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是出人命了

宝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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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寒假时,生歌利用人民教师的优势,准备去美国玩一圈。刚好向小园有半个月年假,于是那几天,她一直缠着要向小园陪她一起去。

    护照和签证都办妥后,老胡在这个时候向她求婚了。

    倒是老胡这个老实的男人,稳重踏实。

    他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儿子,他对是否再生孩子兴趣索然,不会在生育之事上给向小园压力。他前妻死于一场交通事故,他也没有任何前任藕断丝连交缠不清的麻烦。

    可见,老胡的确是个适合宁静生活,过那种“这一辈子就这样吧”的男人。而这也正是向小园所看中的。

    第五次饭局之上,老胡就向她求婚了。

    尽管他们只见过寥寥五次面,但双方家庭背景知根知底,且都是抱着结婚为目的的相亲,所以向小园也不觉着多么惊愕。

    那天向小园点了一份宫保鸡丁套餐。老胡终于高兴的说:“其实我更喜欢吃中餐的,没有米饭,我吃不饱。”

    向小园惊讶的问:“那你之前怎么不吃。”

    老胡没有回答向小园的问题。老胡接下来的话前文不搭后语,老胡说:“马上春节了,过了春节我们就将婚礼办了吧。”

    没有深情表白,也没有钻戒,甚至没说一句甜言蜜语。仅一句安排,这就算是求婚了。

    向小园看着他,向小园心想你找人结婚果然跟点餐一样随便。

    但他目光真诚。

    向小园没有立即答复,她平静的说:“我会考虑。”

    曾经生歌问起,那个跟你相亲吃饭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向小园想了半天,说,就是一个微信红包都没用过的,墨守陈规的中年男人。

    生歌护短,生歌相当嗤之以鼻,觉得以她家向小园的才貌,哪是那样的男人配得上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微信红包都不会用的男人,居然懂得给向小园制造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浪漫惊喜。

    在他求婚的第二天晚上,老胡打电话告诉向小园,他在向小园楼下的信箱里,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她能嫁给他。

    向小园好奇的打开信箱,里面有一张山顶别墅的广告宣传单,用唯美浪漫的语言文字描述着该别墅区的优势。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交通违章罚单,向小园于去年终于独立开车上路,从此之后,阴魂不散的罚单总是出其不意的找上门来。

    向小园将两张纸粗粗卷好,准备丢进垃圾桶。

    突然,她的视线被信箱更深处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向小园将之取出一看,居然是一颗钻戒!

    那钻戒做工精美别致,小巧典雅的白金戒身,尖端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钻石被优雅的托起,底部的镂空设计使光线能够更好的穿透钻石,释放出各个反射面,故而异常耀眼夺目。

    如此美丽的钻戒,却没有装在隆重的首饰盒里,只用一根红线粗鄙的套着。倒显得朴质不奢,果然是附和老胡那个老古董的脾性。

    只是恰好被丢在信箱深处一个结满蜘蛛网的角落。不幸沾缠上些许蜘蛛网。向小园回家用擦眼镜的布将之擦拭了很久,才使得它重新绽放典雅圣洁的光彩。

    向小园在电话里问老胡:“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老胡说:“求婚自然不能寒碜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不然你们小姑娘又该不高兴了。”

    向小园说:“我可不是小姑娘了。”

    老胡笑着说:“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吗?”

    这句话总算让向小园笑了出来。是的,比起贵重的钻戒来,她觉得这句算不得甜言蜜语的朴实而自然的喟叹,更为打动她的心。

    向小园说:“我下礼拜会和生歌出国玩一段时间,散散心。”

    老胡的话倒是少有的趁热打铁,老胡说:“嗯,你出去好好玩一下,放轻松。婚礼的事,不需要你操心,都交给我。”

    向小园慎重其事的答应:“嗯。”

    挂了电话,向小园心想,这个男人除了年龄稍长又有孩子,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那个孩子还小,只要自己倾心对他,总是能养得熟的吧。那就这样吧,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下一个男人说不定更糟糕呢。

