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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见过老太君,父亲,母亲。”
纳兰云溪将屋子里的人看了一圈之后,便上前屈膝行了个礼,然后眉头微蹙站在了一边。
此刻人倒是都齐了啊,除了她和容钰未到,容国公一家人都到了,她看了一眼和老太君并排坐在一起的苏玉落,心中就有些明白了,感情苏玉落是向老太君告状了,所以老太君将她叫来,这是要为她找场子了。
“云溪,自我们进国师府之后,你这新媳妇可是还没向我和你父亲还有母亲敬茶啊,我容家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在东陵也是体面的人家,这礼数可是不能少的,而且,钰儿还是我容家的嫡长孙,孙媳妇自然也该是知书达理之辈。”
老太君见她进来,先是没怎么看她,见她行礼之后站在了一边,才坐正了身子和她说叨起来。
纳兰云溪眼皮跳了跳,淡淡的瞅了一眼一边坐着的容国公和楚秋歌,见他们二人也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看来是和老太君取得了一致的思想,今儿叫她来摆明了是挑她的刺儿来了。
半晌后,她唇角一撇笑了笑,才开口道:“老太君和父亲刚进府,我这不是忙着安排你们的住处和吃穿用度,又加上姐姐叫我进宫给皇后娘娘瞧病,所以耽搁了么?我今儿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纳兰云溪说着扭头对绿意道:“绿意,快去端茶来。”
“是,夫人。”绿意应了一声,忙转身出去了。
老太君听了她的话,她明显是临时抱佛脚,根本就不是来给她们敬茶的,不由心中还是有些不满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绿意便端着三碗茶走了进来,纳兰云溪先是接过一碗来走到老太君身前跪下,捧着茶笑着道:“老太君,孙媳妇给您敬茶了,请喝茶。”
老太君见她做得一本正经,自己也没法再挑她的礼,犹豫了一会儿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喝完后见纳兰云溪手中还捧着盘子不动,不由得蹙了下眉头。
“好了,这茶放着我慢慢喝,你再去给你父亲和母亲敬茶吧。”
老太君暗道还跪着不动,难道是要亲眼看着她将这么一碗滚烫的茶水喝完才肯罢休么?
纳兰云溪听了她的话还是没动,却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半晌后,才喃喃的道:“老太君,难道大尧的礼仪风俗和东陵差了这么多?”
“怎么说?”老太君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她话中的意思,倒好像她不懂礼节似的。
“哦,老太君,新媳妇敬茶,喝茶之人难道不是还要给红包么?”
纳兰云溪懵懵懂懂却又大刺刺的将这话问了出来。
她心中暗爽嘀咕道,倚老卖老的老货,你以为本姑娘这茶好喝啊,能白喝啊,要是不让你出点血,那这茶岂不是给你白敬了?
屋子里的人都怔了怔,似乎没想到纳兰云溪居然好意思亲自讨要红包,虽然是这个礼没错,新妇敬茶,长辈都是要给红包的,但是她和容钰成亲也有段日子了,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新妇了,况且,长辈若是不给,新媳妇也没理由张口要啊。
纳兰云溪说完后便一副翘首期盼的样子,等这老太君给红包,老太君的脸上却变了几变,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命身边的丫环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里是一对赤金镯子,是当年我嫁到容家时的嫁妆,既然你开口要了,那礼物也总不能不像样,拿去吧。”
老太君说着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来这也应该不是俗物,纳兰云溪欢快的接了过来,坐在一边的苏玉落此时早就停止了哭泣,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待她接过那盒子时才恨恨的看了她几眼。
那对镯子是老太君的心爱之物,纯金打造,做工精巧,样式十分漂亮新颖,当初她还和她求了好久,老太君都没舍得给她,没想到纳兰云溪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要东西,也没想到老太君居然将这个给了她。
苏玉落顿时替老太君觉得肉疼,这么好的东西,凭什么他服侍了她多年她都没给她,而纳兰云溪只是向她敬了一杯茶,还是她开口要的,就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了?
