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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明珠看着自己手里的光球,果然隐约出现一个人影,仔细看正是曹炟,向来冷冰冰的巫明珠脸上也出现了讶异的常神,“齐王殿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曹炟将手中的蛇纹牌向她递来,“巫明珠,不要再玩了,立刻勒令巫灵逸停掉此阵。褴”
巫明珠捧着光珠坐在了椅子上,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在玩,而是在做事。齐王殿下,你想此阵结束也行,必须杀了乌弋山。”
“乌弋山很可能已经死于阵中。”
“那请将他的尸体搬到这里来,本皇要亲自看到才行。”
“可是时间不等人,那些阴兵凶狠无比,若你们真的只是让我们与乌弋山决斗,应该撤了阴兵才对。”
巫明珠微怔了下,“是吗?阴兵,怕是大巫师自行安排的罢了,目的是想杀了安歌,这样的话你的行动就要更快一点了,齐王殿下,你也别怪我,这都是你们那个皇帝曹煜逼的,要么见到曹炟的尸体,要么见到乌弋山的尸体,否则就会血洗我巫国,原本你们可以在达克达拉城自行决斗,但是这样的话,我的百姓就遭了秧,我只能拜托巫灵逸给你们专门设了战场,至于战场内,谁生谁死,完全就要看你们的本事和能力,本巫皇是不会去干涉的。”
“可是我即拿出了蛇纹牌,你就该实现自己的诺言。至少,应该让巫灵逸撤去阴兵。”
“恐怕他不会同意的,你应该看到了,在现实中,我与他已是水火不容,此阵又叫神之门,意思是其内发生的所有事都将由神去指引,人类无法左右。他一心想致安歌于死地,怎么会轻易撤了阴兵?于本皇来说,也想此阵继续,因为此阵若破,对布阵之人反噬相当大,若是安歌能破了此阵,那么巫灵逸大约就可以去灵塔内安歇了。”
巫明珠说得很清楚了,有了这样的原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撤了此阵鲎。
“巫明珠,你做为巫皇,怎可出尔反尔,我已经将此蛇纹牌带到你这里,难道你要完全背弃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巫明珠看了看曹炟手中的牌,终是轻轻地叹了声,“齐王殿下,你应该明白,我想真正的杀死你易如反掌,之所以到此刻你还能活着,完全是本皇私心里希望赢的人,会是你和安歌,而不是其他人,我会帮你们,但我从不会做赔本的事情,至于何时出手,由我自行决定,那除非是,我认为可以一击而中,而且很值得的时候。”
之后,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条小蛇儿,只见这条小蛇儿努力地钻入光珠,小蛇迅速地攀到了曹炟的臂上。
曹炟并未感到害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巫明珠问道:“这是何意?”
“这条小蛇儿自小就被本皇用自己的鲜血扶养着,是以它身上带有本皇的特质,它会跟随在你的身边,让本皇看清阵内所发生的所有事。你知道,我至少是要保着安姑娘的,若是事出危急,我说不定会想办法救安姑娘。”
曹炟知道,这已经是巫明珠最他对大的承诺了。
既然如此,也无畏在此耽误,他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听得巫明珠又道了句,“齐王殿下,其实还有个办法。”
曹炟顿住脚,回身看她。
“现在你即已经到了这里,而你的真身就躺在榻上,若你愿意,本皇倒可以想办法先让你回到自己的真身。但是回到真身后,不会立刻醒来,因为术阵的关系至少要三天后才会醒来,三天后,或许术阵已破,也有可能安姑娘死于阵中,安姑娘若死了,相信乌弋山也出不来了,那么我对你们的皇帝也算是有交待了,你活着,将来为安姑娘报仇,也未偿不可。”
曹炟点点头,“倒是个好办法。”
就在巫明珠以为他会选择先行出阵时,又听得曹炟道:“可是三天的时间太久,我不能明明知道她在阵中苦斗,我却不管不顾。若她死于阵中,我即使为她报了仇,她也终究不能再活过来。所以,巫皇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求巫皇不要顾忌我,到了关键时刻能够保歌儿一命。再此别过。”
曹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既然知道此阵不可能撤去,其他巫咸又不是巫灵逸的对手,而巫明珠是坐等结果,他留在此处已经没有意义,现在能够自救的办法,就是破了此阵或者是杀了乌弋山。
“齐王殿下,你此时处于巫阵和现实的缝隙里,如何回去?”