    向小园百无聊赖的将那个钻戒举在灯下看了看,然后试戴了一次,大小将将好。

    当年和汤宋结婚时,一穷二白,既没婚礼也没礼金,更不要说,一枚像样的钻戒了。那时自己还年轻,心里总觉得,收到男人的求婚钻戒,该是多么浪漫而值得炫耀的事啊。

    如今果真收到,心里却无比的淡然,原来这种感觉也不过如此。

    出国的前一天,向小园独自来到思元的墓前。

    她摆上香烛供果,最后将印有大生律所主任因强.奸罪入狱的报纸,用火点燃烧了去。

    片刻后燃尽成灰。园陵山地,山风呼呼的刮来。将无数灰褐色带着火星的纸灰卷入半空,飘得漫山都是。

    向小园对着思元的照片说:“元儿,我替你报仇了。准儿也出家了。你妈妈我和生歌会照顾,生歌和怀安结婚了,过得很幸福。我也找到了那个适合过日子的男人。你现在可得到安息了。”

    她继续絮絮叨叨的念:“元儿,我剪了短发,她们都说很精神。以前你就说我剪短发一定好看,看来你的眼光是对的。”向小园又点燃一支烟,竖立在台阶上。两年风雨,她的墓碑已称不得新坟。她用一只小扫帚轻轻扫开掉落的枯叶和斑驳的苔藓,嘴里一直和照片上那个英气十足的女孩说话,就像她依然鲜活如初,她只是与她闲话家常,“元儿,我和生歌马上要去美国旅游了,就像我们仨姐妹曾经约定的那样,我们会带上你一起去的!你高不高兴呢?”

    石阶上的香烟已燃到低端,烟灰突然断裂、倒塌。像是在点头。

    向小园怔怔的看着那燃尽的烟,痴痴的问:“可是元儿,为什么我的心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生歌和向小园俩姐妹第一次携手去那么远的地方旅行,俩人兴致都挺高。

    飞机上,生歌注意到向小园无名指上的戒指,生歌一脸惋惜:“你真要嫁给那个中年人?”

    向小园说:“别胡说,哪里算中年了!”她望着机窗外层层叠叠又厚实的白云,思绪弥漫,“老胡没什么不好。”

    生歌说:“可是你不爱他!”

    向小园说:“不爱不好吗?不爱反而省心。”

    生歌终于放弃这个话题,她看着钻戒,真诚的说:“这个戒指倒是很精致,看得出老胡是个做事用心之人。”。

    旧金山国际机场下飞机的那一霎那起,异国没有雾霾的新鲜空气使人心情爽朗。十多个小时飞机的疲惫之行似乎在那一瞬之间,消失在眼前碧蓝高远的天空之中。

    抵达旧金山的当天,两人就观阅了鼎鼎大名的九曲花街和金门大桥和卡梅尔小镇。晚餐在唐人街吃的著名的岭南小馆,听闻奥巴马的两位千金曾在那里就餐。他家的招牌菜椒盐蟹特别有滋有味。

    开动之前,向小园在旁边的位置留了个空碗,倒了杯酒,说了一声:“元儿,咱们仨可算一起出国玩了。”

    生歌立即红了眼圈。

    之后的小半个月里,圣塔莫尼卡海滩,黄石公园,诺里斯间歇泉盆地,华盛顿纪念碑,白宫,美国国会图书馆……两人走走停停,无计划无规律,随心所欲的将这些著名的旅游景点玩了个遍。

    旅游总是令人愉悦又倦怠的。等十多天之后,两人终于转辗来到波士顿。那是美国最古老最具文化价值的城市之一。

    波士顿的剑桥城有举世瞩目的哈弗大学和麻省理工。到世界最顶尖学府去走走,呼吸呼吸那里的空气,与金发碧眼的天之骄子们共进午餐,那是向小园从小到大的夙愿。

    等俩人拖着一身疲倦,马不停蹄的到达纽约,这趟美帝之行也接近尾声。向小园想去看看自由女神像和大都会艺术博。

    生歌已是累得筋疲力尽,赖在酒店里不愿出门,她宁可在房间里处理这几日来的照片。

    于是那天,向小园独自出了门。

    旁晚的时候,向小园啃着汉堡,喝着可乐,走在时报广场上。半个月前初来咋到时的拘谨和新鲜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快节奏城市的麻木与倦怠。这座号称世界最大的城市,除了稍显繁华,街上人种各异,其余的与国内各大城市也并无多大差池。

