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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经理心里叫了声苦,他干嘛要告诉他叶景荣在这,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位不是好惹的主,难道叶景荣就是?
不得已,经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这位贺少过去,在心里祈祷两方千万不要起冲突,不然他这个经理就干到头了。
“走快点啊,到底在哪?”
“就是这间。”
门被推开的时候叶景荣正在低着头给孟长溪剥虾,两人姿态亲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齐齐笑起来。周倩雅已经走了,贺少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眉头一皱,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经理赶紧道:“叶少,这是贺少的一点心意。”他把一瓶红酒打开,挨个杯子倒上。
叶景荣这才抬头,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贺少,对于贺家的这个少爷,叶景荣知之甚少,但是他的姐姐,贺婉婷,他倒是见过几次面。
贺卓扬,贺家的老么,圈子里比较出名的公子哥,长相俊美,略带一丝阴柔,知道他的人多,但是很少有人了解他,为人非常神秘。叶景荣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是按照这位行事乖张的作风,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事。
“叶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碰上你。”贺卓扬自来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叶景荣将虾放在孟长溪面前的碟子上,“贺少也来荣城了。”
“最近大家都往这里跑,我也过来凑凑热闹,对了,你见到我姐姐了吗?”贺卓扬理了理额发,目光轻轻地放在叶景荣身上,观察着叶景荣的反应。
叶景荣面色沉静,“见到了。”
贺卓扬笑起来,“你觉得我姐姐怎么样?她对你很满意!”
孟长溪将虾蘸了酱汁,咬掉了一口,却又觉得不好吃,便放下了,叶景荣询问,“不好吃吗?”
孟长溪点点头,“我不太喜欢吃海鲜。”
叶景荣暗暗记下,将剩下的半只虾自己捡起来吃了,动作很自然,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也不嫌弃是孟长溪吃过的。孟长溪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举动非常亲密,平时也只有爸爸会这么做,长大以后,也很少这样,朋友之间会这么做吗?孟长溪低下头,至少他不觉得讨厌。
这个动作落在贺卓扬眼中,却极其的碍眼,莫说是朋友,就算是情人间也很少这么做吧,这个叶景荣怎么回事,听说他严谨自律,却没想到也会做出这么轻佻的举动。这个小孩子还没成年吧。
叶景荣抿了口酒,“我对她印象不深,不好做评价。”
贺卓扬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没料到叶景荣会这么说,这话中的拒绝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姐姐哪样不好,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把别人甩出了十条街还拐个弯!简直岂有此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而已,贺少这么问我感到很为难。”
气氛有些紧绷,其余人都不做声,叶景荣是什么人物,单恋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个贺婉婷看样子也是一厢情愿,不过贺卓扬也太张扬了些,你喜欢人家,人家就要喜欢你吗,更何况,是你姐姐的事,你操着什么闲心。
贺卓扬面子丢得很了,他还从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一时间竟然气的有些无言以对,贺小公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这性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也难怪叶景荣会给他难堪,这种人不能给脸,要不然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两位好不容易大驾光临,今天的费用全免单,都算我的,贺少,要不咱们回去接着喝吧。”经理适时插嘴,给贺卓扬台阶下。
但贺卓扬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自己丢面子不算什么,但是叶景荣连他姐姐也不放在眼里,这口气他咽不下,贺卓扬站起来,口有些冲:“希望你不要后悔,叶爷爷可是对我姐姐很满意。”
叶景荣目光变冷,他最不能容忍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尤其是私生活方面,“男人眼光都不一样,他喜欢的,相反,我就无感。”
贺卓扬咬牙,“那你就对女明星感兴趣?”
“谁说的。”叶景荣轻轻笑起来,“我喜欢男人。”这个男人特指孟长溪,其他男人他也无感,如果孟长溪是女的,那他就喜欢女的。
“!”
“……”
这里面最吃惊的就属贺卓扬,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叶景荣居然喜欢男人,之前也没有迹象表明叶二少喜欢男人啊?!也不对,仔细想想,他也没喜欢过女人。但是贺卓扬脑回路奇葩,也可能,这是叶景荣的托词也说不定嘛!
