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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煜眸光森绿地阴沉低哮着,携一身地狱修罗般的杀气,冲进室内,快如闪电地把康悦放下来,小心环她入怀,咬破自己的手指,涂在她脖颈的伤口上餐。
见她脖颈上的伤口痊愈,他又检查她的身体,“悦,你怎么样?可还有哪里疼?”
他紧张审视着她,不忘给她揉捏被锁链铐过的脚腕。
康悦挥开他的手,憎恶一掌,打在他脸上。
“别碰我!”
苏锦煜被她打得脸转向一侧,口角上血淌下来……
瞬间,伤口诡异愈合,血液被肌肤吸纳。
他的俊美无暇,已然无人能毁坏。
夜明珠的光下,他肌肤如最美的瓷,忧伤深重的绿眸,映在那白瓷上,宝石般,惊艳,邪魅,温润,就连唇瓣亦是樱花般娇艳。
他眼里,唇角,溢满笑意时,能令人想到月朗风清的夜。
这样的男子,倾世绝代,对女子来说,吸引力致命斛。
康悦怒盯着他,发现自己竟恨不起来。为何他立下承诺,却又能轻言背叛?
“苏锦煜,我们结束了!”
“悦……还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苏锦煜紧张地将她拖进怀里,抱着她,仿佛抱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伴,他重又变得乐观起来……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悦,我知道错了。”
“既然你喜欢这吸血鬼,我成全你们,以后,离我远点!”
她嫌恶推开他,因为被倒吊许久,头还晕着,奔出去时,娇躯跌跌撞撞,越是叫人担心。
“悦!”
苏锦煜担心地忙追出去。
被倒吊着放血,她发丝耳畔都染了血,对于吸血鬼来说,她就是一块儿散发着香气的糕点,吸引力致命!
“苏锦煜……你站住!”
御胭媚气恼地在后面追上他。
“她的血是腥的,可见她绝非善良之辈,我不喜欢那味道,也没想真的伤她性命,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既然她死了心,就放她走吧!”
她到底有千年力量护体,自后箍住苏锦煜健硕的腰肢,不管他如何挣扎,厮打,重伤自己,她死死纠缠,不肯放手。
新月阴柔如钩,繁星明灭,楼阁内的光,倾斜打在僵持不下的两人身上。
御胭媚清楚地看到,眼前绝美的男子,气势危险,毛发诡速滋长,宽厚的脊背迸射出沉重的杀气,每一块骨骼都咔咔作响……
“御胭媚,放手!”他怒声嘶吼,震耳欲聋。
她被震慑的头晕耳鸣,恐慌地心悸轻颤,力量险些溃散,却还是死死抱住他。
“你还记得昨晚吗?锦煜,我们已经彼此相属,康悦知道我可能已有了你的骨肉!我冒着被父王追杀的危险和你在一起,你就一点都不爱我吗?”
“是,我不爱你!”
他苏锦煜做事,素来三思而行的,变为狼人之后,总是难以自控,才铸成大错。
为防万一,他细查过御胭媚的过去。
这美丽的女吸血鬼,是一只霸道的毒蜘蛛——黑寡妇!
她贪恋那些貌美如花的男子,为了满足私欲,她练就一身毒若罂粟的媚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会为之痴狂,为之上瘾,难以分辨,她是真情难控,还是怪奇妖媚的异术。
在欢爱之后,她便贪婪吞噬那些男子的血,不留余地地将他们弃尸荒野。
千年来,死在她手上的男子,不计其数。
现在,她玩腻了那种游戏,又计划着,生一个怪胎出来,惊慑天下!
他苏锦煜,绝不能和这种女子在一起。
他也不相信,她会仁慈地留康悦一条活路。
“锦煜,御蓝斯问过你,你是要让康悦变成狼人,还是变成吸血鬼?”
“……”
“我知道,你们要攻打大齐……我帮你!”
苏锦煜顿时安静下来。
御胭媚意外于他的反应,悲恸地松开了他。
他果然……一点都不喜欢她。
对于一个杀伐于天下的男人来说。权势,利益,比看不到摸不着的感情更有诱惑力。
“父王给了康恒二十万兵马,为担心皇祖父怀疑,那些兵有狼人,也有吸血鬼,而且,吸血鬼都不是他亲自转变的。我熟悉那些统兵将领,对他们的战术也熟知。我发誓,我一定帮你夺回,你曾经誓死捍卫的大齐王朝,我为你所做的,定不输康悦!”
