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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令甄气急之下,直接挥剑怒斩吴唯仁。
诛杀此僚,曦和峰的掌令大师姐毫无顾忌。
唯一焦虑的是,纵然她下手极快,可那巨大的火龙卷却直扑香茅子而去,哪怕她这般果断的斩杀了吴唯仁。
那已经释放出去的火龙巨卷,却也无法改变操控方向了。
颜令甄的反应也算极快的,她甚至来不及看吴唯仁的尸身跌落,整个人就扑向了那柄顺水飘落的白色羽毛扇。
她瞧得分明,那巨大的火龙是被这柄羽毛扇释放出来的。
也许强行操控这柄扇子,多少能对它进攻的路径有所改变。虽然大部分这种层次的至宝,都需要炼化后才能操作。
可病急乱投医,颜令甄现在只想抓住扇子,全力一试。
颜令甄投身冲向水面,然而比她更快的,则是一根悄无声息的带刺藤蔓。
不知道何时,一根带刺的藤蔓已经抢到了颜令甄的前面,狠狠往她脸上抽了过来。
颜令甄发现的时候,藤蔓几乎要贴到脸上了。
她甚至来不及挥剑防御,只能抬起左臂挡在脸前面。
那藤蔓上都是坚硬无比的倒刺,狠狠的抽到了颜令甄的胳膊上,瞬间就划破了她身上轻薄的纱衣铠,整个左小臂都被扯下一层皮肉,霎时间鲜血淋漓。
颜令甄狠狠咬住下唇,硬生生忍住剧痛,眼泪却憋不住的迸了出来。
而那藤蔓却翻卷着水面上的火羽白凖扇,灵活快速的把白凖扇送到了冯劳通的手上。
而那道被彻底释放的巨大火龙,已经带着炎系法则的力量冲到了香茅子的身后。
云修全力以赴的催动火系长鞭,也只能把不断将包夹他的藤蔓,击打退后,并未能彻底摧毁它们。
眼瞅着那火龙卷即将偷袭到香茅子,他也只来得及大吼一声,“辛师妹小心!”
香茅子却仿佛没听到那样,并未躲闪。
眼前这种情形,差点让颜令甄急晕过去。
可此时颜令甄手中也只有临时借来的灵剑,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修和颜令甄却不知道,香茅子并非对身后的事情毫无察觉。
相反的,香茅子从一开始就通过吞吞神识共通的提醒,注意到了吴唯仁那边的小动作。
香茅子甚至早在颜令甄斩杀吴唯仁之前,就能做出瞬步逃离的选择。
可她却选择了留在原地。
并非是香茅子狂妄鲁莽,而是她利用了和吞吞神识瞬间沟通的便利,直接商量了对策,“这火龙卷看起来特别凶残,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里面。不如干脆我也跟它一起,以雷瞬剑的方式攻击共生玉盘。到时候你一并从里面进攻那些兽形神识,咱们内外夹击如何?”
