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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欢开车，跟着前面的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车窗外的风景随着每一次拐弯变幻着，时而是扑面而来的峭壁，时而是开阔的山谷，时而是蓝天白云，时而是山坡上密布的红顶洋房。
不用停下车来欣赏美景，这一路本身就是绝佳的景观大道了。
“抱歉啊，本来说就我们两个人的……”
他对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孙娟说道。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热闹……”
“热闹是热闹，就是他们的风格……你得适应一下。”张清欢苦笑道。
“青青姐都给我说了，说你们就这样的。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的，这种相处没有负担，感觉只有关系最好的人才能这么处……”
“青青姐？”张清欢愣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比李青青大吧？”
“啊？是吗？我忘了……”孙娟这才反应过来，她总觉得李青青应该是自己的姐姐，但其实她才是李青青的姐姐。
“你就叫青青好了。”
“好……”孙娟乖巧地点点头。
似乎还是感受到了孙娟的拘谨，张清欢又说道：“抱歉，其实我应该早点把你介绍给他们的。”
孙娟使劲摇头：“不。没关系的！”
张清欢听见孙娟这么说，又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
“所以他们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商务车上，李青青问大家。
她刚才和孙娟虽然在一起独处，却并没有打听的太深入。
所以现在她还是从胡来他们口中了解到的具体情况。
“反正欢哥说他早就和小护士有联系了……”胡来说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也没说。这次来马德拉岛，也是欢哥主动提出的。你要说欢哥如果对小护士没意思，干嘛邀请人家一起旅游？”
李青青皱眉：“可是我问娟姐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欢哥对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明最起码欢哥没有对她表达过……”
坐在副驾驶的王光伟突然回头说道：“我有一个猜测啊，不知道对不对。网上有一种说法，说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和另外一半究竟适不适合走下去，那就一起去旅行。在旅行中朝夕相处，能发现平时很多发现不了的细节，全方位了解对方。这样究竟合不合适，就很清楚了……说不定欢哥就是这么一个想法呢？”
听到王光伟这么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老王似乎说得对，但他们却又觉得有些怪。具体哪里怪，一时间还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坐在后排的陈星佚吐槽道：“不是啊老王，欢哥这样的情场浪子，还需要这么小心谨慎的吗？他要真对哪个女的有兴趣，只要走到人家面前，带着微笑把微信二维码递过去让人家扫不就行了吗？不对，应该是他直接打开扫一扫，就有无数女的排着队让他扫码加好友！”
夏小宇也表示赞同：“就是啊。只要欢哥愿意，就没有拿不下的……”
王光伟摇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陈星佚问。
“因为以前欢哥那些都是玩玩而已，馋人家身子，一周一个，新鲜劲儿过了就分手。当然不需要管能不能处得来。现在嘛……”
胡来反应过来：“哎哟老王你这么一说，难道欢哥这次动了真心？”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他是很认真想要和小护士走下去的。”王光伟说道。
听了王光伟的分析之后，大家都觉得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了。
“那他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呢？偷偷摸摸出来和小护士约会……”夏小宇又问。
王光伟猜测道：“可能是因为还没完全确定关系，所以不好说吧？要不然干嘛要出来一起旅游？不就是为了看看在一起是否合适嘛……”
李青青一直都在安静地听他们几个男人的分析，这个时候却突然问道：“如果不合适怎么办？”
“不合适？”王光伟愣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不合适就分呗，反正他们没有公开，也没损失……”
“怎么会没损失呢？”
胡来惊讶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友，因为他从这句反问里听出了严肃的语气。
王光伟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李青青情绪上的变化，他虽然张开嘴，却没有继续说。虽然他有些不太明白李青青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了……
李青青继续说道：“怎么会没损失呢？娟姐付出了那么多真心和感情，以为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以为这次旅行会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甚至是新生活的开始……结果旅行完之后就各奔东西，再也不见。对娟姐来说，怎么会没有损失呢？怎么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呃……”王光伟无言以对。
因为他发现李青青说得对，自己完全是站在欢哥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他认为欢哥之所以捂着不说，可能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不合适就悄悄分手。
不合适就分手，很正常对不对？
却完全没考虑小护士的感受。
见车内的气氛稍微有些尴尬，陈星佚打趣圆场道：“要不然胡来当初干嘛叫欢哥叫‘渣男’嘛，这不是‘渣男’的常规操作吗？”
“那胡来你现在还觉得欢哥是‘渣男’吗？”李青青扭头问胡来。
胡来连忙摇头：“不觉得。不仅不觉得，我甚至还觉得欢哥变怂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再联想到欢哥偷偷摸摸来私会佳人的操作，便都笑了起来，觉得胡来形容得真到位。
怂货一个！
李青青也在笑。
笑声一起，车厢内的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
※※※
法亚尔有很多海水浴场，大多数都是天然形成的。就比如现在他们抵达的这一个，其实就是在悬崖峭壁下面，有一个自然形成的浅坑，三面临山，只有面朝大海的那边有一个缺口。
海水就从缺口灌进来，人们在这个缺口的下面修了一道并不高的堤坝，将海水拦在里面。