意外地,她仰视他的脸儿,梨花带雨,没有媚惑,只有卑微地恳求与真诚。
他看了她半晌,虽看不出她是否又在演戏,却对她的演技早有领教。
“御胭媚,千年来,你杀过无数像我一样的男子,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会为我改邪归正?!”
她从他腰间抽出随身佩剑,以他的手握住剑柄,猛然刺进自己的腹部。
苏锦煜不可置信地低头,俯视她被长剑贯穿的腹部。
伤口处,血液直流,她的伤口被灼烧地咝咝作响,伤口仿佛一个黑洞,在急剧扩大……
他眸光却也只是瞬间的闪烁,随即便恢复深沉的静冷。
他就这样淡漠看着她,不阻止,不出声,由着她自伤。
“这样……你还是不信么?”御胭媚自嘲扬起唇角,口中血液流出。
“御胭媚,这也是你的媚术之一吗?”
她崩溃地瘫在地上,皮肤随着血液流失,渐渐枯萎,干枯,仿佛凋败的花,露出最狰狞最丑陋的一面。
“锦煜,我……是真的爱你!”
“如果爱我,就是以你之死,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这爱未免太可笑。”
在她即将死去时,他才抽了剑。
这剑是康邕御赐的,刃乃天外玄铁铸就,外面锋利的剑刃上,镀了银,专用来杀吸血鬼和狼人的。
他曾握着这柄剑,驰骋沙场,杀过无数狼人和吸血鬼,横扫千军万马。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相信你是真的爱我!”
他以剑刃割破手腕,蹲下来,滴在她腹部的伤口处,“不过,你体内融了我的血,从此,你要背叛,也不容易。”
御胭媚看着他,眼底陡升一抹恐惧。
这男人看似温文尔雅,哪怕变身之后,邪戾如魔,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美味可口的一道菜。
可现在,她才发现,这菜不但美味可口,让她上瘾,还……有剧毒!
她腰腹的伤口,因为血液的滋养,迅速痊愈。
她跪坐起来,飞蛾扑火,依进他灼烫如地狱烈火般的怀里。
“锦煜,从今往后,你喜欢的人,我会努力去喜欢,你恨的人,我会努力去恨……至死不渝!”
苏锦煜把她抱起来,转身走向楼阁,冰绿的眼眸,目视着前方,听力延伸出去……
纷杂的声音,欢笑,争吵,喧闹,还有林间鸟鸣,山泉流水……
终于,他在纷杂的声音里,听到锦璃正在安慰康悦。
“哥已经是狼人,暴躁易怒,难以自控,你和他在一起,也是不妥。分开,对你,对他都好,我也不希望,将来有一日,你因为哥的意外变身,死在他掌下,这样他比你更痛苦。”
“苏锦璃,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御蓝斯变成那个样子,你会离开他吗?”
“你既计较他有了御胭媚,何必质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
“……”康悦只余了啜泣。
两人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蓝紫色的花树,笼罩下来,锦璃一身明黄的锦袍,染了那绝美的颜色,一身金纹绮丽地透着紫色,艳美明灭,愈加惊若仙女。
前一刻,她担心锦煜的状况,由得殿内一群人围着御蓝斯胡闹,悄悄溜出来,没想到,正看到康悦奔逃出来……
锦璃拿手帕给康悦擦拭着耳畔的血,自嘲笑了笑。
“尽管你这问题愚蠢,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康悦冷眸抬起,看她和苏锦煜相似的眉眼,心口越是痛得厉害。
“我最恨男人的背叛,可……我和你不同,就算御蓝斯变成哥哥那个样子,亦或有了别的女人,我也不会离开他。因为,我有孩子,加肚子里这两个,一共四个,我苏锦璃没有男人,照样可以风生水起,可我的孩子却不能没有父亲。他们需要父亲疼爱,除了御蓝斯,我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父亲去爱他们。”
她双瞳幽深如点漆,里面没有幸福,没有甜蜜,只有深重的忧郁。
康悦顿生懊悔,紧张握住她的手,“锦璃,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幸福的。”
“我是幸福的,和御蓝斯在一起,我岂会不幸福?!”