吞吞立刻就答应了。
香茅子本来也是无心插柳,她虽然靠着雷瞬剑中的劫雷剑意不断劈砍共生玉盘,但半神器的防御实在太过坚挺。
这么下去,香茅子不知道是自己和吞吞先被它彻底耗光,还是对方先消耗殆尽。
至少吞吞识海中的兽形神识,依然在不断溃散后再次凝结。
别看它们仿佛总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并没有彻底黯淡消褪的征兆。
这种消耗的过程,简直让人绝望。
……
……
这也幸亏是吴唯仁,他不管不顾,直接释放了火龙卷出来。
香茅子并不知道白凖扇乃是由显世仙君炼就的,具有法则之力的半神器,可当火龙卷被释放之后,她却觉得眉心一跳。
香茅子隐约察觉到了火龙卷中的法则之力。
这又是香茅子的修行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她走到了修行的独木桥上。
香茅子对于法则之力的领悟,走在了无数修真者的前面。
甚至可以说,如今在元炁大陆上,纵然有无数比香茅子修为高的金丹后期修士,元婴期的修士。
但是对于法则之力的领悟,数遍整个元炁大陆,比香茅子洞察和理解得更丰富之人,不会超过二十个。
而这二十个人里面,可还包含了元炁大陆最为顶级的十位化神仙君。
香茅子自己都不清楚,她无意中成为三大法则之力互斗时的那根稻草后。
她就成了替法则下棋的那个人。
法则们彼此吞噬和相互转化,香茅子和吞吞被彻底裹夹在当中。
九渊的排斥、白凖扇的绞杀和共生玉盘的守护,她并不能理解,却彻底的体验和经历了一场。
无意中,香茅子却成为几大法则较量时,轮流替法则执棋之人。
能站在最顶级的法则角斗场,成为它们的“执棋人”,这种经历是何等难得。怕是无数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宁愿倾其所有、寿减十年,也要换取一次这样的机会。
偏偏,就让香茅子和吞吞,彻底的经历了一番。
如今,香茅子还不知道自己在法则的领悟上,到底超越了这片大陆修士们多远的距离。
但是她已经能直接感应到法则之力的影响。
当白凖扇的火龙卷隐约生成之时,香茅子识海中那些宛如死寂星子一样的法则碎片,都在隐隐的发出呼应。
而这种呼应,则早在香茅子有什么想法之前,就直接以直觉的方式告诉它——此物可用。
香茅子想都没想就决定,要借力打力。
其实当香茅子跟吞吞说完,并赢得了吞吞的大力支持后。
有那么一瞬,香茅子还恍惚的甩了甩头:奇怪,刚刚是怎么回事?!
而火龙卷已经疯狂的奔袭到她的背后了。
三丈;
一丈五;
八尺;
一尺……
就是现在。
香茅子早就把古怪金丹上的劫雷之意压在自己的周身灵窍上,当火龙卷靠近她身后一尺,甚至那炽热的火炎之息已经把她脑后的头发烤出了焦臭的味道。
香茅子瞬息之间,利用雷瞬步转到了共生玉盘的另外一侧。
三,二,一!
轰!
香茅子的劫雷剑意、白凖扇炎系火龙,再加上吞吞识海中那枚金色兽形神识印记的剧烈轰杀。
三股力量在同时狠狠的斩杀到了共生玉盘之上。
吞吞识海内上百枚灰白色的兽形符纹被彻底击毁,而这次,它们没有力量再次凝固成形。
“嗷呜呜呜!”吞吞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嘶吼。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吞吞的吼叫声,一道金色的身形从共生玉盘上方冉冉而升。
吞吞,从共生玉盘的束缚中,脱身而出。
“嗷呜呜呜呜,吼唔!”在龙渊悬崖的上方,吞吞发出了悦耳又兴奋的鸣叫,声音悠远纵深。
而失去了吞吞的共生玉盘,周围一直快速转动的血色符纹停顿了下来。原本猩红如鲜血的兽形符纹,也一点点的变得黯淡下去,在玉盘上逐渐消褪。
却又迟迟不肯褪净,仿佛不甘心的样子。
“吞吞!”香茅子从神识共感中已经洞察到了吞吞的自由和快乐,可还是忍不住轻唤它一声。
吞吞快速的游到香茅子身后,发出了两声急促的低吼。
它并没有收拢自己的身躯,而是一副警觉备战的模样。
刚刚吞吞一直被共生玉盘压制,它只能独自以兽形神识作战。可对于外界的种种情况,吞吞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是全程都在观察。