当水位合适的时候，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圆形泳池。
再加上附近有一块平台，适合停车，就有不少游人选择来这里。
两辆车在停车场挺好，男士们在商务车上更换好泳衣，就先下水游泳去了。
李青青和孙娟留在商务车内换泳衣。
当孙娟换好衣服转过身来的时候，李青青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胸前。
感受到李青青的目光，孙娟连忙含胸低头，微微驼背。
却被李青青阻止了：“诶不要这样，含胸不好看了。”
“我……”孙娟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自信，自信一点，娟姐。”
听见李青青管她叫“姐”，孙娟意识到之前在车上和清欢说的那个话题——明明她的年龄比李青青还大，可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地以为李青青才是“姐姐”呢？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浑身上下散发的自信光芒，让人会不由自主地相信她是姐姐吧。
李青青为什么会如此自信，因为她是大明星啊！
而自己呢？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孙娟低声说道。
“普通人也可以自信。自信和普不普通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居多吧？如果普通人都不能自信，那这个世界还会好吗？”李青青继续鼓励道。
她干脆伸出双手抓住孙娟的胳膊，凑到她跟前，直视她的双眸：“娟姐你很好，很棒。我不知道你最后和欢哥会怎么样，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始终保持自信，做你自己的主角，而不是别人的配角！”
她生怕欢哥真是存心“验货”，就只能先旁敲侧击地给孙娟打预防针。
孙娟彷佛被李青青激动的样子吓住了，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美少女，联想到她和胡来的那些故事，完全没有觉得李青青是在矫情。
因为，虽然胡来那么有名，那么厉害，可李青青确实也不是胡来身边的配角啊……
“这个自信和是不是普通人没关系。我就算普通，我也可以自信。哪怕是在小圈子里自信……我不用登上大舞台，不用暴露在聚光灯下，也不用上电视上报纸什么的，也能在身边人的眼光中自信。‘普通’和‘自信’不矛盾的，娟姐。自信也不需要‘资本’，以前的胡来有什么资本自信呢？可他就是努力自信着。娟姐你也可以的！”
李青青谆谆善诱。
※※※
“欢哥我们问你个事儿啊……”
男士们下了水之后，胡来他们把张清欢带到了稍微有些偏的地方。
然后由胡来代表大家提出问题。
“你们想知道我和孙娟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张清欢猜这群小子肯定是忍不住八卦心了。
但他猜错了。
胡来表情很严肃地问：“不是，欢哥。我们就想问你对小护士是什么想法？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废话。没意思我干嘛和她一起出来玩？”
四个人面面相觑后，胡来又继续问：“那这个意思你对小护士表达过吗？”
这次张清欢沉默了。
见欢哥不说话，胡来继续说：“欢哥，那小护士对你有意思，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就连老王这样的钢铁直男也……”
“胡来你爬！说事儿就说事儿，别带我！”王光伟怒道。
胡来不理他，依然看着张清欢：“既然人家喜欢你，你也对人家有意思，那为什么就不能干脆一点呢？”
张清欢还是没吭声。
胡来和大家对视了一眼，再次说道：“我们猜测了一下，欢哥。你是不是……拿这次旅行当一次‘评测’？看你和小护士适不适合在一起，如果不合适，从这里回去就分，及时止损……欢哥你是不是真这么想的？”
“你们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这次张清欢终于没有继续保持沉默了，他叹了口气，“不过让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但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问题出在我身上……”
胡来大惊：“什么？欢哥你不行？”
“胡来你特么！”张清欢忍不可忍，就想要扑过去。
王光伟和陈星佚连忙一左一右架住他：“欢哥你别理那个贱人！”
“就是就是，欢哥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怎么就不行了？”
“操……”摊上一群贱人，张清欢也很无语。
不过被他们这么插科打诨下，张清欢也放下了内心的纠结，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们知道我以前在男女方面的名声不好，网上有很多关于我的段子，有的很夸张，但有的……也不算很夸张。娟喜欢我，我知道。但我担心她是被那种被我的……呃，明星光环影响到失去了理智。毕竟她是我的球迷，算是我的……粉丝吧。在粉丝眼中，偶像都是有偶像光环的，在你们眼中的我是这个样子的，但在她眼里或许又是另外一种形象……”
说到这个，陈星佚插嘴道：“对对对，粉丝狂热起来简直吓死人！甚至到最后你这个人真正的样子它们都不在乎了，它们只在乎它们自己集体臆想出来的那个‘你’。这真的很恶心！妈的，搞到最后你就是一个臭踢球的，你懂什么张清欢啊！”
从高中时代开始，他就深受广大粉丝们的欢迎，但也更饱受其苦。不得不干脆和粉丝们割席，甚至不惜自污，这才逐渐压制住了网络上他那些疯狂粉丝们的声量。
张清欢赞同了陈星佚的这种说法：“确实，我就担心娟她把我想象的特别好，但实际的我其实没她以为的那么好……所以我就想干脆和她旅行，让她和我相处几天，好看清楚我究竟是个什么人。”
夏小宇也忽有感触：“我记得李敖和他的某任太太离婚的原因就是发现人前的女神便秘时形象也会不那么美……欢哥是不是怕自己在小护士心目中是一个完美偶像，结果真在一起了发现你和她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符合，有心理落差什么的。”
张清欢点头：“对。如果真那样，要么她勉强接受一个不完美的我，要么我勉强扮演一个完美的自己。不管怎么样，彼此都会很痛苦。所以要说这是一次‘评测’旅行，也没毛病。但不是我评测她，而是她评测我。”
听完了欢哥说的真正原因之后，四个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岸上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五人纷纷扭头望去。
就看见身穿泳衣的李青青和孙娟朝着海里走来。
她们一个身材高挑，一个凹凸有致，都充满了青春活力，一出现就吸引了这片海水浴场内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的注视下，孙娟条件反射地又想要含胸低头。
在她身边的李青青就小声提醒她：“自信，自信起来，娟姐。”
在她的鼓励下，孙娟保持着挺拔的身姿，一步步走入海中，迎着前方五名男士走去。
她看见张清欢专注地盯着自己，于是略显羞涩却又自信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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