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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青快步来到他跟前,待令。
君少扬沉声道,“吩咐下去,查古翰最近都和谁来往过密。”
“卑职遵令。”毕青领令而去。
君少扬又批了会奏折后,朝着皇帝休息的宫殿行去。
彼时皇帝正在喝茶品画,福贵公公在旁边伺候着。
君少扬进去,先给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顿时乐了,“少扬,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你不是这会儿正忙吗?”
君少扬从没指望自己在御膳房的事能瞒过皇帝,被这么一问也不害臊,落落大方的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有一事请求父皇出手相助。”
这死孩子自己摆不定的一定不是好事!
皇帝脸上笑容不变,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你但说无妨。”
一边赶快朝福贵公公打眼色,这是君臣达成的默契,别的事都行,让他重新去上朝死也不干。他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才不要去过那朝九晚五,披奏折批到手软的悲催生活。
福贵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皇上你这打暗号别打这么明显,太子殿下眼神儿那么好使能看不见么?
君少扬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君臣二人之间的互动,“父皇,您身子可好些了?”
皇帝顿时一夹腚,双目灼灼,就知道这死孩子没安好心!他之前就是用‘身体染恙’的理由才当廷宣布让太子摄政,为此还不惜自己弄了点泻药吃,才装出了那惨样儿来骗人。现在这死孩子竟然在问他身子好没好,果真如他猜测一般是要他上朝,继续过以前的苦日子。
这死孩子真是一点都见不得他父皇好!
在心里狠狠唾骂一句,皇帝迅速装出一副虚弱的脸色,咳嗽两声,“咳咳,昨儿太医才为朕把过平安脉。”
君少扬抬头,双眸含忧,一副忧愁至极的模样。
皇帝差点拍案而起——死孩子你这副如丧考妣的脸色是要怎样?你父皇还好着,四十年之内绝对不会驾薨!
嘴上却道,“说要好生调养,不得劳累过度。”
说完还微微喘了两口气,表示自己‘虚弱着’。
君少扬差点没笑了,嘴上却道,“那父皇您要好生调养身体。”
只是这样?
皇帝一瞪眼珠子,也不装了,直朝福贵投以询问的目光。
福贵公公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放手心上搁着:太子殿下什么都没问您就先把老底儿给透露干净了,这样真的好么真的好么?
皇帝等不到福贵公公示意,恨恨地挪开视线,一低眼便是发现君少扬在下边正望着自己,赶紧把脸上的狰狞之色收了收,“还是少扬你有孝心,朕定会仔细注意的。”
君少扬‘嗯’一声,转移话题道,“父皇,您觉得刑厉这个人怎么样?”
皇帝一愣,一会儿后才跟上他的思维,想了想道,“行事刚柔并济,是个人才。”
君少扬道,“父皇英明,儿臣也是这么认为。”
皇帝被夸,有些自喜,但旋即目露精光,“他虽为你党羽,以一介布衣能这么快攀爬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是极快的了。须知木秀于林必被摧之,短时间内再寻由头为他加官进爵反而会使得他招人嫉恨,酿成惨祸。”小事上糊涂,大事上皇帝却是眼光敏锐的,不然单凭他自己,而无识才、制衡之本事也坐不稳龙椅这么多年了。
君少扬一笑,“若是他有一个极为强硬的后台呢!”
皇帝抬眼,望着他。
“据儿臣得知,户部尚书的千金对他是青睐有加。”君少扬淡淡的道。
皇帝顿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想了想,“若是这事能成,于你们双方都是大有益处的。”
户部尚书樊大人到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看这个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早扬言只招上门女婿。他又眼刁,一般人家的庶子都看不上,可人家的嫡子又不可能入赘,于是他女儿的婚事就这么耽误下来了。樊大人倒是不急,还说女儿要是不嫁的话,就是养女儿一辈子都可以。只是樊夫人却是急了,樊九红今年都二十有一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便瞒着樊大人拜托人家帮忙看着有没有哪家好儿郎愿意入赘的。刑厉若是能娶得樊小姐,不但于君少扬好,对他自己的前程也是极有帮助的。
“不过,刑厉自己愿意吗?”皇帝比君少扬想得要远些,毕竟是过来人,若是强行将两个不相爱的人捆在一起,这就是灾难。
“那一次宫宴,樊小姐独奏一曲横笛令文武百官皆是听得如痴如醉的,刑厉也在此列。”君少扬胸有成竹道,“儿臣此次前来,正是希望父皇能下一道赐婚的旨意,成全他们之美满姻缘。”
“欣赏不代表就可以在一起。”皇帝却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语重心长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般幸运觅得能同你祸福与共的娇妻,很多的时候往往是有情人难成眷属。这赐婚一事,你最好是问过刑厉自己的意思才好。”
君少扬仔细一寻思,面露羞愧之色,“儿臣受教。”
“你先下去吧!”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儿臣告退。”君少扬退下。
“好难得啊好难得啊,这么多年朕一直被这死孩子耍得团团转,终于教训了他一次!”君少扬走后皇帝从龙椅上跳起来,叉着腰哈哈大笑。
“皇上英明神武,天纵奇才,太子殿下年轻莽撞,以后还需要您多多指点。”福贵公公赶紧上前拍马屁,希望皇帝一高兴,就能把忘记自己先前不忍心配合那漏洞百出的骗人的事。
皇帝笑得更开心了,可一笑完就变脸了,“福贵你这老刁奴胆子不小啊你?刚才朕给你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你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啊你?”