经过巫明珠这样一提醒,巫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所见的都是现实情景,虽然现实中的人看不到他,但他若回到达克达拉城去,所见的也是现实情景,却如何能够回到安歌的身边呢?
“巫明珠,让我回到歌儿的身边,不管阵中发生何事,出阵后,我定保巫国平安。”
巫明珠点点头,“齐王殿下,您之前为我示警算是救了我一次,如今我又怎么忍心不答应你的要求?只是,若想回到安姑娘的身边,你就得告诉我,你是在何时,何地进入此缝隙,又是何人助你?”
“是在茶棚,似乎听到有人唤我,然后我看到了……”
曹炟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嘴。
因为他蓦然反应过来,巫明珠可能是在找人,她在找巫雅。
巫明珠却已经轻笑起来,道:“我大概猜想到是什么情况了,齐王殿下不必担忧雅儿,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回到神女庙去继续修行,否则这生她都要被锁着,又有何乐趣?留在神女庙,若是表现好,终究还是有自由的一日。”
“巫明珠,得饶人处且饶人。”
巫明珠笑道:“谢谢齐王殿下的规劝,本皇会牢记心头。”
说着话,已然又有一道符由袖中出现,蓦然向光球中打去,曹炟只觉得那符扑头盖脸而来,自己也被击得倒在地上。
等他爬起来看时,发现自己又到了阴冷的茶棚。
整个世界昏天黑地,阴风阵阵,落叶萧萧,有种冰凉像细小的蚂蚁,钻到人的骨头里。
茶棚周围已经布满阴兵,大约他们等待曹炟多时了,这时候都举着箭矢,对准曹炟。
之前骑来的那匹大黑马,此时在树下不安地弹着蹄子。
他知道武功在这样的幻阵中是最无用的,只有术法才能对战术法,可惜他并不是数术师。
“巫明珠,现在的情况,我该如何?”他低着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小蛇。
可惜丝毫听不到巫明珠的回应。
是啦,她能看到阵中的情景,不代表她能够与他通话。
曹炟放弃了与巫明珠沟通的想法,深吸了口气,整个人蓦然跳上马,不退反进,急速往阴兵队伍冲去。与此同时,阴兵已经万箭齐发,向他射来,他已经将身体躲在马腹之下,只见自己所骑的那匹大黑马倾刻间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嘶叫声中,马儿的速度蓦然减慢,在它轰然倒下之前,曹炟已经迅速往前窜去,到了阴兵队伍中。
他没有上马,而是揪着马鬃,由马儿的肚腹之下一路向前,只觉得身边很多长矛刺来,看似凶险,却终被他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翻身上马,将马上的阴兵一把扯下来,抢了他的长矛,一矛刺入那人胸口,又挡开了刺向他的长矛,一拍马股,马儿迅速往前窜去。
他知道,阴兵骑的马,当然也是“阴马”,所以此马是通体冰凉的,就好像他骑在一块能移动的千年寒冰之上,但此时此刻,只要能回到安歌的身边,他又管它是什么马。
身后冷箭嗖嗖,然而终究等到阴兵队伍全部转身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
*
曹炟顺利回到了客栈中。
客栈已经被阴兵的箭矢射成了处处都有着透明窟窿的房子,似乎下一秒,整个就会坍塌下来。
他来的时候,这个客栈刚刚经历过最后一次的催残,而乌弋山正将安歌护在怀中,方济已经身中数箭,此时躺在旁边生死不明。曹炟快步走过来,一把提起乌弋山,将他扔向半空,乌弋山的反应也极快,在半空依旧能够变幻身形,稳稳地落在地上。
安歌看清是曹炟,眸光里立刻迸发惊喜。
曹炟将臂上那条小蛇扔向安歌,“接着!”