“可你不开心。”
“我不开心,是因为有太多人,太多事,阻挠我的幸福。我的长子,还总被人骂作孽种。相较之下,我的幸福太自私,这让我感觉自己罪恶深重,所以,就算我幸福,也开心不起来,可这样的伤痛,我不能告诉御蓝斯,不想让他陪着我一起难过。”
康悦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相较之下,她这点痛,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除了她自己,无人阻挠她和苏锦煜在一起。
而且,她这样自由散漫,无牵无挂,也没有孩子去顾虑。
锦璃握住她的手,“我留下青丹她们保护你,你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吧!你若真的爱我哥,别总是说跑就跑了,御胭媚的媚术比狐妖还厉害,她长活千年,杀了无数男子,我哥平日里不近女色,断然承受不住,你一跑,正将我哥推给她,要打起来,我哥也打不过那千年妖女。”
被锦璃如此提醒,康悦哪儿还坐得住?!
亭子外的青丹,见
锦璃递眼色过来,瞬间消失无踪。
她去了御胭媚的小楼阁,进去时,不看里面的情景,低着头就道,“颖王殿下,王妃娘娘让我过来传话,找您有要事商议。”
桌案旁,御胭媚给锦煜递上一杯热茶,见他看着茶盅不语,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是有何要事?青丹姑娘,当着我的面,不能说吗?”
青丹微扬唇角,依旧低着头,从容说道,“这是主子兄妹之间的事,奴婢不好过问,颖王殿下还是过去瞧瞧吧,看主子那神情,是不能耽搁的。”
苏锦煜便从椅子上起身,对御胭媚道,“你身体遭受重创,早点歇着,还有,别杀人!”
“是!”
御胭媚目送他出去,双眉焦灼地紧皱起来。
她最担心,锦璃是因康悦而叫了锦煜过去,她可以打败康悦,却打不过锦璃和锦煜之间的兄妹亲情。
她必须,尽快和锦煜成婚!
*
青丹带着苏锦煜穿过花园,离得那座楼阁远了,她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苏锦煜看出她有话要说,也适时停下。
“请颖王殿下前往熙佑宫,稍后奴婢会送康悦公主过去,若颖王殿下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就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青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
“这是王妃娘娘命奴婢转交的,每日服用一粒,可安神静心,提升内力,尽快相助殿下克服变身初期的不适。”
“青丹,谢谢你,也代我谢谢璃儿。”
“殿下不必客气,娘娘最大的心愿,便是期望您能安然无恙,至于和御胭媚成婚之事,虽然是溟王殿下提议的,娘娘还是希望您慎重考虑,不要像她当初被您和康恒算计一样,拿一辈子的幸福做了交易。”
青丹略一俯首,转身,不见了踪影。
苏锦煜僵站在原处良久,感喟仰首一叹,鼻翼酸热,眼泪就从眼角滑落。
旋即,他又开心地笑起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妹妹还是这样关心他。
他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嗅了嗅,有多种安神的药草,还有一味……锦璃血液的气味。
他吃下一颗,一股清凉感袭遍全身,莞尔扬起唇角,泪却越是感动地止不住。
想到康悦,他忙赶去熙佑宫。
宫苑里,花木繁密,有新翻泥土的气息,这些花木都是新移植过来的,前几日,这宫殿还是一番破败的景象,此刻却辉煌富丽。
殿内没有亮灯,只有宫廊上,挂着几个红灯笼。
他推门进去,廊下的光从门外打进来,可见殿内布置典雅,都是依照他的喜好准备的。
锦璃是让他拿这里当自己的家。
听到宫苑大门外,有女子的交谈声传来,他忙关上殿门,藏身去内殿。
“青芷姑娘,你的意思是,锦璃要把这座宫殿送给我?”
“是。这里原是溟王殿下一位王妃的宫殿,刚刚重建好,里面也已经布置妥当,三公主以后长居此处,不必见外。”
“锦璃对我太好了。我对她有愧疚,怎敢接受。”
“王妃娘娘只希望康悦公主和颖王殿下幸福安好,公主若心中有愧,就原谅颖王殿下吧!至于御胭媚,王妃娘娘会相助公主处理好的。”
两人说话间,进了宫苑。
青芷把她送到殿门口,给她推开门,嗅到苏锦煜已然在里面,微笑俯首,“奴婢告退,公主殿下早点歇息。”
康悦进去内殿,好奇地打量过外殿,也不点灯,便疲累地进入内殿,却刚穿过帘幕,就撞进一个暖热的怀抱里,狂热的吻突然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她想推开他,手抵在他肩膀上,想到锦璃的一番苦心和无奈,终于还是作罢。
更何况,若失去这曾与她同生共死的男人,她可能……再也不会爱了!