    时报广场的街头,华人虽是不少,但每当看到一位与自己种族相同的人,还是会情不自禁的侧目的。

    迎面走来的那个黑瘦的男人越发眼熟,向小园咬着吸管想,到底是哪里见过的呢。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向小园,一脸的惊愕。

    然后他跨步向她走来。

    向小园灵光一闪:这不是当年有过几面之缘的许植的司机小毅吗!

    眼见他向自己走来,向小园心惊肉跳,来不及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拐进旁边一家珠宝店里,躲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向小园也说不清楚,她只是下意识的要避开所有认识许植的人。

    向小园混在购买首饰的人群中,佯装观赏戒指,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手指漫无目的的在玻璃柜面上游走,眼睛却瞟向大门。几分钟后,确定小毅没有跟来,向小园这才站起身子。吁出一口气来。

    她正要转身离去,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售货员试探着,用英文问了一句:“你是那位驾照考了七次都不合格的中国女士吗?”

    向小园惊愕的望着她,她确定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个口音纯真,地地道道的美国女郎。难道她考科目二的光辉战绩已经漂洋过海传到这么远了?

    向小园同样用英文,诧异的问:“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售货员又惊又喜,爽朗的笑起来:“您手上的这颗钻戒,是两年前我们店周年庆时特制的,全球就此一枚!当年还是我卖出去的!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真是太巧了,太不可思议了。”

    向小园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怔怔的问:“两年前卖出去的?”

    美丽热情的售货员笑着说:“是呢。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个东方帅哥买去的,我给他讲这个戒指的寓意是生死不离。他立即就刷卡买下了。那个东方帅哥,笑起来右边有个酒窝,非常潇洒,非常迷人,因为这颗戒指的售价是我们店有史以来最高的,我到现在都对买主印象深刻。”

    向小园简直说不出话来。

    售货员没注意到向小园的反常,她兀自沉浸在回忆里:“我当时还开玩笑的问他,这么昂贵的戒指,是不是买来当作求婚礼物。”

    向小园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她面容麻木冷静,内心却如万马奔腾,数以万计的铁蹄纷纷踩踏在她心上,疼痛得难以呼吸。她不知作何反应,不知有何感想,她像在瞬间被抽空了灵魂与思绪,大脑空洞得只剩下一个触碰不得的名。

    过了好久,她才痴痴的问:“那位先生,怎么回答您的问题的?”

    售货员笑容可掬的回忆:“他毫不掩饰的说是的。他说,他爱上了一位手指白皙的姑娘。她戴上这个戒指,一定很好看。这位女士,您的手佩戴这枚戒指,果然很好看呐。”售货员向她竖起大拇指。

    然后售货员自顾沉浸在当时的情节里走不出来,她喋喋不休的言语,说当时那位先生谈及你来十分健谈,并讲述了你驾照考了七次都通不过的趣事。

    “噢,那位先生真是又幽默又风趣!他一定是位合格的好丈夫!”金发碧眼的售货员说到此时,冷不丁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的女人表情不对劲。

    她紧紧捂着嘴,大口呼吸,似悲痛难忍,却没有一滴眼泪。

    …………

    “小笨蛋,刚才我给你买了一件礼物。”

    “真的吗?是什么?”

    “先不告诉你,等我回来。”

    “你觉得我会喜欢那个礼物吗?”

    “你肯定会的。”

    …………

    “你上回说,在纽约给我带了个礼物,给我吧,就当我的生日礼物!”

    “我不想给了。”

    “为什么?”

