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她想要的,我总得给她

风吹小白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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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

    血水横流。

    薛熙雯宛如疯癫!

    丫鬟嬷嬷们终于回过神,急忙把苏酒拉开,可薛熙雯那张尚算艳美的小脸已然狰狞可怖!

    “我的脸……我的脸!”

    薛熙雯尖声,挣开她们奔到铜镜前。

    镜中人皮肉外翻,惨不忍睹!

    她双手发抖,几乎不敢触碰这张脸。

    “啊啊啊——!”

    她再度爆发出尖叫,凶恶地盯向苏酒,“我跟你拼了!”

    她扬起花瓶冲到苏酒面前,还没来得及冲她脑袋砸下去,一只有力的大掌猛然推开她!

    薛熙雯猝不及防,重重撞到桌角,疼得她脊背发麻,眼前一阵阵模糊!

    谢容景把苏酒搂到怀里。

    他低头,少女满嘴满手都是血,偏偏嘴角上扬,笑得邪肆嚣张,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谢容景心惊,把她护在怀里,冷声道:“把这个疯婆子给我轰出去!”

    谢府的护卫急忙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架住薛熙雯,把她拖向府外。

    薛熙雯挣扎着,哭得格外厉害,“苏酒,你给我等着!我要你赔我容貌,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万劫不复——!”

    尖细刺耳的声音逐渐远去。

    薛熙雯的侍女嬷嬷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急忙追上去。

    谢容景拥着苏酒。

    少女纤细的身子不停轻颤,娇弱得让他心疼。

    他忍着怒意唤来府医。

    医术精湛的老大夫好一阵检查,最后摇摇头,“苏姑娘的口腔被炭火烫伤,暂时没办法出声。平时吃东西,最好拣流食吃,伤口恢复期间不得食辛辣等物。双手的烫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修养一阵子就好。”

    他仔细开了药。

    谢容景叫侍女送他出去。

    寝屋中只剩下两人,地龙燃得很暖。

    谢容景看着苏酒。

    少女双手绑着厚厚的绷带,一声不吭地坐在窗畔罗汉榻上。

    小脸苍白,鹿眼安静地凝着花窗,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酒……”他艰难开口,“对不起。”

    原以为把她留在身边,就能护她周全。

    却不知伤她最深的人,却是自己。

    他道着歉,可女孩儿没有任何反应。

    他深深呼吸,端起凉茶饮了一口。

    抬眸,看见少女趴在窗畔,对着晶莹透明的琉璃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她抬起受伤的手,用指尖在窗雾上描摹出“萧廷琛”三个字。

    雾水凝结成露,滚落下来打湿了那个名字。

    她痴痴凝视着,唇畔似乎微微上扬。

    谢容景垂下眼帘。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但痛苦犹如跗骨之蛆,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种疼痛无法为外人道,难受的不亚于万箭穿心。

    他终于无法再忍受屋子里诡异的静默,起身离开了寝屋。

    细雪渐渐大了起来。

    周奉先见他抑郁,提议道:“去逛逛花楼吧,咱们三个好久没一同去玩了,今夜就算为你排忧解闷,账算在我头上。”

    三人去了天香引,周奉先特意叫了容貌略有些像苏酒的姑娘过来。

    可谢容景连看都不看,只独自喝酒。

    一壶又一壶,不会醉似的。

    周奉先给了那姑娘一个眼神。

    少女跪伏上前,恭敬地把金酒盏托到谢容景面前,嗓音格外娇媚动人:“奴家敬侯爷酒……”

    谢容景睨向她。

    他喝多了,丹凤眼绯红湿润,瞳孔里盛着凉薄醉意,灯火下美得惊心。

    少女惊艳,不觉看得出神。

    谢容景嗤笑,拿过金酒盏,把酒水尽数浇到少女的脸上!

    少女轻呼一声,羞耻难当,急忙掩袖奔走。

    周奉先有些恼,“谢二,我们好心好意帮你,你这是何意?”

    “没有人可以替代她。”男人寒着脸,仰头灌下大口冷酒。

    周奉先皱眉,“在苏小酒心中,同样没人能够替代萧廷琛。谢二,我们曾帮你假装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但她依旧没为你动心。放弃吧,你根本没办法打动她!”

    谢容景怔住。

    他不敢置信地盯向周奉先,“你说什么?!假装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周奉先泄气,“那天夜里你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是我和墨十三寻思着得帮你们撮合撮合,谁知道就算那样,苏小酒也不曾动心……”

    他话还没说完,谢容景已经站起身,摇摇晃晃往雅座外走。

    他得告诉苏小酒这个消息。

    如果她知道他没碰过她,应当会高兴吧?

    说不定……

    说不定还会原谅他。

    男人痴心妄想,义无反顾地跨上骏马。

    他疾驰回侯爷府,天色早已暗了,府邸里灯火摇曳,雪夜中格外温暖。

    他匆匆穿过抄手游廊,打开槅扇外的铁锁,推门而入。

    “苏小酒——”

    男人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凝着寝屋。

    满屋都是宣纸。

    每一张上都写满了同一个名字。

    萧廷琛,

    萧廷琛,

    萧廷琛……

    簪花小楷端严漂亮,密密麻麻全是这个名字,全是这个名字……

    窗畔的罗汉榻上,烛花静落。

    少女穿胭脂红的袄裙,葳蕤青丝铺散在腰际,苍白的小脸尖俏清媚,鹿眼低垂,受了伤的小手紧紧抓着一支毛笔,认真地题写那个男人的名字。

    血液染红了绷带,她的袖口晕开血腥的深色,她却浑然不觉。

    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勾勒出“萧廷琛”这三个字,宛如勾勒她的信仰。

    寒风携裹着风雪,满屋宣纸肆意飞扬。

    谢容景静静看着那些墨字。

    她写了多少遍名字呢?

    一百遍,一千遍,还是一万遍?

    他突然笑了。

    果然,在这个女人心里,她爱的始终都是萧廷琛。

    男人默然而立,沉声道:“走吧。”

    苏酒缓缓抬起眼睫。

    谢容景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去凉州找他。”

    ……

    夜色沉沉。

    谢容景命府里的小厮、婢女收拾了整整十辆马车。

    里面装满了金银细软,全是为苏酒准备的。

    他甚至连夜命人从天牢里,把谷雨、惊蛰以及白露、霜降捞了出来。

    周奉先和墨十三赶了回来,他不敢置信地抓住谢容景,“谢二,你疯了?!凉州是什么地方,那里荒凉野蛮,又有北凉虎视眈眈,你怎么能让苏小酒去那种地方?!”

    “她想要的,我总得给她。”

    谢容景抬手遮住双眼,声音格外低哑,“从小到大,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