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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塞雷对于家庭的血脉有所怀疑,可是父亲不说话,他也不能乱说,虽然年龄还小,但身处贵族圈的塞雷是知道乱说话很容易带来危险,杜邦德林家族并非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那位至高王至今已经罢黜了三位“兄弟”——将他们和家人贬为侍从或者平民,并且还提拔了一些侍从成为新骑士,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侍从过去侍奉至高王,这是一种稳固地位的手段。
塞雷知道在没有成为骑士前应该避免麻烦。
早晨的城市有一种独特的气味,简单的早餐铺子里弥漫出的烟火气是塞雷比较喜欢的气味,但很多贵族认为这是废气,他们宁可把自己泡在香水里。
在塞雷周围的其他九个人也都换上了得体的衣服,因为他们都是贵族,在骑士世界上,阶级就是一切,无论他们什么年龄,都必须做符合自身地位的事,这是他们懂事后就必须要学会的第一件事,甚至比走路都要重要——
当十名少男少女骑着巨大的来自异星的四足驮兽从人群旁边经过时,许多人都脱帽致意。
作为外城区,这里的道路并不算宽敞,道路上还有各种车辆在行驶,但面对骑士少爷和小姐们时,他们也不得不努力的腾开空间,让自己的座驾远离那些肌肉发达的野兽,这看起来似乎有点滑稽,机械应该比血肉更发达,但这些驮兽的价值可比车辆高多了,它们都是从遥远的行星引进来的,每一匹都价值千金。
奥尔加城称得上繁华,有着整齐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各种高楼大厦,路灯,轨道列车,甚至飞艇,扑翼机等等堪称先进的工具,但作为一个骑士世界,阶级差距是必然存在的,无论是整个家庭还是分散的个体,在经过居民区时,塞雷可以看到一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或者负债的市民蜷缩在小巷附近,或者用他们微薄的财产来建造粗糙的披屋和避难所,以此抵御正值冬季吹过这座城市的冷风。
塞雷努力操控着座驾,他听说一些顽皮的家伙喜欢在街上纵兽狂奔,并且还造成过死伤事故,虽然骑士世界有着严格的法律,但法律也是依照阶级来制定的。
当一行人到达城市东北部那些较为富裕的地区时,街道变宽了,可哪怕是在这里,几头驮兽行走在街上依旧制造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卫兵不得不努力维持秩序,并给贵族们让出道路。
在这个地方有不少学校,许多平民的孩子隔着学校的栅栏看向这些骑士贵族们,这让塞雷在鞍上坐得更直了,屁股下的皮革咯吱作响。
富人区的街道就更为干净整洁,人行道铺设着光滑的石板,路灯高高挂起,夜晚就会有着明亮的光芒。
街头巨大的广告牌上不断播放着各种广告,让人眼花缭乱,两旁是高大的建筑,在某些路口处,摆放着巨大的雕塑,它们通常都是各种型号的骑士机甲,城市上空有小天使拖着旗帜不断飘扬着,这是来自不同家族表达自己“领地”的方式。
这个街区还有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博物馆,塞雷去过好几次,馆内陈列着各种珍贵的展品,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座描绘着战争场景的巨型雕塑,那是描述奥尔加大公带领养子们与星界骑士并肩作战的场景,透过其逼真的表现力,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和荣耀。
“那个教堂真漂亮。”
一旁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来,塞雷扭过头,看到塔西娅不知何时驾驭驮兽来到他身边。
塔西娅比塞雷年长半岁,两人某种意义上还是堂亲关系,不过鉴于奥尔加大公的养子们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所以他们彼此之前也很少以兄妹进行称呼。
事实上,杜邦德林家族内彼此通婚的情况已经出现了,一些还是娃娃亲。
塔西娅即便在学院中也是一个着名的美女和才女,此时她身披边缘装饰皮毛的白斗篷,而乌黑的长发散在肩膀上,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斗篷下是一件黑色的带尾裙的骑士服。
虽然还年轻,但她的容貌已经得到了凸显,有着一张白皙娇嫩的鹅蛋脸,弯月眉下两只眼睛像黑宝石一样晶莹剔透,顾盼有神,粉面红唇。
但她的性格可不像她的美貌那么温柔,事实上不管是格斗训练还是武器训练,她都经常以压倒性的优势击倒那些男性学员,几乎包括塞雷——两人交手的胜负次数大差不差,塞雷胜率更高一些。
塞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教堂圆顶,还有那屹立在圆顶上俯瞰众生的天鹰徽。
“第三座新教堂,我们的马迪亚斯陛下似乎对于宗教格外的慷慨,如果他能把一点点怜悯施舍给因为水灾而流离失所的农民,我会更欣赏他的仁慈。”
塔西娅微微一笑,已经有了一丝妩媚的味道。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很关心平民呢。”
塞雷摇摇头。
“人人都说首都最贫穷的乞丐也过着乡下领主一般的生活。”
他抬头望着正在修建的据说上千米高的星语者尖塔,这个庞大的工程据说进行了十年,近期就要完工了。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尊两百米高的巨大金属雕像,雕刻的正是奥尔加大公的形象,据说为了修建它花费了整个首都大半年的税金。
“那么这些乡下领主们的农民又过的什么生活呢?杜邦德林家族已经拥有的是一个文明世界了,不该再和那些落后的农业世界一样,你听说过那件事吗,两个城市之间要修建轨道,而轨道要穿过的森林的领主却认为这会破坏他的狩猎场,要求支付几倍于轨道造价的补偿,最终这个方案搁置了...还有些领主甚至在自己领地上弄出了骇人听闻的十九税。”
“但骑士们得到领地是理所应当啊。”
“理所应当...”
塞雷笑着摇摇头,然后发出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叹息。
“这个世界由杜邦德林家族管理还不到二十年,是星界骑士战团给予奥尔加大公侍奉数十年的赏赐,但如果他们认为家族是不称职的管理者,随时都有可能会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