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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眼睛一闪,原来这玩意还是个限量版。
这么说他之前见过的红芙姑娘,故意把这个火焰纹样当花钿花在额头上,可能还真是故意的。
那他三番四次都能遇到这个火焰云纹只能说是孽缘加上有心人的算计了。
水溶严重怀疑,那位红芙姑娘就是故意来碰瓷他的,企图引来他的关注,甚至那位采莲姑娘的接近可能也不是什么埋钉子,而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外人是不知道他在花神庙和寺庙中因为巧合,敏感的注意到这个火焰云纹的,因此后来的接连两次出手很可能就是为了引起他的疑惑。
当然这只是水溶的猜测,没问询红芙和采莲之前暂时无法验证。
当务之急还是清霜说的这件事,这么多高官府邸中都有这些女子,串联起来可以说是一张大网。
其中涉及到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经营青楼和赌坊,把控高官大户的内宅,这其中还有通过邪教等洗脑的法子控制这些女子等等。
把这前前后后串联起来,水溶脑海中顿时蹦出两个字——情报!
背后经营这一切的人能够得到最大的益处就是情报了。
“清霜姑娘,能将人手安插到那么多官员的内宅,想来需要不少女子,而能够搜罗和培养出那么多容貌才情出众的女子,想来也不止一个荷香院,你可知还有那些地方参与其中?”
清霜摇了摇头:
“我不知那许多,不过莲心姐姐告诉过我,听那些管事的口风,他们在很多地方都有据点,我猜,那些比绍兴府更繁盛的地方一定也应当有他们的人。”
水溶想了想他发现和遇到火焰云纹的几个地方——从最开始的姑苏花神庙,到后来的杭州府,再到红芙出场的金陵城。
这几处想来都有这些人的据点,水溶按了按眉心,没想到一些平日里关注不到的小人物,背后竟然也存在这种庞然大物。
想要把那些地方的青楼都筛一遍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这年头能经营秦楼楚馆这等风尘之地的,背后哪个没有大人物撑腰,还真不是说查封就查封的。
但如果等审问之后出了口供再派人去,恐怕那边的人就已经得到消息逃之夭夭了,如今大家拼的就是速度。
水溶转了转眼睛,顿时计上心头,光扯锦衣军的虎皮还不够,虽然他是这么甩锅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锦衣军的行事背后是他在操纵。
那不如就找一条大家都避之不及,丝毫不敢沾染的罪名。
也不用太麻烦,白莲教就是那个百用不烂的好借口。
唔,这事同样可以交给锦衣军牵头去干,反正无中生有、捏造罪名,不择手段地扩大牵连的范围本来就是他们最在行的。
想到这里,水溶准备去会一会吴廉和吴德仁两个,水溶可没有忘了,前期调查的时候,这荷香院可意思和吴廉有勾连。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狼狈为奸、互相利用,亦或是谢锋那一派本就是这些人背后的幕后黑手。
至于那些荷香院的管事们,还有清霜提到的那个瘦马培训班的负责人,大可以交给锦衣军审问,毕竟水溶也不能把自己切片片分成无数份,啥事都亲力亲为。
见吴德仁之前,水溶忽然想起了那个在伤了柳湘莲的矮子小黑,顿住脚步问道:
“清霜姑娘,你可知道荷香院有地道密室,还有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
清霜迷茫的摇摇头:
“我只知道荷香院有一些打手,如果有人想要逃跑,就是他们负责抓人,至于官爷们今日抓到的那黑衣人,平日里不曾得见,我只偶然间见过一次。
我那是夜里心绪不宁、无心睡眠,便起来到院中赏月,意外见到屋顶上有几个很矮的黑影一闪而过。
我当时不欲多事,无论这些人是荷香院的敌人还是自己人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之事,所以谁也没说。
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一来是那些人浑身裹的黑漆漆,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二来,是那些人身材格外矮小,甚至不如女子,但是看身形又明明应当是男子。
他们消失的速度极快,一闪就没了踪影,若非是人数比较多,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水溶听了这话有些在意,小矬子,浑身裹得黑漆漆,还有这种一闪即没的特点,让水溶想到一种倭国特产——忍者。
因着这种怀疑,水溶决定把大吴二吴的优先级往后排一排,先去见一见那个被俘虏的小黑。
水溶见到陆柏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和之前截然不同,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写作摆烂,读作破罐子破摔。
水溶扬了扬眉,这种亢奋中还带点疯的状态倒不能说不好,至少办起事来还挺好用的。
“陆百户,验尸的结果和审问的结果如何?
那密道中藏着的武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陆柏振奋的回禀道:
“回王爷,这些武者应当是倭人!”
由不得陆柏不兴奋,他在江南的日子不短,自然知道布政使和知府两个有多难搞,之前连巡抚都几次三番抓到罪证也奈何不了他们。
但是这次不同,北静王爷直接擒贼先擒王了,不但找出了很多证据,而且还牵扯出了倭人。
这可是勾结外敌的大罪呀!
他们锦衣军的老本行就是罗织罪名,没证据的时候都能捏造出一大串来,现在有了活生生的倭人,加上这一大串倭人的尸体,不把这勾结外邦的罪名给砸瓷实了,他陆柏的名字直接倒过来写!
既然已经得罪这两位吴大人了,那他一定要想办法,配合北静王直接将人给踩死。
不踩死了他们,最后倒霉的就要是他陆柏了。
水溶精神一振,这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确定了吗?我要的是证据确凿!”