她也舍不得离开,锦璃这样温暖关爱着她的姐妹。
现在,她才知道,何谓活着。
然而,她却并不知,她那天闹着离开,是御蓝斯顺水推舟要她走。
而今日,御胭媚之所以能顺利抓她回来,是锦璃故意透露了消息给御胭媚,她不希望哥哥因为一场交易,又错失了幸福。
*
这边,锦璃不动声色,返回坤和大殿。
某只可怜的吸血鬼,还跪在搓衣板上,没有她的命令,不敢起身似地。
他手上和肩上的盘子早已被拿走,脖子上却挂满了花环,俊美的脸上被孩子们用五彩颜料,涂得左一道,右一道,全无半分王者威仪。
一群小人儿,生生把尊贵俊美,傲视天下的溟王殿下,染成了血族的土地神,还围着他又跪又拜,分明是上演血族上古部落时期的祭拜戏码。
御蓝斯俯视着一群小小臣民,哭笑不得。
见锦璃从
殿外进来,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他在这里跪搓衣板,可是跪给她看的,她倒是好,趁他跪着,自己竟跑出去玩。
“爱妃……”
“哎!”
锦璃清甜干脆地应着,上前来,弯腰把一群小不点拨弄开,上前蹲下来,仔细看御蓝斯成了大花猫的俊颜。
所幸,这些颜料都是用来给糕点调色的,她拿指尖从他脸上沾了一点,笑着尝了尝,“还挺甜的。”
然后,她便按着他的肩,凑上前,左吻一点,右吻一点……
直吻得他怒火烟消云散,直吻得他眸光火热,气息失衡,难以自持地捕捉了她的唇,深沉索取,直吻得……周围一片暧昧的叹息与微妙的寂静……
终于,他不满意被一群人观赏,也不满这样只是一味的热吻,他要更多,他满眼,满心,每一根血脉都在肆虐着急迫的烈火。
终于他大掌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嫣红的脸儿,低哑地喘息着,“本王跪了一晚,你还不满意?”
她凤眸迷蒙,唇角含笑,赧然咬着肿胀的唇儿,“满意,不过,下不为例!”
“本王发誓,再也不敢了!”今晚的事,他死也不愿经历第二次。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专门劈了一间密室,来存放搓衣板。
她忙搀住他的手肘,把他扶起来。
健硕的身躯却一时不稳,锦璃忙拥紧他,慌得关切,“阿溟,你没事吧?”
她不禁懊恼,罚跪他太久。
不过,吸血鬼痊愈神速,他站起来,腿就该不痛了呀。
然而,某吸血鬼却异常享受她的紧张,夸张地又是一歪,高大的身躯就倾在娇软的身子上,偏偏力道掌控地恰到好处,又不至于把她压歪。
“双腿好痛……本王痛得不能走路了。”
有官员忙热心地要上前帮忙,被那双凌厉的鹰眸冷鹜一扫——邪魔复苏,鸟兽逃窜呀!
百官们顿时慌不择路,纷纷携妻带子,争先恐后的告辞。
“哎?玩得好好的,怎么都走了?”锦璃疑惑不解,“晚膳都没吃呢!”
“他们已经吃了好几桌的糕点。就本王还空着肚子。”邪魔很恶劣地抱怨。
“呃……”
其他人都走了,却独剩下一对儿夫妻,牵着五六个小孩,焦灼不安,却又碍于邪魔冷怒,不敢上前来说话。
那正是掌管刑部的淳于荣一家。
御蓝斯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什么事?”
淳于荣忙上前来,“殿下,臣的孩子不见了。”
锦璃哭笑不得,“你这,一二三四五六,这不是都在么?”
几个孩子依照高矮次序,默契地排列着,皆是漂亮可爱,仿佛一群小燕儿般。
“还少了一个!臣的第三十二女淳于缦不见了。”
锦璃震惊地瞪大眼睛,“呃……第三十二女?”
她脑子里蹦出三十几个孩子挤在一团的样子,真能生呀!
第三十二女,看样子,还不是最小的,否则,他定然会说,“臣的小女”。
御蓝斯正要派人去找,丹陛那边,被锦绣牡丹桌布罩住的桌子底下,传来孩子的声音。
正是南宫谨生气地斥责,“淳于缦,你喂无殇吃了什么东西呀?他怎一直咳嗽。”
“血浆糖果呀,甜的耶!”小女儿娇憨无辜地声音传来。“我没给他,是他自己抢走的。”
“他还不能吃硬的东西!”
然后,桌子一阵晃动,还有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南宫谨低呼了一声,显然是被撞到头了,然后,他好一阵挣扎,才抱着苏无殇成功地钻出来……
“娘亲,无殇被糖果卡住了!”