吞吞当然知道这个拎着竹竿,到处指挥藤蔓的恶人,乃是他们大大的仇敌。
故而哪怕脱身后,吞吞依然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模样。
倒是冯劳通在吞吞挣脱了共生玉盘后,没有忙着去偷袭云修和颜令甄,反而操纵着藤蔓,试图去收拢共生玉盘。
当数根藤蔓靠近共生玉盘后,“啪啪”几声,共生玉盘自带的防御直接弹开了冯劳通的藤蔓。
冯劳通不死心,直接操纵着翠绿竹杖靠近共生玉盘。
结果那翠绿竹杖比藤蔓还惨,当它靠过去之后,共生玉盘上血色符纹暴起,那竹杖被无形的法则之力狠狠斩落。
冯劳通的本命灵器受到重击,神识反噬元婴本体,识海中的神识倒逆,害他差点从半空中跌落。
总归算他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元婴快速在识海中抱元守一,勉强止住了自己跌落的身形。
冯劳通知道,自己想要强行收取这座共生玉盘,怕是没有可能。
共生玉盘已经开启了,且能主动释放法则之力。
想要收取它,要么等它重新陷入沉眠,成为玉球之状后;要么想办法降服或者结契共生玉盘。
冯劳通自然来不及等着共生玉盘再次陷入沉眠。
可要结契或降服共生玉盘,他自己又完全没有这个信心。
只沉吟了一瞬,冯劳通就把目光重新盯到了香茅子的身上。
吞吞感受到了冯劳通的注视,发出了威胁又短促的鸣叫,“吼!”
香茅子在识海中连连安慰吞吞:不怕,不怕啊。
吞吞则气得哇哇大叫:咬死他,咬死他,坏人。
香茅子表面不动声色,可在识海中却非常冷静:这人的境界根本看不破,连云修师兄都要支撑不住了,我们打不过。
吞吞却似乎并不在意:嗷唔,一口,吃掉!
吞吞的意思香茅子瞬间理解,吞吞想要一口吞掉冯劳通的婴灵。
虽然香茅子尚且不知道本命灵兽吞噬修士婴灵会最终导致癫狂弑杀。但是香茅子却知道,修士的婴灵就是人族魂灵的一部分,那怎么可以吃人呢!
香茅子断然阻止:不,可,以,吃!你听到没有!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肠子还有神识都翻出来狠狠刷上一百遍!
吞吞被香茅子的威胁吓到了。它低低的吼了一声,“喔哦。”不吃就不吃么,你那么凶干什么,委屈。
……
……
香茅子和吞吞通过神识共通的交流,旁人是无法得知的。
冯劳通盯着香茅子和吞吞看了半天,内心却有了计较。
他没急着大开杀戒,而是仍然在四周用藤蔓到处游走,把眼前这三人一兽都困在藤蔓当中。
冯劳通对着香茅子开口,“丫头,你是不是跟这个玉盘结契了?”
香茅子侧眼看了共生玉盘一下,立刻摇头否认,“没有,这破石头烦死人了,是它在欺负我们!”言下之意,谁会要这种麻烦。
冯劳通眼中精光快速滑过。
他最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
冯劳通最怕的,就是这几个年轻小修士,因为机缘巧合,在还没有弄清楚共生玉盘到底是什么之前,就已经炼化认主了它。
冯劳通故意冷哼一声,“可我刚刚分明看到你和这只元天灵兽,共同压制这个玉盘。难道还没有认主成功么?”
香茅子鼓起脸颊,“这位前辈,方才明明是我的灵兽被那破石头缠住无法挣脱,你怎么还反咬一口啊。这破石头是你的么?为何要纠缠我们?”
两个人各说各话,却又都小心的不要透露更多信息。
可这么来往了两次,倒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香茅子心想:原来此人是为了共生玉盘而来。
而冯劳通则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说谎,这些小家伙多半还没有认出,这就是共生玉盘。这对我倒是极大的好事,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一二。
冯劳通暗中掂量着眼前这三人一兽的实力。
要是彻底斩杀他们,冯劳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现在他却没办法立刻降服和契约共生玉盘,哪怕杀了眼前这三人,也无济于事。
刚刚香茅子帮着吞吞脱离共生玉盘的情形,冯劳通看在眼里。
他脑筋转得飞快,迅速琢磨了起来,莫非这共生玉盘的复苏,跟元天灵兽有关?
