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伊鲁席尔”

熟练的小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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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一条条崎岖小路走出山谷后,一座悬在两座悬崖之间的木头吊桥呈现在众人的斜上方,在月光下反射着苍冷的白光。

    “沿着坡道上山然后从桥上过去,就可以看到万世极乐教的宫殿了。”

    佐伯医生拄着木棍,气喘吁吁地给众人介绍着,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意思。

    然而他的疲劳仅限于体力上的不支。

    反之,越是接近目的地,他的精神状态就愈发亢奋。

    佐伯夫人也是从一公里外起,每走几步就会虔诚地颂念几句《法华经》里的内容,这也让三人知道了,这对夫妇入迷之深,绝对不是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告诉他们真相了。

    “走吧,还有半个小时就十点了,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可不能迟到啊。”

    佐伯医生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高兴地领路上坡,然而鬼杀队的三人却停在原地,不为所动。

    “小惠?”佐伯夫人有些不解,“怎么不走了?”

    “伯父伯母。”

    蝴蝶香奈惠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眼中有些许歉意,“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

    她说话间,蝴蝶忍和不死川实弥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佐伯夫妇身后,同时将白布闷在了两人的口鼻上。

    不到五秒,两人就像被抽离了身体中的所有骨头一般,软绵绵地倒下了,刚刚伸出的食指也失去了目标。

    “实在抱歉。”

    香奈惠摇了摇头,她知道这种麻醉剂对人体是有害的,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

    如果这对夫妇跟着他们一起过去,敌人手里就会多出两个人质来。但无论从责任还是亲疏的角度,蝴蝶香奈惠都不可能让他们去犯险的。

    当然,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激怒敌人也不一定。

    将佐伯夫妇搬回山谷中的一处不会被风吹到的小凹口之后,三人一语不发地沿着坡道继续前进。

    在经过那道颤颤巍巍的吊桥后,一股夏天才会有的独特清香扑鼻而来——那是荷花的气味……

    彼此对视后,三人跟随着那股不合时宜的幽香继续向前,越过了第二个高坡时,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一座隐藏在群山环绕之中的古朴建筑群就坐落在山下的盆地之中,房顶上的冰层如同光滑的水晶镜面,让凄冷的月光不断在矗立的山壁之前来回折射。这种光影效果将整片地区映衬地如梦似幻、光彩夺目,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柱们,也被这股童话般的不真实感夺走了片刻心神。

    但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一个个面目严肃。

    也难怪佐伯夫妇会如此笃信这个所谓的“万世极乐教”。

    这只鬼把这里弄得跟人间仙境广寒宫似的,从外观上就给人一种不可亵玩的神圣感。

    而且这种设计,尤其吸引那些喜欢漂亮事物的女性。

    只从这一点来看,尚未谋面的上弦之二——那个叫童磨的鬼,绝对是一个擅长操纵人性的难缠角色。

    “都记住路线了吗?”

    蝴蝶忍抬头对三只在附近上空盘旋的鎹鸦问道。

    “呱!记住了!”

    “那就快去传递消息吧。”

    蝴蝶忍认真地嘱咐道,“音柱先生,蝶屋,主公那里,还有就近的办事处,一定要全部通知到才行。”

    “这里有两百多个人质需要帮助,我们几乎需要全队的人手才够。请你们一定要尽快传达到啊。”

    “你们也一定要撑住啊。”

    三只鎹鸦晓得事情的严重性,略显人性化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后,便拼了命地朝东京城飞去。

    当蝴蝶忍空落落地低下头,却发现姐姐正满眼复杂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蝴蝶忍知道姐姐想要说什么,于是立刻提前堵死了话头:“你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别忘了,我也是鬼杀队的剑士。”

    “小忍。”

    蝴蝶香奈惠眼睛里变得湿润,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听我说……”

    “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蝴蝶忍握住姐姐的手,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彼此做下了承诺的那一天。

    “好不容易才有了和姐姐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再说,理论上我还在假期,就算你拿出柱的身份来命令我,我也有理由拒绝!”

