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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阿梅的行李收拾好,被送出了庄子,要送往神医谷。
阿绣去送她,眼中含着泪水,哽咽和她道别。
庄主直接下了命令要送阿梅去神医谷,是说寻到了阿梅的亲哥哥,阿绣虽是舍不得她,可仔细想想?
若是阿梅走了,去寻她哥哥也是好的。
如此离庄主远些,说不定就能忘记庄主。
阿绣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哽咽道,“阿梅,好好保重,来日再见。”
阿梅的眼圈已经红肿了,她站在天隐庄庄子大门口,嘴角露出冷笑,一定要赶她走?
她眼中出现愤怒,想起那个男子来,她最后想求他见上一面也不见!
还有苏若心!
没有证据凭什么赶她走?凭什么?
就凭几句枕边风吗?
“阿绣,迟早我会回来的。”她望了一眼阿绣,开口道。
阿绣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反应了过来,“阿梅,其实离开了庄子也是不错的,庄主他,你就别想了。”
想到秦夙风,阿梅脸上露出凄苦来,嘴角一寒。
“阿绣,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可是,庄主他心有所属,你为什么就这般执迷不悟?”阿绣摇摇头,有些无奈。
阿梅却没再理她,转身跟着要送自己去神医谷的人走了。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罗裙,手上拿着一把剑,背着包袱,脸上凉意阴狠越发深重。
阿绣望着他们背影越走越远,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山庄。
天色越发暗了些,看着再等上一刻钟太阳就要落下。
山庄一间厢房中,秦夙风给苏若心系好披风,带着她出了山庄,从山庄往天隐山山顶赶,路并不好走,出了山庄后,秦夙风本想抱着苏若心运起轻功上山,可苏若心不愿,想和他在山脚下先走走。
他只好应了她,她想如何就如何,只要她开心。
山路上有一排排不知名的树木,有的叶子已经掉的光秃秃,苏若心的小手被握在少年手中。
“夙风,今日我想和你慢慢走上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等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再运起轻功带我上山顶。”披着白色披风的苏若心道。
“好。”
秦夙风点头,身子靠近了些身侧的她,“你想走多远就走多远。”
她点点头,抬起头往了一眼往上走的山路,想起往事来。
“那日,也是这样的山路,我见你晕倒在地上。”
她侧头看着他,小嘴一瘪,笑道,“你比我想的还重!”
“那日害得我摔了好几跤,额头磕破了手臂磕破了,脚也磕破了。”
秦夙风一听,心里泛起怜惜,捏紧了紧她的手,“山路险峻,你不该把我拖弄下去的。”
苏若心笑了笑,没回他,把视线又放在山路上,牵着他的手,往山上走,走了一会,她身子骨实在疲惫,可她坚持着,一直走,一直走,好像心里有个愿望,就这么想和他走下去,执他手,到尽头。
山顶处有小亭,他们一同走了进去,苏若心累的就要坐在石凳上,秦夙风伸手,挡了挡,自己坐在石凳上,要苏若心坐在他身上。
“石凳凉。”他道。
苏若心有气无力的解开披风,走了山路,热的很,她抱着披风听话乖巧的坐在他腿上,任由他抱着自己。
小亭外,天边处太阳就要下山了,山顶时不时刮来一阵风,刮起小亭四面挂着的轻纱,秦夙风想了想,把怀中女子抱起,去把他们对面的轻纱挽起,挂在一旁,免得一会挡住他们看夕阳。
等他弄好了,回头重新坐下,两人一起迎接夕阳的来临。
苏若心伸出自己娇嫩苍白的手,附在他大手上,和他十指相扣。
冬风灌进小亭,青丝被刮起,身上白色轻纱也被刮起,秦夙风腾出一只手来,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护着她。
苏若心靠在他怀中,一会,落日夕阳慢慢照射进来,两人抬起头,往向天边的夕阳,夕阳余辉染红了大片白云,霞光照射山脉,红光洒在重峦上,很快暮色灰暗,残阳如血,金光残隐,晚霞散尽。
夕阳落下,小亭中的苏若心强撑着身子,感受着秦夙风的气息。
她心里楠楠暗语,陪你看遍日出日落,可否陪你共度流年与韶华?
她想着,慢慢却睡了过去。
秦夙风望着怀中已经睡了过去的女子,摸了摸她的小脸,握住她的一只手,输送内力给她。
轻纱随风飘扬,夕阳一走,夜晚很快就要来临,山中不安全,秦夙风抱着苏若心,把白色披风给她披好,下山了。
一下山,进了山庄,把她放在床榻上,这一番动静苏若心倒是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她和秦夙风一起吃饭。
吃饭时,饭桌上一桌子苏若心家乡南方菜,她愣了愣,接着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张了张红唇,“夙风,我吃的惯北方菜。”
秦夙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辣椒,放进嘴里,嚼了嚼。
“我也吃的惯南方菜。”
辣椒香味袭来,苏若心盯着他,眼圈一红,这样的他,她如何死的甘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
不甘心!
她的命数是那般!她得认!
她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凡人,生死早已经定下。
苏若心垂下眸子,深呼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起菜肴,吃了起来。
山庄上空有几许繁星,月光还是小小月牙状,宁静的夜晚,吃完饭后,男子去沐浴了。
留在厢房中的苏若心,正附在案桌上提笔写字。
毛笔小字,诉说尽心思,凌乱微弱的油灯光线照射在她身上,她脸上露出悲痛来,长长睫毛遮住苏若心眼中的无奈,也遮住了她灵魂深处的绝望。
重活一世的人,本该喜悦,开心。
可是她,即便重活一世也多活不了两日。
红尘往事马上就像要离她而去,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外黑夜,等今日一过,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油灯忽明忽暗,一阵冬风刮了进来,她低下头,写完最后一个字。
“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这是她从前在书籍上看过的一首诗。
看着那诗句,她放下笔,闭上眼睛,许久,她睁开眼睛,拿起写着诗句的宣纸,站起身子往一旁的油灯去,她把宣纸放在一旁的油灯上烧了起来,这诗句,算是先烧给自己了。
她盯着燃烧完的宣纸,她两世,所求,不过是和他厮守厮终,可是,求不得,兜兜转转,终究是一场梦,一场过眼云烟。
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哪一天哪一日,她会离开这个世间,她会和深爱的男子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