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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个胖墩墩的东西,似被人硬生生地从半空里一掌拍下来,落在殿内的红毯上。
“哇……”
众人转头望去,就见那落下来的,是个——胖娃娃。
小身体圆滚滚白嫩嫩,叫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浑身上下,只一片红色祥云蝙蝠肚兜,手臂腿儿胖如藕节,分不出哪里是手肘和膝盖,一双翅膀没有来得及收起来,被阳光映照一身,可见上面有稀稀落落的、一层比汗毛略长的小绒毛。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星芒闪耀,足足占了半张脸,溢满了委屈,难过,就连最残忍最邪恶的吸血鬼们看了,冷寂的心,也被这萌态可掬的胖娃娃融化了崾。
他正巴巴望着台阶上,哇哇大哭,原因是……刚才落下来摔疼了小屁屁,还有,娘亲竟然认定他是怪物,天地良心,他的翅膀只是没有长出毛而已!有那么怪吗?
小家伙哭得天崩地裂,朝堂之上,议论纷纷,赫然乱成一团躏。
“锦璃,儿子不是怪物。他是一只正常的吸血鬼,我也是从这个样子长大的。是我疏忽,忘了告诉你,这几个月他翅膀长成。”
御蓝斯耐心地低柔哄劝着,拥着爱妻下来台阶,朝着儿子走过去。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蹲下来,慈爱地朝着无殇拍了拍大掌。
锦璃从旁笼着长发蹲下来,单薄的娇躯裹了他宽大的紫袍,像极了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缩在他身旁。
王绮茹远远看着,不禁为御蓝斯捏一把冷汗。
她这宝贝女儿,已然被这吸血鬼宠到天上去。
若在大齐,身为妃嫔,如此衣衫不整,冲到朝堂上又吵又闹,恐怕会以藐视朝堂之罪,直接被拖下去杖毙。
这一刻的御蓝斯,不是至高无上拒人千里的王者,只是一位普通父亲,他在做的,也不过是最寻常最平凡的事,在百官眼里,这一幕,却极不平凡,且极具震撼力。
“儿子,飞过来,不要飞太高,慢慢停在父王手上。”
胖墩墩的小家伙又展翅飞起来,开始的几步一蹦一跳,宛若刚出壳的小肥鸟,胖脚丫不稳地点着地面,duang,duang,duang……
“呀……呀呀呀……”
他摇摇晃晃,让众人也不由随着他的晃动,而揪着心。
御蓝斯被他的样子逗笑,以手比划着,“翅膀展平,慢慢挥,稳住身体!”
锦璃不可置信地捂住口鼻,眼眶陡然泛红。
这一幕真的没什么,雄狮教幼子捕猎,鹰隼教雏鸟翱翔,这是父子天性,可她就是莫名地眼眶酸热。
御蓝斯是一个好父亲,可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刚才她被吓得六神无主,她以为她要失去儿子,她以为他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定会嫌弃,抛弃他了。
此刻的感觉,仿佛从深冷的地狱,被带上云端,她的泪止不住,哭得傻兮兮的,瞧着儿子笨拙的小模样,又忍不住和大家一起笑。
得到父亲的鼓励,小家伙早已破涕为笑,中间未曾有停歇,直接低空飞掠而过……
砰——着陆不稳,冲击太大。
御蓝斯把他接在怀里,却佯装力不可支,被冲撞地仰躺在地上。
“儿子,你太胖了,真得少吃点了!”
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御蓝斯趁机挠他的痒,父子俩却笑成一团。
满殿官员素来只知,他们的溟王殿下不苟言笑,冷酷无情,这一幕让他们一个个嘴巴圆张,傻了眼。
锦璃忍不住问,“御蓝斯,吸血鬼宝宝都是这样……不会走,就先会飞么?”
“是呀,翅膀比腿长得快,而且,飞比走路更简单易学。”
“……”
以上是包括锦璃在内的,殿内所有人类的心声。
她崩溃地捂住额头,不禁懊悔前几日没有认真跟他学轻功。
不会走就先会飞,对于人类来说,太不公平!
