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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岭,草上飞的老巢,车风提着草上飞的首级走上去,寒冷的天气下,那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坨。土默特骑兵正在做攻山准备,如果留守的残部不愿归降负隅顽抗,他们要驱赶刚刚归降的俘虏攻山。
车风独自走进马贼当中,将手中石块般的脑袋砸在地上,右手扶住刀柄,吼叫:“投降,加入我们;反抗,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五十多个马贼相互看,全场寂静。事情太突然了,大当家的率大队人马下山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颗脑袋。
“一个时辰后,要不你们下山,要么我们攻山!”车风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奉翟哲的命令上贼窝,他心中也难免突突,下山时强作镇定让脚步不要显得匆忙。
半个时辰后,上山的马贼依次走下来,站在山顶他们能清楚看见攻山者的规模。马贼的日子都是一样,对大多数人来说跟着谁区别并不大。
摩天岭地形险要,邻近托克托草原,乌兰公主驻扎在此方便联络游牧的土默特人,但这里不是翟哲想要的老营,离杀胡口太远了。
土默特骑兵刚接管了摩天岭,翟哲立刻的给萧之言安排了新任务。
“通过俘虏的交代,杀胡口外大股马贼有四拨,凉城的万山青,和林格尔的草上飞、中山狼和耿光。如今草上飞已经解决了,和林格尔的另外两家\u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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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f下一步的目标,你速回朵颜草原,趁冬天察哈尔人聚居,草原空稀,将老营中人马全带过来!”
“全部?五百人!”萧之言有些担心。他是当过马贼的人,知道马贼在草原的难处,若是得不到大势力的支持,和丧家之犬并无什么区别。
翟哲无奈的笑笑,说:“若不如此,只能任他们投靠女真人!”八家商号岂能白花钱在草原上养这么一批人。
“好吧!”萧之言的声音有些迟缓,以他的经验杀胡口外很难养活这么多马贼。
翟哲猜出萧之言的顾忌,说:“做事但凭本心,从离开张家口起我就决定了,生死由命,富贵由天。”
萧之言翘起嘴角,翟哲连二少爷的身份都能舍弃,他怎么反而有些婆妈了,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当日萧之言带上五个亲兵离去。
翟哲将投降的马贼与自己带来的亲兵混编,每日找人细谈,了解和林格尔的地形势力。
和林格尔几乎全是山脉,东邻凉城,西靠黄河,北接归化,南临大明的杀胡口。由杀胡口出塞唯一的大道延伸在和林格尔与凉城毗邻之地,直通归化城。如今马贼中山狼的老鸦山在北,耿光的黑山在南,都能直接威胁这条道路。
乌兰公主见翟哲每日愁眉苦脸的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提醒道:“汗帐骑兵不可能去攻打马贼的山寨!你要自己想办法!”马贼的山寨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乌兰不愿折损自己自己手中不多的力量,另外她也想借此考验翟哲的实力。汉人那么多,通过她的了解愿意冒险的汉商肯定也不是只有翟哲,大汗定下的计策未必一定要寄托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不用你攻打山寨,但你还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很简单!”翟哲将手中的羊皮折起来。
特木尔现在烦透了,为什么汉人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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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托克托草原时找的是他们一家,但汗帐骑兵的要求他无法拒绝。现在他和乌力吉两家人又驱赶牧群又进入了和林格尔山区。有熟悉地形的马贼给他们指路,行进的路线小心避开老鸦山和黑山。这种天气,和林格尔没有油水,马贼多数猫在老营中过冬,不会巡逻太远。
和林格尔除了这几家马贼外,还有些零散的盗匪,这些人是被马贼淘汰的难民。他们躲藏的山中,很多人因为缺衣少粮无法再生存下去了,宁盛就是其中之一。
宁盛的力气拉不开弓箭,也不会拿刀杀人,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算账做买卖,马贼是不需要这样的人的,毕竟冬天的食物都很珍贵。
从夏天躲避战争藏入山中,宁盛身边的一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几人。他现在每天做的事就是靠在一棵大树边,等着有兔子撞晕在上面,若是没有,他就只能找一些草根树皮充饥。
饥饿让宁盛有些昏沉,似睡似醒过了半天,偶然抬起头,他的眼神一亮,高声喊叫:“山下有牧群!”
不远处山洞里窸窸窣窣爬出来十几个人,双眼亮出令人心悸的光芒直盯着山下的牲畜。
“抢吗?”
宁盛咽了口吐沫,说:“抢也是死,不抢也是死!”
“走!”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他们熟悉地形,很快转到牧群的前方
当特木尔看见拦到道路中间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二十几人时,心中暗自好笑。这已经是第五拨了,像这样的盗匪不用汗帐骑兵出马,他们自己也能解决。不过根据格日勒图的安排,他还是朝后方打了响亮的唿哨。
十几个土默特骑兵从山林中钻出,铁蹄踏着薄雪冲过来。
宁盛的脸色变了变,随后恢复了常态,到了眼前这种地步死在蒙古人手中也许是种解脱。
土默特人包围过来,为首的骑兵大声喝骂:“走!”
“走?”
宁盛的脑袋里一堆问号,难道还有人要俘虏自己,那岂不是有活下去的希望。
被土默特骑兵驱赶往北再往西,一直到夜幕时分进了一个山峡,宁盛看见了不少在和林格尔山区碰见过的熟人,都被关押在内。
峡谷的入口处,两个汉人填柴点火,熊熊火焰沸腾了一口大锅,热气腾腾。
“喝一碗热汤!”一个汉子舀起一勺汤倒入锅前案板上碗中,上面还飘着几朵油花。
宁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有希望了,不管这些人让自己干什么他都愿意。
一个头发焦黄的汉子走过来问:“你们都会做些什么?”
宁盛扭头看看身后人,正在揣测怎么回答。
那个汉子不耐烦的问:“就是问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
一个老人在后面大喊:“我会打铁,我以前给土默特人打铁!”
老人瘦骨嶙峋,好似一阵风都能吹到,车风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老人身后挤出一个少年,很肯定的语气说:“我爷爷会打铁,我也会!”
宁盛畏畏缩缩小声说:“我是做买卖的!”
剩下的人不是田奴就是牧奴,汉人逃入草原绝大多数十有八九都沦为土默特人的奴隶,只为了混个温饱。
车风点了宁盛和那祖孙两人,说:“你们随我来!”转身离开。
五日内,翟哲搜寻到的难民近两百人,多数是老幼弱者。
汗帐骑兵不断押送难民进入摩天岭下的峡谷。
“你要这些人干什么?”乌兰将自己的小皮靴在雪地上狠踩了几脚,又说:“我们的粮食有限,虽然缴获了些草上飞的家底,我最多只能分给你一半!”
“这些人在和林格尔都是中山狼和耿光的耳目,只有把他们都清理干净,我才有机会去清剿这两人!更何况,更何况,”翟哲笑笑,才说:“只要人活下去都是希望,都是力量。”
乌兰仰起脸,眼角笑弯的像新月一般,说:“没想到你还些有妇人之仁!”
话里的意思虽然不好听,但配上她的语气和表情那意思不像责怪,更似娇嗔,娇媚的眼神让翟哲心中一颤。猛然间他想起张家口内的范伊,那个灵动活泼的少女名义上已是他的妻子,大明的礼教森严,他的逃离会给她带来的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