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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君苒(自认为自己)还是挺厚道的,临走前往吕大宝怀里塞了个小瓷瓶,只有小半截手指那般大。瓷瓶里也就一丸褐色小药丸。药丸有个不错的药名曰“福女丸”。都说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冬暖夏凉。保证生儿子的“生子丸”,自然就有再多几件小棉袄的“福女丸”啦。
反正药丸是给了,至于使用方法也留下了小字条,直接丢水里,化开后喝下去就成,无色无味也不容易察觉。用不用就且看吕大宝自己个儿了。
按着李君苒的推测,吕大宝虽说不怎么聪明,可到底不是傻子。所以这福女丸多半会选择用。毕竟对于吕夫人这位嫡母,吕大宝这会儿的心情是超级复杂的。且不说亲娘就是被这位吕夫人给处理掉的,光是冲着给他下药让他中慢性毒之事,吕大宝都不可能一笑置之。
更何况吕大川明知道在在背后使坏,也不曾给吕大宝主持公道。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吕大宝心里很是不好受了。更何况这会儿这位吕夫人肚子里还多了块金贵的肉疙瘩不说,据说多半还是个儿子,一个地位比吕大宝更高的嫡子。若是让这嫡子出生,即便吕大宝之前再得宠,将来吕大川百年之后,吕府绝大多数家业都跟吕大宝没关系了。
吕府的种种自然跟李君苒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李君苒这不是刚刚帮着吕府清点了一下家当有多少来着嘛,当然珍宝库里的一切实际主人是楚祈这只壕的。可这银两丢失了,可不得吕府自己个儿填补漏洞嘛。所以这一枚“福女丸”,只当是给未来的吕府当家人吕大宝童鞋一点点补偿而已。(就是不晓得这小子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搞定了吕大宝后,李君苒便没再吕府多逗留。借着早已准备好的木梯,果断翻墙开溜了。乘着夜色,李君苒麻溜地溜回了白天所租住的小院子里。
院子并不大,距离吕府其实也就一炷香的距离。早在大半个月前,李君苒便让包子爹在清水镇这边到处找适合的小院子了。院子连押金在内,共交了相当于半年的租金。为了还是来年开春后,搬到了清水镇这边。好就近悄悄地偷梁换柱。将程张氏最期盼的那个儿子给偷梁换柱弄出来。
看似浪费了前头几个月的租金,可相对的也更隐秘不容易让人瞧出破绽。毕竟明面上,这提前租下的院子是为李君杨这位来年准备参加乡试的娃准备的。
李君苒回到院子后。便立马回庄园,美美地泡了个温泉澡后,一夜无梦睡到大天亮。等到李君苒赶着骡车回到李家屯,都快晌午可以吃饭了。
在天启朝多数时候庄户人家一天只吃两顿。上午辰时(七点到八点)一顿。下午酉时(五点到六点)一般天黑前一顿。若是赶上家境困难的人家,一天就吃一顿。也就是逢年过节以及农忙时节。才有可能改善伙食。
不过自从李君苒回到李家二房,尤其前前后后折腾,赚了好些银子后,家里便按着李君苒那习惯。一天吃三顿不说,多数时候还有下午茶点心以及宵夜。对此,李崔氏并没说什么。李徐氏倒是在私下里曾跟包子爹抱怨了几句,说是“自家小闺女柳儿那丫头。自打从程府出来后,便学起了大户人家的做派,当自己个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了”。
包子爹听完后,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连连开口道:“咱家的闺女可不就得娇养嘛。”
包子爹想得非常简单,之前是他当爹/当夫君的头脑混,为了讨好所谓的亲爹还有那个小娘,一味地委屈自家媳妇还有一双儿女。现在家里条件也宽裕了,自然得好好补偿。更何况,自从自家小闺女柳儿那丫头回到家后,可是想出了好几个赚钱的法子来。他这个当爹的跟在后面,又是重新烧制酒又是加工那个粉丝跟粉条,前前后后都赚了好些银子了。既然现在手头渐渐宽裕了,每天多吃一顿,吃好点儿又有什么关系?最起码,东西可没浪费,没瞧见原本瘦得跟竹竿子似的年小子,现在不仅胖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