在大家沉默中,孟长溪突然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叶景荣给他拿来拐,“那我们回家吧。”
大家也都跟着起身,离开,贺卓扬被晾在了原地,叶景荣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眼都不眨,把他当成了一坨空气,贺卓扬火气上升,又无法排解,干瞪着眼看着叶景荣离开视线,狠狠摔了手里的杯子。
孟长溪一路上都很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景荣心中有些忐忑,不会是被他吓到了吧,但是又觉得不像,孟长溪的双亲都是男人,他对这方面应该已经免疫,至少不会抗拒,而且,炉鼎会喜欢的女人的可能性有多大,他是饲主,最优先选择的应该是他。
对于叶景荣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孟长溪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贺卓扬。第一次见到贺婉婷的时候,他就觉得很眼熟,好像自己在哪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但是看见贺卓扬他恍然大悟了,他上辈子见过贺卓扬,但是却不知道有个贺婉婷。两姐弟长得真像,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啊。
车突然停住了。
孟长溪从沉思中回过神,现在还不是很晚,路边行人来来往往,他看向叶景荣,有些疑惑,却见叶景荣慢慢倾过身来,越过中间的隔阂,高大的身体压迫逼近,笼罩着他,他听他开口,“你在想什么?”
因为男人的气场太强势,这样近距离被他看着,孟长溪觉得喘不过来气了,他慢慢后缩,因为十六岁的身体身形不够威武,在气场上,他总是很吃亏,“在想贺卓扬……”
什么!叶景荣斯巴达了,他纠结了一路,想过很多可能,还担心孟长溪因为他喜欢男人,而与他产生隔阂,结果,想太多了!人家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为什么在想他,阴阳怪气跟个女人似的,想多了污染大脑好吗?!
叶景荣平息了一下,“他怎么了?”
孟长溪又向后缩了缩,叶景荣忍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他,“别缩了,你后背痒吗?”
孟长溪轻轻舒口气,“你是不是喝多了?”
叶景荣微微挫败,“没有。”
孟长溪目光向下挪了挪,“那你尿急?”
叶二少某处一紧,被孟长溪的目光盯着那里,他非常激动,他的兄弟也跟着激动,他抬起孟长溪下巴,试图转移他的视线,“说说你为什么在想贺卓扬。”
孟长溪视线对上男人坚毅的下巴,“贺卓扬和贺婉婷是双胞胎吗?他们俩长得好像。”
“不是,他们不是双胞胎。”
孟长溪点点头,那也没什么好想得了,他觉得下巴上有些痒,动了动,叶景荣的手指也跟着动,路上人来人往,孟长溪觉得他们的姿势有些暧昧,试图坐起来,他挺起身,以为叶景荣会后退,结果两人砰的撞在了一起,叶景荣的嘴趁机亲在了孟长溪的眉心。
他突然就想这么做,还趁着孟长溪僵住的时候多停留了两秒。
男人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亲上去的时候,孟长溪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离开之后,眉心的热度久久不散。好像突然有什么从心中破土而出,一瞬间,他感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带上了一种不一样的热度。
男人的气息,他的触碰,都变得火烫了起来,很怪异的感觉,但却不觉得讨厌。
这还是两人清醒状态下的第一个吻,说起来,孟长溪还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已经没了。叶景荣看着他僵硬的样子,叹口气,本来想找个借口遮掩过去,但是看到孟长溪的反应,他突然决定就这样,总要有一个人先出手不是吗。
他将孟长溪挪到座位上安置好,不发一言的启动车子,把木偶溪送回了家。
结果,第二天早晨,孟长溪悲催的发现自己,梦遗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具体梦见什么他不记得了,但是有一段他记得很清楚,大概也就是那里,他感觉身体麻痹了一瞬,腾起了很强烈的感觉,然后,就那啥了。而关键是,他只不过梦见了叶景荣的那个吻,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感觉!
