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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吧,哭吧。在血水中沸腾升华吧,这种画面,真是百看不厌啊。”卡罗哈哈大笑,对旁边的血牙骑士道:“怎么样,这比呆在我父亲身边有趣多了吧?”
血牙骑士沉声道:“埃里克大人身边的确没有这么多娱乐,因为大人他,所行的是真正的杀戮之路。”
“杀戮之路……”卡罗沉下脸道:“于是你的意思是说,我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吗?”
“属下不敢。”
卡罗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可以瞧不起我,可你也别忘了。你们这些血牙骑士,说穿了也不过是我父亲的工具。如果有一天我父亲死了,那么你们,也会如同‘遗产’般转移到我的手下。到时候,我想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血牙骑士垂下头,不让卡罗看到自己的表情。
突然一声大响,卡罗回头,原来是其中一个男人从水箱里翻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箱弄倒,顿时水泄一地。包括了里面一具残破的尸体以及仍啃咬着尸体不放的食人鱼。那男人身上也粘着几条食人鱼,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鱼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最后虚弱一笑:“我办到了,卡罗少爷。我……”
话没说完,一把剑插进了他的胸口。男人意外地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卡罗那近在咫尺的脸。
“为什么,少你。你明明说好的……”男人吐出一口血沫,再说不出话来。
卡罗用力一推,将剑捅穿了尸体,钉进甲板上。他狞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规则既然是我订立的,我想修改自然任何时候都可以。你们这些蝼蚁般的东西,就只有接受的资格而已!”
看着卡罗的背影,血牙骑士转过身去。
真是不堪入目啊。他在心中说道,突然看到了什么,瞳孔一缩,惊呼道:“小心,前面有情况!”
“咦?”
卡罗站起来朝后看去,破浪号前方的海面正隆起一个水包。海浪不断隆起,水包越鼓越大,最后哗啦一声,海水朝周围激喷出去。有东西从海中抬升,从破浪号的甲板上看去,可以看到那是由珊瑚形成的尖顶。
“是珊瑚礁吗?”卡罗皱眉。
血牙骑士却像知道什么,声音竟然有了一丝颤抖:“不,恐怕是更糟糕的东西……”
尖顶不断升起,渐渐可以看到那竟然是建筑的轮廓。卡罗先是看到了一座宫殿,接着是亭台楼阁,飞壁广场,甚至还有珊瑚生成的雕塑。一座巨大的宫殿建筑群就这么从海中冒了出来,无数的水柱如同瀑布般从宫殿的各处倒垂而下,激荡的水气折射着海面的阳光,甚至形成了道道彩虹,装饰着这座由海中冒出的行宫。
当这座宫殿从海面冒出来后,海水搅动,又有根根大如峰峦的触手从宫殿四周的海中探起,犹如巨大的海蛇般不断翻滚着。
“这恶心的东西是什么?”
“海底行宫!”血牙骑士苦笑道:“竟然真的是海底行宫,少爷,那是娜迦族的王庭!”
“娜迦的王庭?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清楚,但我们恐怕有麻烦了,这真是再糟糕不过的遭遇了。”血牙骑士沉着脸道。
“找到了!找到了!”
坐在珊瑚王座上,莉莉晃着双脚说:“看啊,这些卑鄙的、肮脏的、无耻的人类果然在这里!”
“殿下使用修饰词语的功力又见长了啊。”站在旁边的一名长老笑道:“能够找到这些人类都是殿下的功劳呢。”
“那是当然。”莉莉从王座上跳了下来,说:“凭那些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又怎么能够潜入我们的冥河长廊。我就知道在他们背后还有其它人在指使这一切,看,果然让玛门遁着他们的气味来到这里,就捉到了一尾大鱼。”
“那现在要怎么做呢,殿下?”
“当然是攻击,摩格罗尼尔,给我把那条船炸了!”
