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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之主太阳的光辉照射大地,只是它的光芒却不能渗透这一片密林一分一毫。
树林前,两道身影矗立在那儿,眸子扫视过周围的一切,将视线落在前方的诡秘的老宅子。
“方公子住在里面?”姜石年不解,他的病已经严重到生人勿近了?
“是啊,这里是我们方府以前的宅子,您别看这外边这样,里面可好着呢,适合养病。”
“哦~”再打量一番周围的景物…枯死的树叶,凋零的花儿,还有树林深处一双双瘆人的绿色眼睛,不禁感叹,“果然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佳境,佳境啊!”
“姜神医,请吧。”
方全作出请的手势,二人踩上斑驳的阶梯,当身旁的人推开那扇旧弃的木门时,少年的眸子忽然一拧,一阵不安涌上心头,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的手摸上腰间,那个地方一块青色蕙草编织的小饰物正散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示警什么。
过了会儿,少年却又笑了,心想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抬起脚,轻松的跟上前面的人走进这所充满神秘的地方。
刚一进去,一股潮湿糜烂的味道刺入少年的鼻翼,他的眸子扫过四周的景物…两个字来形容:鬼宅
连大白天脑子里都能冒出这种想法,何况是晚上,难怪那个方老爷不让他晚上过来…眸子再转到房梁上悬挂着的破烂灯笼,那不能称之为灯笼的灯笼一荡一荡的,连着他的眼珠他的小心脏也跟着荡起来。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看来他是肯定要带着那些宝贝跑路的咯。
“姜神医,到了。”
正当他谋划自己的逃跑大计时,方全已经在一处厢房前停下,姜石年看了眼面前的地方…这门倒是他在这所宅院看见过的最干净的东西了。
“神医,我家少爷就在里面了。”
身旁的人再次做出请的姿势,姜石年对着他微微淡笑,只是,他不敢靠近,因为他身上佩戴着的“蕙心”结已经发出灼热感来,他知道…里面一定有什么,蕙心结在阻止自己进去。
姜石年吞吞口水,不再向刚才那样的轻松自然,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木门,却在下一刻猛地怔住。由门上传来一股凉意直直进入他的手心。
按理来说,这是不应该,姜石年清楚自己的修为浅薄,为什么这一次他可以感受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怨气。
这种可能只有两点:第一点,这个“东西”的怨气比他的修为还要低,所以被发现。
第二点,它的怨气很高很高,高到不是别人来感觉到它,而是它察觉到别人。
还有一点很奇怪,一般像这样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在躲避中,尤其是这样的大半天它是不可能让自己透露出半点气息,除非…它不把你放在眼里。
房门终究还是被自己的手给推开了,姜石年走了进去,这个房间的确不如外边的破旧,收拾得的确像一个少爷房,以淡蓝色为主的装饰,优雅只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姜石年唯一想到的是:过于惨淡
不远处靠窗边摆了一张书桌,上面的文房四宝样样皆有,而少年的眸子却已落在坐在书桌前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衫的人,从背影来看身姿消瘦,像是个久病的人,他的手很瘦却纤长,姜石年也会点丹青,他看得出来这是一双会画画的手。只是,他的手里没有拿笔,桌上既没有宣纸也没有研磨,他正着身子,头对着窗户的方向摆正。
姜石年是背对着他的,却可以想象出他一定是看着窗户的,他或许是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可惜了,如果真是这样,姜石年觉得自己也该替他难过…因为,那扇窗户已经被木板给钉死了,不留一丝缝隙,不透一丝风,不渗进一丝希望…不单单是这一扇窗户,这间房子里所有窗户都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正如方老爷他自己所言的他不认为世上有鬼神之说,所以才没有贴符咒之类的东西,或许,是被有心人给撕掉了,不然,那窗户上的浆糊印也不会如此明显。
