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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可爱的作者一记飞旋踢接完美前滚翻提醒大噶这里是防盗章 平日在学校里, 这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少年意气和骄傲都一览无余,身边朋友一帮又一帮,明明休学了一年,但回来以后依然如鱼得水。
说真的, 想讨厌他很难。
因为太清爽了, 就像山涧夏日的淙淙溪水, 纯粹干净,一览无余。
现在看着……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李遥月静静看了一会儿玻璃的倒影, 恍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听音乐,徐知舟神态里的锐意和不耐也并非她的错觉。
他在跟人打电话。
看上去,非常、非常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 李遥月下意识地想, 这人生起气来……
比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看上去顺眼多了。
徐知舟确实是在打电话扯皮,如果不是隔着个手机,他会把电话里的人拽出来揍得妈都不认。
之前把一份曲谱和歌词交给了个一直想要合作的公司,他堂姐在那工作, 徐知舟闲着也是闲着,写得很多歌也不适合他来唱,干脆就顺水推舟卖堂姐个人情。
结果对方有个掉链子的工作人员,私下出行的时候带着歌谱去,还好死不死被人拍下来了。
按说这个事情要解决也非常简单, 公司这边想要直接签他, 包装一下, 顺势把人推出去,网络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徐知舟当即给了他们一个中肯的建议:赔钱还歌滚蛋一条龙套餐。
公司怎么说在业界小有名气,底下有一水儿二三线艺人,平时遇上的大多是削尖了脑袋要往娱乐圈挤的,没见过这号脾气那么大的主。
徐知舟说赔钱,老子不跟你开玩笑,如果做不到,那就法庭见。
刚开始负责人还真当玩笑了,听那声音顶多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子,网络上有点名气又如何,现在是舆论为王的时代,不论真假,只论成败。现在网上的传言不破,他一首一首歌唱出来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结果徐知舟慢条斯理地说,我家律师别的可能打不好,名誉损失绝对陪你们玩到底,希望你们大胆试一试,陪他们练练手。
这不好惹的主本人没露过面,能撑这么硬气,背后要真的水深……那边一合计,公司开始就着价格问题来回轰炸。
他们想把开头的7降到5。
五十万。
徐知舟心不在焉地想,什么玩意儿,还不够保养他家小可爱的。
他今天心情不好,又赶在个要命的节骨眼上。
抬眼扫到滚动的字幕,要下的西桥路到了。
徐知舟单手插兜迈开长腿往前走,拧起眉心,轻勾了个冷笑:“改成五也可以,那后面你给老子再加个零吧。”
……
李遥月觉得她可能疯了。
人海茫茫,她踏下站台那一刻,颇有点鬼使神差的意味。
等回过神来,想再次冲上地铁的时候,门已经闪烁着红灯缓缓闭紧。
她握着手机,被初冬的风吹的有些清醒,更多的是迷茫。站台上只有些零零散散的人。
雾色与刚刚降临的夜色融合在一道,李遥月垂下眼瞥向长长的楼梯,那个影子快消失了。
没时间思考,李遥月拔腿跟了上去。
地铁下都下了。
发小贺垣的约干脆就算了吧。
反正去了八成就是帮他女友挑四个月纪念日的礼物。
但等她走下天桥,站在门口,被店外雪亮的灯光打上面门的时候,又有点清醒了。
酒吧?看不出高中校友是个隐形玩咖。
李遥月想了想,紧了外套跟着走进去。
眼花缭乱的灯光,摩肩擦踵的人群,汗液混合着酒精和尼古丁、挥发的香水味,糅成迷乱疯狂的味道。
平心而论……这场地不算大。是一间普通到甚至有些逼仄简陋的酒吧。视线从墙角角落裸露的电线收回,她艰难地在人群里穿梭,身上的厚毛衣显然不合时宜。
是真的热,不是假的热。
李遥月后悔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瘦,被迫跟别人贴在一起的滋味真不好受。
………高中校友呢!!