也许不是吻,只不过是叶景荣不小心碰到的,他可怜的居然会因为这个而激动成那样,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下真是没脸见人了。
姜游打量着无精打采的少年,眉梢一挑,戏谑道:“黑眼圈这么重,失眠了?”
孟长溪趴在桌子上,“没有。”
“哦~那就是做什么坏事了吧,也是,十六岁啊,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
“求你别说了。”孟长溪痛苦的口申口令了一声,姜游这么一提,刚刚压住的东西又冒出来了,他已经烦恼了好长时间。
而且,因为自己的龌龊心思,他无法面对叶景荣,为了逃避,请假躲到了姜游这里。
姜游嘿嘿直乐,“看来被我猜中了,梦到了大波美女还是肌肉美男?”
孟长溪不回答,翻开右手,他发现泉眼颜色又淡了一点,清新的草绿色,质地也慢慢变得透明了起来,在阳光的折射下,光晕愈加柔和。它一直在变化,从绿到发黑淡化成了现在的草绿,孟长溪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催动,牵引它,它在改变,也在成长。
成长?孟长溪为这个想法而感到激动,他以前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如果是这样,那是什么在改变它,它成长的终极又是什么呢?
他对它越来越着迷。
“长溪。”姜游在他对面坐下来,难得的严肃了起来,“我问你,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和叶景荣在一起?”
啊啊啊好暴躁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名字!
孟长溪垂头丧气,“嗯。”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
孟长溪思索了一会,摇头,“没有,他身边都是一些年轻人。”
姜游笑起来,“这个人不老,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这个人跟叶大哥有什么关系吗?”
“炉鼎有守护人,饲主也有自己的谋士,他的任务就是帮助饲主找到你。”姜游面色有一丝凝重,“也许,他已经找到你了,如果真是这样,就意味着,饲主可能就在你身边。”
孟长溪也认真起来,“这个银发具体长什么样子?”
姜游蹙眉,“银发是他最大的特征,他几乎不会在白天出现,因为这个人怕光。阳光会让他的皮肤产生烧灼感。”
孟长溪深吸一口气,“他是吸血鬼吗?”
姜游笑着摇头,“因为他是个被诅咒的人。”
“我没有在叶大哥身边看见过这个人。”
姜游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叶大哥叫的这么亲近,你难道没有发现叶景荣对你的影响吗?”
说到这个,又让孟长溪想起了那件事,他几乎是立刻便道:“我很好啊,你干嘛这么敏感。”
姜游意味深长的挑挑眉,“是吗?”有些事情连孟长溪自己都没发觉,他无法确定叶景荣是不是饲主,但是这个男人对孟长溪的影响却不可小窥。
姜游突然狡黠的笑起来,将一个布袋扔给孟长溪,“这段时间我潜心研究,在胡椒粉里加了点好东西,你把这个带在身边,饲主闻到的话,会分不清左右。
孟长溪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试一试就好啦,没有任何副作用,只要他不靠近你,就影响不到他。”
孟长溪默默地放进了兜里,但是转身就把这茬忘了,他还有要烦心的事,比如说,啊啊啊别想了,像他这种年纪会梦遗是很正常的事吧,但是心底有个声音说道,哪个高中生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吻而激动到射啊!
叶景荣很烦躁,气场也完全转换,向周围人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老板很不开心,因为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加班。当叶景荣不开心的时候,他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他越暴躁越沉着。
孟长溪在躲他!他的炉鼎在躲他!
叶景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脸色阴沉的看着远方,天空乌云密布,马上就要下雨了,初春的雨寒湿阴冷,但却包含着无尽的希望,万物复苏,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但是自己却在这个时候遭遇了寒流。
是因为那天的吻吗?难道就这么厌恶,厌恶到不想见他,连个机会都不给?
但是他反复回忆,他很肯定,至少是当时,孟长溪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意思,甚至给他的感觉,是有那么点点不好意思的。当时没有推开他,就表示并不讨厌他这么做不是吗?但是现在他却不想见他!