小家伙见娘亲就在不远处,愕然环顾四周,咦?怎么人都没了?
一见儿子有危险,御蓝斯顿时不瘸了。
他冲过去,蹲下来,放儿子趴在膝盖上,在他脊背上派了一下,一块儿拇指大的糖果从小嘴儿里掉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
南宫谨瞧着无殇憋得小脸儿通红,不禁胆战心惊。
御蓝斯却并没有责怪他,“南宫谨,你倒是挺会玩呀!怎钻到了桌子底下去?”
他抱着无殇站起身来,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上前来的爱妻,正别有深意地盯着他前一刻装瘸的腿。
南宫谨窘迫地不说话。
是那小丫头要玩过家家,他甚为王宫主人,当然应该尽地主之谊呀。
锦璃见儿子脸色古怪,疑惑地掀开桌布,忍不住想见见那小丫头。
“哎呀!挺温馨的呀!”
这么一晚上的时间,桌子底下就布置成了一个小家。
糕点,糖果,杯子,碟子,塞得满满的,一
个身穿粉色小锦袍的小丫头,正抱着一大盘糕点,小松鼠吃松子般,吃得津津有味儿。
察觉到光透进来,有人在看自己,小丫头转过头来,竟还安稳坐着不动。
显然,这丫头是玩上瘾了。
她圆圆的苹果脸,笑起来,透着粉红,非常客气优雅的,对擅闯而来的美丽客人略一颔首。
“你是要找我家夫君吗?他不在家,刚刚出去了。”
夫君?锦璃转头看了眼儿子,就靠着桌沿蹲下来,配合地对小丫头笑道,“你家夫君是哪位?”
“他姓南宫,单名一个谨字!谨慎的谨。”
“不知南宫夫人和你家夫君,是何时成婚的?”
“今天晚上,我们还在月亮下拜了天地!孩子都有了,你看!”
小丫头衣服里塞了东西,小肚子鼓鼓的,孕妇的模样学得惟妙惟肖。
显然,因为母亲生了太多娃娃,已然学到了精髓,演起来也驾轻就熟,炉火纯青。
“哦——挺快的呀,孩子都有了!”
锦璃意味深长地拉着长音,似笑非笑地看向太擅长勾*引女孩的南宫谨。
南宫谨就缩到了御蓝斯背后去,小脸儿红的快要沁出血。
御蓝斯亦是忍不住莞尔,却是因爱妻与那小丫头演上瘾了。将来多两个女儿,恐怕她会爱上这种童趣十足的小游戏。
淳于荣夫妇却满头冷汗,听得那一番对话,臊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们来之前,叮嘱过几个女儿,对两位小世子好一点,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当世子妃。
但是……他们可没有让女儿,直接唤世子爷夫君呀!还怀孕,还拜天地,竟闹得这样过分!
夫妻俩忙跪在地上,“殿下,娘娘恕罪,是臣与拙荆教女无方,还请殿下和娘娘恕罪。”
御蓝斯示意他们起身,锦璃就意犹未尽地,从桌子下面牵出淳于缦。
“来,南宫夫人,你父母想你了,快回娘家去瞧瞧吧。”
御蓝斯这才发现,淳于缦就是今晚撒了糕点的那个小丫头。
奇怪,南宫谨不是帮着捡那些糕点的吗?怎捡着捡着竟成了小夫妻?
他视线落在小丫头鼓鼓的小肚子上,担心地问,“不会真的这么快就怀孕了吧?”太夸张了!
“不是怀孕,是假的。”南宫谨仓惶冲上来,纠正自己的错误。
淳于缦见他过来翻衣服,嘟着小嘴儿不悦地嗔怒,“夫君,你干什么呀?众人面前,不得随随便便动手动脚!”
淳于荣夫妻被女儿一句戏言,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平时他们夫妻打情骂俏,就是这般,竟都被这小丫头学了去。
南宫谨不由分说,从淳于缦衣服里取出一大团手巾,都是给客人们备用的。
“快跟你爹娘回家吧!”说着,他就把小丫头推到淳于荣面前去。
淳于荣拉过女儿,恨不能将她塞进口袋里藏起来,这回,脸可是丢到天上去了。
御蓝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行礼,“以后常带孩子们来宫里玩,王妃很喜欢他们。”
淳于荣一家诚惶诚恐地告辞离开,御蓝斯才抑制不住好奇地,抱着无殇过去,掀了桌布往桌子底下看,瞧着那有模有样的小家,忍不住爽朗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