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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实话实说,即使弘历相信她已然放下郑临,估摸着也会怀疑郑临还没放下过往,一旦弘历再起疑心,指不定他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弘历的狠绝,她可是见识过的。毕竟郑临是玉蝉喜欢的人,她可不能害了他们夫妻俩。
不能照实说,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避重就轻是唯一的法子。
思量间,苏玉珊已然想好说辞,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则是因为他二人成亲两年半,至今没有孩子。郑夫人认为玉蝉身子有毛病,总让她喝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她喝了许久仍未见效,闻到药味儿就想吐,便偷偷把药给倒掉,却被婆婆发现,说了她几句,她觉得委屈,便来找我诉苦。”
深思片刻,弘历兀自琢磨道:“或许是郑临有问题呢?他就没让大夫检查一番?”
呃……他这关注点太过奇特,玉珊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话,干笑道:“倒也有这种可能。”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劲,“早前我进门许久都没身孕,不也是我在喝药调理嘛!可没见你去找大夫看诊。”
“我能有什么问题?”弘历对自个儿可是很自信的,“她们不都有身孕了吗?足以证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话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妥,担心玉珊不高兴,他立即改口,
“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特殊情况,我也是被迫的,你理解一下。总而言之,嫡子已有,往后我再也不会与福晋行房。”
提及这个话头,弘历终究有些心虚,便没再多问,打岔说起了旁的事,苏玉珊如释重负,事实上她也不想多提郑临。
眼下玉蝉还在宝珍楼,没回郑家,却不知经此一事,玉蝉会否对郑临彻底失望?又或者说,郑临会因为短暂的失去而学会珍惜?
且说玉蝉不愿在二嫂家住闲,想去酒楼帮忙,苏嘉凤跟何芸宁都不许她去,说是客栈现在人手充足,忙得过来,再者说,她已嫁人,不宜在酒楼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酒楼她去不了,只能住在二嫂家里。白日里何芸宁在酒楼,苏嘉凤入宫当值,玉蝉便在家和嬷嬷丫鬟们一起照顾二哥的儿子。
一岁的孩子才学会走路,小腿儿闲不住,大人得一直跟着,最是折腾人的时候。
但玉蝉不嫌烦,她最喜欢小孩子,每每看到永璜,她都抱着舍不得松开,二哥的儿子也这般可爱,她越瞧越心动,越发想要一个孩子,只可惜郑临连与她亲近都不愿,更别提要孩子了。
她正伤感之际,却瞧见门口出现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墨蓝袍褂,腰束锦带,正往这边走来,不是旁人,正是郑临。
以往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今日一见她,他的面上竟浮现出一丝笑容。
她多希望郑临能对她笑一笑,如今他终于有了笑颜,可她回想起那日之事,心如刀割,终难平静。玉蝉仓惶的移开视线,将小侄子交给嬷嬷,而后她匆匆转身进了屋子,将房门拴住,不肯见他。
郑临跟了过去,立在门口跟她说话,请她回家,她却不同意,再说她便不应声了。
隔着一道门,又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不方便细说,郑临只能在这儿继续候着。
傍晚酉时,苏嘉凤自宫中归来,瞧见妹夫在这儿,忙让人备酒菜。
他猜出郑临是为玉蝉而来,然而玉蝉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回婆家。?苏嘉凤是个粗人,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他灵机一动,私下差人去将大哥请过来。
苏鸣凤来时,酒菜已备好,苏嘉凤亲自去请妹妹出来,她却说不饿,始终不愿出房门见郑临。
无奈之下,苏嘉凤只好让丫鬟给她端些饭菜送进屋里,他们几个则在堂屋的酒桌上说着话。
得知事情原委后,苏鸣凤默了片刻才道:“玉蝉心里有你,大家有目共睹,你心里没有玉蝉,我们也都明白,既然这桩婚事令你如此痛苦,那就别再坚持。你写封和离书,我将玉蝉领回家去,往后你也就不必再煎熬。”
苏嘉凤闻言,惊得双目圆睁,心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他请大哥来做和事佬的,大哥怎能劝人和离呢?
苏嘉凤正想提醒,苏鸣凤微眯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没明白大哥在打什么主意,但看大哥气定神闲,他也就没再多嘴。
郑临闻言,眉头紧锁,“我与玉蝉成亲两三载,如今已有夫妻之实,怎能和离?”
“那又如何?你不喜欢她,勉强与她在一起,岂不是很痛苦?与其互相折磨,倒不如放手让她离开。
至于玉蝉今后的路,你不必担忧, 现如今和离者大有人在,女人并非一和离就没有出路。再者说,她的姐姐是庶福晋,我们兄弟二人也在官场,她还有再嫁的底气,离了你,或许她可以过得更好。”
苏鸣凤的这番言论着实出乎郑临的意料,郑临猝不及防,心下一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下意识道了句,
“我没打算跟她和离。”
“既不和离,也不珍惜她,你这是要蹉跎她一辈子吗?”
此时的郑临满心自责,只觉对不住玉蝉,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次的事的确是我的错,是我糊涂,误会了玉蝉,伤了她的心,往后我会好好待她,不会再这般冷落她。”
苏嘉凤生怕大哥一提和离,郑临便答应了,未料郑临竟然不同意!
看来大哥已经料到了这一点,才会故意说和离吧?收到大哥暗示的眼神,苏嘉凤顺势劝道:
“大哥,妹夫已经在反省了,你就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苏鸣凤也不应腔,冷哼道:“我说了不算,得看玉蝉愿不愿跟他回去。”
说到底这是他夫妻二人的事,还得他们自个儿解决,然而玉蝉拴住了门,苏嘉凤劝不动她,苏鸣凤亲自过去劝说。
文人说话条理清晰,又温声软语,终是将玉蝉劝动,打开了房门。
郑临随即进得屋内,两兄弟则先暂避,没在此打搅。
屋内的玉蝉坐在帐边,扭过身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难得两人有相处的机会,郑临没再犹豫,决定把话说清楚,“那件事,是我误会了你,我不该没有查证就冤枉你,我向你道歉。”
回想过往种种,玉蝉虽觉委屈,却又深知自己没资格怨怪他。如今这样的局面,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你会怀疑我很正常,当初你并不同意这桩婚事,是我一厢情愿定要嫁给你,我太过主动,你自然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随便到为了圆房不惜给你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