福贵公公赶紧请罪,“皇上啊!老奴年老眼花,未能及时领悟皇上您之深意,是天大的罪过,恳请皇上责罚。”
“说得跟真的似的。”皇帝没好气的一瞪他,“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老刁奴想的是什么,哼哼,朕只是看少扬还小让着他而已,才不是每一次都被他绕在手心里着玩儿。”
福贵公公连连道是,只在心里暗道:只除了这一次。
皇帝哼哼两声,觉得没意思了,“起来吧,来来,给朕研墨。”
福贵公公赶紧起身,等他墨磨好后就见皇帝取过圣旨,洋洋洒洒地开始奋笔疾书。
福贵公公好奇内容,一看,顿时就把头给低下了。
※※※
君少扬回到府上的时候才知道西门涟已经出门,问过管家才知道她几乎是他前脚走,她后脚就跟着走了。具体去哪没说,只留话说若是他要找她,便等晌午的时候去白楼找她。
白楼!
想到金龙卫曾经禀报过的事,他眼眸危险地一眯,“看清楚是谁跟着她没有?”
管家道,“猴三和苗聪。”
苗聪是自己人,值得信赖。
君少扬眼里的煞气稍微褪了点,“把这放到厨房里先热着。”
他将食盒往管家手上一丢,尔后去到马厩,牵了马后便走了。
西门涟出门时是戴上了面具的,那面具是在她设计洪家几兄弟时他们给她的——一张平凡到几乎看不出特色的脸,丢人群里基本寻不出来那一种。不过人靠衣装马靠岸,西门涟出门时特意着了一身华裳,再加上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尊贵风范,走哪都不会让人小看了去。
她今天出来时是有事的,所以带了猴三儿和苗聪。
“三位,二楼临窗位置。”到白楼门口时,苗聪不待小二说话,便是上前道。
“额……”小二顿时面露难色。
西门涟眉心微拧,擅察言观色的苗聪立即问道,“可有难事?”
小二苦着一张脸道,“前些日子来了个怪人,每次都要临窗的位置,一壶茶一盘点心,一坐就是一天,这都连坐了一个多月了,可苦了掌柜的了。”
苗聪正欲多问,便听得西门涟冷声对小二道,“领路。”
小二一个哆嗦,再一看那一张犹如覆了寒冰的脸,只一眼便低下头再不敢直视,牙关打着颤,“诸位……且随……且随我来。”
说罢,逃一般上前领路了。
西门涟一言不发举步入内,上楼。
苗聪和猴三儿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旋即也未多话,只跟了过去。
西门涟才一冒头,一道藏青色的身影便是翩然而至。
小二大惊,却被来人一下扯到一边。
那人在西门涟面前站定,清俊的眉目略皱,“信用、你、不守。”
赫然是雷霆。
西门涟脚步仍停顿在最后一个阶梯上,却是转身对猴三儿和苗聪道,“猴三儿,你去跟掌柜的说,这一层今天我包了,除了我约的人,其余的人一概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是。”猴三儿下去办事了。
苗聪眼瞅着他离开,一双刚才还敛了煞气的眸子顿时又弯了起来,明目张胆往西门涟身后近了些,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西门涟斜着眼睛一睨他:管得还挺宽的。
苗聪笑得像弥勒佛:替太子殿下看好您,是卑职的责任。
西门涟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对雷霆道,“抱歉,我有事耽误了。”
雷霆顿了一顿,道,“记得,我,你。”
西门涟点头,“我会履行当日承诺。”让他留在身边。
雷霆顿时眉目舒展,眼中疑似露出笑意来。
西门涟信步上楼,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什么的苗聪赶紧跟上,却不料被雷霆一挤,顿时往边上挪了不止五步。
苗聪瞪着跟在西门涟身后的雷霆的背影恨得咬小手帕子,他体重足足有两百斤,这竹竿样的小子凭毛轻轻一挤就将他挤这么远,这是天生神力吗天生神力吗?啊摔!
“还不快上上好的君山银针来!”苗聪有火朝小二发了。
小二连连道是,恨不得生出翅膀离开这里才好。
苗聪看他这样儿更不愉快了,“快,快去!”