    “太贵重,舍不得。”

    “那,你能告诉我,那礼物到底是什么吗”

    “一个男人要讨女人欢心,无非是送些珠宝首饰的俗物。”

    “哦,那是挺值钱的。”

    …………

    大笑无声,大悟无言,大悲无泪。

    寂静的医院里,老胡背着手疾步走来走去,他的脸上写满焦急与期盼。

    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震彻天际。

    产房门开了,一名护士怀抱一个肉嘟嘟的新生儿走出来。

    老胡瞬间扑上去,忐忑的看着护士。

    “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老胡激动得胡言乱语,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他那样小心翼翼,唯恐弄痛了这娇嫩幼小的肉团团。他那刚满20个月的儿子也凑过来,一脸好奇的看望他的小妹妹。

    老胡抱着女儿,来到向小园床边,说:“老婆,你辛苦了。给咱们女儿取个名字吧。”

    向小园虚弱的躺在产床上,满脸透着母性的光辉。她将老胡的手捉过来,轻轻写下两个字:净植。

    老胡是个粗人,老胡追问:“老婆,啥意思啊?”

    园中许一树,亭亭而净植。

    春取满庭绿,秋得遍地朱。

    向小园微笑着摇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解释。

    一行清泪落下,那新生的女婴突然张大嘴,哇哇的啼哭。

    …………

    楼下新添了孩子,那小孩劲可真大,每晚都哇哇的哭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向小园从梦中惊醒,轻轻抹去脸庞冰凉的泪痕。

    原来是个梦啊,梦里她嫁给了老胡,还生了一个女儿。圆满又和顺。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仔细的回忆那个梦境,然后不停的问自己,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吗,真的吗?

    当天晚上,向小园就给老胡去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有些难以启齿:“对不起,实在很抱歉老胡,我,我恐怕不能和你结婚。”

    好在老胡这样的男人也不会做过多的纠缠。老胡迟疑了一番,说:“这样啊,真可惜了。”

    向小园感到愧疚,没话找话来说:“对了,上次你说有惊喜放在我家信箱里,到底是什么呀?”

    老胡说:“怎么你没看见吗?我在那片地买了栋联排别墅。本来想着,如果你嫁给我,就将产权写你的名字。”

    向小园笑了笑,说:“哦,那真是挺可惜。”

    挂上电话,她下楼买菜做饭,三菜一汤,还倒了点红酒。那天她心情格外的好,又轻松,又晴朗。这种感觉,多久不曾有了。

    一年半之后,许植出来了。

    这个消息是魏新川带给她的。

    魏新川回国后,找到向小园,说:“许植下午出来,他家钥匙放我这的。我今天没空,你赶在他回来之前去给他打扫一下灰尘吧。”说完,一把明晃晃的钥匙曾抛物线,在空中闪闪发光,向小园来不及多想,赶紧接住。

    她突然站起身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半锈的钥匙。然后,她举着钥匙扑到柜子前,一把钥匙对一把锁,她却开得异常吃力,她双手不停的颤抖,钥匙怎么都插不进钥匙孔里。

    最后终于将柜子打开,她伸过手去将任何挡在前头的实物统统刨到地上。直到她终于握住那颗光华灼灼的戒指。

    “对了,”魏新川叫住她,“有件事还是告诉你吧,不然我这辈子都对你有愧。还记得那年去江边钓鱼吗?本来许植那时回国要向你求婚的,是我从中作梗,非逼他陪我去钓鱼。”

    向小园问:“说完了吗?”

    魏新川耸耸肩。

    向小园拔腿就跑。穿过自家再熟悉不过的客厅,她被玻璃茶几撞到膝盖,来不及顾及疼痛,她倒退几步,又撞到了饭桌,最后连门也与她作对。她竟忘了自家门的反锁旋钮到底该往哪边拧。她先往左边拧两圈,不能将门打开,又颤抖着手焦急的往右拧两圈,门更是纹丝不动。最后她又往左拧,门终于开了,她像一股旋风冲了出去。

    电梯停在一楼迟迟不肯上来,她连滚带爬的冲进楼梯口。

    跑出小区,刚来过来一辆空的士。向小园拽开门坐进去,说了三次才将那个地名说清。

    向小园大口大口的喘气,她胸口似压着一块巨石,不知是欢喜还是激动,反正沉甸甸的。。

    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瞟她一眼,这个女人浑身都在颤抖。好在这司机不多言语,什么也没问。又或许他问过,向小园根本不能听到。她嘴里毫无意识的马不停蹄的催促司机,快点开。

    许植有洁癖。

    如今一年半的高墙生涯,将是他终生洗不去的污点,律师生涯已毁,倾心半生的律师事务所也转交他人,他什么都没了。若是回到家看到灰尘蛛网的萧条模样,他该是怎样的颓废和沮丧。

    她多怕他一时之间,丧失了活着的动力。

    师傅紧张的问:“是出人命了吗?”

