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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掐入掌心,以濛说道,“我们的关系已经说明白,你又何必固执己见,祁邵珩你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的,自欺欺人不像是你。”
平心静气,以濛冷静的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白,淼淼是我的孩子,因为她和我有血缘关系,而她不是你的孩子,因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直白的表达,字字冰寒,字字刺骨,像是寒冬腊月的炸开的冰花,能在一瞬间让人被冰刺伤的同时,将疼痛的血液也凝固在里面。
抱着淼淼的手骤然一紧,祁邵珩沉默。
然而,以濛还在继续说,“祁邵珩,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如果你执意不相信可以和淼淼做亲子鉴定。”
刚才虚幻缥缈的温馨被打碎,一直以来祁邵珩都是个理智占据上风的人,但是在看到她抱着淼淼的那一刹那,他内心有过一点所谓希冀的幻想,不切实际的想要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是和他有关系,但是事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以濛向来不说谎,但是听到她如此急切想要撇清关系的回答,祁邵珩现在不打算质疑也不打算相信。
“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回头看着她,问。
她微微怔了一下,以濛明显没有想到祁邵珩会反问回来。
“阿濛,我一向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对我撒谎了。”车内,他望向她的犀利眼神让以濛霍然一惊。不留情面的冷然眼神,仿佛带着某种浓暗的阴郁。
这样的祁邵珩是最让人畏惧的。
她瞬间变了脸色,祁邵珩都看在眼底,她惊惧,他骤然笑,说道,“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说你在骗我。”
该死。
试探,是这个男人的试探。
恶劣的手段,以濛几乎要恼羞成怒。
他抱着怀里的孩子,似笑非笑,“不要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阿濛,淼淼,我很喜欢。她的身世我暂且不过问,你也不用再说些我不愿意听的话。”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以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悉听尊便。”
她沉默。
最后一次,以濛望着车窗外似是叹气,脸上又涌起少有的悲伤,她淡淡的说,“你不是淼淼的爸爸。”
祁邵珩蹙眉,而后沉默。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沉寂。
孩子天性敏感,感觉到了此时僵硬的氛围有些不安分的扭动了扭动身子,与此同时,淼淼还在抬头看着抱着她的人。
祁邵珩感受到这孩子不安分,低头抱紧她的一瞬间对上童稚乌溜溜的眼瞳。
“小丫头,你看什么呢?”
他叹气,言语间漫不经心。
因为祁邵珩低头的瞬间,淼淼看得清楚,歪着头,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像是摸索一样想要轻触他,和他亲近,可奈何小孩子手臂太短,淼淼伸手只碰到祁邵珩的下巴。
“爸......爸......”
小丫头的一句话让不单单是祁邵珩,就连以濛也生生怔住了。
“淼淼,这不是.....”以濛想要说什么,却被祁邵珩打断了,“她似乎比你诚实。”
“祁邵珩,淼淼她真的不是......”
“是么?”低头看着淼淼,祁邵珩说,“乖孩子,再叫一声。
淼淼很听话,也很配合,“爸......爸......”
两岁半的孩子,正常的孩子早已经开始字句成篇的说话了,可淼淼在此之前,以濛一直知道她从没有说过话。
这应该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开口,吐字清晰地以濛完全怔住。
这孩子,绝对不是不会说话,和她儿时的情况不一样,淼淼是自己不想说话。可,不说话的这孩子,却在见到祁邵珩的时候开口了。
除去刚才的一切纠结和矛盾不说,以濛内心感触颇深。
从来安安静静的呆在她身边的淼淼,终于说话了。
诧异于淼淼对祁邵珩的依赖感,以濛看祁邵珩抱着淼淼说话,让她内心的疑惑感更深。
这孩子到底是为什么......
淼淼很多次伸手想要轻触祁邵珩,可小手只能到他的脖颈处,动了两下他衣服上的扣子,放弃了,她安然得蜷缩在他的怀里,开始打哈欠。
乌溜溜的眸子里,渐渐氤氲起雾水。
“困了?”
