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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一起去。”白小典掏出手.枪,咔咔上膛,“对付僵尸我是没你们厉害,可这次是去抓人啊。”
“好。”茅杉点头,没再多说。除了案子,她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也一起去,我可以帮忙的。”言苜蓿不甘示弱地嚷道。
“你去车上把那家伙看着,以防他搞出什么幺蛾子。”白小典瞥了眼被自己铐在车上的林朗,对言苜蓿说道。
“他两只手都被你铐起来了,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啊。”言苜蓿不甘心道。
“苜蓿,你守在外面,要是我们在里面真遇到什么,也好有个接应。”老道士开口了,拍了拍言苜蓿的脑袋。
“那......好吧。”言苜蓿嘟了嘟嘴,看了一眼茅杉,扫兴地回到了车上。
一楼大厅外,伸缩铁门拉开挡住了来人的去路,而铁门内的感应玻璃门却还在工作。几个人一靠近,感应玻璃门咔咔咔地自动打了开来。
卡顿几秒才终于打开了两个人的宽度,停止了运作。
白小典警惕起来,“表姐。”她叫了茅杉一声,茅杉点点头,也是同样的警惕。公安局搬走的时候,所有的电源都是被切断了的,感应门的电源也不例外,而现在,感应门的电源不知道被谁重新打开了。
“铁门没锁。”老道士抓着伸缩铁门摇晃了两下,门竟然松开了一道缝隙,他又使了劲往中间一拉,铁门就这样被他拉开了。
三个人先后走进大厅,鼻腔里瞬间钻满了尘埃的味道。左面白板上贴着的各种文件和通知有一两张已经开始脱落,晃晃悠悠的就是不掉下来。原本摆在大厅右面的沙发和茶几已经被搬走了,空空的大厅只剩下楼梯旁边的旧桌子,那是之前值班前台的位子,现在连板凳也没有了。
茅杉走在最前面,她打算先去后院看看。前脚还没踏进通向后院的走廊,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细响,伸缩铁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得晃悠了两下,忽而又安静了下来。
攥紧了手里的古眉剑,转头,一团黄色的影子突然从外面一跃而入。
黄色的影子在大厅中央停下来,原来是一只黄色的大花猫。大花猫坐在地上舔起了爪子,它发现茅杉正在看它,眼睛里幽幽冒出绿光,停止了舔舐的动作,保持这个姿势僵了两秒,小心地慢慢放下爪子,突地一蹿,射上了楼梯。
茅杉轻轻出了口气,拨开黏在脸颊旁边的一缕头发,暗道自己太过紧张了,刚欲继续往前走,却听见“喵——”的一声凄厉惨叫,一团红呼呼的东西被从楼梯上抛了下来。滚在大厅中央,血滴洒了一路。
空气中瞬时弥漫了血腥的水汽味。让人措手不及。
花黄的皮毛被黑红的血水湿了个透,肚皮上白毛的部分整个被撕破,内脏裹在血肉里,模糊不清。
这就是几秒钟前还在舔爪子的大花猫,而几秒钟后,同样的位置,它已经变成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茅杉立刻收回迈出去的腿,转身跑上楼梯。
周身冒出一阵冷汗,长及小腿的毛衣薄外套拍打在身上,切出了这个女人此刻单薄却坚定的曲线来。
二楼一出楼梯,便是原来的大办公室。现在办公室里桌椅早已经搬空,窗子开着,窗帘半拉着。风吹进来,塑料的百叶窗帘撞在墙壁上哒哒作响。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一条一条的光斑落在地上,跟百叶窗帘一样的形状。
就在窗边,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面对着墙站着。这人的头发很浓密,长及后背,看来是个女人。
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大早上出来散步看日出的普通居民。
“啊——”一声低沉的吼叫带着一阵阴风从左侧突然刮来,站在最左边的老道士提膝抬腿,一个利落地侧踹,一具白僵被他踹到了墙边。“砰!”一声枪响,白小典的子弹穿透了这具白僵的额头。
枪声一出,站在大办公室里的女人身体轻微摇晃了两下,脑袋咯吱咯吱地就要转过来。
“有枪声?”光线昏暗的屋子里,老款的收音机里传来电台的养生节目的声音,林处长掐灭了烟头,关掉收音机,从一根独凳上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停在一张桌子前,大手抓过桌子上的鼠标随意晃了晃,面前一台已经黑屏的笔记本电脑瞬间亮了起来。他随后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楼大厅的画面。
调整角度,将摄像头对准了大门,“铁门打开了,看来有人进来了。”他盯着屏幕,屏幕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成银白色,阴测测地冷笑道:“小张,你下去看看。”
“好。”身后的人答道,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味,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也没有开灯,光源就只有挨着走廊墙壁的透气窗,和那台刚刚亮起来的笔记本电脑。满屋子歪着横着尽是书架,有木制的,也有钢的,不过书架上一本书也没有。角落的书架被推到了一边,清扫出一块空地,也就是现在林处长所在的位置。
他的左手边,一张简易矮床上仰面躺着一个人。借着微光依稀可以看见那搭落在床头的顺直黑发,清瘦的轮廓,标致的眉眼紧闭,胸口随着平稳微弱的呼吸缓缓起伏着。这样的美人,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睡着了,也是旁若无人般的静美。
二楼的三人,皆是屏住呼吸神情紧张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办公室里,墙边上的女人。
那女人僵硬地转过头来。
