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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钱途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她。
“屁话,你不对老娘好就算了,你还戳老娘一刀。”孙清裳怒发冲冠,暴语如珠,惊得钱途连连后退。
他鄙视地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用力地甩了甩……
孙清裳:“……”
“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去,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婆婆陪我玩。”钱途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叼着根草,望着树上的孙清裳,得意地道:“最关键是,不用读书、习武、练法术……”
孙清裳:“……”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冷暮华轻轻摘了片叶子,在手中摆弄。“省省吧,你叔叔我在这呢……”
钱途:“……”
“哼,随便你如何蹦哒,老娘明天就去找九竹仙杖。”孙清裳打了个响指,目光灼灼。
※※※
走了许久都是平地,望着远处渐渐映入眼帘的山峦,孙清裳静静地矗立着。
高耸入云的莾山,依势而起。如同浓墨泼染岀层层屏障,气势磅礴。初秋的色彩,简单地勾勒出边林的一抹浅黄……
为首的苍山,依稀有淡淡褐色石头,相比于山的苍翠,有几块石头排列的形状到像人形的五官。
孙清裳又仔细瞧了瞧,真的很像人的五官,两只眼睛若隐若现,除了口部颜色略显深墨。
看上去神秘莫测,又隐隐有股张狂的味道……
是我错觉?在等我?孙清裳不仅自嘲。
思索间到达山脚,孙清裳捻决使用“纵云跳”,一跃入林。
山中雾气缭绕,古木遮穹,遍地荆刺,萋萋蔼蔼,显得光线更暗。
她心中暗生警惕。
几番纵跳,她欲大步登向山顶,察看一下九竹神杖的位置。
却穿来突去,兜兜转转间,根本没有摸到山顶半分,反而始终与山顶保持着一定距离。就这样在山腰转了半响,她望顶兴叹!迷路了?
这山看起来并不十分高,明明触手可得、却为何迟迟遥不可及?
她手搭凉棚朝上看,入目除了绿色,并无二至。这是为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疑虑更深。
莫非,遇到了守山的地神?孙清裳脑中灵光一闪,反应过来。
这赶山为堑、移丘造路、挪木成墙的本事,除了那些有造化的山神,别人怎么可能会?
枉费自己东奔西走半天,却只是徒劳。看来这山神也有些份量,连自己的纵云跳也跃不上去。
只是如此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随意戏谑……哼——
孙清裳只觉心里憋着一股火。她腾地站起来,朗声道:“既然为我做了这样精细的局,不如出来,好好谈谈。”
回应孙清裳的只有清风阵阵,细叶娑娑,虫鸣鸟语。
“娘/的,果然只做缩头乌龟安全,就会这些雕虫小技。不出来就能难倒你姑奶奶吗?”孙清裳怒由心生,破口大骂道。随意捡起地上的树枝胡乱挥舞着。
“哎哟——”当孙清裳用树枝猛烈抽打着眼前的杂草时,居然发现,这“草垛”动了。
没错——动了。吓得孙清裳迅捷往后弹开三尺,什么情况?
“嗤——”“草垛”打着响鼻,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孙清裳才发现它长着四支角,体形身量如壮牛般高大。只是毛发特别长,果真是:长发及地,长相消魂。
孙清裳一直以为,这座山上生长不少的“人头七”(注1)。且格外的茂盛,密密麻麻地显得又长又黑,与女子头发并无二至……
没想到,原来是——獓狠。这种地狱里的食人巨兽,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荒山野岭来了?
人类降妖除魔的道士,真是太不敬业了。
此时孙清裳却无睱欣赏它的“美貌”。因为它正瞪着双冒火的赤眼,蹄子愤怒地将泥土刨溅得飞扬,顷刻间就要冲过来将孙清裳撕碎……
它可比斗牛强劲有力,威武凶猛得多了,最主要的是——它吃人不眨眼,且会喷火。
孙清裳使用“纵云跳”掠上树梢,一来,经过连日打斗,她已身乏力疲。虽休养了些时日,她依旧提不起什么精神。
如果不是怕钱百汇追上门来,掳走一真人。局面难以应对,她还真不想这么快就上山找九竹神杖。
二来,王器被夺后,灵力尽退。她感觉右手更痛了,连使棠灵花都很费劲。找个兵器,自然比赤手空拳更有胜算。
所以她不想跟獓狠正面冲突,以硬碰硬。
老娘只是想过得此山而已。嘁!跟你费什么劲?她得意洋洋地坐在树梢,俯视着脚下的獓狠,晃荡着脚尖。
獓狠见孙清裳躲避自己,哪肯善罢甘休,它潜伏于此多时,仿佛就是为了等待孙清裳一般。
说时迟,那是快,獓狠仗着四支角无比锐利,以头刺树。
“哔——咔擦——”水桶粗的树,一击立刻应声而断。
孙清裳赶紧飞身掠起,跃向另一边。“轰隆——”大树倾倒的同时,还砸断了一溜的小树。
“嗤——”
“嗤——”
……
无数的獓狠立即被惊醒,它们打着响鼻,从几人高的茅草中摇摇摆摆地走出来……
孙清裳抽了抽嘴角,将手指按在“突突”地太阳穴上,头痛地看着满山遍野的獓狠。
本来打算,万一被獓狠被逼得没办法,就只好想办法灭掉它。
但是,这么多……
无量寿佛!我可不是好杀之辈啊!
走为上策——
她打了个响指,凝聚五成灵力,幻化出一片海棠花瓣,整个人趴了上去。
借着秋风,花瓣像一只大风筝般。扶摇直上,渐行渐高。
早就应该用这个办法,虽然有点耗损修为。但是说不定可以到达山顶。回头看着身后的獓狠,密密麻麻往上冲,个个怒“发”冲冠。咆哮踏蹄之声不绝于耳……
乘着风,嗅着空气中沁人心脾的花香。秋阳暖洋洋地洒在背上,令人熨帖无比。困意顿时来袭,孙清裳正双眼皮打架……
“嗷——”一声震耳欲聋地狮啸响彻山整个山谷,回音久久不绝。
孙清裳吓得一跃而起。她抬起头,才发现一头毛鬓雪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的狮子。扇动着两只宠大而皎洁的翅膀,威严地立在半空……
※※※
注1:为松萝科植物亚洲树发、双色树发、沟树发的地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