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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做杀手的时候,何其理智,无论什么事都用对与错,值不值得衡量,可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这世间唯有一样东西没办法用值不值得去衡量!
那便是——情感!
若是原来的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快刀斩乱麻,因为找到云瑾简直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可是现在……
回忆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终于是没有力量提起那把刀,斩断一切的情思,因为她已经有了牵挂!
紫傲霜笑了笑,“水烟,我不会回去了。他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林水烟愣了愣,她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女孩子,随即明白了紫傲霜的话,“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临走之前,紫傲霜又找林水烟要了几样东西,才返回东方国的皇宫,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怀疑!
回了皇宫,紫傲霜直接跑到了那位国师大人的寝宫。
国师大人的地位凌驾于丞相之上,所以国师可以居住在宫中。
国师大人的寝宫和皇宫内的其他宫殿相比,则显得要朴实无华不少,十分低调,没有晶石缀成的华丽地面,也没有富丽堂皇的琉璃灯盏,只有几盏孤灯为伴,在风中显得特别凄清。
寝宫外只有几个年纪轻轻的宫女侍候,紫傲霜去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那几个宫女在八卦。
“听国师大人的声音,也应该是个近二十岁的男子了,可是从来没有见他和其他女子说过话,难道……”一个宫女捂着嘴偷笑。
另一个宫女摇摇头,“就算不行那又如何,国师大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论这身份地位,又有那家女子不愿嫁给他呢?”
“可是国师大人常年戴着面具,说不定面具下的那张脸丑得不堪入目呢?”
“也说不定是因为太俊朗了,所以才戴面具的呢?”
“哼,在我看来,还是丑的可能多过于美。”
几个宫女在门外叽叽喳喳不停,就连紫傲霜走近了也没发现,等一人突然发现紫傲霜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天雪郡主!”
“你说……你们几人都没有见过国师大人的真面目?”紫傲霜深沉的目光在她们几人脸上扫过,她们说的话愈发验证了她心中所想。
“是,天雪郡主,国师大人沐浴和用膳的时候从来不让奴婢们在身边伺候。”几个宫女因为刚才议论国师大人的事都被紫傲霜听到,所以此刻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紫傲霜的问题。
紫傲霜点点头,然后准备进寝宫,一个宫女拦住她,“天雪郡主,奴婢还没通报呢!”
“不用通报了!”
“这……于情于理不合吧?”
“你说如果国师大人知道你们暗地里对他有所肖想,他会如何处置你们呢?”紫傲霜人虽然只是一个娇小的女子,可是说起话来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几个宫女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最后只得让开!
紫傲霜原本就是杀手出身,擅暗杀,这进去更是悄无声息,她相信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很难发现她的气息,更何况那位国师还有点“天然呆”。
轻手轻脚的便潜入了国师大人的卧房,此刻正看到一个英俊有型的背影,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
那乌黑的长发,根根分明,又黑又亮,如流水一般流泻下来,美的惊人。
紫傲霜只看到那头长发,正准备透过镜子看清那位国师大人的脸,谁知道他这时候居然变得异常敏锐了,“谁?”
以飞快的速度戴上面具,接着转过身来。
紫傲霜行如鬼魅,此刻已经老神在在的站在他身后,冲着他微笑,一点鬼鬼祟祟的味道都没有。
“天雪郡主……”国师大人面具后的眼眸波光叵测,里面似有一潭水,起起伏伏,“天雪郡主驾到,那些宫娥居然没有通报一声,实在是有违规矩!”
“那些宫女说国师大人沐浴的时候,不准她们进来,所以她们不敢擅自闯入,所以我才自己进来了,没有打扰国师大人对镜贴花黄的雅兴吧?”
国师大人:“……”
紫傲霜刚看着那位国师大人痴痴的盯着镜子中的人的样子,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位国师一定是非常臭美,并且就像现代的那句自恋的口头禅,“我每天早上都是被自己帅醒的!”
国师大人轻咳一声,忽然反诘一句,“敢问天雪郡主,你沐浴过后难道不用铜镜吗?”
紫傲霜一双眼眸在国师大人银光闪闪的面具上逡巡,平时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样子,这会儿倒变得邻牙俐齿,逻辑分明起来,究竟哪一面是他的伪装?还是他根本有点精神分裂症?