    蝴蝶忍避开了真正的恐怖不谈,只是强调一些小孩子的约定之类的,但她什么都明白。

    曾经被上弦最末位的堕姬兄妹在十五天里杀死了近千次的蝴蝶忍,当然能猜到上弦之二会有多么可怕。

    毫不夸张的说,突然被诱骗到鬼的老巢里,还是一只对少女情有独钟的鬼,这都足以说明,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是生死危机。

    考虑到这里位置的隐秘,就算是速度最快的音柱马不停蹄翻山越岭,也起码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援军到来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

    她蝴蝶忍,都要和姐姐一起面对。

    哪怕是死。

    “……”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忍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亲眼目睹了妹妹眼中的坚定,蝴蝶香奈惠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带着祈求帮助的眼神看向不死川,但后者却少有地给了她一个颇为温柔的笑容。

    温柔的就和她平时一般。

    “连敌人都没见到,就这么一副我们一定会输的样子,会让对方看笑话的。”

    “毕竟,我们可是柱啊。”

    不死川紧握手中的刀柄,力气大到手背的血管都开始来回扭动,但那不熟练的表情却维持住了。

    他和蝴蝶香奈惠都是柱,肩负着拯救平民、斩杀恶鬼的职责,所以无论再怎么担心对方的安危,他都说不出那种“让我一个人去吧”,“我怕你受到伤害”之类的话。

    毕竟从握上这把变色之刃起,他们都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去拯救生命的觉悟,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将最重要的决心抛弃。

    不过最重要的是,和弦一郎混的久了,见识过各种神奇的东西,他对沾上苇名两个字的一切都很有信心。

    “那个老婆婆不是说了吗,只要有我这个‘青色的夜叉’陪在身边,你们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到不死川实弥以“夜叉”自比,处在巨大压力下的蝴蝶香奈惠噗嗤一笑,心情总算稍微轻松了一些。

    至于蝴蝶忍则一头雾水,“什么老婆婆,什么夜叉?”

    “等回来再在告诉你。”

    弦一郎没有回答,反而是将日轮刀扛在肩上,率先从矮坡上跳了下去。

    “对了。”到了地面以后,不死川实弥突然回过头来,表情十分认真地宣布道,“香奈惠,等到了明天,我们这个未婚夫妻,就不必再假扮了吧。”

    “哈?”蝴蝶忍皱起眉毛,“这不是废话吗?你还想占姐姐的便宜到什么时……”

    突然,蝴蝶忍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听出了不死川实弥的弦外之音,睁大了眼睛朝姐姐看去。

    “好。”蝴蝶香奈惠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喂喂喂!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还没有同意呢!”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你闭嘴啊,我在跟姐姐说话啊!想求婚什么的至少去把你那头白毛给染了吧!”

    “小忍,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哦,而且那发色是天生的,没办法控制的。”

    “姐姐!你怎么可以胳膊肘朝外拐?”

    “从明天起我就不是外人了,你这小鬼趁早适应吧,不然就把你逐出家门。”

    “等等,就算你们要在一起,姐姐也不会改姓的,不死川香奈惠实在太难听了!”

    就这样,三人一路斗着嘴,气氛活跃地朝此生最危险的地方进发。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三人身后不远的高山顶端,一个和不死川一样满头白发,但头顶仿佛泼着一滩血液的英俊少年,正用金色的折扇捂住微笑的嘴巴,眼中大放异彩。

    “哎呀,居然还是一对未婚夫妻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要嫁为人妇了吗?幸好遇到了我呢……”

    他满脸开心地自言自语,居然还用挥舞着两把折扇转了个圈。

    “就是不知道我为你们准备的见面礼,你们究竟喜不喜欢呢?”

    “严格的说,是整整二百四十四份精心包装的见面礼哦!希望今晚,我们能玩个痛快……”

    说完这话,他向天边挥动金扇,数十根尖锐的冰柱欻欻射出,准确无误地将飞出不远三只鎹鸦同时击落!

    “前提是没有人会打扰的情况下。”

    一段时间后。

    “问清楚地址,将他们的家人都迁过去吧,刚好他们会开船,先购置一些现代的家具到那里安置起来,毕竟太大的东西无法通过鬼佛传送。”

    弦一郎已经安排好了那些船员的去处。

    就在这几天,九郎为他找好了一个安置苇名城的地方,就在四国岛的西边的群山之中。

    据松方正义说,那处地界是传说中邪马台国的旧址,但因为那里四面皆是悬崖峭壁,常年云雾重重,再加上猛兽横行,没什么经济价值,因此终年人迹罕至,连地图都画不出来。

    但巧合的是,那种地形正好适合苇名城。

    再加上没人了真正解那里的地形,就算突然多出一座山来也一点都不稀奇。

    弦一郎通过鬼佛到那里实地考察过,即便以人类如今的技术水平,想要打通与邪马台内部的交通,起码还要在努力个几十年,说是与世隔绝也毫不为过,绝对不会被大规模的人类打扰。

    所以他也决定,那里就是苇名城的新址了!