祁邵珩问她。
淼淼不说话,只是依然看着他。
“乖,睡吧。”
淼淼眼睫眨了眨,看了以濛一眼后,视线渐渐模糊,孩子啊困意来袭后就闭上了眼。
祁邵珩轻拍着淼淼,没多久这孩子竟然安然的睡熟了。
孩子睡着了,以濛叹了一口气,她打开车门直接下车后,再从座驾的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上车。
“给我抱吧。”
接过了淼淼,以濛看这孩子熟睡的程度明白,淼淼对祁邵珩完全没有任何排斥。
她记得她曾经抱着2岁的淼淼,那晚,这孩子都整宿睁着眼,再困都没有睡。
自闭症孩子从年幼起就缺乏信赖和安全感,她那时抱着淼淼,一直到天亮,这孩子才安然睡着。
将淼淼抱进怀里,安全带系好,车子发动的那一刹那,以濛突然回头对祁邵珩说道,“你应该看出来了,淼淼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若是愿意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你随意。”说完这句话,以濛释然,“祁邵珩,其实在两年前.....算了,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手握在方向盘上,祁邵珩眼瞳暗了暗,“淼淼的身世我现在不过问。”
“祁邵珩我知道你想知道很多真相,可真相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
“言下之意是,你隐瞒了很多。”
“不是隐瞒,只是......”
“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他接她的话。
以濛错愕后而后苦笑,那样的过去,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至于他,他和她的父亲之间发生的,以濛也不想知道。不论如何,她赞成祁邵珩的一点,现在淼淼的身生身份并不是当务之急。
之诺。
一想到宁之诺,以濛摸索到上衣口袋里的药片,再开口言语间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她镇定的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既然离婚协议在多年前已经生效,我想我们应该正式地办一下离婚手续。”
车子骤然刹车,睡梦中的淼淼被惊醒,她看向以濛,“淼淼乖,睡吧,睡吧。”
以濛轻拍淼淼的后背,淼淼困倦的打呵欠,眼泪都流了出来,即便如此还是抬头看了一眼祁邵珩,直到看到祁邵珩,她才闭上眼安然得再次睡去。
沉默,沉寂。
以濛虽然一直在说和他撇清干系,没有一丝牵连,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公然而冠冕堂皇的说出‘离婚’两个字。
法律上彻底的分开,明白这是吃早的事情,可直接说出来还是伤人的厉害。
“是因为月底的祁家和顾家的联姻?”
“是。”她向来坦然。
人们常说谎言伤人,害人至深,但是直言不讳的坦然有时候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人内心深处,鲜血淋漓。
“为什么一定要和顾庭烨订婚,我听向珊说了实情。”
“如果是因为钱,你大可不必这样。用金钱来换婚姻,不应该,这是在给自己挖掘陷阱。”
毋容置疑,祁邵珩说的很对,以濛也从不否认,听他说这话,她想了想,突然就笑了,“祁邵珩,你觉得苏以濛是个怎样的人呢?金钱换婚姻?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祁邵珩摇头,“我们之间和这次你答应的祁家和顾家联姻不同,又怎么能放到一起相提并论?”
“有什么不同的。”她言词平静又带着一种麻木,“曾经的我是因为欠你的钱答应和你的契约婚姻,现在同样的和顾庭烨订婚,得到我应得的钱。”
说来说去,不过是金钱作祟。
——祁邵珩,苏以濛从来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如果,你是为了钱财,更没有必要答应祁家和顾家的联姻,你母亲那里我去说,至于钱,我可以......”
“不用了。”以濛干脆的打断他,“祁邵珩你知道这钱,我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祁邵珩眉头紧皱。
“我答应祁家和顾家联姻是因为之诺的住院费用,所以这钱谁出都不应该由你来出。我和之诺,不想亏欠任何人......”
“所以,我只需要和你去办离婚手续。”
“我记得我们曾经的契约书上很清楚的写着,一年后,甲乙双方的婚姻结束,而我早在那份协议生效前已经签署了,离婚手续办理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他沉默。
红灯已经过了,车子停在路上,造成了短时间的道路阻塞,四周已经响起了响亮和不耐烦的鸣笛声。
“祁邵珩,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