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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迟夏找到纸笔,撕了中间一张纸下来,放在桌子上,按照想象中的感觉将她去地下牢笼的那条路试着画了出来。
她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又将这张纸撕碎冲进了下水道。
此时此刻,骆寻根据石天一给的线索,到了这个庄园附近。
在夜色的掩映下,他找到了一处高地,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骆寻出来的时候就带了望远镜出来。
这个望远镜是迟夏走的时候嘱咐他去她房子里拿的,是归来那边送来的。
他透过望远镜去看庄园,零星的灯光亮着,偶尔可以看到来往的人,但没有一个身形是像迟夏的。
庄园的墙很高,也有很多的视线遮挡区,唯一容易暴露的也就是那栋尖尖的小楼。
这样的楼他们在老K撤离的那个庄园里也见到了一个,据聂海舒说,里面住的是老K的大儿子,那个叫黄旭杰的男人。
骆寻换了几个方位来观察那个庄园附近的情况,就在他准备收了望远镜准备离开的时候,移动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骆寻动作一顿,定睛看了过去。
在望远镜随着对方身影的移动进行了几个来回后,骆寻终于确定,那人是程九。
他观察着对方的动态,打电话给跟着程九的小队队长,才得知他们刚刚跟丢了程九,一问他们的位置,与程九的方位距离也不远。
骆寻阻止了他们继续前进,只让他们在附近等着程九自己出来,如果他们现在贸然找过去,程九自己察觉是一回事,老K设置的安保系统也是个问题。
但很快,骆寻就发现了不对劲。
程九距离庄园很近,但他似乎知道如何躲避老K设置的监视系统,但他的活动范围又只保持在一段距离内。
大概半个小时后,程九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还是选择了离开。
见他离开,骆寻没再犹豫,给跟踪小队打了电话,让他们立马抓捕程九。
程九刚走出庄园安保系统辐射的范围,一口气还没松,就已经被人抓住了胳膊,对方嘿的一笑:“程岂是吧,你被依法逮捕了。”
林文觉的电话打了过来,催着骆寻尽快回来,但骆寻却改变了主意。
“老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发现了新线索。”
他从那块高地下来,往那个庄园的方向走。
刚走到不远处,他猛地停下步子,腰间的枪瞬间掏出来对着身后:“谁!”
“还能是谁,天降的友军。”对方说。
听到这吊儿郎当的声音,骆寻脸上的防备顿时消散,他走过去,一脸欣喜:“归总!”
“叫姐夫。”
归来从兜里掏出两副眼镜,递给他一副:“戴上,你姐夫我研制的高科技,让你暗夜出击,如有神助。”
骆寻十分顺滑地叫了声姐夫,戴上了眼镜,眼前的视野顿时就开阔了起来。
“走吧,先探一探这破地方。”
归来也正经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和骆寻打商量:“这地方回头能卖给我吗,位置还挺好的。”
“我去找常局说好话。”骆寻说。
归来嘿地一笑:“那敢情好,我们家夏夏看样子非你不可,回头我们分隔两地也不好,到时候钦城最热的时候,我们就举家搬迁过来,多好,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骆寻笑,感动于他们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那咱们一言为定啊。”
“那必须定啊,谁让我媳妇喜欢这儿的秋天呢。”
归来说:“回头我去哄骗一下林果,拿他的钱买,反正他还小,钱对他没什么用。”
一声浅笑,两个人默契地没再说话。
***
入睡前,迟夏一直在想一个人。
高兰的儿子高锦辉。
按照年龄来说,高锦辉现在也是她这个年纪了。
在来这里之前,卷毛又想办法找了点高兰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迟夏猜测当年杀害高兰前夫的并非高兰,而是高锦辉。
卷毛联系了高锦辉当年上学的学校,辗转找到了当初带过高锦辉的老师,对方表示,高锦辉上学的时候就三天两头请假,学校里基本没几个认识他的学生。
一开始卷毛以为是身体情况,但老师却告诉他,高锦辉的身体素质特别好,而且学习也不错,所以校方当时才容许他不同于大家的学习方式。
高兰为了儿子顶罪入狱后,这个人就彻底没什么消息了。
是生是死也没有个定论。
迟夏当时就怀疑,如果排除了身体原因,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心理问题。
而萧方那边后来传来的消息也表明,高兰在服刑期间经常申请看一些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方面的书籍。
高锦辉生父不明,继父程镀是心理学方面的权威,高兰利用他让自己成为了专业人士,后来的老k,大概就是实施者。
所以高兰选择这两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迟夏脑子里将和高兰有关的人全部放了出来做分析,但因为地下牢笼的缘故,她分析到高兰和老k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陌生的地方,紧绷的神经,和梦境连为一起的思绪,迟夏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繁杂的梦境。
明明人在睡梦中经历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脑子却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她想醒来的时候却又被什么人拽着走不开。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逆反心理起了变化,迟夏索性任由自己留在梦境中,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残缺的画面一会儿在牢笼里,一会儿在打架,一会儿她又在别墅里和杨淑君聊天,一会儿又在警局和骆寻他们谈笑。
她一看到骆寻就笑,甚至睡梦中都笑出了声音,他们好像在吃披萨,卷毛和曹斌手舞足蹈地叫她,迟夏刚要跑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拽着她的后背,将她拽入了深渊万丈。
她的身体不断地缩小,缩小到躺在冰冷实验台上的时候。
她的身上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线,那些线连接着机器,有人禁锢了她的手脚,给她注射了药物说:“第89次实验开始。”
在他说完这话的一瞬间,仪器开启,疼痛开始填充迟夏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她在恐惧和痛苦中,用指甲去扣冰冷的试验台。
在无法忍耐的烦躁和怒火中,她摇摆着脑袋,想要将那些带给她痛苦的连接线甩掉。
那些人跑上来固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弹。
迟夏的半张脸贴着试验台,她在一片腥红的痛苦中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病床。
那张床软糯而舒适,上面的人陷入沉睡中。
她看到他的身上也连接着差不多的线,而其中几条线,是跟她这边连接在一起的。
迟夏努力地抬起脑袋,她想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她想知道,为什么如此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梦境中剥离。
迟夏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
但她终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高锦辉,高兰的儿子。
那个一开始,就让她感觉似曾相识的,高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