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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边听到这动静的古翰眼皮子一跳,下意识看向君少扬的方向,却见他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前去有些好奇的问,“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他可是从皇帝先前无意中透露的口风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召觐见呢!
“我对她有信心。”君少扬深沉的眸子望一眼紧闭的门扉,唇角微抿,他也相信父皇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于她。
“伴君如伴虎呢!”古翰提醒他道。
君少扬微垂眸子,“静观其变就好。”
父皇是虎,她也非猫,若真相斗,他定然也不会让她吃了亏去。
古翰收回目光,人家都不担心,那么他这个局外人也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先看着吧。
屋子里,氛围极其压抑,如一根弹力线被人从两端拉紧,只需要再轻轻一用力,濒临极限的线就会被从中间‘啪’的一声扯断!
也在这极压抑的氛围里,一直低垂螓首的西门涟抬起了头来,清冷的眸子迎上皇帝含煞的目光,淡淡的道,“皇上,您输了。”
可不就是输了吗?
皇帝顿时哭丧个脸,颤着手指指着她鼻子哀嚎,“西门涟你个丧心病狂的人,朕输第一次的时候你干嘛不提醒朕,呜呜呜呜,害朕输这么惨,你良心何在何其残忍啊啊啊啊!”
皇帝尖叫着暴走。
的确,输一局棋那也算了,整盘棋仔细看他输了好几次了都,哪怕拈了数颗棋子都还是难逃一个‘死’字,可见他输得有多悲剧。
西门涟看着暴走的皇帝默然无语,她以为奇淼师叔已经很不正常了,没想到眼前这位比他还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奇淼师叔,她忍不住又想到她收到的他手信里提到的二师兄身上的毒,眸底顿时掠过一抹黯然之色,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朕都输了你还好意思叹气?”这叹息声虽小,皇帝却是听到了,顿时就吹胡子瞪眼睛的。
“皇上若无事,民女还可陪皇上再下几局。”西门涟收回思绪,淡然的道。
“不!”皇帝果断拒绝,掷地有声的道,“朕绝对不要再和你下棋了!”
太打击人了!
起码和君少扬下棋,他还可以悔悔棋,耍耍赖,拗几盘赢的;和她,那是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他再手痒也绝对不要再跟她下了!
再找她,那就是手贱!
“那还请皇上告知,此次召民女前来所为何事?”西门涟开门见山问道。
“这个嘛……”皇帝装模作样咳嗽一声,看见她朝自己这边看时却不搭理她,而径直走到门边开门让福贵把君少扬和古翰都请去前面厅堂里喝茶。
帝令,不可逆。
于是君少扬和古翰便是随福贵公公一道去了,皇帝看他们走远了,这才满意的转过身,然后迅速把门关上,一反先前冷淡的口气,小跑着到西门涟身边,“来来,儿媳妇,快快,这边坐。”
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可把西门涟吓了一跳,但是看见他满是笑容不像是作伪的脸时,她防备的心思也便微微轻了些,听了他的话,坐在了他左手的下方。
“儿媳妇呀,你跟朕讲讲,你和少扬是在哪里认识的?”皇帝对于这些可好奇死了,只是无奈金龙卫一个个嘴巴比蚌壳还紧,根本掏不出话来。
西门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微斟酌一番回答道,“就在东山镇。”
“哈哈,这样说朕还是媒人呢!”皇帝顿时得意的笑起来,想想自己把君少扬贬到东山镇当师爷的事,就觉得自己格外的英明神武。
“是的。”西门涟唇角浅勾,若不是皇帝贬了君少扬过去,兴许直至现在他们之间或许都不会有太大的交集。而她,当时若非遇到他,现在的人生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她思及此,唇角的笑弧略微拉大了一些。
“那你说说,是不是当初你朕的少扬一见钟情,于是花前月下私定终生,然后卿卿我我,郎才女貌携手同行然后欢欢乐乐到皇都准备成亲呀?”皇帝一双眼睛里闪着浓浓的八卦光芒,挤眉弄眼的,笑得格外猥琐。
一见钟情?
那时候看到他的第一眼,她是恨不得杀了他的,这个没有。
花前月下?
她和他真正关系缓解是在他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下暗器,并对付狼群,这个也没有。
私定终生,这个可以有。
不过那是在皇陵,生死与共时。
至于卿卿我我……好多次了。
成亲,还远着……
西门涟低下头,微吐出一口气,“皇上,您想太多了。”
“唉哟,就别害羞了嘛。”皇帝糗她一声,笑出声来,旋即洋洋得意的道,“也是,少扬一表人才、无三妻四妾、专一专情、刚正不阿、深明大义、体贴孝顺,你会对他一见钟情那也是必然的!”