“少爷”方全也站在少年的身旁,没有去靠近不远去那书桌前自己的少爷,只是轻声的恭敬的唤了一声。
姜石年淡淡的瞥了身旁之人一眼,心想:他或许也怕了。
书桌前的人毫无反应,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少爷,老爷新请了位大夫给您瞧病。”方全再次说道,可那人依然一动不动,他瞥了眼身旁的少年,装作轻咳了一声,实则是给自己壮壮胆,抬步走向书桌前的人。
姜石年见方全走到方弘毅的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嘴巴张了张,轻轻说了什么。随后,他将手放在他家少爷的椅背上,用力一转便将那椅子上的人转了过来。此时,已是面朝着姜石年。
少年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位古怪的少爷来。虽是清秀,可惜面黄肌瘦,身姿做的很正,即便刚刚被人用力的转身,却一点儿也未影响他的坐姿。不过,最震慑姜石年的是面前之人的一双眸子。
明明他们俩面对面,就连他的眼睛也是看着他的,可方弘毅的瞳孔里却没有姜石年的样子,就这样…空洞的。
此刻,姜石年的唯一想法是:正如方老爷口中的乡野村夫所言,方家出报应了。
“姜神医,请吧。”
方全见少年仍未行动,赶忙出言提醒,这时间可不等人,一会儿天黑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好。”姜石年笑了笑,暗暗的吸了口气。
少年端坐在那面色蜡黄之人的面前,伸出手指把在那宽大袖口中的干瘪的手的腕上。
姜石年心中大骇,如果他没有把错的话,面前的这个人应该已经……冷汗顿时冒出,思绪万千不禁想到了茶楼里的人说的话…
——又死了一个。
又死了一个…这么说以前跟自己一样目的来的人都去孟婆那喝汤了…姜石年心下一阵懊悔,他就不该来,早知道就不该贪那些赏银。
少年呼了口气,正欲抽回手,却感觉那苍白的手腕出传来一种强烈的吸附力将他的手指紧紧的吸住,他抬起眼正对上那双木讷的眼眶里的一丝精光。
姜石年心下打呼不好,另一只自由的手移向腰间的蕙心结上,这时,从蕙心结的黑色脉络之处,一丝青色灵气随着他的手指传入他的身体,随后与那手腕处的吸力形成对抗。
少年的手用力往外一扯,手立即挣脱开来,身子也随着站起来,连连退了几步,警示的盯着下面的人。
那方少爷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呆讷模样,仿佛刚刚眼眸里的精光从未出现过。
姜石年并没有因此而松气,他看向一脸淡漠的方全,此刻的方管家的确是对刚刚的一切全然不知。
“方管家…”
“方全。”
姜石年的话被第三人的两个字给打断,他惊奇看向说话之人,吃惊的还有那人身旁的方全。
方全没有想到已经三年没有开口说话的少爷居然开口了,而且还是叫的他的名字,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少年可没有方全的欣喜,因为他知道照这位方公子的身体怎么可能如此中气十足的说话,答案只能有一个——说话的不是方家少爷。
姜石年心中一阵慌乱,尤其是那双眸子正瘆人的盯着自己,活了二十年他可没被人如此**裸的盯着看过,步子不禁向后退了退,余光瞥向后方的门。
可却在他逃跑的念头刚刚浮现时,他的全身竟丝毫不能动弹,直直的被一股力量给吸附住,手指想去碰腰间的东西,却也丝毫不能动弹,只剩下那双眸子里的眼珠还能转动。
“方全,他就是爹给我找来的大夫?”
他是说话了,可惜却没有丝毫的语气,平平淡淡,除了他的眼睛还在看着那动也动不了的少年。
“是,是,”方全赶紧平复自己的心情,将炽热的眼神移至自己少爷的身上,方弘毅也可以说是由他看着长大的,自己对他不光是仆人对主子的尊敬,说句不敬的话…更有对孩子的疼爱。他能恢复从前,这让他能不欣喜吗?
“他叫什么?”
“姜石年。”
“不错,你先回府,我想与姜大夫好好淡淡我的病情。”
“这儿”方全略有为难,虽然少爷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可说不定一会就…以前的这种状况也出现过,他可没办法百分百放心。继而,将求问的目光看向自己越来越倾慕的姜神医,却见他只是英挺的站着,眸子看着自己,倒似有无限坚定与自信。他这才放心下来…这次请的果然是神医啊!