“多谢老太君厚爱。”
纳兰云溪高兴的接了过来,光听老太君的话和苏玉落的反应以及恨恨的眼神,她就知道这对镯子一定不是凡品,她刚听到是一对赤金镯子的时候,还暗中鄙视,想着金镯子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大户人家实属常见,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等以后国师府没落了,卖了换钱。
可是见了苏玉落的表情她心中就有数了,应该是好东西,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反应了。
纳兰云溪将盒子递给绿意让她收着,然后又接过她手里剩下的两碗茶迈着小碎步走到容国公和楚秋歌身边,同样跪了下去,口中叫道:“父亲,母亲,儿媳给您敬茶了,请喝茶。”
楚秋歌此时的脸色不大好看,让她这个新媳妇敬茶她当然是高兴的,可是,明明老太君就是想要刁难她来着,想要压她一头,并没想着要给她什么红包,可是这丫头居然大刺刺的张口讨要,堂堂国师夫人能做出这样小家子气的事,她心中顿时如吃了苍蝇般堵心。
既然老太君给了纳兰云溪红包,那她和容国公说不得也一定是要给的了,她们住进国师府还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呢,就要给她封一个大大的红包了,这让她这个继母说什么都心里不得劲儿。
她踌躇了半晌,见容国公一脸淡然已经端起了纳兰云溪敬的茶喝了一口,自己也只好将那茶端了起来。
喝完茶后,容国公也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递给纳兰云溪,楚秋歌瞅了他一眼顿时闷闷不乐的,看来容国公是早就准备好了红包,就等着纳兰云溪敬茶了,虽然容钰和容雪自小就被送到了京城,数十年没有管过他们,但是他心里一刻也没有忘记他们,她知道。
纳兰云溪高兴的接过盒子道了谢,然后便捧着个盒子眼巴巴的看向楚秋歌,等着她的红包。
正在这时,门帘一掀,容雪带着丫环和奶娘抱着叮叮当当走了进来。
“哎呀,你们都在这儿呢,我来晚了。”
容雪说着便上前给老太君,容国公,楚秋歌见了礼,然后扭头看见纳兰云溪手中捧着盒子看着楚秋歌,不由纳闷的问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我正在给老太君和父亲母亲敬茶,这几日事忙,我还没给他们敬茶呢。”
纳兰云溪一见容雪来了,心中便有了底气,老太君叫她来,显然不是只为了她给她敬茶这么简单的,肯定还有其他的事,这下有容雪在,自己便不是一个人孤身作战了,她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哎哟,弟妹,这是父亲和母亲给的红包么?快收起来,新妇敬茶,长辈们给红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是必不可少的礼节,我们这样的人家更是注重这些礼节,你千万别推辞啊,你当初给我和王爷敬茶的时候,我给了你三间铺子,一间郊外的独院还有金银若干,就这样王爷还嫌我小家子气,说弟弟不善经营,国师府处境艰难,我该趁着这个机会多给你们一些,帮衬帮衬,还怪我给的少了……”
容雪叽叽喳喳的便说起了敬茶这件事,见纳兰云溪捧着个盒子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收下礼物,赶忙劝着她快快收起来,说到最后纳兰云溪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呃,弟妹,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容雪后知后觉的问道,随即她看到楚秋歌脸色难看的将眉头皱得紧紧的,然后手指动了动,才向她身后站着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那丫环立即点点头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姐姐没说错,国师府如今入不敷出,处境艰难,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处,多亏姐姐帮衬我们日子才能过得下去,今儿我来老太君屋里本来也是有事的,刚好还没给长辈们敬茶,便趁大家都在就敬了。”
纳兰云溪附和这容雪的话,容雪见她一直跪着不肯起来,还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秋歌,心中才慢慢的明白过来,感情楚秋歌还没给纳兰云溪红包啊。
“哎哟,母亲,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弟妹刚过门没多久,你们这一来这么一大家子人就住在国师府了,这么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也需要时间安排啊,弟妹没有第一时间给你们敬茶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你就不能不给红包啊,这也太失礼了,我容家是大家族,最是遵规守礼,你这要是传出去了不是让人家笑话我容家当家主母小家子气么?”
