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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在外面都是跟哪个老大混的?”韩平身手矫健,避过了那个龙哥,同时一脚踢飞了从右侧扑过来的一个犯人,左肘一横,打在了另一个犯人的脸上,同时嘴里不停地喝道。
“等我揍完了你之后再告诉你。”那个龙哥狞笑了一声,一拳便向着他的眼眶捣了过来。
“混帐东西,你老大就是这么教你的?”韩平心中怒极,左手去抓他的拳头,下面又飞起一脚,无论如何,得先把这帮混蛋打服了再说,要不然的话,这事儿根本没头。
虽然多年没进局子了,但他依旧知道里面的规矩,跟江湖上一样,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看现在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只有先打服他们再说。
他自忖就算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想收拾这些个不入流的小流氓应该没什么问题。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问题,那个龙哥虽然体格粗壮,看样子也总是打街头群架,手底下颇有两下子,但韩平可是曾经受李满江亲自指点过的人,手底下当然更有两下子,手一伸便已经搭住了他的腕子,拼着后面挨上了两拳,也要先制伏这个带头大哥。
手如鹰爪,已经抓住了龙哥拳头的时候,突然间后腰上便是一阵剧痛,他痛得浑身上下一个抽搐,回头一看,居然是刚才一个被他踢飞的小流氓此刻正抱着他的腰,拿一根后端被磨得尖锐无比的牙膏狠命地一下便戳进了他的后腰上,并且还满脸狞笑地使劲将那柄牙刷在里面搅着,痛得韩平浑身发软。
“兔崽子,你找死!”韩平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拳便捣在了那个犯人的天灵盖儿上,同时反手夺过了他手里的牙刷,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捂着后腰退了过去,面对着对面还能站着的三个人,牙齿咬得格格崩崩地做响。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阴沟里翻船,中了几个不入流的小流氓的暗算,这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心里面恨得滚血,不过他也算是狠人一个,撕下块衣襟把伤口缠住,握着牙刷,就如同握着一柄开山刀,咬牙切齿,一步步地向着面前几个人走过去。
虽然受伤不重,但实在太丢面子了,况且,在这个生冷不忌根本认不清谁是老大全都是一群混蛋的地方,现在也唯有武力压迫才能让他们臣服,让自己喘口气了。
他的身手确实不错,那位龙哥刚才被一脚踢在了小腹上,如果不是因为韩平因为那一痛脚上的力量泄了大半,现在他和身边的几个手下恐怕早已经被揍趴下了。
那个龙哥望着手里倒握着牙刷咬牙切齿一步步走过来的韩平,抚着小腹,眼里闪过了一丝惧色,几个人默不作声,缓缓地向后退去。
“都跪下,谁不跪下,我弄死谁。”韩平见到几个家伙被自己的气势和武力压制住了,心头终于找回了一点颜面和自尊,继续一步步紧逼,从牙缝儿里逼出了这几个字道。
就在他已经逼迫着几个人到了墙角处,即将发动雷霆攻击将几个人全都摞倒的时候,“哐哐哐”,大铁门响了起来,外面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大半夜不睡觉,都他吗折腾什么呢?张守龙,你这个舍长怎么当的?”外面传来了一个看守警的呼喝声,骂骂咧咧的。
“黄所长,救命,救命啊,这小子太厉害了,想要杀我们。”那个龙哥眼珠子一转,向旁边的几个小子使了个眼色,一迭声地喊了起来。其实外面的那个民警根本不是什么所长,不过在监舍里,犯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所长,只要是警员,清一色都叫所长,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吧。
旁边的几个手下会意,同时大叫。
“吗的,一群混帐东西,晚上睡个觉也不让老子睡安生了。你们都是废物啊?能让一个新人打成这样?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在撒谎,老子先把你卵蛋捏碎了。”大铁门哐当一声响,那个看守警已经打开了舍门,向里面一看,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只见,里面已经倒下了四个人,个个头破血流,韩平手里还握着柄牙刷,牙刷顶部满是血渍,正将张守龙几个人逼在墙角里。
“黄所长,眼见为实,眼见为实啊,你看这小子多张狂,多厉害?他一进来就二话不说,伸手就打,说他要当这里的老大,我们七个人都打不过他,黄所长,换舍吧,你把他换舍吧,要不然,我们可都活不过今天晚上哪。”张守龙惶恐大叫,看那副样子,像是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种演技,要是不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儿回来,那可是真是瞎了他这块材料了。
