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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外地人来到淮城,问本地人要去哪里才能吃到正宗的本地风味菜肴?
不是上了一定年纪的人,不会想到推荐位于面临改建老街上的苏记。但大多数人都会提起一家在淮城更富盛名的酒楼,富景楼。
如果说,苏记是一家藏于市井小巷深处,默默恪守着老一辈传承。默默做着包括本地菜在内,更多属于苏记独创菜肴,更富有个性特点的小馆。
富景楼便如同绽放在淮城中,以雍容华贵姿态绽放在所有人面前的一朵大牡丹。
不论富景楼老板几经转手,不论富景楼的菜品是否真的还如当初那般是本地菜的精华代表。至少这富景楼的名,必然是淮城人尽皆知的。
就和苏记的众人一样,淮城大多数人也都是茶余饭后闲谈时才知道,今日富景楼又换了老板,并且原有的后厨班底全被更换掉。
正如冯一帆猜测,负责接手富景楼后厨的人,正是谭雪莉。
只是谭雪莉没有一早便赶去富景楼交接,反倒是留在酒店里,一直等到苏澜馨视频晨会结束。她想再去之前,见一见老师说上几句话。
等到下午一点,才终于等到苏澜馨视频会议结束。
谭雪莉赶紧把借用酒店后厨专门为自己老师做的餐点,和苏澜馨的秘书一起送进苏澜馨房间。
苏澜馨稍稍梳理一番,从套房里走出来,看到谭雪莉竟然也在,微微皱起眉头问:“雪莉,你不是应该去富景楼办理交接了吗?”
谭雪莉一边把餐点摆放好,一边恭敬地说:“老师,我听梅姐说,您早上就没有吃饭,我担心酒店餐点不和您的口味,所以专门给您做了一点鸡粥。”
苏澜馨眉头没有舒展,但也还是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看到餐桌上,比较清淡的各种小菜,以及谭雪莉已经盛出来摆放好的鸡粥。然后又看到谭雪莉和秘书在一旁站着,苏澜馨说:“你们也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
谭雪莉和秘书很自然坐下来,接下来是三人在沉默中的进餐。
这样的气氛,如果和苏记小餐馆比较,真的是会有一种天差地别的感觉,会让人感到很压抑。
但无论是谭雪莉还是秘书,在吃饭的时候都不敢随便说话,甚至都在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苏澜馨吃了几口鸡粥,又尝了尝谭雪莉准备的每一样小菜。放下筷子,苏澜馨看着跟了自己不少年的徒弟:“看起来,冯一帆对你的打击不小?”
这句问话原本没有什么,但是在这样有些压抑的气氛下,就让谭雪莉捏着小勺的手下意识一抖。
叮。
小勺碰撞在碗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房间里异常刺耳。
谭雪莉有些慌张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然后又赶紧低下头去。
一向严苛的苏澜馨此时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温柔,可是这一丝温柔转瞬即逝。她的目光重新变得严苛起来:“受到打击,你更不该在我这里自怨自艾,应该去更加努力。”
谭雪莉低着头唯唯诺诺应道:“知道,老师。”
苏澜馨对谭雪莉唯唯诺诺的样子明显不高兴,但却依旧语气平淡:“知道什么?如果你真的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富景楼后厨,而不是留在酒店里等我一个早上。”
谭雪莉每次面对老师的时候,并不怕老师当面对自己训斥,她最怕就是老师以这种平淡语气说话。
因为这样情况下,说明苏澜馨不是在生气,而是她已经非常失望。
谭雪莉迟疑了一下说:“对不起老师,我让您失望了。”
苏澜馨摇头说:“你又忘记了,我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那么你应该用你的行动去做,而不是坐在这嘴上说对不起。”
没有让谭雪莉开口,苏澜馨又继续往下说:“昨天我带你去,本意是没有让你去展露自己,但是你先是在餐饮协会两位面前展示自己,又在冯一帆面前标榜自己。
我昨天没有说,但并不代表我对你那种张狂自大的行为就认可。
没有足够的实力,还要去那样嘲讽别人,那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失败者,所以你没有资格再去挑战冯一帆。”
谭雪莉听完老师的话,最终也只能吐出一口浊气回应:“老师,雪莉明白了。”
很明显,从一开始苏澜馨就知道,谭雪莉之所以没有按照约定去富景楼,是想要再获得能够和冯一帆比一次的机会。
而苏澜馨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就否定了谭雪莉挑战的资格。
谭雪莉把自己碗里的鸡粥吃掉,站起身恭敬跟苏澜馨告别:“老师,您慢慢吃,我去富景楼交接了。”
秘书梅姐也是赶紧吃掉碗里鸡粥,跟着一起站起来说:“苏总,那我送一下雪莉吧?”
见苏澜馨没有说话,秘书明白这是默许,就跟谭雪莉一起转身离去。
走出房间,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秘书轻声对谭雪莉说:“雪莉,苏总并没有对你完全失望,按照苏总的话说,你学厨的时间还是太短,暂时确实比不了冯一帆。”
谭雪莉现在已经没有了昨天苏记时那份狂傲,很是虚心地问:“梅姐,冯一帆据说原本出国去交流的餐厅,是公司旗下的餐厅,但后来因为考核没有过关被开除,之后他去了哪里呢?”
秘书梅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负责查到的实情告诉了谭雪莉。
“简单来说,他被公司连锁餐厅开除资格,等于算是断了他在国外交流学习的路,但是他没有选择灰溜溜回国,反倒是自己去一家一家餐厅应聘。
他在国外五年时间,呆过大大小小不少餐厅,甚至还上过客轮在海上当了一年厨师,他在国外把后厨能做的工作,都给做了个遍。”
听秘书的这一番介绍,也是让谭雪莉有些惊讶,同时谭雪莉心底也对冯一帆有点肃然起敬。
能够不畏辛苦,放下原有的身价,甘心在后厨里从头做起,这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单单是这一点,让谭雪莉心中不得不佩服冯一帆的这份执着。
秘书看到谭雪莉一脸惊愕和敬佩,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他在回国之前,凭借一份创意,帮一家餐厅获得了三星认证。”
谭雪莉听了更加震惊,看向秘书梅姐问:“真的吗?那为什么厨艺界没有听过他的名声?”
梅姐很简单地说:“因为他只是要了一大笔钱。”
谭雪莉听到这个回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为什么?”
梅姐看着谭雪莉说:“我的谭大小姐,你不会以为,他一个在国外名不见经传的小厨子,有资格和资本一跃就成为一家三星认证餐厅的主厨吧?”
听到这番话,谭雪莉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
冯一帆之所以只是要一大笔钱,放弃成名的机会,背后某些交易透露出人在异乡的无奈。
电梯此时抵达一楼,谭雪莉在走出电梯前最后问了一句:“梅姐,那师父打算让谁去应付冯一帆呢?”
梅姐很直白回答:“总厨已经准备回国了。”
谭雪莉听了之后,跟老师秘书梅姐告别,头也不回向酒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