容雪见纳兰云溪等着,就知道楚秋歌一定是没给她准备红包了,她此时可不是当年容国公送进京城做了人质的可怜小女孩了,她如今咸鱼翻身做了安亲王妃,整个皇朝除了皇太后皇后,荣王妃这几个人,她就算是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了,她可不怕任何人,于是想也不想这些刺心的话便说了出来。
“雪儿,不可如此说话。”
容国公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轻斥了一声。
“怎么,难道雪儿说的不对么?既然你们可以挑弟妹的礼,弟妹百忙之中安排你们这一大家子人进府之后的吃穿用度,这些事儿哪儿哪儿不得操心啊,你们还嫌她没敬茶,那她现在敬茶了,你们当长辈的不给红包算怎么回事?”
容雪连容国公的账都不买,对于他和容钰来说,这个父亲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当年她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便狠心将他们送到京城这虎狼环伺的地方,若不是有燕成暗中帮着和容钰自己的强大,她们姐弟连活到成年估计都难。
现在她是安亲王妃,论身份地位可比他们还高,况且她素来就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自然那不肯吃嘴上的亏,况且这人还是楚秋歌,那个夺了她母亲地位的女人,她自然是逮着机会便打击她了。
楚秋歌此时被容雪的一番话挤兑的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碍于容国公在这里,不敢发作,沉默半晌,才见先前跑出去那丫环又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急匆匆的递给楚秋歌。
“云溪,礼物我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没有随时带在身上,我还想着等你什么时候空了,来给我们敬茶的时候顺便给你,可是没想到你今儿在老太君这里就给我们敬茶了,所以才没有立即给你,还望你不要见怪。”
楚秋歌说着将盒子交给纳兰云溪,口中也将她没带礼物的原因说了一遍,然后瞅着容雪。
纳兰云溪接了盒子道了谢才站起身,见容馨容钰姐弟几个都坐着,却没人让她坐,便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又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朝容雪道:“姐姐,快坐吧,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站着怪累的。”
容雪见楚秋歌眼神凌厉的看着她,装作没看到,反正她说都说了,她敢怎么样,想让她道歉,窗户都没有。
容雪挨着纳兰云溪坐了下来,她来这里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纳兰云溪的,皇后已经向皇上提出赐给纳兰云溪面色金牌的事了,皇上并没有直接拒绝皇后,而是答应说要考虑一下,这就说明求得免死金牌有希望了。
她听了皇后娘娘给她传来的消息便赶快来国师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纳兰云溪,没想到碰到这这事,她这几天还想着要多来国师府转转,指不定容家人要刁难纳兰云溪,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她来的还真是时候。
“对了,老太君,云溪这下茶也敬完了,刚好父亲和母亲也这里,我还有件事想禀报老太君。”
纳兰云溪见屋子里的人都沉默着,接下来估计老太君就要说苏玉落的事了,不等她开口便先开口了。
“哦?什么事?”老太君心里正思量着如何开口,便听到了纳兰云溪的话,顿时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老太君,先前父亲说要我和您支取一万两银子归入国师府的官中账目中,当做这一大家子人的花用,不瞒老太君说,国师府近年来入不敷出,全靠国师的俸禄支撑着,名下虽有一些产业,因国师并不懂得经营,也大多是亏损着的,之前府中还养着一大群姬妾美人,国师都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们的,如今好不容易将她们都送走了,谁知……”
纳兰云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老太君几人,只见老太君和容国公楚秋歌等人的脸上迅速染了一抹红晕,她话虽然没说出来,但谁也知道了。
她是在哭穷,说国师府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容国公这么一大家子人进府又要花费银子,若是她们不肯支取银子,那国师府估计养不起这一大家人了。
“这……要向我支取一万两银子?”老太君闻言眉头一皱,一脸难看的问道。
而坐在她身边的楚秋歌脸上却有了些笑意,只要纳兰云溪不问她要银子,随便他和谁要,反正她带来的都是她当年的嫁妆,晾老太君也不好意思让她出吧。
在大尧的时候,容家是由老太君和苏玉落掌管着的,她虽然是正牌夫人,却也不管家,容家在大尧就是个土皇帝,每年所得的钱财不计其数,容国公张口就让纳兰云溪向老太君支取一万两银子,由此便能知道他们在大尧是如何的富庶了。
“自然,国师在京城是身为人质的,若是他的财力过于庞大,岂不是惹来皇上的猜忌么?”