小二忙不迭跑了,苗聪恨恨地瞪他一眼,缓步走到了西门涟身后,较劲儿一般和雷霆站了面对面,挑衅地看着他。
雷霆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抱着剑一言不发。
苗聪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憋闷不已,看向西门涟,却见她正拿了一卷古籍看得认真,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郁闷的他也只好低下头来,乖乖站着。
不一会儿猴三儿便是带了掌柜的来,掌柜的好声好气劝离了闲杂人等,给这边腾出地方来。
“你们都先自寻地方坐下,吃什么、喝什么自己点。”西门涟将手上书卷再翻一页,淡淡道。
猴三儿和雷霆倒是没事,可苗聪一大胖子站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的,即使不乐意也只能找个地方先坐下了。
不过,这桌子离他们不远,就在他们后边儿,摆明的监视监听。
西门涟见怪不怪,自看书。
不一会儿,小二将人领了过来。
西门涟这才放下古卷,站起身来,“染师傅。”
来人正是染色,他见她这般年纪倒是吃了一惊,面上倒是未表现出来,淡淡道,“不知足下哪里寻来的赤令?”倒是先开门见山了,拥有易署赤令的人可凭令牌号令整个易署,莫怪他这般慎重。
“九宫岛。”西门涟也不隐瞒。
染色呼吸顿时就变得粗重了些,“不知足下师承那一位?”
西门涟平静无波的眸子望着他,不答反问,“这赤令,是为九宫岛三位里面的谁所拥有,染师傅当真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想确认。
九宫岛的三位,非乱世不出、不聚,而他们相聚之后最先动的就是易署的匠师,这是易署百年传下的规矩。可这眼看着还是和平盛世,他们动了,莫非代表着乱世将临?
染色咽了两口唾沫,有些扛不住来自她的威压,连声音都有点变调,却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恳请足下告知是谁拥有的赤令,以及召唤易署的最终目的。”
他不能因为一时大意,让易署毁在他的手里。
西门涟眸色瞬间变得凌厉,利如刃的目光直直扫向他,那样凌厉的目光,几乎能将人身体剖开,直挖出人极欲隐藏在血肉的皮囊之下最脆弱的心脏所在。
室内的气压,低到近乎让人窒息。
苗聪脸上惯有笑容也于此刻收起,正襟危坐,身体如铁般僵硬。
猴三儿也是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最首当其冲的染色最惨,面对西门涟冷气全开的强大气场,他脊背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竟不敢迎视那锋芒,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直感觉浑身发凉,就连指尖都是冰冷的。
在如此情景之下,每一秒的时间都以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韧性被无限的拉长,几乎可以说是度秒如年。
也就在这时候,下面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我爹就在那上面,我就要过去!”跋扈的女声叫道。
“那边贵客说了,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解释的声音带着急切,是掌柜的。
“我今天还就要闯了!”人就是有劣根性,人越不让干的事,越会去做。
下面顿时响起噼里啪啦木具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西门涟冷眉一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雷霆走出一步,“杀。”是询问,语气却是平淡而无波,就像是要下去掐死一只蚂蚁似的。
染色大惊,再无法维持勉强的强硬,鼓起勇气开口,“是……是小小小小女……”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人家明明都没说什么,自己先这般结结巴巴,涟声调都抖得一塌糊涂简尽了祖宗的脸!最重要的是,娘的,话还没说完呐!
冲动之下他抬头,却在感觉到那望向自己的目光更冰冷的时候,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娘的,那目光太凶残了!
西门涟从他身上移开眼,对雷霆道,“拎上来。”
幸好不是杀。
染色在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卸去后,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为自己,也为莽撞的女儿。
可下一刻,他就傻眼了。
雷霆那是真的按照西门涟说的‘拎’,可人有洁癖,不是用手,而是用剑尖挑,用剑、尖、挑啊!
染色目睹着心肝宝贝一身的重量都被一点剑尖挑着,小心肝都差点没跳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不敢叫啊,还连大气都不敢喘啊,生怕吓到雷霆,人把自己心肝宝贝往外一丢,那会成肉饼,哭都只有找阎王爷了啊喂!
雷霆像丢垃圾将染青衣往染色身边一丢,染色一看自己爹在,顿时就委屈了,那眼泪落得跟宽带面似的,却啊啊啊的说不出一个字,脸都憋红了。
染色立即为女儿解了哑穴,老母鸡护崽一样把人往自己后边拉,“女儿,你没事吧?”
染青衣哭得跟死了爹似的,委屈啊!
染色手脚无措,连声安慰她。
西门涟最讨厌耽误时间的人了,冷哼一声,“要哭,回家哭去!”
染色顿时不敢说话了,染青衣立即就不干了,和兔子眼一眼的眸子直看上西门涟的方向,顿时尖叫出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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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写完啊摔,跪求原谅。
妹纸跑了三天,小腿大腿齐抽筋,昨天趴床上就睡死今儿早起锻炼跑都是闭着眼睛不看路还没摔死,于是补昨天的更新,其实妹纸想一章多写点的,可素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起大早,六点要死哇,明天要没事,必定多写点,含泪挥爪,明天见,嗷呜,减肥的妹纸伤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