也要从张潇晗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一般。
张潇晗眉头还是皱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木槿的问题。
“就我们所知道的上古传闻,诛仙仙器是天帝炼制的,可以以之诛杀上古仙人,包括帝子,天帝将诛仙仙器给了人界的帝子,为的是五界最弱小的人族可以以这个仙器自保,但其隐藏的意思,是不是也该有天帝认为,五界该以人界为首?”
张潇晗慢慢点点头。
“按说天帝炼制的仙器,送与了人界帝子,那么,这个仙器一定会被人界帝子祭炼的,那么,诛仙仙器实际上也只可以被帝子祭炼,并且,这样的仙器是不可能随意被祭炼的,更不可能臣服与帝子之下的任何人。”木槿再道。
张潇晗想想,再点点头。
“那么,天帝炼制的仙器,可以被帝子祭炼的它,会与什么身份的修士签订契约呢?”木槿审视着张潇晗,“还是灵魂契约中奴仆的一方?”
张潇晗皱皱眉,“但它现在跑了,契约是与宋辰砂签订的,至少是宋辰砂的肉身与神识,我现在的感觉,并不能确定是契约还在——好吧,可以是契约还在,但是契约之内的精血与神识全都消失了,好像就剩下一个空的契约,我到底算什么?诛仙仙器的契约主人?哪里有契约主人控制不了契约奴仆的?”
木槿和张潇晗对视着,木槿摇摇头:“暂时不说这个,我想,张老板对自己身份也很迷惑吧,或者我们之间近万年的友情,不足以让张老板信任我。”
张潇晗沉默了片刻,木槿的话触动了她。
若说这个世界她最信任的,除了小宝,就只能是木槿了,可她真的向她想象的那样信任木槿吗?有些事情,她好像只是没有时间说给木槿,可她心里知道,没有时间只是一个借口。
“那么,我们恢复到对张老板自身身份的推算上,张老板是夺舍而生的,就张老板夺舍之后发生的事情上来看,夺舍之前并非某位大能转世——之前张老板或者可能是个修士,但也不过是一个修为不高的修士,因为不论是玄黄大陆发生的,还是灵武大陆发生的,实在找不到曾经是大修士的理由。”
张潇晗的眼睛微微眯了下,木槿的话是什么意思,在无极宗的时候他就怀疑她了?
“但不论怎么说,张老板的前世——夺舍之前,都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很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修士,虽然,张老板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修士了。”木槿慢条斯理地道。
“当然,张老板想过要将前世的事情告诉我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可是忽然,张老板又改变了主意,张老板想要隐瞒什么呢?无边海下洞府陨落的修士,海底那个洞府的主人,与张老板是什么关系呢?”
张潇晗的心砰地跳了下,无边海下洞府的主人?木槿怎么知道的?她忽然觉得该感谢这副衰老的皮囊,因为它掩饰了她心里的吃惊。
“那些谁也不认识的东西,弯曲的字迹,奇怪的机关,除了与张老板的前世有关,我想不起来还与什么有关,现在,张老板,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继续下去了吗?”
张潇晗不用特意注意,就已经看到了木槿对她的提防,因为木槿没有任何掩饰,他灰色的长袍轻轻飘到了下,身体表面布上了一层灵光。
张潇晗奇怪地看着木槿,看着木槿的戒备,只觉得有些不真实,她这叫什么?众叛亲离?她做了什么,让木槿如此提防?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的前世?还是我所谓的身份?”张潇晗听到她的声音平静,除了刚刚木槿提到无边海海底洞府之时心脏一跳下的吃惊,她现在真的平静了。
“就看张老板能说什么了?”
张潇晗沉默了一会,心里渐渐生出些莫名的情绪,好像对一切都厌烦了似的,她当然知道她的前世与这个世界无关,也当然知道她的穿越只是两个无关世界里偶然的一个交集,曾经她想过在最后时候到来之前将自己的一切讲给木槿,毕竟她一直以为,若是有一个修士能理解,也只有木槿吧。
可她不想在这样的状态下讲,也不想纠结原因在自己还是在木槿。
“木槿,你想要与我动手吗?”张潇晗下意识问出一句。
“只要有一朵岁月漩涡触碰到你……”木槿的话没有说完。
张潇晗忽然觉得疲惫,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对她说出这样威胁的语言的,会是木槿。
“为什么?”张潇晗一动没有动,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备,只是疲惫地望着木槿,轻轻地问道,“为什么现在问我这些?你还是曾经的木槿吗?在无极宗认识的那个木槿吗?”
