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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阿飞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能放过杀父仇人,如果有人杀了他父母,他绝对二话不说,弄死杀父仇人。
“因为那富家少爷起了誓,不杀之誓。他后来成为了大侠,不知道有多少江洋大盗折在他手上,让他绑了送官,却没有一个人被他亲手杀死。”
李寻欢道:“这世道,送官府和直接放了又有什么两样?”
在这件事上李寻欢最有发言权,毕竟他曾经是做过官的,深知官府的黑暗,如若不然也不会挂印而走,从朝堂只身入江湖了。
“没错,那些江洋大盗果然没多久就从牢里出来了,或是逃出来的,或是请讼师,或是买通县太爷直接放了出来,然后他们再结伴去找大侠报仇,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李寻欢长叹一声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那位大侠最后肯定死得很惨。”
杨信飒然一笑,摇头说道:“那位富家少爷没死,那些找他报仇的江洋大盗再次被他打败,送回了牢里。”
阿飞突然插口说道:“这么说,那位大侠的武功很高?”
杨信摇了摇头:“那位大侠武功还没有你高,当然也没有李兄高,充其量也就是跟铁传甲不相伯仲,甚至可能还要比铁传甲略低一线。”
“这不可能!”铁传甲忽然说道,而且声调猛地调高了八度,杨信讲的故事太过于不按套路出牌,所以铁传甲也竖起了耳朵倾听,当听到杨信说起他时,铁传甲发出极其不信的呼声。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铁传甲自问,自己的武功也就是处于江湖二三流水平,看似自己成为李寻欢的仆人,但也是庇佑于李寻欢的羽翼之下,如果自己只身一人在江湖上浪,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臭水沟了。
杨信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当初武林中人听说,楚留香大战水母阴姬之时,也是这么说的。”
阿飞恍然道:“那就是江洋大盗们武功很差。”
“那位大侠的敌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顶尖好手,其中有一个号称‘北丑’的疯子,擅用暗器机关,出手阴毒无比,让人防不胜防,且诡计多端,漏算无遗,将官府江湖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有一个号称‘毒王’的狂徒,一身毒功出神入化,靠着毒药催发功力,可以达到先天之下,后天巅峰的境界,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大无穷!”
李寻欢这时连连摇头:“别说铁传甲了,即使是我我对上这种人物都自身难保,比铁传甲武功差的人又怎么能屡屡将他们擒住,这比杀他们还难!”
“这些恶棍也算人物?区区蝼蚁而已!这位大侠曾对上过的最强的敌人可是被称为‘人间之神’的武林神话!”
李寻欢、阿飞和铁传甲顿时一凛,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一个人能被称为“人间之神”,那他的武功该有多么出神入化?
“那‘人间之神’武功已经通神,轻功可以飞天遨游,硬功练到别说弓弩,就是投石机砸大石过去都如同蚊蝇叮咬,出手速度比光还快,你还没看到,就已经中招了,一拳打去城墙崩塌,楼台尽毁,一脚踏下,大地震颤,土石翻涌!”
三人听得心旌神摇,却又有些不信,天下能有武功高到这种地步的人?这已经不是人了,只怕比陆地真仙还要厉害,怪不得被称为“人间之神”。
最终还是铁传甲忍不住内的好奇,问道:“公子说的那位比我武功还差的‘韦’大侠竟能赢过‘人间之神’?”
“他没赢,但也没输。二人大战三百回合之后,英雄惜英雄,不打不成交,变成了可以生死相托的至交好友。”
杨信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另外,那位大侠姓布,不姓韦。”
“他爹不是姓韦么?”铁传甲瞪大了双眼,阿飞也是瞠目结舌,李寻欢却是连连苦笑。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那位大侠姓布,名鲁斯。江湖人送他一个外号——蝙蝠大侠。”
蝙蝠大侠?
不杀之誓?
铁传甲无语问苍天,习惯了动手他不太习惯动脑;阿飞却对这“不杀之誓”嗤之以鼻;李寻欢却是心中一动,暗想:“莫非这杨信也是要效仿蝙蝠大侠的不杀之誓来闯荡江湖、惩恶扬善?”
在武林之中有很多拥有大侠之名的人。
比如“江南大侠”江别鹤,“中原大侠”铁中棠,“燕大侠”燕南天,“天下第一名侠”沈浪……
但很少有人以“蝙蝠”作为侠名,蝙蝠是一种生活在黑暗中的动物,人们一听到蝙蝠二字,就觉得阴森可怖,头皮发麻。
曾经武林上出过一个“蝙蝠公子”原随云,此人的确是才惊艳艳,武功高绝,是不世出的天才,但却也是个心思恶毒扭曲的阴谋家,他和蝙蝠一样是个瞎子才取了这等名号,躲在蝙蝠岛的黑暗洞窟里谋算着倾覆整个武林。
这位“蝙蝠大侠”布鲁斯,明明在行惩恶扬善之事,光明磊落,又发下“不杀之誓”,怀有大仁之心,为何世人要以“蝙蝠”作他的侠名?
李寻欢那颗枯寂的心彻底被这个故事提起了兴趣,他忍不住想开口问一问。
“因为这蝙蝠大侠布鲁斯之所以蝙蝠为侠名,是因为他行侠之时穿一身漆黑的蝙蝠战甲,头戴蝙蝠面具,也只在黑夜时出手,黑暗之中看他,就好像一只大蝙蝠精变成了人!”
李寻欢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布大侠替官府捕捉盗贼,又怎么会作这般古怪打扮,还尽在夜里出没,他这样子,倒比江洋大盗还邪气。”
“对喽!”杨信一拍手道:“布鲁斯就是要让那些恶人觉得他邪气凛然!”
“那又是为何?”
“那些江洋大盗尽是些胆大包天之辈,莫说是一身正气,品貌威严的大侠,就是诸天神佛降了人世,光凭那光辉灿烂的金身佛面,神罚佛谴临身之前,这些大盗也是不惧的,布大侠又起了不杀之誓,能靠什么来震慑这些恶徒?”
杨信仿佛说到了兴奋点上,自顾自地一拍手,高声道:“想要恶人怕,样子就要比恶人更邪气,手段比恶人更诡谲,恶人最喜欢躲在黑暗之中,那蝙蝠大侠就在隐藏着无尽邪恶的暗夜出没,让那些恶人觉得黑暗也藏不住他们肮脏的身子,有比他们更邪气的怪物也藏在那里,时刻准备着跳出来啃他们的肉,吸他们血!”
李寻欢心下恍然,原来如此,同时内心深处也是一惊,这蝙蝠大侠确实邪性,且不是等闲人物,却是能想出这一层道理,与那些素喜博取名声的“大侠”不同。
“那这位蝙蝠大侠又是如何打败武功高强的大盗?”李寻欢问道,杨信的故事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杨信却看向了阿飞,看了半饷后才道:“他用的法子,跟你在蛮荒之地求生时,跟野兽厮杀时用的法子差不多。”
阿飞心下一凛,自己刚从荒之地走出,且近十余年的时间内根本没有接触过人,况且自己这是今天刚与杨信见面,没想到自己的底细就这么轻易地被叫破。
“你知道我的底细?”阿飞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