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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友军受陷,他不好辩驳。否则那三万人的性命又怎比得上她一根发丝?
宁小闲扯了扯他衣襟道:“朝云宗既是盟友,白擎所求最好是允了,如此后面才可同心协力。幸好这一趟却不难。广成宫算计朝云宗,我们却在算计广成宫,若是能反过来吞掉广成宫七万人马,我们攻打驻地岂非更有胜算?”
长天抚了抚她的秀发,知道她也是为了战局着想。朝云宗刚刚加入进来,还未像奉天府那样和隐流并肩作战过,互相之间理念又有大分歧,便这样去攻打广成宫,其实是有些隐患的。她想藉着这一次救援保下朝云宗的精锐,也拉近两队人马之间的距离,可说是处处为他着想。
所以他也只能低声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她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倒是你事后要怎么感谢我?”
长天薄唇扬起,附在她耳边,故意将热气都呵进她耳中:“你想要什么,抓我当压寨郎君么?”
她的脸chua地一下全红,握起拳头狠狠打在他胸口上,砰地一声响:“魂淡啊!”
她哪敢再纠缠这个话题?赶紧说起梦中德水城与天道化身会晤一事。
果然长天收起笑容默默听取,她细细述完,最后才问道:“你晋升真神之境,会对天道产生威胁?”
长天伸手轻抚她的秀发:“自远古至今,曾有仙人无数,真仙数百人,连神境都曾有过一十六人,可是最后晋入真神之境的总共也只有那么一个。”
她用膝盖都猜出是谁了:“蛮祖?”
他点了点头:“真神之境大圆满是修仙者所能达到的极限。对‘道’的理解,已经仅次于天道了。若想再进一步,超脱彼岸……”
宁小闲此时阅历都非昔年可比,将这话在心中咂摸稍顷,不禁怵然动容:“莫非,莫非!”
长天轻叹道:“傻孩子,你道何是超脱彼岸?直到我现今的境界才能通明。原来肉身为我等修仙者一身道行神通载器。却也是桎梏。所谓超脱,即是化身入道!此谓道即是我,我即是道!”
这真是绝大的秘辛!她忍不住攥紧了粉拳道:“难怪。难怪蛮祖昔年已臻真神之境,却仍不满足,他是想,唔。取天道而代之,重新创立令蛮人能够自由繁衍的天道!难怪天道一定要消灭掉他。原来已经觉察到他对己身的莫大威胁。”
“正是。”他对她的举一反三很是欣慰。这丫头,毕竟是七窍玲珑的心肝。
宁小闲心里突然生出个念头。
这念头一浮起来,顿时就令她打了个冷颤,忍不住揪紧了长天胸前的衣服道:“慢着!你若是也晋入了真神之境大圆满。再想超脱彼岸,岂非,岂非这具身躯都不存在了!”化身入道这几个字听起来虽然狂炫酷霸*炸天。但在她想象中就是身体如同蜡像一般溶解掉。这要是连人都没了,她上哪里找他去?!
她要的可是能摸能抱能亲能被扑倒又能暖床的美男子。而不是什么抽象得快要变成符号的天道啊!
长天见她脸都白了,显然是惊吓得不轻,只好拍着她后背道:“傻丫头,莫说真神之境遥不可及,这十余万年来只有一人登顶过,就算我耗费千年万年之后成功晋入了,天道可会允许我取其位而代之?它不是特地将你这小克星安插到我身边来了?”而后又絮絮安慰了好久,才终于将她哄得破涕为笑。
好像……的确也是这么回事。天道将她送到南赡部洲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用她来制衡长天,以免蛮祖的历史再度在他身上重演。也就是说,有她在,他就不会挑战天道的权威么?
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再说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天道送她过来南赡部洲这事儿,实是蹊跷得很。她将这担心和长天说了,他倒是无所谓道:“总有真相大白之日。我辈修仙图的就是大自在,岂会越任由天道摆布了?”他道心恒定,自然是不信什么命定之数,只暗自冷笑。
他自来就是她的镇定|剂,有他在侧,宁小闲也觉得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两人又依偎了一会儿,这就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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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锋军连夜集结,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就整装完毕,可以出发了。不过这时长天却指挥这五万余人退入汝平城南部惟一的丛林当中。
谁也不晓得为什么,可是在此之后,林子里就静悄悄地,再也没人走出来过。
天亮之后再有人过去那里查看,里面空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那五万余人,就这样从空气中蒸发了?
知道这其中缘由的人不少,却都三缄其口,有心保密。
留些秘密才好,这才更显得隐流的手段神鬼莫测。
十二里乡,暴雨。
山区的天气都是复杂多变,老天爷打几个喷嚏就是电闪雷鸣了,随后就是乌云压顶、暴雨如注,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雨帘子,七、八丈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了。
一下雨天就暗得早,不过是申时末(下午五点)到处都已经昏暗一片。
见到天黑了,朝云宗五长老步天成反倒松了口气,下令众门人原地抓紧时间休息。他们恰好跋涉到一小片空地,步天成随手放出自己的法宝乾罗伞。这支巨伞凭空撑开来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庇护底下的朝云宗人不受雨水浇淋。
然而地面却是湿透了的,坐下去难受得紧,朽木上又有青苔,一摸就是满手绿油油。不过朝云宗修士得令之后皆是一p股坐了下来,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惬意的神色,有人赶紧盘膝打坐,显然是精筋力尽。
步天成自己也不好受。
从遇袭到现在,他都率领众修士游走在山林当中,疲于应战。虽说修仙者都是寒暑不侵,然而在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敌人,吃掉了一粒又一粒灵丹之后,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想要节省每一丝灵力,不再放出护身罡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