纳兰云溪此时也知道容雪和容钰的身份了,他们就是自小被容国公送到京城做人质的,因为皇帝不放心容国公驻守大尧,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他。
“母亲,云溪说的也有道理,这次进京,我们带的银子不是都在你那儿么?我已经答应给她一万两银子当做家用了,母亲就给她罢。”
老太君皱着眉头明显是不愿意给,容国公见她如此,只好开口帮腔,之前他已经承诺过纳兰云溪了,本来他还想着纳兰云溪可能推脱或者不会真的要那么多,没想到她还真的好意思,他前脚刚说了这话她后脚就真的追来要了,顿时也觉得自己当时冲动了,一下子给的有点多了。
“哎,既然靖儿都承诺给你了,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璎珞,将我的妆奁盒子拿出来。”
老太君心中盘算了半天,想来这一万两银子是出定了,怎么都推脱不掉了,只好让她的贴身丫环将装银票的盒子拿出来,同时他心里也算计着既然她给了她这么多的银子,想必待会要说的事也容易都了吧,俗话说吃了人的最短,拿了人的手软,这样想着,她心里才好过些。
璎珞答应了一声,从柜子里捧出来一个大大的妆奁盒子递给老太君,老太君肉疼了半晌,才从盒子里当场取出一千两的十张大额银票,当面交给了纳兰云溪。
“多谢祖母和父亲慷慨相助。”纳兰云溪一把接过银票数了数才揣入兜里,一副财迷样儿令在场的人心生不满。
“大嫂子,大哥哥不是国师么?怎么府中还会没钱?”这时最小的容洛好奇的开口问道。
容馨和容月两个女孩子中规中矩,被教养得很好,容洛得性子要稍微活泼些,一来他是最小的孩子,二来他是男孩子年纪也比较小,楚秋歌不肯拘着她,老天君也对他宠爱有加,所以他的性子也有些骄纵。
“呃,小叔子,你年纪小不懂事,这家大业大也是外面看着风光,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只有当事人知道啊,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纳兰云溪却不肯好好回答他的问题,敷衍着说道。
“云溪,既然茶你也敬了,而且我们住在国师府也补贴了你家用,那我们便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今儿叫你来,不单是让你敬茶,还有一件事,你得听我这个老家伙的。”
老太君等纳兰云溪将银票收好后,顿了顿便倚老卖老的开了口。
“哦?老太君还有什么时么?孙媳一定洗耳恭听。”
纳兰云溪暗道重头戏来了,不过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无论她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也抬头静静的看着老太君,等着她发话。
“我听玉落说,钰儿这孩子居然大逆不道,不想再纳妾,为容家开枝散叶么?”