莫非跟共生玉盘契约的前提,是需要跟元天灵兽结契?!
要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冯劳通之前还跟吴唯仁说,可以抽魂除印进行二次契约,可那是糊弄吴唯仁的。
越是高阶的灵兽,越是无法接受强制的结契和除印。
元天灵兽是天道真正的宠儿,骄傲倔强的很,强行除印只会导致元天灵兽直接消散在天地之间。绝对无法第二次结契。
冯劳通需要对共生玉盘的契约进行测试。
他眼睛微微眯起,“丫头,你让那个灵兽,再回到那玉盘上去试试。”
“嗷唔!”吞吞一听就气得大吼:吃掉,吃掉他!咬死他!
香茅子瞪圆了眼睛,“前辈,我们刚才挣脱那石盘你也看到了。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契约灵兽遭受这种危险的。”
冯劳通却冷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
就听见他身后的林地里发出了一阵急促慌乱的奔跑蹄声。
什么东西?!
随着那蹄声响起,数十只身上散发着五色流光,宛如月下锦霞一样的灵兽,飞快的从林地中逃窜而出。
它们身形不大,可周身的色彩极为华丽秀美,似幻似珍。
香茅子不认识这种灵兽,却也觉得它们定然是极为罕见的灵兽。
这些灵兽逃到了河边,看也不看,直接踏步到湍流之上,在它们的银白色的蹄子下,自动生成了一道道七彩的冰晶样的碎片。
而这些极为漂亮的灵兽踩着七彩冰晶,直接跑到了河流的对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岌麋。”冯劳通低声喃喃了一句。
这种几乎灭绝的灵兽,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此地。
不对!
冯劳通瞬间意识到,在他们身后的危险,越来越近了。
从最初的飞鸟夜惊,到现在的岌麋渡河。
这些原本在各自领地,藏身在龙渊深处的异禽和灵兽,倘若没有重大危机,是不会连夜奔袭出逃的。
冯劳通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猛的一抬手中竹杖。
“啊!放开我!”颜令甄发出了惨叫,她被忽然偷袭的藤蔓直接缠绕裹夹着到了半空当中。
要知道冯劳通的藤蔓上都是大小不一的倒刺,如今这般缠绕在颜令甄的身上,可想而知是何等酷刑。
冯劳通看着香茅子,“立刻让你的灵兽踏上那个石盘。”
“嗷吼!”吞吞的身躯暴涨,巨大的翅膀呼呼的拍打着。
别说吞吞不同意。就算是吞吞同意,香茅子也舍不得啊。
可颜令甄那痛苦的表情,也同样让她纠结难过。虽然在刚刚惊呼之后,颜令甄就死命咬住牙齿,再也不肯尖叫。
可她周身顺着衣衫低落的血液,还有被咬破的嘴唇,流下的一道血痕。
这些都让香茅子清楚的知道,颜师姐在经历怎样的苦楚。
香茅子大声喝道,“这位先辈,你可知这位颜师姐是谁?”不等冯劳通回答,她接着大声说,“她就是昆仑曦和峰的掌令大师姐颜令甄。颜师姐的家祖,则是曦和峰的昊辰仙君。颜师姐乃是昊辰仙君最为喜爱的晚辈!”