“呦嗬,没想到咱们这儿还来了一个散打王啊,吗的,敢在老子管的号子里惹事儿,你真是活腻为了。”那个姓黄的看守警一见眼前的场面登时吓了好大一跳,拿着警棍指着韩平怒骂道。
“警官,这不是我在惹事,而是他们先惹我的,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打我,我是自当防卫还手的。”韩平心底下大怒,却竭力忍气压气地说道。
毕竟,在这个地方,只有看守警才是老大,其他人,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看守警的,要不然吃亏的只有自己。
不过这个姓黄的看守警显然是不打算听他的任何辩解——事实上也不用任何辩解,他脚底下躺着四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磨尖且带血的牙刷,再辩解也没用。
“少他吗废话,我就看见你殴打同室犯人,还拿着武器威迫他们,没啥好说的,赶紧蹲下,给我蹲下,再敢废一句话,老子先打死你。”那个看守警冲了过来,一警棍就抡了下来。
韩平气得牙根儿咬断,却只能抱着蹲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他真敢跟看守警对着干,恐怕那群烂人会折磨得他生死不能。这个道理,出身基层的他还是懂的。
不过手臂上挨的这一警棍真是狠哪,火辣辣地痛,他阴沉地看了那个看守警一眼,心底下已经记住了他的样子,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出去,必定会狠狠地收拾他。
那个看守警走过来给他上了铐子,一扯铐子,当头又给他一警棍,边打边吼着,“跟老子回去,我看你今天能翻起多大的浪来。”说着话,已经扯着他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监舍外面传来了哗啦啦的响声,“哐当”一声,大铁门再次打开,只见韩平戴着一副重达二十斤的连体手脚镣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没少吃苦头。
张守龙几个人正坐在床上,似乎正等着他“载誉归来”,看到这种情况,禁不住都咧嘴乐了,“活该呀你,敢来这里充壳子,还敢跟我耍横?兄弟们,给我玩儿死他。”张守龙阴沉沉地一笑,已经赤着脚跳了下来,重新威风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韩平咬了咬牙,不敢再耍横了,他不笨,隐隐约约已经猜得出来,这里面恐怕有问题。搞不好,就是梁辰派人来这里阴自己的。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梁辰看到吴泽的伤势时,从牙缝里迸出来的那几个血腥味浓重的几个字来。而更要命的是,砍伤了吴泽的人,就是自己的手下。一想到梁辰的手段,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他退了两步,直退到大铁门旁边,拼命地敲击着大铁门,“管教,管教,有人要打我,我要换监舍。”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回应他,这也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心底下更加沉重起来。
“叫吧,你使劲地叫吧,就算是叫破了嗓子,也没人回答你的。兄弟们,让他先吃个锅包肉。”张守龙阴笑说道,一挥手,旁边的两个人小弟已经跑过来架住了他,另一个一拳便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胃上。
“哇”,韩平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得整个胃都好像翻了个个儿,胃里翻江倒海,禁不住吐了出来,同时心底下的憋屈更是无法形容。戴着二十斤重的连体镣铐,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再能打现在也只能任凭人打。
“再给他看个彩电。”张守龙像打了鸡血一样,极度兴奋,在旁边嚎叫着道。
另外一个小弟早已经拿过旁边刷厕所用的铁皮桶给他扣在头上,旁边的人持起了拖布杆子,上去照着铁皮桶“哐”的就是一下。
韩平只觉得满眼金星,眼前红一道绿一道的,整个脑袋嗡嗡做响,真像是看彩电一般。连续几下敲上来,他耳朵震得都已经快失聪了,双腿一软,禁不住挫倒了下来。
“你们两个,把他架起来,再给他来个香气扑鼻。敢挣扎一下,好好让他尝尝拳头的滋味。”张守龙嚎叫着道。
所谓的香气扑鼻,就是几个人先后到马桶旁边撒了几泼尿,也不冲,骚气冲鼻,然后把韩平拖过来,脸伸到马桶上面去,冲着那焦黄的尿液,闻着尿骚味儿,不能动一下。
所谓的盘着就是让韩平盘起两腿坐在那里,这也是号子里的变相的体罚。
可怜的韩平现在真可谓是虎落平阳了,无论是在上京时的春风如意还是在J省当老时的八面威风,现在都变成了臭狗屎一堆,任凭人摆布来去,不敢稍有挣扎,否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