    而这些绝对不能放走的船员,将成为苇名城中的第一批住户,当然也要负责一些货物的运输和基建工作。

    平心而论,弦一郎是又给工钱又分房子的,他们出行也可以利用鬼佛,对那些求个生计而已的船员来说,绝对算是一件好事了。

    只是在他们彻底适应苇名的生活前,可能没有什么自由而已。

    “至于那些特别抗拒,还要煽动其他人闹事的。”

    弦一郎神色冷淡地提了一句,“就不必留了。”

    “请您放心。”织部正行保证道,眼中露出一丝阴冷之色,“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了,说起家人,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

    弦一郎看了一眼船上的孤影众们,低声说道:“该成家的也不要拖着了吧,苇名城可是很大的。”

    真正的归属感,都是来自家庭和认同感的,不在苇名安家,苇名众也很难把这些外人当成自己的一份子。

    “嗯……这个……”

    织部正行不知如何作答,他们是忍者,成家也是收养儿子继续当忍者而已,大部分人哪里有生儿育女一说。

    “最危险的事情一直是你们去做,你也都做得很好。”

    弦一郎看向广袤无垠的大海,“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无论是孤影众还是寄鹰众的编制,也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整天带着面罩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谁会想过这样的生活呢。”

    “苇名过去是我的家,现在也是你们的家。”

    他转过头来,“这个新的苇名能够出现,本就有你们的一份功劳,我不会忘记,其他人也看在眼里的。”

    “所以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也不要以为自己不能在光天化日下生活。既然我们都是在为一个目标而努力着,就不要太在意这些名目上的事情。”

    “……我知道了。”

    织部正行垂下头颅,“我会告诉大家的。”

    孤影众退下后,弦一郎拿出《老猎人笔记》,寻找着村田的位置,毕竟2点幸运值加成对抽奖还是很重要的。

    “嗯?”

    当他看到村田那一页时,却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就在蝶屋,而状态并非受伤,而是“感动/自责中”。

    “奇奇怪怪的家伙……没受伤的话,这家伙在蝶屋里做什么。”

    嘴里念叨了一句之后,弦一郎立刻用归佛回到了山形县的鬼佛,又通过鬼佛传送来到吉原外边的破旧佛寺,随后便利用钩锁一路飞檐走壁赶到了泷野川。

    刚刚走到蝶屋正门附近,他就看到九郎口中的“义勇大哥”,像一根柱子似的立在大门口,偶尔朝天上张望着。

    即便这家伙平时是个面瘫,此刻也依然表现出了“急迫”、“慌张”的神色。

    当发现远处有人影出现时,他先是“如释重负”,随后又变成了失望,显然弦一郎并不是他要等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

    弦一郎直接问道,“你这是在等人?”

    “花柱、蝴蝶忍还有风柱失踪了。”

    义勇言简意赅,语气既不熟稔也不见外,一副禀报上级的态度着实省了不少事。

    “我派了鎹鸦去他们最后的落脚点寻找,却一无所获。”

    “什么?!”

    弦一郎悚然一惊,几乎本能般地打开《老猎人笔记》,快速翻到了几人的页面——果然,他们都在一个位置!

    位于东京郊外的深山之中,但是距离另一个县更近!

    但看到其中一行字时,弦一郎眼睛猛地一缩,口气严肃地对义勇说道:“我找到他们了。你现在立刻去吉原外边的净闲寺,那里会有人等你,他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说完,弦一郎也顾不上自己的秘密暴露,拿出归佛合在掌中,整个人被一团蓝光包裹着消失在富冈义勇面前。

    富冈义勇见到眼前这一幕,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朝着吉原的位置飞奔而去。

    之前,他稍微瞥了一眼弦一郎的那个本子。

    具体的内容他没有看清,但有几个闪着红光的大字,再配合弦一郎的表情,让他产生了相当不好的联想。

    那几个字赫然是:

    重伤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