人类要长大成人,练就成盖世轻功,才能飞檐走壁。
这么小的娃儿,展开翅膀就会飞——羡慕,嫉妒,恨!
锦璃越是无法接受,这双没有毛的小翅膀。
儿子被御蓝斯举到眼前来,她困窘地不知该怎么抱这肥肉一坨的小家伙。
这小胳膊小腿儿,一节一节白嫩剔透,吹弹可破,他不穿衣服,她好怕会碰疼了这娇嫩的小家伙。
还有这双大翅膀,展开来,被他身体还长,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抱才好。
终于,御蓝斯帮她寻到一个颇为舒服的姿势,直接将儿子的两条手臂,挂在她的脖子上,把她的手臂,横在儿子小屁股下托着。
她勉强抱稳儿子,慌地叫他,却又忍不住为他添麻烦而歉疚。
“呃……阿溟……”
“还有事?”
“他翅膀要怎么收回去?
总不能这样一直光着身子呀!会着凉的。”
“想让他收回去,就和他说呀!他听得懂,牵引传音他都会讲话的。”
御蓝斯帮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另一只手则轻抚在儿子的翅膀上。
“儿子,别吓着娘亲了,把翅膀收回去。父王有空了再教你飞。”
“呀!”那没毛的翅膀就完美扣合在小脊背上,嵌入身体,不见了踪影。
锦璃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儿子朝外走。
走到门槛处,她才忽然发觉,殿内气氛有点古怪,而且,好像,似乎,真的,有群——黑衣人。
她狐疑转过头去,正见那群黑衣人都在看着他,每一张脸,都是她熟悉的。
“母妃?父皇?外公?哥……你们怎么来了?”她惊喜地折回来。
御蓝斯迅速挡住她,“锦璃,你先回去!”
“阿溟,他们来了,你怎不告诉我呢?”
他们身上这些带有暗纹的黑衣,分明是早上阿溟收在包袱里的那些呀。
王绮茹和康邕十指相扣,尴尬相视,只简单打了声招呼。
他们答应了御蓝斯,一会儿就去宫外的别院居住。
康恒已经登基称帝,现在正想方设法,破解王氏的金库。
锦煜在那场战争里被咬伤,变成狼人。
他们都被通缉追杀,无家可归。
这些事,都不能让她知道,否则,这丫头必然不顾一切地杀过去。
锦璃视线狐疑地,落在康悦和苏锦煜交握的手上,不禁又怀疑自己患了严重的失忆症。
她定然是错过了什么,否则,康悦这种毒舌女子,怎入得了哥哥的慧眼?
苏锦煜察觉她的视线,迅速松开了康悦。
他上前柔声哄劝,“锦璃,你先带孩子回宫,哥和溟王有很重要的商讨,一会儿过去看你。”
话说完,他就脸色苍白地迅速退后开。
因为,妹妹的气息太甜美香浓,她怎么这么甜?
他刚转变,无法克制食欲的冲动……
御蓝斯看出他双眸有绿光闪烁,巧妙挡住他,“锦璃,听话!”
锦璃点了点头,视线却没有收回。
奇怪,怎么苏世敏竟然也在,还有……那个躲在康晨皇子背后的人,好像是曾经追杀过她的亲生父亲……苏世韬!
呃,苏妍珍也在,还有一只陌生的吸血鬼,可这吸血鬼也瞧着眼熟。
苏现见她颦眉,疑惑打量自己,忙上前,单膝跪下,“公主殿下,属下是在城隍庙相助您对付过苏静琪,您还记得吗?”