破浪号的甲板上,水手们飞快地跑动着。楼舰四周的炮台正进入了待命状态,一箱箱炮弹从船舱里给运了出来,放到炮台旁边。水手将炮弹入膛,炮手则调整着火炮,让炮口指向那座海底行宫。
“你说娜迦的王庭本来就是战争的机器?”卡罗讶然看着浮在海面上的那座行宫,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座海底行宫有什么武器配置。
血牙骑士脸色苦涩道:“别看它那个样子,整座行宫其实是搭建在名为摩格罗尼尔的巨型海兽身上。所以娜迦的王庭看上去没有武器不假,然而摩格罗尼尔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在帝国的历史上,摩格罗尼尔曾经有毁灭五支海军舰队的记录,那东西才是当之无愧的海妖!”
话音方落,海面上便响起某种奇异的啸音。那飘浮在行宫附近的诸多触手中,其中一根朝准了破浪号的方向,触手的前端出现一个十字状的裂口,裂口翻开,竟然是个满布巢牙的口器。从那口器里,突然喷出了一道水柱。水柱呈螺旋状高速旋转,它刺破空气的声音,留下犹如重炮般的残响。
在甲板上的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记水炮便重重击中破浪号的船尾,顿时舰体爆炸,水线激射。纷飞的舰体碎片中,可以看到被水流掀飞的人体,他们都呈现出不自然的姿态。
破浪号不断摇晃,就连卡罗也得捉紧船栏,才不至于滑倒。可以明显感觉到船身向后方倾斜,被炸飞的舰尾导致船体抬升了不少。海水冲进了楼舰之中,水手们正捉紧时间清理积水,否则楼舰会因为吃水过深而沉没。
“反击!”卡罗怒吼:“炮手,你们在干什么!给我狠狠打!”
楼舰反击,一尊尊火炮连续开炮,震耳欲聋的炮声里,一颗颗炮弹拖着焰尾向海底行宫轰去。然而这阵炮雨,相对于行宫那庞大的体积而言,简直连毛毛雨都称不上。行宫周围两根触手一阵舞动,便将炮弹拦截下来。触手一挥,便将炮弹朝破浪号抛了回去,于是楼舰各处又是一阵爆炸。
两根触手抛完炸弹后,前端张开口器,便又是两道水炮轰了过去,分别命中楼舰的船头和中段。这艘血腥伯爵引以为傲的破浪号,就这样给炸成了几截。破碎的船体倾起沉没,不断有人从船身掉下海里去,一时间海上惨叫声不断。
卡罗捉住船栏,船头已经完全竖了起来,正缓缓向海中沉没。在他旁边,血牙骑士用剑扎进甲板固定住自己,并对卡罗叫道:“少爷,我们还有逃生用的备用艇,快跟我来,希望它们没被破坏才好。”
“难道我们就这样走吗?我们甚至连反击也做不到!”卡罗不甘心地吼道。
血牙骑士苦笑道:“在海上能够抗衡娜迦王庭,便只有帝国的海军。可这时候,我们上哪去找他们。所以少爷,我们还是快走吧。”
“妈的,今天的耻辱,我一定要加倍奉还给这些鱼人!”
又是一道水炮横空,彻底轰碎了破浪号,将这艘楼舰完全变成了海中的碎片。在海底行宫的广场边缘,一名名娜迦人跳进了水里。她们虽然是女性,却是王庭的护卫,娜迦战士向破浪号残骸的方向游去。她们的任务是带回落水末死的人,好逼问出幕后主谋的身份。
在海上发生这惊天巨变的时候,艾伦则回到了方舟港,他们带回了杜鲁夫的尸体。确认过饿狼爵士的身份之后,欧班伯爵发出畅快无比的笑声。这还是近十年来,他和丹尼尔的交锋中首次占了上风。艾伦不仅击退了入侵的军队,而且击杀了丹尼尔旗下的大将,这份战功之重,荣耀之大,是欧班之前所不曾想过的。
为此,当天晚上,他举办了一个庆功晚宴,并且向其它依附者正式介绍艾伦,这等于承认艾伦加入他们这个联盟。
宴会在白堡中举行,这是属于上流社会的聚会,会场中名流云集。在灯光之下,这些衣冠楚楚的绅士名媛在柔和的音乐中低声交谈,而讨论的话题大多离不开那个刚被欧班伯爵引荐的年轻贵族。那个有着一头罕见的银发,英俊相貌的少年迅速成为贵族小姐们的谈资,甚至是一些年轻的夫人,谈论到他的时候,眉目间也流露出明显的风情。
至于男士们更在意他的出身,并且猜测他是如何击退丹尼尔的军队,以及诛杀了声名在外的饿狼男爵。
“肯定不是他自已的本事。”一个贵族青年大声道:“我敢打赌,他一定有个高级护卫。杀了杜鲁夫后,再把功劳套在自己的身上!”