安歌并不明白这条小蛇有什么用,但即是曹炟让她接着,她便接着,小蛇主动爬到她的手臂上找了个地方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使安歌如同戴了一个圈形饰物。
曹炟则毫不犹豫地继续向乌弋山出招,因为出招凌厉,招招都是毫不留情的致人于死地的打法,乌弋山一时被逼得很是手忙脚乱,最终被曹炟一脚踢在胁下,整个人滚出几丈远。
这时不明情况的安歌立刻走上前,死死抱住曹炟的胳膊,“曹炟,你这是做什么?一来便打打杀杀的,他现在与我们是同一战线,有他在我们的胜算还多些,有什么事等出阵之后再说。”
这时,乌弋山捂着胁下,痛苦地站起来,“曹炟!你疯了!”
却听得曹炟冷冰冰地说:“乌弋山,你我在现实中便是敌人,如今虽然是在幻阵中,依旧是敌人。什么也不必多说,我们干脆借此地来一场生死决斗,无论谁生谁死,我们决斗一完毕,此阵定会撤去。”
乌弋山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是巫明珠那个小妖怪说的吧?”他与巫明珠似乎也很熟悉,此时竟用“小妖怪”来称呼。
曹炟没说话,只冷冷地盯着他。
乌弋山道:“你齐王殿下的这般聪明,竟会信她?”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我们出了阵,也免不了生死之战,而且伤害还更大。不如便在这里杀了你,那么大月氏、邾国和东且弥的战事可能就会结束了,百姓就会过上好日子,何乐而不为?”
乌弋山冷哧道:“是吗?经过齐王殿下你这么一分析,我竟也觉得此局不得不赌了。你我之间,总归是要死一个的,否则这场战事,该当如何完结?”
乌弋山话中有话,安歌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道:“你们都疯了吗?阴兵的新一轮攻击就要过来,我
们最首要的任务是破去此巫阵!”
“歌儿,此阵名为神之门。”
曹炟说了这句后,人已经如离弦之箭,立刻往乌弋山攻去。
因为他知道,只需要提供这一个信息,对于安歌亦是有帮助的。
果然安歌听了神之门的名字,便马上明白了什么。这时,她也管不得曹炟和乌弋山了,连忙站在之前所刻出来的星云下,仔细地推算方位。她只需赶紧破了此阵,则一切就会结束。
事实上,曹炟的功夫一直平平。
因为小时候就是以兵阵而闻名,非个人武力出色,而乌弋山这几年一直在战场之上,武力之彪悍可想而知。所以二人迅速交战数十招,曹炟已然落到下风,然而虽然是在下风,乌弋山却似乎拿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曹炟的身形如风,不知练的什么功夫,整个人像是风中的苇花,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能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二人互不相让,打斗激烈。
就在这时,阴兵的最新一轮箭矢再次射来,二人没有丝毫的犹豫,都往安歌扑去,安歌吓了一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否则这二人压下来,还有她的命在吗?
嗖嗖嗖声不绝于耳,安歌抱着头躲在一张桌子下面,看到曹炟和乌弋山似乎毫不畏惧箭矢,二人一边打斗一边用力将射到面前的箭矢打开,饶是如此,当这轮箭矢过后,二人的身上皆中了几箭。
毕竟中箭还是很痛的,二人被迫停手,乌弋山冷冷一笑,咬着唇,噗噗地拔掉自己身上的箭矢,扔在一边。
安歌知道,不消片刻,他的伤就会消失。
这时候箭矢已经多到安歌无法下脚了,向曹炟道:“曹炟,这是梦,不是真的,只要你不当它是真的,这些伤口就会消失!”