“哦,原来是你。”
锦璃恍然大悟,不禁震惊于他的变化。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出,客套地虚扶他一把。
“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呐!你变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苏现被夸赞地脸颊暗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属下现在是颖王殿下的贴身护将。颖王殿下看在公主的面子,收留了属下,给属下取名苏现。”
“恭喜你,苏现!哥哥素来爱兵如子,从不会亏待属下。”
御蓝斯看出苏现的眼神古怪,不愿他们多谈,忙上前,不着痕迹推着锦璃往外走。
“你先回宫,我这边还有事和齐帝、锦煜商讨。”
锦璃寻不到答案,却又心如明镜,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阿溟,不如你们男人商量事,我先带母妃,姑母,妍珍姐、康悦公主、李侧妃回寝宫用膳,她们天不亮就过来,定然饿了。”
御蓝斯转头看了眼那几个女子,下船时,那几个女人皆是面无血色,想必是一路奔逃,惶恐,又饥饿。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应允。却还是警告看了眼她们,才允许她们跟着锦璃离开。
锦璃一眼便看出境况不对。
她们个个神情异样,发髻梳理的碎发凌散,眉眼中尽是疲态,显然是逃难过来的。
苏妍珍走到宫廊下,就瘫在了地上。
李侧妃和王绮茹忙紧张地扶住她,“妍珍,你怎么了?”
康悦压不住火气,“还能怎么了?定是饿的,自从嫁给康晨,她就茶饭不进,一路上行船……这单薄的身子那经得住折腾?”
锦璃未再多言,忙叫护卫相助,把苏妍珍抱起来。
她没有把她们带入紫宸宫,而是体贴地直接安排了厢房,去让她们沐浴更衣,只把王绮茹带入紫宸宫。
然而,锦璃却并没有探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事,是她错了一招棋。
每一个母亲,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身处险境。
她如此,王绮茹同样如此。
不管她问什么,王绮茹都是答她一句。
“璃儿,你别问了,母妃不会回答你的。”
于是,锦璃只得默默服侍她沐浴,洗漱,更衣,梳头。
看着银镜里的母亲从狼狈,恢复绝美倾城的样子,她又欢喜起来。
“母妃,我在这里很好,可是……女儿还是忍不住想您!不如,您就多住些时日吧!”
“傻丫头,溟王殿下很爱你,你还想我做什么?说起来,我这个当母亲的,竟不及他疼你!”
从前在宁安王府,女儿稍有一点错处,她便对她严苛训斥。
而御蓝斯,却对她这样宽容,疼惜,宠爱,一举一动都为着女儿和外孙着想。
她真后悔,没有让他们早点在一起。
锦璃跪在她身前,手臂环住她的腰,倚在她怀里,“母妃对女儿的生育养育之恩,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阿溟对我再好,也不能当我的娘亲呀!”
母女俩相拥许久,说说笑笑,却都是无关痛痒的。
譬如,让她给苏世韬医病,譬如,让康悦与苏锦煜成婚,譬如,让康晨与苏妍珍和离,譬如早膳该吃什么……
*
其他女子都被宫女们服侍过,穿戴妥帖,一一护送到紫宸宫。
早膳摆上桌案,一桌女眷围桌而坐,却无法保持优雅端庄。
锦璃尚未开口请她们用膳,她们便狼吞虎咽。
苏妍珍拿着汤匙喝了人参鸡丝粥,直喝了三大碗。
康悦都是在用手抓,其他人却也不嫌弃,因为,她们也在用手抓……
独王绮茹还能优雅自持,拿着筷子,细嚼慢咽。
孙嬷嬷和小莲从旁看着,亦是愕然。
见锦璃不动声色递眼色,她们忙又命膳房多备饭菜。
苏妍珍直撑地打嗝,方才作罢。
“璃儿,怎么只看你照顾无殇,不见谨儿?”
锦璃自嘲一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莲给众人摆上茶,忍不住道,“妍珍小姐有所不知,谨世子有了女人,不要娘亲了。”
康悦素来心直口快,不禁就气闷地冷笑。
“哈!他这是要去读书,还是去玩女人?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若我儿子,早按下来毒打一顿,让他知道,他娘的厉害!”