陆柏重重的点了点头:
“您放心,铁证如山。
那些尸体全都验过了,个个面目丑陋,长相矮小,肤色浅黑,而且有罗圈腿。手上的茧子和指关节的粗细,能看出他们常年用刀。
最重要的是,虽然那些人看发型不像倭人,而是和大晟人一样,但是他们身高极矮,个个如同侏儒。”
水溶摇了摇头:
“这些还不够,南洋之地的人同样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具有常年生活在水上的特征。
咱们要的是拿到朝堂上也无可反驳的证据。”
陆柏胸有成竹的说道:
“王爷,南洋人虽然矮小,但是绝对没有倭人那般。而且还有一点绝对无法狡辩的铁证能够证明他们是倭人。”
哦?
水溶挑了挑眉:
“可是那个活口招了?”
陆柏摇了摇头:
“没有,那人很是死硬,但是我们剥掉了那些尸体身上的衣物,发现他们个个穿的都是兜裆布,这玩意儿咱们大晟可不流行。
除了倭人,可没别的国家的人穿这个,包括南洋之地的土着,或者暹罗、贡榜的土人。”
水溶点头,很好,裤衩子就是铁证,这把物证有了。
看来这荷香院集团的股份分布还挺复杂的,如今疑似的大股东除了吴大吴二,竟然还有小倭子。
对着那个被锦衣军收拾的不成人形的小黑念叨了几句类似“西西物者魏俊杰”的话,见他没反应,水溶也失去了继续审问的兴致。
吩咐陆柏将这个小黑留下半条小命,毕竟也算是人证。
水溶又回了知府衙门,一边写折子,一边心里暗暗算计,一会该怎么和吴大吴二对线。
还有给皇帝的折子,这里的情况肯定是要交待上去的,但是清霜给出的那些后宅情报网名单,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如今立即上报,还是过后查清楚了再亲自交给皇帝,水溶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这个破烂事还是交给手串帝自己头疼去吧!
不过,这个名单,就算让锦衣军送他都不放心,这要漏出去一星半点,绝对是轩然大波。
水溶比较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发个八百里加急,毕竟如今又没有快递,想要速度快又不丢件,安全性高,没人敢拦没人敢拆,数来数去就只有这个了。
想来京城的大人们还是能理解的吧!
但愿他们心脏强健,不要被惊吓到。
(手串帝、内阁:“……”
滚啊!
你知不知道我们看到八百里加急的时候有多绝望,我们他娘的以为江南没压住,真的生民乱了啊!)
又找了一位看起来就体力好的传令兵,把快递,哦不,八百里加急发了出去。
水溶这次才腾出空来溜到到关押吴德仁两人的地方。
作为待罪被看押但是没有定罪的官员,吴大吴二还是拥有特殊待遇的,水溶只是在知府衙门里找了两个空房间把他们关起来。
一来是这俩货,水溶暂时还不能把他们踢到大牢里去。
二来,水溶也有故意引人来救援,想要吊出他们的剩余人手的想法。
吴德仁和吴廉是分开关押的,水溶先去了吴德仁那边。
“吴布政使,休息的如何啊?”
吴德仁不出所料是一脸的不高兴,像是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对着水溶的时候,他说话也很是不客气:
“北静王,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纵使你如今只手遮天、道行逆施,但是纸包不住火,等消息传到京里,陛下和大人们不会纵容你为所欲为。”
水溶眨巴了一下眼睛,咦,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这台词是不是反了呀,总觉得这话应该是他是来说才对,明明吴大吴二才是大反派,他光头强,哦不,他水小溶才是正道的光,照在江南的大地上。
“吴布政使,你以为我是来审问你或者套取口供的吗?
不不不,你多虑了,本王只是好心的通知你,顺便来感谢吴知府的。”
吴德仁不为所动:
“北静王,你休要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胡言乱语吗?”
水溶大感冤枉,他明明说的都是实话啊!
“我本以为吴知府和你们是一丘之貉,没想到人家只是为了取得证据才忍辱负重和你们虚与委蛇的!”
吴德仁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瞅了瞅北静王,这话骗三岁小孩都没用,吴廉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啊,这种人说他是正义的伙伴,那不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吗?
水溶恼羞成怒,吴大这是什么眼神!
“如果不是这样,那吴知府那里为何有许多吴布政使你贪赃枉法、贪污受贿的证据呢?
不止如此,你们这一条线上所有蚂蚱们分赃的账本也整理的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水溶很是真情实感的赞道:
“感谢吴知府,他的证据搜集的比锦衣军都齐全。”
吴德仁听了这话,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那脸色是红了又紫,紫了又青,青了又绿,差点变成霓虹灯。
猪队友啊,他们为什么有这种蠢笨如猪的狗腿子,上赶着给对方送证据。
踏马的,本以为是个舔狗小弟,没想到背后这么多心思,竟然暗地里收集他的把柄,结果被人家直接给一锅端。
可把他给坑惨了!
吴德仁本来有恃无恐,觉得虽然北静王的胆大妄为出乎他的预料,竟然直接把他关了起来,但是有谢锋在京城,吴德仁也不觉得北静王能把他如何,无非是博弈罢了,顶多弃车保帅,舍弃一个吴廉。
没想到吴廉这个猪队友竟然主动给别人递刀子。
至于北静王是不是在骗他,仔细一想,吴德仁就知道这大概不是假话,吴廉这个完蛋犊子八成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在吴大这边耀武扬威刺激了他一番,水溶又去了吴二那里如法炮制。
和吴德仁只是愤怒不同,吴廉听了水溶这番话心中唯有绝望,因为他知道他是真的收集了那些证据和把柄。
如今在朝廷这边,以他犯的这些罪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但是谢锋和吴德仁那边,恐怕也得罪的死死的了。
吴廉很是后悔,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贪心,私心留下制约其他人的证据和把柄。
水溶临走的时候说道:
“吴知府,你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戴罪立功给自己挣一条活路!”
一句话说的吴廉心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