香茅子此刻亮明身份,却是刻意为之。
香茅子知道对方是为了共生玉盘而来,也在不久前听颜令甄和云修说过,这共生玉盘堪比魂寰灵霄塔和昆仑云浮峰。
这么贵重的东西,足够让他们三个在这里死上几百次了。
所以当前亮明身份,也许会让对方有所忌讳。也许没有,但总要先试试。
冯劳通听到昊辰仙君的名字,心中早就破口大骂了,这特么都是见了鬼了。怎么随便来个小鬼,就是大有背景之人。
冯劳通果然略松了松,眼神不由的往云修那边瞥了一眼。
云修的见机不比香茅子慢,他看见冯劳通瞅向自己,立刻果断的自报家门,“魂寰弟子云修,家师魂寰四维圣君。”
这却是直接告诉对方,我师父是魂寰掌门,你看着办。
对于这点,其实冯劳通也不太怀疑,毕竟他猜出了庄天瑞的身份。能并肩跟庄天瑞站在一起,还能单独背负那张见鬼的幻境半神器。要说不是庄四维的嫡传弟子,那才是见了鬼。
冯劳通心里那个恨啊。
你们这些天子骄子,不老老实实在门派中吃香的喝辣的,非要跑到龙渊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是特意来跟我冯劳通作对吗?!!
真真气煞老夫。
听到这里,冯劳通居然被气笑了,“既然这两位都是名门嫡传后裔,想必丫头你的身份也不一般吧?”
听到冯劳通问及自己,香茅子也没犹豫,坦然相告,“昆仑落华峰,辛夷。师承道原圣君谢辞君。请教前辈姓名。”
冯劳通一直在好奇这小妮子的来历。
如今听到后,内心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喟叹。
难怪她看起来像是昆仑的弟子,可周身流露出的各种端倪却又如此诡异。
修为像是筑基,功法水平却看起来彷如金丹,神识威压堪比元婴,剑意亦正亦邪,无法评测……
若她是那谢狗的弟子,那就难怪了。一切皆有可能。
谢辞君,元炁大陆人称谢狗子。
无分正邪,实在是他元婴同阶无敌这件事,太过拉仇恨。再加上他素来不羁,不服就打,弄得偌大的修真界,居然没几个人对他有甚么好评。
冯劳通昔年纵横十二洲,也曾无意中吃过谢辞君的哑巴亏,故而对昆仑道原圣君,早就怀恨在心。
可他一来打不过谢辞君,二来也惹不起昆仑,只能背后咒骂不止。
如今听到香茅子自报家门,他忍不住冷笑了两声,“昆仑乃天下道门之宗,谁人不识。昆仑四祖皆为化身大能,某也耳熟能详。至于落华峰的道原圣君,恕某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这种阴阳怪气的刻薄,要是换成了脾气爆炸的杜陆离,怕是直接就要动手了。
可香茅子却不觉得这有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
让你知道能多涨一丝神识怎么的。
实诚的香茅子不在乎这种虚名,她继续说道,“前辈既然不愿意告知姓名,那也无妨。但请放下我颜师姐,从此恩怨两清可好?”
冯劳通却说,“小丫头嘴尖牙利。什么叫恩怨两清?你这位好师姐,刚刚可是亲手劈了我们家少主,这账又怎么算?”
香茅子心里清楚,这人怕是早就为了共生玉盘,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
所以才连自家少主的命都故意任人伤害,如今虽然亮明了自己等人的身份,怕是对方也不会轻易放手。
香茅子想得到的事,颜令甄和云修也都想到了。
云修暗中为难,他身上其实有传送秘宝,可以瞬息移动到远处。但是目前他们几个人的站位太过分散,他没有办法带上香茅子和颜令甄,勉强能自己逃脱。
可要这样抛下两位昆仑的师妹,云修尚有不忍之意,故而还在坚持,不到万一之时,他不会独自离开。
而颜令甄则故意大声说,“辛师妹,你别管我!回去让我师祖给我报仇!”
“啊!”颜令甄没忍住发出惨叫,显然她的喊话激怒了冯劳通,刚刚冯劳通故意收紧了藤蔓,让她吃足苦头。
颜令甄却挣扎的说,“老贼,我们颜氏嫡系自出生起,就被家长以血炼秘法植入体内。只要杀害我等之人,但凡进入到颜氏本家感应之所在,定然可以被以气机感应所察觉。”
她重重的喘息了几声,“你敢杀我,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昊辰老祖也会找到你的!”