他已经连续三天去学校堵人,池唐跟他说孟长溪请假了,但是具体请几天不知道,打手机还打不通,他只有天天去蹲点,今天是第五天,孟长溪终于出现了,他今天必须要问个明白,老这么吊着也不是回事,干脆给他个痛快吧。
叶景荣拿起外套,在第五天,他的下属终于可以准点下班,整个叶氏大楼一派欢腾喜庆,全体员工恭送叶景荣上了车。
孟长溪烦恼了将近一个礼拜,终于决定来上学,他四点钟就到校了,就是为了避开叶景荣,快到放学的时候,他又退缩了。他看见池唐鬼鬼祟祟的在发短信,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货是在向他二哥报信。
在最后一节课,孟长溪借口跑到医务室看脚,一直拖到了放学,还在医务室的床上躺着不动,他说自己头晕,校医不敢动他,过了一会,学生快走光了,校医建议送他去医院,他又说自己没事了。
……
校医给他打了饭,让他吃完了赶紧离开,嘱咐他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孟长溪爽快地答应了,等校医走了以后,又躺在了床上不动弹,再等半个点,叶景荣看不到自己,应该就会离开了。
天空开始落雨,池唐为了给两人制造机会,自己打车走了。叶景荣坐在车里,眼也不眨的看着校门,直到学生都走光了,也没看见孟长溪,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暴躁的甩上车门,打着伞进了校园。
你不出来那我就进去逮人。
雨天阻碍了他的搜寻,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才在医务室附近清晰的感受到了孟长溪气息,他慢慢的走上楼梯,步伐沉稳,像是自信的猎人,黑色大衣沾上了雨水,透出浓重的湿气。
孟长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神不宁的喘了口气,身体里的悸动一阵强过一阵,有种即将发生什么事,而他却无法阻止的无力感,他看了一眼表,已经六点多了,叶景荣应该走了。
他跳下床,正准备穿上外套,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伴随着从容坚定地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然后啪嗒一声,门被无情的关上。
孟长溪身体僵直,他不敢转身,甚至不敢有所动作,他心跳的很快,身后的人慢慢靠上来,带来了冰冷的湿气,他听那人开口道:“脚好了吗?”
一如既往的温柔轻缓,但这次却夹杂了不一样的气息,让孟长溪心跳的更快。
这可是饲主大人压抑了五天的怨气啊!
孟长溪点点头,努力镇定的道:“已经好了。”他转过身,对上了叶景荣的脸,男人面色无波,极其沉静,双眼直视着他,让他无处可藏。
叶景荣点点头,“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好了,那怎么还在医务室待着,走吧,我送你回去。”
叶景荣越是这样平静,孟长溪越不安,谁敢上你的车啊,上了就有去无回了吧。孟长溪唾弃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拿出你的男子汉气概!他昂起头,嘴角上翘,因为慌张,表情拿捏不准,露出了对付敌人时的恶劣笑意。
“不麻烦叶大哥了,有人来接我。”
叶景荣眉头一沉,气的快晕了,怎么五天没见,居然把他当敌人了,这个笑是怎么回事?!就亲了一下,有那么恨他?那以后摸你还不剁了我的手?
叶景荣揉揉眉心,头疼无比,“你先坐下,我们谈谈。”
孟长溪抬起下巴,笑得更加肆意,双唇勾起,恶劣的样子气的人牙根痒痒,叶景荣最喜欢他这个表情,但是用在他身上的时候,只会让人火大。他气笑了,无奈的拉住孟长溪的手腕,“就一会好吗,谈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这时,只听一声很清楚的咔嚓声,门从外面被人锁上,几个高大的男生戴着口罩和墨镜,扬着手里的钥匙,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好在里面呆着吧!”
“两天,饿不死他们吧?”
“怕什么,有事老大担着。”
门把手拧不开,孟长溪上前踹了一脚,这门结实得很,在孟长溪的暴力下也只是晃了晃。
叶景荣拉住他,“别急,打电话叫人。”
但是两人掏出电话的时候,手机根本没有信号,这一带信号非常好,除非是人为,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明天双休日放假,这里在学校里又很偏僻,想要人注意到的可能性很小。
怎么办,这两天就是满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