“那孩子是吸血鬼,又是喝狼血长大的,软硬不吃,越打越倔强。”
锦璃说着话,却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坐在一处与康悦公主聊天。
“谨儿搬去学堂住,已经有多日。狼族那小丫头,冷梦舞,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心也早就不在我这里。昨晚南宫恪从学堂回来,说,他们除了如厕,干什么都在一起。我这几日派人给他们送吃的,穿的,谨儿都给扔了。早先那小丫头中毒,他怀疑是我下毒,我送什么,他也不肯接受。”
“一下船,我就听锦煜质问御蓝斯,说前几天御蓝斯带了一个狼族女人回来,是不是与那小丫头有关?”
康悦口没遮拦地说完,不禁担心地看了眼王绮茹。
锦璃安慰按住母妃的手,“那狼族女子是狼族冷氏的人,冷梦舞也是,都是找我寻仇的。不过,阿溟带那女人回来,是给我考验,早被我杀了。苍兄已经在狼族着手处理冷氏余孽的事,至于冷梦舞,我念她年纪小,便让南宫恪放了她。”
康悦悻悻哦了一声,脸色苍白如纸,不敢再乱说话。
原来,苏锦璃在这里过得并非万事顺遂,他们一群人这样投奔而来,又给御蓝斯添了麻烦,血族朝堂恐怕也因此闹得沸沸扬扬了。
尤其,该死的康恒与血族庸西王早有牵连,若庸西王在朝堂上对御蓝斯不利……唉!
锦璃却不肯放过她,“三公主怎与我哥哥在一起了?”
“还不是因为……”
不等康悦开口,苏世敏就在桌下狠踢了她一脚。
痛得康悦闷哼,却生生忍下了。
“这死丫头,死缠烂打,你哥哥没法子,就答应要娶她了。”苏世敏言简意赅,一语带过。
“哦。”锦璃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却已然猜出,大齐……出事了!
皇帝,皇贵妃都被赶出来。
七皇子妃饿得晕厥。
堂堂颖王大元帅拐着三公主,携带众人,前来投奔妹夫……大家这是逃难来的。
可是,哥哥的军队呢?锦璃瞑思苦想,想不通。
在早膳开始之前,她就想探听坤和大殿的动静,可是她探听不到。
御蓝斯以内力布下结界,严防细作探听,凭她这点本事,也探听不到。
只是,康恒……他怎会残忍到如此地步?!
*
天气晴好,南宫恪如往常一样,用过早膳,赶往学堂。
他一上马车,不禁怔住,锦璃正抱着苏无殇坐在马车里。
他见鬼似地,迅速退下来,干脆不上马车,直接走向王宫大门。
锦璃气恼地掀了车帘,瞧着那银白的俊影逃似的朝大门走,不禁哭笑不得。
御蓝斯这是把所有人的嘴巴,都严严实实缝上了!
他至于这样防备她么?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凭她带着个娃娃,也不可能杀去玉鳞江彼岸。
“南宫恪,你给我站住!”
“锦璃,你这样没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回来!我只是去学堂给谨儿送点东西,怎么?你不乐意让我搭车?”
听得那娇美的声音含笑揶揄,南宫恪这才站住脚。
他转身回来,坐进车里,却抿着艳若花瓣的唇,敛气凝神,闭着眼睛打坐。
仿佛一尊庙堂铜像,刀枪不入。
他早已习惯了不戴面具,却不习惯锦璃这样打量。
他能感觉到,她在看他,仿佛,又看到了他过去的罪恶,凶残,卑劣!
锦璃见他剑眉皱紧,似笑非笑地转了视线,帮儿子整理紫红的小锦袍。
南宫恪忍不住打破沉静,“锦璃,你给谨儿带了什么?”
“呶!”