听到颜令甄的话,冯劳通的喘息都粗重了几分。
最烦这些名门嫡系,没事就整出一串的血祭、感应、魂收什么的鬼东西。但凡有人伤害了他们家族的嫡系,就弄得到处通缉,没完没了。
虽然没有验证,可冯劳通却知道,这颜氏的小丫头所说,多半是真的。
如今这种情形,令冯劳通极为棘手。
他收服共生玉盘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可眼前这几个人,却偏偏杀不得。
倘若只有一个也就算了,杀掉另外两个,那个名门弟子挟持着带走。不死不伤的囚禁起来,到也不一定能找到。
偏偏三个身份都极为棘手,他总不能把三个都挟持的带走吧。
这三个小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自己可别千年打雁,反被雁儿啄瞎了眼。
冯劳通眼波微闪,如今他们还没认出共生玉盘,还是尽早收了玉盘,这几个人能杀就杀,杀不了再说。
“小丫头,你让灵兽重新站到玉盘上,助我收服它,我就放了你师姐。”
香茅子急道,“前辈,我的灵兽没办法帮您收服玉盘。那破石头反倒想要反客为主。您要收服灵兽,需要的是帮手,而不是祭品吧。”
吞吞听到后,又发出了一连串的高昂吼叫,“哦吼吼!”你是活谁是祭品?!气死我了!
香茅子不理它在识海中乱叫。
而冯劳通则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操控藤蔓不断收紧,“少废话,按照老夫的话做。不然你这个同门师姐,就会活生生被藤蔓勒成几段尸块。”
香茅子立刻尖叫,“你就不怕昊辰老祖么?”
冯劳通冷哼,“血脉契机感应,也要靠的近才能被察觉。大不了老子躲在无人的荒野丛林中。就算是昊辰仙君,他能感应的范围也不会超过一千里。从此老子绕着你们昆仑走,你能奈我何!”
冯劳通这种说法不是凭空乱说。
普通元婴修士能血脉感应的范围不会超过一百里。
纵然是昊辰仙君那种化神老祖,感应的范围也不会超过一千里。
要是冯劳通真的从此只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活动,就算他身上有了颜氏血脉的因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香茅子看着藤蔓不断收紧,牙龈紧咬。她在识海中跟吞吞商议,要相互配合以雷瞬剑跟这人拼了。
颜令甄却知道辛夷师妹和云修,哪怕联手也根本没有胜算。
她死死盯着云修,用嘴型比了一个——跑!
颜令甄也早就明白,为了共生玉盘,对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刚刚所有的话术,都是故意迷惑这个人的。
目前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元婴散修尚不知道,他们三个居然已经认出了共生玉盘的事情。
那么这个元婴散修就会本能的有侥幸心理,为他们留下一丝丝生机。
云修对着颜令甄缓缓眨了眨眼睛,颜令甄含泪留下一个微笑。
她又看向香茅子,同样用嘴型比了一个大大的“跑,快跑!”
香茅子却轻微的左右晃动了一下,嘴唇用力抿紧。
颜令甄瞪圆了眼睛,剧痛让她的眼泪无法停止,可她嘴唇却无声的呐喊:跑啊!
香茅子沉声对着冯劳通沉声说,“就算是昊辰仙君找不到你。但我可以保证,无论上天入地,无论山水千山,我师父谢辞君一定会把你从阴沟里找出来,然后切成肉块的。”
“我,师,父,谢,辞,君,一,定,会,找,到,你!”