老太君一副奇怪又震惊的表情说道。
“呃,这个,国师确实似乎是这样想的。”纳兰云溪暗道果然是要为苏玉落说合了,苏玉落此时依偎在老太君怀里,正暗暗的高兴呢。
“啪……”老太君冷不防用手拍在身边的矮几上,发怒道:“这怎么可以?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子孙满堂,才是兴旺之道,他怎么能有这般糊涂的想法?真真是大逆不道,靖儿,你派人去将钰儿叫来,今儿我要好好训导他一番……
这么些年我们离得太远,也管不到他,将他姐弟二人放在这里,虽然我们多有不是,但他也不能这般任性妄为啊。”
老太君拍着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道,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母亲息怒,钰儿大概是一时这样想也情有可原,待日后他一定会慢慢想通的。”
楚秋歌见老太君发了怒,忙开口劝解,眼中快意一闪而过。
“老太君,当时我和国师成亲之时,国师的确向我允诺过,说此生绝不会娶平妻纳妾,这话国师当着玉落小姐也说过的,不信,你问问她。”
纳兰云溪心中恼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们从来都没有尽过一份责任,将容雪容钰姐弟二人扔在京城受罪,自小离开亲人的庇护,在水深火热中长大,若不是二人相依为命,此时他们哪里还能见得到他们的长子长女?
如今见容雪和容钰混得好了,在京中都有一丝立足之地了,这一下进京之后,才又巴巴的都来认孙子孙女了,还自以为是的以长辈自居,想要干涉他们的私事,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就算他们离得远,那总可以派些奴才暗中给些财物让她们在京城中生活得好一些吧,也让她们有些钱可以贿赂贿赂京城中的人,建立一些人脉吧。
可是,她暗中问过容雪,没有,当初什么都没有,她都怀疑,他们是怎么当人家父母的,即使楚秋歌是继母,那容国公和容老太君是干什么吃的,听说容老太君当初十分疼爱容雪,在她走了之后才将娘家的侄孙女苏玉落接到容府自小养育的,就是为了弥补容雪被送走的遗憾。
可是要照这么说,她也没多疼爱容雪嘛,反而对苏玉落倒比容家的任何主子都上心,在大尧的时候还让苏玉落掌家,那么大的容国公府,那么多的钱财让她掌管……
纳兰云溪想想就觉得眼馋。
“胡闹,我自然知道钰儿说过这话,玉落已经将这话告诉我了,所以,我才会派人去请你来此,想要和你说说这件事。”
老太君脸上顿时浮起了一股怒色,言辞凿凿的说道。
“那不知老太君是如何打算的,云溪洗耳恭听。”
纳兰云溪暗中冷笑一声,面上装作柔弱恭顺的说道。
“恩,你还算知礼,没像钰儿般有那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听说,钰儿对你素来言听计从,既然这样,你也该好好劝劝他,要多娶几房妾室,多生几个孩子,好好为容家开枝散叶才对。”
老太君见纳兰云溪不敢忤逆她,似乎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才松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哦,这样啊,可以,云溪会将老太君的意思转述给国师的,不过,国师素来脾气倔强,说一不二,他会不会听,云溪就不敢保证了,反正我尽力劝说他也就是了。”
纳兰云溪暗道若只是让她劝说容钰的话,她完全可以答应下来,至于会不会劝那就是她的事了,所以点头应承下来。
“光劝说不行,你要让他答应并立即生效啊,这样吧,钰儿小时候腿上中了毒,全靠玉落这些年来给他研制解药,培育药引,本来他若是没被送到京城的话,那我和靖儿是要将玉落嫁给他为妻子的,这是我小时候将玉落接到容府来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的事。
可是,后来,也发生了那么多事,钰儿被送到京城之后,也不再和容家联络,这些年来他的性子也越发的乖张,不肯听他老子的话,私自就在京城成了亲,若不是玉落暗中得到消息,告知我和他老子,我们还被这逆子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而现在你们既然也成了亲,我们自然也不好再做什么,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去说服钰儿,让他娶了玉落做平妻,这是我最大限度的妥协,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太君思量了半晌终于将这句话说全了。
纳兰云溪顿了顿,嘴角一撇刚准别开口,没想到容雪“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用手压着她的肩头安抚住她,然后朗声开了口。
“祖母,你不会善罢甘休又想怎样?这件事弟妹恐怕做不到呢,钰儿决定了的事,别说你和父亲,那是皇上都改变不了的,你想让弟妹说服钰儿娶玉落妹妹为平妻,你们可考虑过她的感受么?