    向小园也不解释,不停的催促:“快快快!”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他的小区门口,这个时候,漫无边际的喜悦与感慨,就像这座城市冬天的雾霾,从四面八方逆流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踏进房间,房间干净如故。

    她扶着墙换好鞋,跌跌撞撞踏进房间,这时,她就看见了他。

    许植俊逸的侧身映入她的眼帘,他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张报纸,正在神态自若的喝茶。电视里在播放世界杯锦标赛。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颤抖着嗓音,轻轻的,轻轻的,唤了声:“阿树……”她生怕这是梦,她生怕将他吓跑了。

    许植慢悠悠的转过头来:“昂?”

    她曾经在脑中幻想过无数再次重逢的情景。他崔头丧气,蓬头垢面,满身鞭痕。他看她的目光要么温柔多情,要么自惭形秽。哪里会是这么个仗贱天涯的痞样子。他还使计让她主动投怀送抱?!

    向小园也不说话,深深的喘气,喘了大约有一分钟之久。这时,她透着模糊的泪目,突然她低下头,左右寻找。

    许植问:“你找什么?”

    向小园也不回答。

    这时,她看到茶几上那个茶杯,她伸出剧烈抖动的右手去抓茶杯,好在由于太过激动,手上精准度略有差池,茶杯没抓过,抓到了一手的瓜子,向小园奋力向许植的脸掷去。

    她一声不响的出手,又快又狠,饶是许植反应神速,也被扔了一脸。

    许植说:“又闹什么?”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么”字还在他口中萦绕,冷不丁向小园已经猛烈的撞上来。许植被扑得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

    向小园将他死死的捆住,死死的,用尽她生平最大的力气!紧到他们之间没留一点空隙。

    他反手抱住她,嘴里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思念成疾?”

    她终于张大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植抱着她,看她哭得如此悲凉,仿佛死了至亲那般惊天动地。许植惊愕的问:“怎么哭了?”

    向小园喊:“许植!你这个混蛋!死变态!你那时为什么要逞英雄!你就不怕你进去的这几年里我嫁给别人了吗?”

    不等话音落下,向小园猛的将他的脖子拼命往下吊,然后一口咬上他的嘴。

    没错,是咬,很快,血锈气息弥漫了两人的口腔。

    那个算不得吻的吻终了后,向小园就像虚脱一般,瞬时瘫软下来,再抽不住一丝一厘的力气。

    许植抱着她,淡笑不语。

    这时他发现她脖子上露出一小截红线,他伸手拉扯出来,随着红线越露越多,末端竟套着一枚钻戒。

    许植笑盈盈的将红线从她脖子上取下,捉过她的手,就要为她戴上钻戒:“你还想嫁谁!”

    向小园将手指一缩,扬起头问:“你说,你爱不爱我?你不说我就不接受!”

    许植瞪大眼睛说:“你屁股上还有我的印记,你还敢说不要!”

    向小园笑靥如花的在他大腿上做着诸如掐,拧之类的动作。

    许植痛得呲牙咧嘴。

    向小园笑着诓他:“就把当年买钻戒的时候,你对售货员说那句话,再对我再说一遍。”

    许植做回忆状:“我要娶一个驾考七次通不过的笨蛋。”

    向小园怒道:“不是这句!”

    许植低低的笑出声,这才说:“我爱上了一个手指白皙的姑娘,她戴上这个戒指,一定很好看。”

    向小园痴痴的问:“我就是那个手指白皙的姑娘吗?”

    许植说:“是的。”

    他将那颗光华灼灼的钻戒,慎重其事的套上她的无名指。它的寓意是生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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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尽风情向小园》

    全篇截稿于重庆新牌坊

    2015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