李遥月咬牙切齿地努力昂头,活像一只在大草原上放哨的猫鼬。
踮着脚的努力猫鼬。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不算矮,马丁靴也有三四厘米的高度,但在一堆人头里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背影。
像混入大海的鱼,摆摆尾就没影了。
正准备努力扒开人群往出走,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波浪状从人群中爆发,她毫无防备,耳膜差点不保。
无形中却被什么牵引着,她扭过头,眼神落在远处的舞台上,一束追光打在正低头调试吉他的主唱身上。鼓手、贝斯、键盘手则都已经准备就绪,贝斯手是个留着浅紫色短发的清秀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就着台下持续的尖叫笑眯眯地抬高了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个半圆放在唇边,吹了个嘹亮的口哨。
主唱穿得相当普通,身上的白T恤随便扎了个角塞在黑色长裤里,锁骨微凸着冒了个尖,手臂上形状流畅漂亮的肌肉,纯黑的长裤裹着他修长的腿,整个人状态相当懒散诱人。随着起始第一个鼓点,主唱抬起头,黑色鸭舌帽下那双黑眸压出些狭长的弧度,白皙的手指勾着弦,径直拉快了前奏,在耀眼的灯色里起了第一段——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
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
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快让我笑
……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
是首很老的歌,但在主唱抬头的瞬间,李遥月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很快,她跟全场其他人一样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他的声音真的犹如歌词,百无禁.忌.地在空旷里撒野,一路沿着细密暴烈的鼓点游走,撕开了平静。
如同深山的夜色无垠里陡然炸出了烟花,照亮了满谷的白昼。
——你为什么喜欢?
那年顾想霖把他从车库里拉到别墅二楼阳台,望着宽阔无尽的山间夜色,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唱歌,是想站在聚光灯下,成为明星,被人簇拥吗?
徐知舟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张狂又倔强,得天独厚的孩子,没有吃过苦绊过跤,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以后会跌得更惨。
他给了个将来后悔很久的回答,说我就是喜欢。
喜欢是说不清的事,大概,所有的文艺作品都这样教导人们。
但矛盾的是,即使外人不知道,自己也得找到,那一点为什么。一个原因也好,一万个原因也罢,为了不让那曾经承受过心意的人或事,落入那些无人问津的夜里。为了很久的以后,还能站在原地。
所以徐知舟后来知道,他为什么喜欢。
因为他第一次被音符击中,第一次在深夜的街上,被耳机里的歌带到很远的远方,第一次在纸上写着生涩的词句,在空旷简陋的地方唱歌,一个人也好,很多人也好;有人听也好,没人听也好,他都是赚翻了的那方。因为仅仅是做这件事,对他而言就是奖赏,那些迅疾而不由分说的渴望犹如闪电缠上了他。
还有,因为能替他说话,在一些时候。
比如现在。
徐知舟没敢作死唱新发的《由衷》,也避开了其他选项,特意压低了声线,改变了发声的位置,刻意朝十来岁时靠近,那时候听摇滚流行起家,黑暗中二的爆炸。
李遥月刚开始还抱着惊讶加来都来了的心态,准备好好欣赏来着,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她那张一向白皙的脸色仿佛被夕阳染成绯色,眼睛亮得几乎都像蕴上了一层水光。
怎么会,能有人这么像。
李遥月抬手把低马尾上的皮筋去了,微阖着眼深吸了口气,等徐知舟结束了最后一个音,才抬眸清明的望过去,撞进双深邃瞳孔。
“我有两个问题。”
她把风中凌乱的头发从嘴里拨出去,呸呸了两声,有点懊恼地破了功。
本来很严肃的!什么破风瞎JB吹!
“你是不是Ternura主唱……”
徐知舟也暗自屏住了呼吸,漂亮面孔上眼眸闪烁。
“的粉丝?”
李遥月紧皱眉头。
徐知舟:…………………………
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智商鸿沟好像很难跨越。
这真的是给他写过309封信的铁粉吗?不是谁给他刷的造假数据?