“少爷,姜神医,那方全先回去了。”
说完,方全便转身走了出去,却丝毫没注意到某双眸子里流露出的“不舍”,拜托,人家哪有坚定和自信了,他是连头都动不了。
“姜大夫?”
阴森森的声音直直钻进姜石年的耳朵,只感觉自己差点留下两行热泪,呼的一下,身子猛然得到解放,他急忙跑到门前,想要打开那通向自由、阳光的出口,却又被什么所吸附,硬是打不开。
余光瞥见身后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没有任何的感情,正好犹如冰川里的寒冰,让他觉得就算是裹着十层棉被也会被冻成冰块。
“要去哪儿啊?姜神医。”
身后的人再次开口,姜石年放开手,重重的叹了口气,索性回过头,不怕死的迎上那道冰冷的眸子。
“喂!大家人鬼殊途,你何苦留恋人事呢!”
少年故作嚣张的说道,却在下一刻被扫过来的冷眸给瞬间吓回原样。
“我…我的意思是,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也就是你上你的身,我治我的病嘛。大家皆是会法术之人,何必赶尽杀绝呢。”
椅子上的人忽然闭上眸子,启唇:
“告诉方天翼,他儿子没病。”
方府
姣柔的月光洒进外厅,方天翼在得知自己病了五年的儿子终于恢复了一丝神志,欣喜的睡不着觉,一定要等这位有功之臣回来亲自感谢。
正想到这里,那位功臣已迎着月光走进来了,那青衣的出尘少年,此时,更让厅里的主仆二人倍感敬仰。
“神医啊!你回来了,”方天翼赶紧迎了上去,“辛苦了,不知我儿如何了?”
“哦~”少年刚刚回神,瞧清眼前人,立即正色道,“一切皆好,等我一会儿回屋写张药房,明日便交与管家,一月之后,保管药到病除。”
“好好!”方天翼听完“神医”的保证,顿时大喜,朝一旁的方全吩咐道,“你去库房拿五百两银子送进姜神医房里,就当是方某的一片心意。”
少年淡漠的做了作揖,仿若对这些东西视为身外之物。
“方老爷和方管家都早些睡吧,在下也先回房了。”
“好好,你去吧。”
方天翼满心欢喜的命令方全送自己心目中的大神医离开,却全然没注意到那少年眼里的异样情绪。
目送方全的离开的身影,姜石年立即将门紧紧关住,脸上的淡漠也变成一脸的着急,伸手扯下桌布,将所有认为值钱的东西全部放进里面,脑子里只有八个字:此时不走,脑袋被夹
夜深人静时,大宅子的后门被人从门外敲打,一个家丁匆匆忙忙跑去开了门,随着,门外的人神色慌张的说了什么,家丁立即领着他走去这座宅子的主人的住所。
只消一会儿,主屋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穿着**的方天翼走了出来,方全带领着急好的家丁护卫提着灯笼赶过来,他们气势汹汹的赶往“神医”的厢房,这模样像极了要去捉拿犯了滔天大罪的犯人。
可正当他们踹开某人的房门时,见到的只是人财两空,而那席卷了所有房内值钱东西的人早已翻过围墙,逃之夭夭了。
姜石年背着沉重的包裹一脸欣喜的奔跑在无人的大街上,肆无忌惮的笑着,经过那么多次,他的逃跑技术可是一流的,虽然他的修为不高,可这轻功可是无人能敌啊!
想着,他纵身一跃,却脚下一滑摔了四脚朝天,眼睛瞟见前面街角出现的火光,心下大呼不好。挣扎着正想起身,可背后那一视如生命的宝贝此刻却已成为乌龟的壳,如何也翻不过身来,直到那片火光彻底包围住自己,对上一张张严肃的面孔,火光映照下,他只有尴尬的笑笑。
直到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拖走,他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的那关键一脚居然会败在一块香蕉皮上。果然,成败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姜石年身上的包裹被卸下,整个人被绑在院子里的木柱上,周围围了十几个护卫,而那原本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方老爷与方管家正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姜石年尴尬的笑笑,首先打破僵局,“方老爷,你帮着我做什么?”