香茅子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识海中被纠缠在一起的的九根粗壮巨大的神识无形的昂扬起来。
那些法则碎片仿佛星辰一样环绕在神识周围。
冯劳通明明看见眼前是个年龄幼小的低阶女修,可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感应不到面前的女修。
一股苍莽而凶悍的煞气,铺天盖地袭来。仿佛他面前盘踞的,是头巨大的洪荒怪兽。
“啊!”冯劳通有那么一瞬,心神微微颤抖,甚至连手中的竹杖都松脱了。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整个人却不由暴躁起来。
冯劳通恼羞成怒,自己已经到了元婴大元满的境界,怎么会被区区低阶女修所恐吓?!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差点”恐吓成功。
带着这样隐秘而恼怒的心情,冯劳通甚至失去了元婴圣君特有的从容冷静,他讥讽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师父又算是什么东西?呸,什么元婴同阶无敌,真以为自己仗着是昆仑掌门嫡传弟子的身份,就可以肆无忌惮?”
“落华无双谢辞君?!呵呵,可笑,在我看来他不过是落水无双谢辞狗。我会怕他谢辞狗?!”
香茅子的神识崩得紧紧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冷冷的杀意。
在香茅子心里,虽然自家师父没什么正形,还素来喜欢以欺负大师兄为乐。可那真的是对自己顶好的师父。
香茅子内心有好多敬重和信任的人,然而谢辞君不知不觉的,就被她放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
如今听到眼前这个恶毒粗鄙的散修,居然公然辱骂自家师尊,香茅子已经誓要与之决一死战。
吞吞是个不怕事大的,在识海中公然叫嚣:香香,弄死他!用雷劈死他!
然后,偷偷吃掉——这句话吞吞聪明的没有跟香茅子共通神识。
“老贼,尔敢!”香茅子怒叱,手中小黑剑酝酿雷瞬剑,即将射出。
轰!
一道金色的剑光从密林中激射而出,那股剑意带着无情又执着的信念之力。
冯劳通明明感知到了有剑意袭来,可在这股剑意的威压之下,他甚至无法调用自己的神识召唤藤蔓防护。
只能硬生生举起自己的本命竹杖,勉强抵挡住那道剑光。
碰!
剑光夹杂剑意轰击在竹杖之上,细微不可查的裂痕直接出现在了坚硬无比的竹杖之上。
冯劳通“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连原本裹夹着颜令甄的藤蔓,也不由的松脱开,软瘫垂落在地面上。
只一剑,那个压得云修几乎无还手之力、让香茅子恨不得以命相博的元婴大圆满境的冯劳通,就被狠狠的抽飞了出去。
“你也配辱吾师之命,老贼,纳命来!”一道冷厉的声音方才从身后林地徐徐传来。
“嗷唔?”吞吞发出了一声古怪的鸣叫,好东西啊,好东西!
剑气回旋而收。
两道剑气盘旋不已,金色的龙魂剑符发出了坚实又强大的威压,缓缓的从身后的林地徐徐走来。
在龙鳞剑符之后,则是从容修长的身型显现。
“大师兄!”香茅子惊喜的叫了出来。
“咳咳,苏,苏师兄……”摔落到地上的颜令甄看到这个身影,忍不住发出了哭泣的声音。
苏子越右手捏决,左手持剑,正是颜令甄的雲蔚剑。
此刻他左手微扬,那雲蔚剑破空而出,带着犀利的尖啸之音,狠狠斩向重伤不起的冯劳通,冯劳通试图举竹杖相抵。
可龙鳞剑符的威压却几乎让他无法抬手。
冯劳通阴狠的盯着苏子越和龙鳞剑符,知道如今这种情形,自己再难讨到任何好处。
他果断的双手掐诀,瞬移之息骤然发作。
雲蔚剑擦着冯劳通的瞬移幻影,狠狠的钉入他身下的土地当中。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让那厮逃了过去。
苏子越重新召回雲蔚剑,慢慢走到颜令甄身前,伸手递给她。
颜令甄此刻方才哭得泪眼婆娑,“苏,苏师兄,你是来救我的么?!”
香茅子则如同一个小炮仗般的冲了过来,“大师兄,我可算找到你了!”
噗通。
咕噜。
几个人骤然滚做一团,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