“小声点,马库。”旁边几个同伴纷纷劝道。
作为被众多贵族讨论的主角,艾伦就是想故意听不到这阵刺耳的声音也办不到。他摇了摇头,站在旁边的贝尔摩德闻言轻笑,道:“这种饭桶无论哪个星球都不缺啊。”
人群这时出现小小的骚动,甚至响起一位贵族小姐的惊呼。艾伦叹了口气,轻声道:“麻烦来了。”
“需要我这个高级护卫出手吗?”贝尔摩德微笑道。
“算了吧,我可不想初来乍到,就和某个当地贵族结下血仇。”
“别这么说嘛老板,我可以很有分寸的。”
两人如闲聊般的谈话中,那个青年来到了跟前。他十六七岁左右,青涩的脸上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看来刚才喝了不少的样子。后面几个同伴想把他揪回去,却给他甩掉。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挺直了腰板道:“嘿,我叫马库。你就是那个艾伦吗?”
“如果没有第二个艾伦的话,我想是的。”
“听说你干掉了杜鲁夫。”
“侥幸而已。”
马库做了个挥拳的动作:“那么,能和我切磋一下吗?”
“不能。”艾伦淡然道。
“为什么?”青年不依不挠地说。
“不为什么,我的刀只为战斗而出鞘,而非表演。”
马库笑了:“你心虚了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马库先生。我有点累了,告辞。”说完艾伦就要走开。
“不,等会!”马库见他要走,连忙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把艾伦扯了一下。
周围人群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艾伦眼中已经涌起了怒意,沉声道:“放手。”
“放手,为什么?因为你怕了吗?各位,看看这个乡巴佬,昨天之前有谁认识他吗?没有,可今天突然跳出来这样一个人,还说自己杀了杜鲁夫。”青年脸上兴奋得会发光似的,大叫道:“杜鲁夫是谁,那可是饿狼男爵。他可是一位实力男爵,你们相信有人能够轻易杀得了他吗?”
“不不不,我第一个不相信。”马库看向艾伦道:“所以我想请这位先生切磋一番,可惜,他连答应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干掉杜鲁夫?”
贝尔摩德垂下了手,在艾伦耳边小声道:“我看不下去了。”
艾伦轻哼了声,转过身面对马库,淡淡问:“不知道马库先生是男爵?还是子爵?”
马库一怔,随后道:“我还不是爵士,但我已经是一名骑士。很快,我会拥有自己的爵位。”
“原来您是一位骑士,那么我明白了。”艾伦冷冷一笑,伸手轻搭马库的手掌,微一用力,顿时捏得这位年轻的骑士轻叫了一声。艾伦缓缓把他的手扳过来,且往下压去。马库只觉自己的手快被艾伦掰断,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他不得不低下身体去。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呼,艾伦淡淡道:“什么时候,方舟港里允许骑士冒犯一位男爵,这可和我知道的有点不一样啊。”
“而且你还质疑我,你的胆子很大啊骑士先生。既然你那么怀疑我的武力,那么我不介意向你展示一下。只不过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你这条命,你觉得如何?”艾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落在马库眼中,那无疑是恶魔的笑容。
就在这时,有人怒喝一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