“……”西门涟默,皇上您是不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用在他身上?她忽地想起和君少扬私下相处时他总说的那些自夸的话,忍不住低声叹息,敢情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
“阿嚏!”
君少扬重重打了个喷嚏,边儿伺候的福贵公公忙递上帕子,关切的问,“王爷莫不是感染上了风寒?”
君少扬摇了摇头,“你去看看父皇那边聊好了没有?”
“嗻。”福贵公公见他真无事,便就退下了。
他一走,古翰就忍不住责备他道,“少扬,你太不够意思了。”
“我领人回来一事从未遮掩,你若有心一查便是知道。”君少扬看向古翰,“倒是你,你先前未经我允许便是把人领到我那边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额……”古翰被他说得一噎,随即哼道,“你当晚就把人都给我送来了,还丢了个一丝不挂的到我床上,你倒是好意思说这事呀你!”
想起这事他就有气,本就惊慌失措了才跑回去,往床上一躺便是躺到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上,浑蛋呀,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了好么?
整座大宅因他的尖叫声而惊动,护卫们匆匆而来到床边一掀帘子无不满面通红的退了下来,他那几个妾闻声也来了,见着这诡异的情形全凑了过去然后便开始扯帕子抹泪,道他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他这才知道床上的不是鬼物而是个女子,顿时百口莫辩!
无他——那女子是昏迷的。
也幸得她是昏迷的,否则她若知道身子教那么多人看了去,非寻短见不可。连夜他就令人把人给送走了,可饶是这样,他府上也没消停,有个性子烈点的小妾与他行房事时硬生生在他下颌处留了一口牙印,害他几天没脸出门见人。
“原来如此。”君少扬目光落到他下颌还残留着的淡粉色牙印上,很没良心的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也不想想事情是因谁而起的!”古翰哼一声,尔后拽拽的道,“快点,你将与西门涟的事儿说给为兄听听,为兄或可原谅你。”
“不原谅我的不缺一你个。”君少扬笑,满不在乎的道。
古翰急了,看他那老神常在的模样便知道自己不好好问定是难问出话来,于是一本正经的问道,“据我所知,她是人亲眼看见跳下鳄鱼池的,那池底下并无门路,她又没有飞天遁地之能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正因为好奇这个,他才在得知她是大西的西门涟时,才那般惊讶。
没有她的允许,君少扬自然是不会把她会缩骨术的事给说出去的,含糊道,“大西被灭,这是她心头殇,我同她在一起这么久,也没好问她此事。”
“也是。”古翰一点头,毕竟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不过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她当时情况怎么样?”他还是好奇。
君少扬怀疑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弄得古翰直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在椅子上东蹭西挪,有点坐立难安,“少扬,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你今天的问题有点多。”君少扬这句话是陈述句。
古翰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朋友妻不可欺,少扬你想太多了。”
君少扬眸底划过一抹不赞同,别说朋友妻了,就是亲兄弟父子为争夺女子而头破血流、恩断义绝的事也常有发生,他家小洛儿那般好,谁敢保证眼前这家伙不会动起歪脑筋?
“喂喂,你这不信任的眼神是闹哪样?”古翰被他看得不满意了,嚷嚷道。
“我们聊天,无需把她扯进来。”君少扬淡淡道,“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了。”
“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古翰满脸的不赞同。
“在她的事上,我没有大方的必要。”君少扬笑,又道,“你还是留着好奇心去多寻几个满意的女子,若不喜官门嫡女的端庄贤淑,便找品性好的庶女也成,只是别找那些门不当户不对的,省得人受了欺负,到时候白白赔掉了性命。”
后宫的争斗都是不见血的杀戮,大世家,也往往事如此。
“别一副你是为我好的样子。”古翰不满意的道,“你自己呢?是,她身份之高贵足以与你匹配,可她终究是嫁过一次的人,你真娶她为正妃,可是会让很多人在你背后戳脊梁骨的。”
粗犷的北方人虽然不会在乎妾室先前清白与否,甚至还有父死,子纳父妾的习俗,但是对于正妻要求相当之高,名门世家如此,皇家更不用说了。
“天下人皆骂我残暴不仁,我何曾在乎过?”君少扬挑起眉梢,森然一笑,“至于那些敢说她的人,既然舌头长着多余,那便割了罢。”
说得好像收割稻麦一般简单,杀意却是毫不遮掩,让人相信一旦此事发生,他必然会这般做。
古翰听罢无奈一笑,“你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
笑他,想事情太过简单。
君少扬只笑不语,不一会儿外边传来脚步声,两人皆抬头望去,福贵公公从门外进来,给二位先请安之后对君少扬道,“王爷,皇上召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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