“当然,我还是那个木槿,但是在你收回了你我之间的因果之后,我可以站在另一个木槿的角度上看待你我之间的一切了。”木槿道,“我回顾了我们相识之后的一切,张老板,我发现在你所有经历的重要时刻,都没有我。”
木槿微笑了下,在护体灵光中的微笑带着嘲讽,“魔幻禁地、荒芜之地,是张老板与小宝、范筱梵,冥界,是张老板与宋道友的,西海,是张老板与简道友的,魔界,是张老板与楚清狂和峒箫的,留给我的是神界,可张老板收回了你我之间的一切,哪怕只有最初的相识,张老板,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你想我是什么人呢?”张潇晗轻轻叹息一声,“木槿,我不明白……你执着的是什么?不论是下界,还是冥界、魔界、西海,都是我经历的一部分,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木槿嘲讽的笑容更深了,“既然是朋友,张老板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张老板可以解释一下什么是轩辕后裔?解释一下为什么可以与魔界帝子比肩?为什么魔界的智者对你青眼有加?为什么只有你才能破解封印了凌霄仙子的禁制?”
木槿忽然一字一句道:“还有,为什么连夷帧和绫夙都无法杀了你。”
“什么?”张潇晗下意识反问了句,不敢相信地望着木槿。
破解绫夙仙子的封印不是夷帧做的吗?不是木槿也出手攻击的绫夙仙子吗?怎么是她呢?木槿又为什么说夷帧和绫夙都无法杀了自己?
“张老板真的不打算回答了吗?一个问题都不解答了?”木槿好像更戒备了些,他的右手慢慢抬了起来,指尖隐隐出现小小的黑色漩涡。
张潇晗的眼睛眯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伸手右手,抚上额头,蒙住了眼睛。
“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好一会张潇晗放下了手,“木槿,你有很多机会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你能从这里逃离吗?回到上面,还是逃到冥界?”木槿的手忽然一弹,五朵黑色漩涡旋转着,带着死亡的气息向张潇晗飘来。
先一步,张潇晗的身前出现了一个更为黝黑的漩涡,先岁月漩涡包裹住张潇晗的全身,就在岁月漩涡飞来之前消失,前一刻,这个空间内还有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可跟着,就只余下木槿自己。
木槿张手一抓,黑色漩涡飞回,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对面,怔怔地瞧了一会,忽然深深地叹息一声,身体向上缓缓飘去。
微微眩晕之后,张潇晗张开眼睛,重新回到了冥界,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被迫回来,张潇晗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向前走了一步,离开脚下的传送阵,望着破天塔的大门,却不想走出去。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绪纷乱,宋辰砂的陨落若是意外的话,木槿的逼迫更让她不知所措。
木槿在逼她离开人界,逼她躲进冥界里来,可木槿怎么判断出她可以瞬间就进入冥界的?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
她知道一定是她忽略了什么。
随意盘坐在地上,张潇晗的手指轻轻地腿上敲击了几下,这是她思考时候下意识的举动。
木槿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进入到海下海之前的洞府?在黑瘴山?神界?她收回了木槿与她之间的因果之后是有变化,之前呢?
之前就有变化了,在收回因果之前,她答应木槿告诉他她的前世,可是木槿竟然一直没有问,在那之前,木槿甚至出手与她一战。
木槿是不是全力出手了呢?难道木槿在试探她的实力?
为什么?
张潇晗坐了一会,脑海里还是乱糟糟的,她站起来推开破天塔的大门,冥界熟悉的昏暗落入眼前,大殿之外一个伫立的身影也让她忽然一愣。
她慢慢地走出去,走出破天塔,站在大殿的大门内,望着对着大殿站立的那个黑影,即便是他的衣衫转为暗黑,即便是他的面庞与衣衫一个颜色,她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水淸?”可她还是疑惑地轻声道,水淸怎么能站在这里,梅林呢?
“是的,水淸。”水淸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高贵,温雅。
张潇晗的身上慢慢浮现出紫光,从大殿中走出来,紫光将她苍老的面容映得格外清晰,神界一别,张潇晗没有想到会在冥界以这样的方式与水淸相见。
“梅林呢?”张潇晗下意识问出来。
“梅道友已经转世了。”水淸淡淡地道,好像说的是很平常的事情。
宋辰砂和木槿的事情就够诡异的了,冥界的冥王竟然也易主了,张潇晗深吸了一口气道:“水大人,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张老板请。”水淸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先向外走去,张潇晗一肚子的疑问也只好暂时放下,跟着向侧院内的香榭走去。
只走了几步,张潇晗脚步就顿了下,冥界分明有些不一样了,她抬头环视,大殿依旧,可是就好像有种厚实的感觉升起。
走进侧院,她不由向城门的方向看了看,眼睛忽然眯了下,城头上的冥旗笔直,无风伸展,她收回视线,步入香榭。
两个人都没有落座,张潇晗收起身上的紫光,直视着水淸,水淸向后退了一步,先坐下来,张潇晗没有坐下,居高临下望着水淸。
“我等待这一天很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