“呵!”方天翼冷笑,“姜石年,神农谷姜神医?您大晚上的背着我家的摆设家具去哪啊?”
“误会,一场误会,”少年继续狡辩,“您有所不知这是神农谷的一种强身健体的不传之术,只要在这样的夜晚身背巨重,迎月奔跑,便可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延年益寿…不,长生不老也指日可待啊!”
“不传之术,那您还说出来?”
“我…我这不把方老爷当自己人嘛。”姜石年一脸的陪笑,好似要将自己的心肝献出来,以表衷肠。
“不必,”男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方某受不起。”,拍拍手,“带进来。”
下一刻,一名穿着一般的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对着方天翼恭敬的鞠躬。
“来,当着姜神医的面,把你调查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听着自己的雇主说完,男子淡淡的扫了眼一脸错愕的姜石年,立即开口:“姜石年,曾去十五处小镇,以神农谷大夫名义进行十五次欺诈,次次逃离,七月初十来到红雨镇,其作案特点专门找富贵人家下手。”
方天翼摆了摆手,示意男子停下,转而盯着已收敛笑容的少年,若不是自己事先找人去调查,现在这个骗子早逃到天涯海角了,“怎样?姜神医,现在心服口服了吧?”
“没错。”姜石年索性承认,反正在这种人面前也不必装孙子了,“不过方老爷,您比我可强不了多少。”
“什么意思?”方天翼蹙眉,不解的看着一脸不屑的人。
看了四周的人,少年翘起嘴角,“需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那件事吗?”
方天翼一怔,面前的少年突然的自信让他不安,摆摆手,“除方管家外,你们都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三人。
被绑之人朝前伸了伸头,好似要伸长脖子好说话。
“说吧,什么意思?”方天翼不耐烦的催促。
“方老爷,您以为您比我高贵?”少年反问。
而其余的两人对他的话甚是不解,“姜石年,你把话说清楚。”
“您的儿子当真只是生病吗?我想方老爷您心知肚明,外面的人所说的可一点也不假。”
此刻,慌乱的却变成了方天翼与方全,他们相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知道什么。
“若说您儿子有病,那也是阴病,是方府的天谴。”
“胡说八道!”
方天翼猛地激动起来,不知是说中了他的伤处还是如何,他的情绪格外不对,总之,他不允许任何拿这种原因来说事!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少年不羁的挑挑眉,这说明方天翼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十分介怀,“实话告诉你,我的确叫姜石年,是大夫也不假,可我主要的职责是抓妖驱邪。”
姜石年最后一句语气突然神秘起来,令方天翼与方全一愣,方天翼道:“你一个骗子的话,凭什么让我们信服?”
“若我不是,我又是如何能让公子开口说话,又是如何从公子那里全身而退,”少年眸子里精光一闪,抓住眼前人的匆匆掠过的信意,“想必以前的人没我这样幸运吧,方老爷可知我为何要走。”
“为什么?”
“因为这是方老爷府中必受的一劫,谁也不能插手。”
姜石年的话说得到有几分能叫人信服,只是,对于方天翼而言…还是不能完全信任的,谁能知晓他的脑瓜子里装的什么,说不定又是鬼主意。
“好,假如你彻底治好我儿的病,我可以放了你。”方天翼打定主意,眼前这个虽然是个骗子,但是他跟以前那些人不同的是——他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且作案十五次,居然还能如此逍遥自在,看来有些本事…原本想要好好惩罚他,不过,反正弘毅已经如此了,倒不如让他试试。
“方老爷,我说了这是…”
“如果治不好,我只好送你去见我儿子了”方天翼朝少年的耳畔压低声音,“这一次,你也就跟其他人一样了,当然了,如果正如你所言你会驱邪抓鬼,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着面前人脸上的阴邪,还有他眸子里的阴鸷,姜石年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的说道:“好,我答应便是。”不得不妥协啊,虽然都要去见那位少爷,但是光明正大的去与直接当食物的差别还是有的…他可不想在自己大好的年华里,就成为恶鬼的腹中之食了…既然有机会,那倒比如一试。
“期限,三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