“我呀……”紫傲霜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余光却始终落在这位高深莫测的国师大人身上,“我平时就算用铜镜也不会像国师大人那样用了那么长时间……”
国师大人眉峰一耸,“你究竟进来多久了?”
紫傲霜不搭理他,跟老娘玩心理战,玩谁的耐性好,你还差得远呢!
她只是看着他,“劳烦国师帮我算算青龙神兽究竟在哪,我就告诉国师大人我进来多久了!”
国师大人面色微沉,眸色却有些凌人,“天雪郡主难道不知道吗?国师只能为皇上占卜!”
“哦……”紫傲霜懒懒的抬了抬眼皮,“不能占卜倒也不打紧,反正我已经找其他占星师算出来了,青龙神兽就在皇宫之内!”
“胡说!”国师大人的脸色蓦然大惊,一抬手,险些把一旁的桌子给拍碎,“青龙神兽怎么可能在皇宫之内?”
紫傲霜看着他的脸,虽然他的脸被面具遮得严严实实的,但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可以看得出来。
啧啧……他心虚了。
“其实,那位占星师除了帮我算出青龙神兽的位置,还帮我算出了一件事,我正要找国师大人求证一下,那么就可以知道这位占星师的深浅了。”
那位国师大人一听到紫傲霜的话就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一定是个冒牌占星师!”
气得眼眶发红的模样,仿佛被骗钱的不是紫傲霜,而是他一样!
紫傲霜手中拿着一个画轴,眼里带着一抹神秘,“都说从来没有人见过国师大人面具后的这张脸,就连当朝皇帝也不例外!可是这位占星师却是帮我算出来了国师大人的真正相貌!”
“啪——”画轴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剑眉星目的面庞,鬓如刀裁,神采奕奕,风姿卓绝。
身后阳光起伏,脆莺拂柳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衬。
尤其一双眼眸,精光流转,仿佛凝聚了山川河流的灵秀之气,集合了日月星光的光辉之色,深邃如海。
国师大人看着那画,彻底的呆住了,接着很快一股怒气漫上眼眸,他迅速的走上前来,三下五除二,就撕碎了紫傲霜手中的画卷!
纷飞的纸片犹如雪花,洋洋洒洒,漫天飞舞。
紫傲霜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欠,手掌一翻转,手中蓦然又出现一个画轴。
再次打开,居然还是那个男子,只不过又换了一个姿态,是斜斜的躺在竹椅之上,面容慵懒,可是眼神却依旧如豹子一般锐利有神!
长发流泻在肩头,一身白衣,犹如碎冰浮雪。
国师大人再度急不可耐的走过来,仿佛和画作有着深仇大恨,再次撕个粉碎!
接二连三,紫傲霜又拿出几幅,全都被那位国师大人撕得一干二净!
终于紫傲霜手上没有了,也没再像变戏法一样拿出画作来,那位国师大人就像心上的一块秤砣没有了,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紫傲霜下一秒,丢出来的一句话,又无异于一枚深水炸弹,“国师大人,可是我刚才已经透过镜子看到了,你的长相确实和刚才那画作里的人一模一样!”
那国师大人瞬间呆住,接着转过头,看着紫傲霜,紫傲霜微笑着看着他错愕的脸,“国师大人,你就是东方然对不对?”
趁着他闪神,一颗小石子迸出,接着他脸上的面具完全的炸裂开来,露出一张和画作里一模一样英朗俊气的脸。
其实紫傲霜刚才并没有从铜镜中看清他的脸,她只不过是诈他!没想到,他真的这么经不起推敲!
而林水烟也并没有算出来这位国师大人的真正长相,林水烟穿越过来之后一开始梦想着嫁给美男,所以就搜集了各种美男图,包括东方凌和东方然这两个在东方国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被紫傲霜猜出来,那位国师大人像是如释重负,也松了一口气,看着紫傲霜突然笑了起来,“知道这么个重大的秘密,你是想被我杀掉呢还是被我杀掉呢?”
紫傲霜倒也不怕,爽朗的看着他,自信满满,“你不会杀我的!”
东方然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扫过紫傲霜的脸,冷笑,“你就这么自信?”
