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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即便月至中天,光明照射万物毫无阻碍,穿透庙里破败的窗子直射进来显得十分亮堂,可长门挡住的部分还是显得那么黑暗。
妙音便站在这片黑暗中,曼妙的身姿和绝美的脸庞都显得有些神秘。
她确定来人并无威胁时,便附身查看老者身体,动作轻微,伸手搭在手臂上,神识游走一圈便知道了病情状况。
一声轻轻地叹息。
龙武明显感觉背后那个小女孩听到这一声叹息之后身躯一震颤抖。
小小的孩童已经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一声叹息的分量。
可是,她却不想接受。
于是,她上前轻轻拉了拉龙武的袖子。
龙武走向前去,同样探查老人的躯体,眉头一皱,似乎知道自己的反应对紫夜来说至关重要,所以忍住没有叹息,而是开口道:“放心,还有救。”
妙音没有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龙武。
老人本来年事已高,凡人的诸多老年病将老人折磨得不像样子,后来在琴寸被修炼高手想要强行掳走孙女的时候,剧烈法抗,被打成重伤,幸而被神秘强者救下。但他知道那些修炼者太恐怖,若不逃得远一些,根本无法摆脱。于是他带着紫夜离开龙腾帝国,几番波折下来,被折腾够呛,若非因为小紫夜才吊着一口气,怕早就死了。
一个应该死去的人,如何能救?
龙武并不去和妙音解释自己为何敢说这句话,只是转身看向紫夜:“相信大哥哥,你爷爷不会死的。”
小紫夜十分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龙武摸了一下紫夜的小脑袋,温和地笑了笑,道:“去门口为大哥哥护法好不好?守在那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紫夜转身就往门口跑,煞有介事地站在门口,警惕地望向门黑暗的夜。她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走来,只知道无论有什么走来,她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拦在门外。
龙武轻轻一笑。
“需要我帮助吗?”妙音问道。
龙武点头:“我想听一段仙乐。”
妙音并未多说话,不知从哪里将瑶琴取出,盘坐在虚空之中,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在弦上划过,悦耳动听。
龙武似乎在回忆里徜徉了很久,站在原地默默思索,最终开口道:“我听闻有一段曲子名叫《神之序曲》,妙音仙子会不会?”
“公子倒是博学。”妙音不得不有些佩服龙武了。这神之序曲是一个十分古老的传承序曲,当之无愧被称为仙乐,若是弹奏者修为强横,沟通天地大道,便是死人都要从鬼门关走回来。
只是她缓缓道:“这神之序曲是我前几天才从道皇殿中得到,至今算上初学不过操练了三次,却不敢保证能够发挥作用。”
“无妨。”龙武道:“妙音仙子肯出手,我已经很感激了。”
妙音没有在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试图沟通天地至理,附着于琴弦之上。
月光静谧,琴声悠扬,一段仙乐从破败的寺庙中传出,沐浴整座城镇。
龙武盘膝坐下,顺手拘禁天地灵气,随意捏印,刻画符印几乎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这边是四品符印师,虽然并未大圆满,但无论多么高深莫测的符印都可凝聚而出。
几道充满生机的符印打进老人体内之后,迅速老人体内修复暗伤,通畅躯体经脉,洗礼血肉。
因为老人的年纪太大,有从未修炼过,所以龙武做起来小心翼翼,动作轻盈,进度非常缓慢。
几番筑基之后,龙武掌心一番,拿出一枚果实。
这是在不死绝禁的时候,小玉龟从菩提神树上摘下来送给他的,还有好几枚。这神果充满造化的力量,龙武一直不喜欢借助外力,除非有死亡威胁,他绝不会轻易动用。
妙音见到那枚金光灿灿的神果,不禁美眸一瞪,连抚琴的手指都忍不住停了一下。
这枚果子不寻常!
她是道皇传承,亲近自然大道,对这类东西有着特殊的感知,第一时间便感知到这枚果子上面似乎有自然大道的碎片流转!
这样的果子,对于修练者来说差不多能凭空增长太多的修为,居然要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况且还是个平凡老人?
妙音一时间搞不懂龙武的想法。这一刻,她都有一种想要从对方手中抢过来的冲动。
龙武将神果托在手中,刻画符文法阵逼出药性,以特殊手法慢慢打入老人体内。
与此同时,五行之力缓缓运转,营造一方天地,药性没有浪费一丝一毫,全部没入老人体内,游走经脉之中。
如此,整整一个时辰之后,药性才完全被老人吸收。
龙武长舒一口气,最关键的时候来了。
“请仙子竭尽全力。”龙武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
神之序曲,若是能够发挥出丝毫的神性力量,绝对对老人的身体恢复大有裨益。
妙音自然知道这些,点了点头,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双手抚琴间,节奏开始变化。同样是神之序曲,现在的曲调迸发出来,却已能让虚空震荡。
神秘符文从琴弦迸出,慢慢勾勒出一幅五彩的神奇画面。
龙武站在仍旧陷入沉睡的老人身边良久,感觉体内力量已经洪水一般积蓄了太多,只等堤坝一开泻下。
“逆天的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龙武低声轻语,双手猛地一震。
“轰!”
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从龙武体内传出,狂暴的力量忽然迸发在面前,却只冲击在身前几尺的地方,将虚空砸开一个空洞。
空洞里,有一道天门。
“开!”
龙武似乎对这道门充满了仇恨,带着几分不甘和愤恨,一拳砸出。
那道门只被砸开一道缝隙。
恰好,妙音手中仙乐迸发,神韵偶成,空灵符文没入那道门中。
缝隙变大,洒下一缕霞光,没入老人体内。
只是一瞬,那道门便消失不见,空洞也随之散开。一切都恢复了原貌。仍旧是那个黑乎乎的破庙。
妙音琴音已经停下。
龙武脸色苍白,似乎被抽掉了所有的力量,站都站不住,直接坐在草堆上。
“这便是符印师的手段么?”
良久,妙音轻轻一叹。她已经从无比震惊中回过神来,回想着方才那道虚无的门,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龙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怎么,妙音仙子不打算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