如果不是徐知舟自己数过几遍,他可以肯定这是造假。
徐知舟把吉他取下来,侧了侧头道:“第二个问题呢。”
李遥月说:“你第一个还没回答呢。”
徐知舟说:“你问了,我一起回答。”
李遥月:“噢。那我问了。”
她极少见的踌躇了几秒,从兜里摸出了块瑞士软糖剥开,用舌尖一卷含进,尝到甜味的那瞬间,李遥月也压低了几分音量开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遥月也不是脑子进水,如果之前只是因为那次酒吧的意外走得近了些,现下种种摆在眼前,她也没法装傻了。
X大的操场很大。平时人少的时候就容易显得空旷,更不要说现在,几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冬风萧瑟,但是徐知舟看起来完全不怎么冷的样子,动作慢悠悠的,不急不躁,相当沉得住气。
等整理完了,少年背上吉他,朝李遥月挑眉轻笑了笑,一派自然:“不是。你猜。”
这到底是回答一个问题……还是两个?
应该是两个吧,但你猜是什么鬼啊?
“诶——”李遥月裹紧自己身上的外套,一溜烟跟上,语气间不自觉沾着几分熟稔的抱怨:“你步伐能不能小点儿,赶着投胎啊。”
“我腿长,你要么找个医生给我锯了。”
徐知舟没什么表情地回头瞥她一眼,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放慢了速度:“也不知道当时谁嫌别人这慢那慢,自己飞得跟要参加环法联赛一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连摩托都不会……”
李遥月忽然停下了话头。
那辆hp2如果是他的车,卖个应急钱6、7万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还会完全没钱呢?她本来觉得他是回家有困难才又回了学校。
徐知舟注意到她的目光,懒洋洋扭头问了句:“怎么?我今天又长好看了吗?”
李遥月:“你在我认识的人里也确实是独一份的拔尖了。”
徐知舟轻哼了声,唇角和眉头同时微扬,那还用说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李遥月便面无表情道。
“主要是自恋这方面。”
“……”徐知舟每次看到她这个神态都很郁闷,忍不住用手掌覆住她头顶,本来是想弄乱她本来就很乱的头发,结果掌心和发顶接触的一瞬,他才发现她的头好小!
这一刻仿佛短暂地停在了当下,她懵然震惊地抬眸,还没来得及躲开。
……来了!就是这个时候!要应景地说一句话!让对方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的难得珍贵,因为害羞而忘却逃离!
情不自禁地,徐知舟薄唇微启,说出了脑海里滑过的第一个词。
“好小啊,像田鼠脑袋。”
“……”
“就,小时候打的,打的那个田鼠?”
眼看着对方的表情裂开,徐知舟打了个补丁。
“……”
徐知舟意识到形容词用错了,她可能不喜欢田鼠。
“鼹鼠?”
鼹你妈个大西瓜。
李遥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给这绣花枕头大帅逼来了次活动筋骨的飞升体验。
满操场都是叫、骂和叫骂声,浪漫刺激。
* * *
每次跟徐知舟见完面,李遥月真觉得自己跟死过一次似得。
她摊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却无奈地笑了。用手臂盖住眼睛,她唇角的笑久久不散。爬起来拆了个奶油小方,用小勺子挖了口,还没完全吞下去,兜里手机的信息就响了。
打开一看,是葫芦娃分队三个人的集体call,就差她一个。
“喂,大晚上的,你们不看春晚干嘛……”
“月月我不想现在打扰你的,”祝涵冷静的声音率先从语音里传来:“但是这个事我觉得你早晚知道,你到时候去我们学校论坛里看一眼,林锡要搞你。”
付一一中途插话,满含着压抑的怒火,分分钟就要冲出来打人的气势:“呸呸呸,是搞臭。遥,你听我说,他拿你们恋爱期你收的礼物说事,好像本来是他跟陆白富美撕,结果战火转移到你头上,现在我听说……”
老大平静打断了她:“付一一,道听途说的别什么都往外倒,你先去了解下论坛上那傻逼给你泼的脏水吧,我大年初四回来,你那时候还在学校吧?”
李遥月很久没出声。
一片漆黑的寝室里,只有电脑的屏幕光是光源,照亮她平淡神色。
她撑着下巴,兴趣缺缺地拨了几下鼠标。
实名爆料的帖子,算他还是个男人。
【脏水泼够了吧,该我说说了】
林锡在一开始就指名道姓,把自己和她的信息抖了个干净,说和陆暄懿不是劈腿,他们早就开始冷战了,因为……
那后面很长,都是在一件件的陈列着‘事实’,包括他们吃饭买单,他送过的礼物,她期中考试考的稍微好点,还会来跟他要额外的奖励,对于她来说都是不菲的价格……分手后不甘心,还一直追到他的朋友聚会上,把现场搞得稀烂。
下面的沙发板凳直接替林锡总结了他没说出口的话,留言说哇开年大戏,这么穷酸又这么拜金极品少见啊,真的是计算机系的那个吗?