靠,这哪是人啊,这分明就是干尸啊!黑洞洞的眼眶,突出的骨骼,干而硬的皮肉.....白小典不由倒抽了口气,更让她汗毛耸立的是,这干尸脑袋上长满了黑毛,有的黑毛甚至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先前以为是个头发浓密的女人,现在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头发,明明是满头的黑毛!而且,对面那家伙,这头是完完全全转过来了,身体却一动也没动过。
“是黑毛僵。”茅杉握着古眉剑就要进去。
“茅道友,这里交给我,找长道友要紧。”老道士拉住了茅杉,先她一步走进大办公室。
茅杉和白小典没做推辞,转身就往三楼走去。
久未翻刷的墙面外表层早已开始脱落,天花板落灰很严重,脚下是浅黄色的釉面地板砖,老式的楼梯,扶手下黑色的铁制栏杆一眼便能看见斑斑锈迹。越往上走,光线越明亮了。
三楼也是个大办公室,两张办公桌横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也许是因为这两张桌子跛了脚,所以搬迁的时候被人给遗弃在了这里,现在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白灰。
看了一圈过后,两人开始继续往楼上走去,刚要到楼梯转角处,茅杉眼底晃过一丝光,突然拉着白小典折回了三楼。
不出五秒,白小典便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声音。
那人的脚步不急不缓,哐当,哐当,皮鞋底蹬在地板砖上的声音犹如勾魂鬼出发前的警示,空洞而无情。
走了几步,脚步声停止了,换成了粗重的呼吸声,像是野兽在追踪着猎物的踪迹。
白小典皱了皱眉,抓紧了茅杉的手臂,茅杉低头看了一眼她,两人对视一眼,却已心知肚明。
哐当,哐当,生硬的皮鞋声又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尤为深邃。它似乎在昭示着邪恶的逼近,而那扬起的尘埃,沉重地砸向了阴影里的两个人。
哐当声一下接着一下,听不出确切距离,却像是在试图撞击人的内心,直捣对手灵魂深处的战栗。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踏在了三楼的地板砖上。又近了几分,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踩上了大办公室的地毯,他在门口的办公桌前停了下来,注视着办公桌。
茅杉瞥见那人的脸,她记得这个人,在林处长的生日宴席上见过。霎时间觉得心底里一股火在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眼前的人给结果了。她强压下身体里的火气,嘴角一扬,看来这次他们是没有找错地方了。
白小典也是一眼便认出了小张,此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被他的皮鞋激起来的地毯上的灰尘,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突然,小张蹲了下去。
发现桌子底下空空如也,他皱了皱眉头,站起来。白小典又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与墙壁贴得更紧了。两个人以同样的姿势贴在门边的墙壁上,就像两块挺直的木板,连眼睛也不敢多转一下。
就在这时,楼下的老道士将黑毛僵甩到了墙上,撞击的震感顺着墙壁一路传到了三楼。小张眼睛一眯,扶了扶眼镜,朝楼下走去,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脚步。
白小典刚舒了口气,背部离开墙壁,突然想到老道士还在楼下,冲出大办公室就想往下跑。茅杉赶紧拦住了她,“道长能够搞定。”她低声说。老道士的身手她们都见识过,眼下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必要为他担心。
两个人没有继续说话,呼吸声清晰可见。
四楼是几间小办公室,松动的木门框,沾着污渍的墙壁。天已然大亮,惨白的光透过窗户,将整条过道照得毫无血色,死气沉沉。
每一间办公室的门都是反锁着的,把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拧了一遍,摸了一手的灰尘。茅杉又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示意白小典继续往楼上走。
五楼,只有三个房间,三扇门上依次用崭新的黄色牌子标示着:档案室(一),档案室(二),档案室(三)。
茅杉拧了拧第一间办公室的门,咔擦,门开了。亮敞的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地上掉落的几张印着脚印的废纸,什么也没有。
因为长期没有开窗透气的缘故,屋子里的空气有些闷,白小典站在茅杉后面,搓了搓鼻子走到了第二间办公室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手伸上门把手,手腕向右一拧,这间办公室的门也开了。
眼前瞬间出现两张狰狞丑陋的脸,带着腥臭的气味和锋利的爪子直朝她扑将过来。白小典条件反射就是一脚,对着前面一只的肚子猛踹了过去,赶紧把门合上。
用两只手紧紧拉着门把手,门里传来了一阵阵抓挠声,撞击声。过了约莫一分钟,发现里面的家伙似乎不会自己开门,她才松开了手,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茅杉,又朝第三间办公室走去。
握着第三间办公室的门把手,白小典吸了口气,望向茅杉。茅杉对她点点头,她才把头转回去,盯着门把手,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猛地拧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