你们要让国师夫人说服国师娶平妻,来和自己抢丈夫,抢自己的地位么?你这不是让她答应你的条件,你是在用刀子生生的剜她的心。”
容雪说完后冷冷的看着苏玉落,此时她看她的眼神中红充满了怨恨和轻蔑。
“你……你说什么?雪儿,大胆,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怎么成了这般没教养的女子?”
老太君听说过容雪在京城的威名,也知道她被燕成宠得无法无天,横向霸道,却没想到她能跋扈到这般地步,敢对她如此大小声,全没有半点教养。
“祖母,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儿上了,我和钰儿自小被父亲送到京中做人质,在宫里哪天不得被人打上几回骂上几回,我小时候估计将宫里那些和我同龄的公主郡主们的胯。下都钻遍了,还给那些皇子世子们当丫环使也使遍了,自我娘去世后,我和钰儿便成了有亲人在没人教养,有家却回不得的野孩子,哪里有什么教养?
你现在看到我明着是个王妃,可骨子里我还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这您和父亲应该门儿清的啊,你应该一清二楚我没教养的原因啊,您现在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没教养,不是很可笑么?”
容雪也不怕容老太君,她今儿来这里就是给纳兰云溪撑腰的,况且她对于他们心里是满满的恨意,哪里有半点亲情,她们若是安分守己她面子上还会当他们是个亲人,若他们赶着上门挑事她哪里还会容忍?
所以对于老太君的话她毫不留情的驳了回去,直将老太君气得用手指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儿,你太放肆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容国公被容雪的话刺激得也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还是开口喝叱了她一句。
“实话,我这人天生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的弯弯绕,有什么事什么话都是直说的,我可没那闲工夫和你暗中斗气,况且,长姐如母,钰儿的亲事是我亲自向皇上求他赐婚的,你们从来未管过我们,如今倒来指手画脚的做什么?
我今儿就将这话放在这儿,若想要苏玉落进我容家的门,除非我容雪当场血溅三尺,不在这人世上,否则我绝不允许这般恶毒的害人精再入我容家来祸害我们。”
“胡说,雪儿,你怎么这般说话?玉落嫁给钰儿怎么就祸害容家了?她自小养在容家,就是要给钰儿做妻子的,可是,钰儿没只会我们偷偷的便在京城和别人成了亲,这件事我们不追究不让他休妻另娶也就罢了,如今我们退让一步,让他娶玉落做平妻,这有什么不对了?”
容老太君气了半晌,见容雪连容国公也敢顶撞,顿时更加气愤了,用手指着她颤颤巍巍喝道。
“祖母,父亲,你们别以为我和钰儿什么都不知道,就你们这样的祖母和父亲,我和钰儿宁可不要,只怪我们姐弟命苦,生在了你容家,不得不认你们为亲人,如若不然,我和钰儿宁可断绝关系也不要你们这样的亲人。”
容雪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到最后竟然决绝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容国公飞身而起,一落到容雪身旁便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空气似乎凝结了,屋子里的人都有片刻的呆愣,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容雪捂着顷刻间就红肿的脸蛋一瞬不瞬的看着容国公。
容国公抬手看向自己的手掌,对于自己出手打了容雪也很是后悔,良久之后他才痛心疾首的道:“雪儿,为夫不是……”
“你不必说,我和钰儿成为你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命,怪我们命不好,总之,今儿想让苏玉落做钰儿的平妻,除非你亲手杀了我,让我血溅国师府,我才不会拦着,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容雪说完不等容国公和老太君开口,嘴唇颤抖了几下,最后眼神冷冽的一凝,恨恨的又道:“父亲,虽然你打了我,但我说过的话却绝对不会收回来,当年,钰儿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你将我们姐弟送到京城皇宫为质也就罢了,可是……”
她闭了闭眼,她伸手一指容国公斩钉截铁的道:“你为何要亲手给他下了蛊毒,让他一个四岁的孩子便承受蛊虫噬心之痛?这世间忠诚有千万种,为何那愚忠之人偏偏是你?你将自己的亲生子女送到毁国灭家之人的手上也就罢了,可是你怎么忍心亲手给你的儿子下蛊毒?这是你一个做父亲的能做得出来的事么?”