曹炟的手按在自己受伤的胳膊上,然后往下一推。
就这么一下,伤口消失了,什么都没有。
这下连乌弋山都惊呆了,听得曹炟道:“歌儿你放心,我已经见过了自己的真身,我自是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他看到乌弋山的伤口也好了。
二人凝重对恃,都知道杀死对方其实是件很艰难的事情,这可谓是旗逢敌人,接下来要怎么样,二人都有些茫然。安歌见状反而放心了,既然他们都杀不死对方,在阵中亦都是不死人,自是没有什么好让她操心的了,她自顾自去给方济上药,之后发现二人依旧虎视眈眈,一幅吃不了对方又不想放弃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星云,神色忽然闪过一抹惊喜。
“你们快过来看!”
二人齐齐来到安歌的跟前,一左一右地围住她,可是看了半天,只见天花板上都是透明的洞,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乌弋山至少知道这是安歌让他刻出来的星云,而曹炟什么都不知道呢!于是唇角闪过一抹笑,打算看曹炟的笑话,只要曹炟问一句出来,他马上就会趁机损他。
可惜等了半晌,曹炟硬是一句没问,只道:“歌儿,这条小蛇是巫明珠的耳目。”
安歌忙问:“可信吗?”
曹炟想了下,终于点头,“我觉得我们应该信她一次,若有需要配合的可以告诉她。”
安歌凝重地道:“你信,我便信。”
乌弋山虽然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觉得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忙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曹炟,你扔下歌儿出去,就带回来一个什么耳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有人在监视吧?谁知道对方可不可信?万一到最后出卖了我们,可不是好玩的。”
其实曹炟何偿没有这个顾虑,可是事到如今,只怕只有信了巫明珠,才有胜算。
当下问安歌,“歌儿,若真的是这样,你会怪我吗?”
安歌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上天这样安排,我也认命,特别是……”碍于乌弋山在场,安歌的脸微微一红,没有再说下去。曹炟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只要她与他在一起,便是刀山火海又如何呢?
曹炟握住了安歌的手,给她一个稳定安心的眼神,安歌也觉得内心里信心犹然而生,指着屋顶上的星云道:“你们瞧,这片星云形成了一个小气场,但是却起着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我之所以让此星云起,就是要引起阵外之人的注意,只要布阵人注意到它而对它有所动作,那么星云就会找到正确的方位,进行转动,这样一来,整个阵的方位方向发生很大的改变,导致布阵人无法再完全掌握此阵。”
曹炟忽然想起之前,巫灵逸发现星云的事情,马上道:“是巫灵逸,一定是他开始行动了,他用功想把这片星云压下去!”
安歌点点头,“定是他。只是他巫力高强,只怕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与他抗衡,最后反而要被他破了星云。”
乌弋山总算插了句话,“不是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呢吗?还怕他?”
“乌弋山,就算你在阵外能翻天,到了阵内也无法施展你的能力
。想帮歌儿,不是嘴上说说就算的。”
乌弋山又道:“我跟歌儿说话,你别插嘴。”
“歌儿这两个字岂是你叫的?你该称她为安姑娘!”
“那凭什么你就能叫她歌儿?”
“我和她都是邾国人,而你是——敌人!”曹炟这句话还真把乌弋山说的愣了下,而曹炟还没有说完,“做为敌人,你客意与我邾国之人套近乎,只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就是伺机想要伤害和出卖我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适时套出有损邾国的内部消息!总之,敌人就是敌人,敌人不但没资格叫她歌儿,甚至也没有资格与她站在一起出战!”
“你——曹炟,算你狠!”乌弋山气得牙痒痒,只恨自己生来便是东且弥人,而不是邾国人,只怕上天不公,为什么安歌是邾国人而不是东且弥人,否则现在还犹豫什么,立刻把曹炟这个自小子揍到爬不起来,揍到安歌都认不出他来!
安歌对他们的吵架斗嘴充耳不闻,算着时间,新一轮的箭矢又将射来,曹炟乌弋山自然是没事,但只怕方济要保不住命了。
她盘腿坐下来,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道:“小蛇,你即是巫明珠的耳目,便去告诉她,巫灵逸这个家伙别的居心,是她的敌人,她若想打败自己的敌人,这时候就去做一件事,找到巫灵逸,想办法从他身上取一滴血,将这滴血从天狼星六十三分处,弹入此阵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