这是好事。所以必须站在自家小闺女柳儿那丫头那一头。
对于包子爹的不开窍跟死脑筋,李徐氏气得胸口那叫一个郁闷。
李徐氏心里想得非常简单,柳儿那小丫头严格讲都不能算是她的亲闺女了。即便是亲闺女,那也只是个闺女。将来总归是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的。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爹娘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为自家闺女找一户殷实些的人家,找个宽厚点儿的婆婆,然后再多准备几台嫁妆。儿媳妇嫁妆厚实了,在婆家底气也足一些。
且不说家里的那些家当将来是要留给自家儿子的。光是冲着要给柳儿那丫头存嫁妆,家里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大手大脚的不是。虽说现在的日子确实比之前在李家四房时要好过太多了,可到底也没存下多少家当不是。即便将来等李崔氏百年之后,李家二房那些家当都归她那夫君包子爹李正明,可怎么说也得等个二三十年吧。老话不是总说什么“天有不测风云”,自己口袋里若是多存些银子,将来若是有个万一也不怕了不是。
李徐氏嫁给包子爹也快十年了,原本性子就柔顺,加上之前在李家四房李小冯氏底下讨生活时,被李小冯氏婆媳三个压制了近十年。以至于李徐氏即便心里觉着不妥,到底还是闷在了心里,不曾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之后李徐氏被李君苒送进了庄园里,见到了那么多从未见过的好东西后,心里那点点不妥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尤其当李徐氏再次有了身孕后,别说一天三顿正餐外带下午茶跟宵夜两顿点心了,这嘴巴一天到晚就没见空闲过。以至于短短的几天。李徐氏原本消瘦没多少肉的瓜子脸圆润了不少,隐隐变成了鹅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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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借着送年货的由头赶着骡车回到李家屯的。原以为应该顺顺利利的李君苒才将骡车赶到李家屯那块高大的牌坊下,才前行了不到百米的距离,便感觉出明显地不对劲。该怎么说咧,按理今儿大年三十了,别说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夜饭,屯里的那些熊孩子们这种时候总该可着闹腾吧。
偏偏进李家屯后。整个屯子的气氛怪怪的。瞧不出一丁点儿喜庆。
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李君苒抿了抿嘴,正打算花点银子找自家肥耗子答疑解惑时,身旁急匆匆地走过一群人。里头少说也有七八个壮丁。这些人大部分穿着土黄/色麻衣,手里或拿锄头,或拿碗口粗的大木棍,或拿铁筢子。带着一脸的戾气,怒气冲冲地朝着李家二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什。什么情况?
李君苒皱了下眉头,一边让自家小黑骡加速往前跑,一边光速选择花银子找自家肥耗子解惑。甚至还额外多占了一卦,问事态未来发展。
原来……是隔壁李家四房李正泰家有人领盒饭了。得到确切消息不是自家出事的李君苒长呼了口气。她虽说极其厌恶李正泰。并不想那家人有顺遂舒坦日子过。可也从未想过要害死李正泰一家。谁曾想,昨儿会在回李家屯的路上就遇到了张大头四个。
结果,李赵氏当场就领盒饭了。李正泰废了。症状跟当初的吕大宝一样,四肢皆断。或许应该说比吕大宝那伤还要严重,不该受伤的地方也残了。至于三郎还剩下一口气时被送回了李家屯,可惜昨儿晚上没熬过去。
张大头四个被当场斩杀,五梨只受了点皮肉伤,在差点点失了清白时被人救了。这会儿五梨已经被那人带走离开了江南。五梨会遇到那人,甚至被那人带回京城,李君苒多少有些意外,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也说不上是感叹五梨命大运气好,否极泰来,还是感慨一句猿粪呐猿粪。