容雪这话一出,纳兰云溪一怔,身子瞬间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下去,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她听到的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容钰双腿中毒,而下毒之人居然会是容国公,他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她询问多次下毒的人是谁,容钰是从面显难色,不肯痛快的告诉她。
她心中也猜测过多次,她猜测是皇帝是苏玉落甚至猜测是楚秋歌或者容老太君下的,可是却从来没有猜测过下毒之人是容国公这个最不可能的人。
而容国公在容雪说出这话之后,面色凄然灰败,好像瞬间便老了几岁,下巴上瞬间就生了一层密密的胡须,紧接着,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由灰白色变成了雪白。
“靖儿。”
“国公。”
“爹爹,父亲……”
屋子里的众人看着容靖这番变化,老太君和楚秋歌还有他们的几个儿女齐齐大叫出声,同时都愤愤的看向容雪。
“父亲,这一瞬间你老了数十岁,难道这件事竟也成为了你这些年的噩梦了么?你心中难道也会难过么?看你如今的表现,应该是的,既然难过,当初,为什么要亲手给钰儿下毒?”
容雪见了容国公的变化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头发一瞬间变得雪白这样神奇的事还真的发生了,还是发生在她最亲近的人身上,她顿时也呆住了,但尽管这样,还是不能解开她的心头之恨。
一直以来,容国公亲手给容钰下毒之后将他和容雪送到京城为质这件事是容家人都忌讳,无论是下毒者还是被下毒者都尽力的回避着这件事,这么多年来谁都不肯提起。
即使她和容钰在京城生活的时候有着不愿意回忆的黑色童年,可是这跟这件事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姐弟俩原本在这京城中是想生活一辈子的,根本就没想到有朝一日容家会被皇帝召回京城,而且他们居然还想插手她和容钰的事了,如今既然他们这么做,那也不能怪她揭开这伤疤了。
“雪儿,当年之事,你并不清楚,是我,对不起你和钰儿。”
就在所有人都对容雪怒目而视的时候,容国公却开口了,这一句话说完后,他深锁的眉头和一瞬间变得苍老的容颜才终于松了松,好像这句话也憋在心里好多年了。
“我自然不清楚当年的事,身为子女也不能质疑你做的决定,可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能让您给自己的亲儿子下毒?谁的命能比他还重要?”
容雪心里虽然因为血缘关系也痛苦,可还是不能理解容国公这样的做法,既然要将她和容钰送到京中为质了,又为何要多此一举亲自给容钰下那样厉害霸道的毒?
“雪儿,你父亲心里是疼爱你和钰儿的,你这么说,你父亲该多难过才会瞬间白了头啊。”
老太君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了这般模样,顿时一阵心疼,也长叹了口气心酸的说道。
“祖母,当年我父亲下的这蛊毒是从何而来的?难道这蛊毒不是苏家特有的么?什么苏玉落一直在给钰儿培育药引研制解药,这蛊毒是出自她家的,她不来研制让谁研制?难道你要钰儿接受这样一个满身是毒的女子为妻子么?而且,她家还是钰儿中毒的蛊毒来源之地,所以,我才会对这件事如此反对,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们,让她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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