“李遥月,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祝涵喊她好几声,才听到女声淡淡一句,你说。
“先不要管论坛的事,林锡这边你在校外是真的遇到过?一一说,他私下想找人教训你还有谁来着,你……”
“遇到过。”李遥月难得打断了室友。
“你们……发生矛盾了吗?”
林锡的父母家听说有点小背景,到时候要真是铁了心要挡她路,那真的就瞎了。
“没发生矛盾。就是被我这边的人揍了。”
李遥月懒懒撑着头说。
好一阵安静,她听出了这安静的画外音,又叹了口气:“诶,跟你们说个事,X大一百周年快建好的玺德堂,不是匿名捐的吗。其实不是,就是我家捐的。”
付一一震惊:“啥!那……那我也得告诉你一个秘密了!”
李遥月:“嗯?”
“其实淘宝是我爸爸家的。”
李遥月还没笑完,就听见窗外一阵很大的动静,像是放烟火。
她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被眼前确切的,盛放的烟火震惊了。不是因为阵势浩大,也不是因为很漂亮——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但主要原因是……这好像是从近处放的?
看源头像学校。
但她懒得管到底哪里放的,只看到漫天的焰火盛开,散落,划过夜空的绚丽留下了痕迹。
“等会儿再说吧。”李遥月冲三人说:“mua,新年快乐宝贝儿们。”
她伸了个懒腰,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仿佛会永远不眠不休的阵势,插上耳机,自动播出的第一首歌就是蛋挞新发的那首《由衷》,底下全是啊啊啊啊疯狂问自家男神是不是谈恋爱了的人,但李遥月不这样觉得。
……
新年快乐。
她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在心里恭祝了一句自己。
无意垂头,却在晚风里,遥遥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墨浓般的双眸。
耳机里的歌转入第二段。
—— 命运不听我借口,赐你一双手
点明火焰,燃尽我宇宙
别呼救,谁言不由衷 谁心甘沉沙丘
……
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路过走廊的其中一间房时,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往大门走去。
……取来了钥匙,打开了这个改造过的储存间。
在搬进来前,徐知舟特别提出要跟他错开来搬家。他自己的卧室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这个小储存间的门永远是锁着的。
即使周修沉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
李遥月知道自己左眼视力一向不好,但她没料到自己瞎的这么彻底。
pub的雅座里,惑人眼的迷乱灯光无序散下来,溅出雾感。
林锡和几个好友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月月真谢谢你来的这么快,以前是,现在也是,老以为我会被人欺负是吗?我不会的,但你帮我赢了今天的晚饭哈哈哈哈哈哈……”他眼里浮出几分得色来,站起身来轻攥了攥李遥月的手腕来,蓦地靠近她耳廓,神态带着几分狠意。
“月月,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你怎么努力我都不会跟你复合了,你在学校论坛该炒的也炒够了吧?犯贱是你们穷人的保护色吗?”
“阿锡你装什么逼,你以后下一任估计还是这类菜,千金大小姐你能hold住吗?这个你不要我要了,小妹妹白白净净的挺好,我叫谷子越,你就是月月?晚上跟我玩去呗,我给你零花钱咯……”
对方笑嘻嘻地揽了她一把,上来就要捏她的脸,李遥月头偏了偏,闪开了。
“你找我来,没其他事了吧。”
她的声音很清淡,面上也没什么波动。
刚失恋的林锡也没想到前女友包子到这个地步,让他想泄火都没地方,没意思透了。
“没了。”林锡无语地笑了笑,眸中尽是不耐:“滚吧。”
李遥月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但她没朝门外走去,拨开人潮拦了个酒保,不多会儿就单手拎着箱啤酒再度出现了。
——哐!
她把箱子撂到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林锡:“……你要请我喝酒?你脑子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