至于方才走过的那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赵氏的娘家人,赵家域的人。李赵氏的亲爹是赵家域私塾里的先生,老秀才。李赵氏是赵秀才唯一的女儿,而且还是最小的老来女。现在女儿发生了意外,而且还是以相当不堪的方式领了盒饭,这对赵秀才老两口而言,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虽说人死如灯灭,可死在小年夜到底还是挺晦气的。即便李家屯里诸位村民以及李氏宗亲心里都挺隔阂的,还是本着死者为大,通知了赵家域的赵秀才一家。这边里正跟七叔祖几位族老还想着是不是跟赵秀才那边商量一下,李赵氏跟三郎的葬礼从简,毕竟马上新年新岁了。那边李家四房李小冯氏便自作主张,坚决不同意将李赵氏葬在属于李家四房的坟地上。原因很简单,因为李赵氏脏了,死得很不堪。
按说三郎李君柏因为尚未成年,连十岁都未满,自然是入不了李氏祖坟的。原本按着李正书几个的意思,属于夭折的三郎就单独葬在祖坟后边那块地上,要么就建个母子坟,跟李赵氏一道葬在祖坟东面,属于李家四房那块地上。那块地,目前就睡着包子爹那亲娘李冯氏,将来李平海一支都将睡在那里。
谁曾想,李家四房(李小冯氏)压根就嫌弃李赵氏脏了,不打算将人葬在属于四房的那块地上,怕影响风水后进而影响小儿子李正安的前程。
原本矛盾没那么快激发,怪只怪负责去赵家域给赵秀才报丧的四郎,一时口快将李小冯氏的打算给说漏了嘴,一旁的大郎李君松想拦都拦不住。
这下,无疑是捅了大马蜂窝。赵秀才当即就摔掉了手里的烟杆子,一旁李赵氏前头的几个亲哥也立马跳了起来,叫上堂兄弟,拿上家伙怒风冲冠地跑到李家屯,准备找四房算账。赵家人脑子想得非常简单,他们的小妹(小堂妹)还有小侄子不能白死。且不说自家小妹嫁进李家四房后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人出了意外了,竟然连最后的安身之所都有了。这是绝对不行滴!
看到此,李君苒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这李小冯氏也真是的,这人都领盒饭了,至于跟个死人过不去嘛。更何况,李赵氏生前再不济好歹也侍奉李小冯氏这个婆婆十来年,竟然一点好都不念及,真真是自私凉薄。
坐在骡车上的李君苒远远地瞧见李家五爷爷家的老大正吉叔正李家二房的方向疾步走去,不禁想起方才特意掏银子占的那次卜,便赶忙驱车停在了正吉叔的跟前。
“这位大叔,小弟是给人送货的,劳烦问个路。这李家屯二房家咋走?”
“李家屯二房?小哥你可是问明子家?”李正吉愣了一下,随后反问道。见李君苒连连点头,便抬手指着远处的那个小岔路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看到前头那个岔路口没?再过去一个。第二个岔路口往右手拐,往前就到了。”
“哪个岔路口?这位大叔,小弟眼神不太好,能不能劳您带个路?”
“也行,正巧我也要过去那边。”李正吉也没拒绝,手脚利索地坐到了横杆上,瞧着前头撒腿跑的小黑骡,忍不住赞了一句,“小哥你那骡子长得够壮实的。平时都喂啥来着?”
“麦秆、豆粕再加点青饲料吧。”李君苒知道正吉叔家也养了头骡子,平日里很是精心照顾着。可惜跟她眼前这头完全散养,基本就没操过心的小黑骡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都说马无夜草不肥,其实用在骡子上也差不多。先天基因上本就有差距,更何况后天所吃饲料上,这距离想不拉开都难。
“大叔,小弟方才在村口瞧着有一群人穿着麻布衣裳,急冲冲过去了。这是出啥事儿了?”
“嗨,别提了,说出来丢人呐。”李正吉皱着眉头,一副不吐不快却又难言的苦闷相。李正吉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能让他郁闷到不吐不快,想来李小冯氏也挺光棍的。难道李小冯氏当真不怕连累到整个四房被一锅端,直接除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