他睁开眼睛,艳若宝石的瞳仁,随着她的视线,落在苏无殇身上,瞧着那张胖软的小脸儿,不禁莞尔。
锦璃见他放松下来,便把柔化人心的儿子塞进他怀里。
苏无殇便摸南宫恪如缎的银发,小手轻轻地,并未用什么力道。
南宫恪便逗他玩,软软地小身体,在怀里,暖人心脾。
锦璃看着他那一头银发,视线略顿,颦眉转开脸,漫不经心地问道,“父皇答应阿溟派兵相助大齐了?”
“没有。康恒先一步给了承诺和新的盟书,父皇来信,说大齐的夺权内战,不便我们血族人插手。”
南宫恪说完,惊觉自己上当,不禁懊悔。
“苏锦璃……”她竟给他用这种狡猾的诡计?
“我问了,你可以不答呀!”
锦璃挑衅冷睨着他,随手把帮了大忙地儿子抱过来,卯着肉呼呼地小脸亲了亲。
“乖儿子,你可真是天下无敌,这么强硬的暴君都能被你驯服了!”
小家伙就咯咯直笑,好不率真无辜。
南宫恪看着眼前的母子俩,气得七窍生烟,却无计可施。他总不能把话再收回来。
锦璃淡然安慰,“你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说。”
“你上了这辆马车,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是我说的!”
南宫恪一口闷气堵在心口。这女人,怎变得如此狡猾?!
锦璃自嘲笑了笑,她脸上写了复仇二字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防着她呢?难道她长了一副怨鬼转世的模样。
“你放心,我也不想阿溟插手这件事。如今血族朝堂刚刚平稳,我不想阿溟再为这件事惹起血族民怨。康恒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夺权,民怨丛生,大齐必亡。”
南宫恪略松一口气,她这样不嚷,不闹,不急于复仇,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锦璃,对不起,从前我不该让你和康恒在一起。”
“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毁掉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所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锦璃把儿子揽坐在怀里,抚摸着他一头柔软的栗色发丝,忍不住对南宫恪说道,“再说,我也不值得你耗费千年内力,落得发丝成雪。”
此话说完,两人相对而坐,再无话可说。
仿佛,纠葛千年的仇怨,都尘埃落定,烟消云散了。
*
马车在学堂门外停下,南宫恪带着她和无殇,直接到了南宫谨所居的厢房。
锦璃站在廊下,听到厢房内两个孩子的嬉笑声,心里一沉,迅速抱着无殇后退到远处。
门打开,两个披头散发、满脸挂着水珠儿的小疯子,穿着睡袍,仰着头,看着南宫恪。
“爹,你怎么来了?”
南宫谨大惊失色,忙把冷梦舞推进屏风后,迅速理顺头发。
“你们在干什么呢?”
南宫谨看了眼室内,乱七八糟,衣服丢得满地。显然,他们是在洗漱,地毯却都被水泼湿了。
“爹,您……有事么?”
南宫恪不悦地看了眼屏风,“谨儿,爹给你说过,男女有别,要分开睡,你们现在还是孩子!”
“我知道,我们又没做什么,只是躺在一起聊天而已,你和佟诗灵那种事,我也做不来。”
南宫恪怒火冲到俊美绝伦的脸上,银丝越白,脸色暗红。
“你有分寸最好。”
他咬牙无奈地叹了口气,担心吓到无殇,终是没有暴怒地训斥南宫谨。
深吸一口气,他强自忍下怒火,沉声说道,“谨儿,你娘亲带了弟弟来看你。”
“我说了,
不要她送的东西,也不要她来看我!”小家伙说完,执拗地关上房门。
砰——一声巨响,仿佛一把刀,刺在锦璃心头。
无殇似被那声音吓到,哇哇大哭起来。
门内,南宫谨背抵在门板上,小小一颗心,被那哭声撕扯,痛得无法言喻。
冷梦舞从屏风后探出头,看出他动摇,忙走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绿眸盯着他,恳求地摇头。
“谨儿,弟弟今天会飞了,所以想让你来看看他的翅膀。你知道的,他一直很想你。你不见娘亲没关系,娘亲把弟弟放在门口,你自己出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