“如果你足够心狠手辣,那么当初你最先下手的就是你的亲生哥哥东方凌了,而不是假装自刎,来让他顺利登上皇位,接着还不放心,然后悄悄留在他身边辅佐他。你深深了解他是个善妒的人,自尊心太强,哪怕对于大臣亦是如此,每一个才华横溢的大臣最后都会被他杀死,所以你就装成呆傻的样子,只在关键的时候点醒他,这样才能长时间留在他身边,辅佐他,其实你真的心思剔透,用心良苦啊!”
紫傲霜看着东方然,只用寥寥数语,就将东方然的心思说得一清二楚!
东方然叹了口气,“可是你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忽然一声吼声,接着整个身子变成了一条小青龙,原本他的出现应该会震慑天地,可是因为此刻为了减少影响,所以在房间内设了结界,外面的人一点都听不到!
那小青龙张牙舞爪,缓缓向紫傲霜靠近,尖利的爪子直接掐住紫傲霜的咽喉,一种无形的压力犹如飓风一般,猛烈的袭来!
紫傲霜面色不变,直直的看着那青龙棕黄的眼珠子,眼睛里甚至连一点无辜和委屈都没有!
“你不会的。”她笃定的说道。
青龙将她的喉咙掐的更紧了,就连面容都变得青紫起来。
空间内狐小狼他们都在拍门,“娘亲,你就让小笼包出去,他们是亲戚,亲戚总是好说话一些!”
小神龙也咋咋呼呼的,跃跃欲试。
可是无论如何,紫傲霜就是任凭他掐着,脸上甚至挂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笑容,明媚得刺眼。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深沉的叹气声,接着紫傲霜的身体无声的掉落下来。
“你真是个倔强的女人。”东方然又变回人的姿态,有些无奈的看着紫傲霜。
“你又何尝不是个倔强的男人,为了你哥哥,居然沦落到你这种地步,隐姓埋名,有家归不得,有才能施展不得。”紫傲霜也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东方然。
“我甘之如饴。”东方然缓缓说道。
接着面向紫傲霜,又多了一分精睿的色彩,“说吧,你为什么要找本尊?”
紫傲霜看这东方然倒也是个实诚的人,于是便将来龙去脉都跟他讲了一遍,包括去寻找云瑾,包括尉迟睿的真身!
“什么人这么大来头,恢复真身居然要聚齐我们五大神兽,上一次我们聚齐也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东方然讶异的说道。
紫傲霜趁机,连忙问道,“你可知道关于第五位上古神兽崐仑的事?”
对于这只神兽,她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不知道如何找起。
东方然摇头,“我们只是见过一面,可是却不知道它去了何方,现在又身在何处。”
“你不是会占卜吗?不能用你的占星术替我算算吗?”
听到紫傲霜的请求,东方然摆出一个八卦阵,大致的算算,最后还是摇头,“我算不出来。”
“好吧。”紫傲霜心里难免是有些失落的,接着望向东方然,“接下来,你就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东方然摇头,“虽然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可是我还是决定陪在我皇兄身边继续辅佐他,至于你说的事,你就放弃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天宫密境是何等严苛的地方,不是你这样的小女子可以去的,你有机会前去,一定会九死一生,与其这样,我倒不如现在就劝说你放弃。”
东方然的话似乎在紫傲霜的预料之内,她笑米米的看着他,“你要不是不去,我就告诉你皇兄,你真正的身份!”
东方然:“……”
他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子居然不惜不怕死的威胁他,也偏要这么固执!
无奈的摇摇头,“我生平还从未见过你这么执拗的女子!”
夜深人静——
紫傲霜正在城门口等着东方然,她们约得是三更,已近三更,可是仍然还没有出现东方然的身影,紫傲霜皱了皱眉,这东方然不会耍她,不来了吧?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原本陷入一片静谧的东方国蓦然灯火透亮起来,“天呐,大家快看,是青龙大人。”
只见一条威风凛凛的青色巨龙盘旋在半空中,一双棕黄色的龙眼俯瞰着大地,带着强烈的威慑!
龙鳞闪闪,释放出夺目的光芒!
紫傲霜低低咒骂一声,她叫这个东方然一定要低调得离开,他偏偏弄个这么高调的出场,是故意跟她唱反调吧?
就连东方凌也不例外,身披斗篷,连忙赶了出来,站在皇宫最高的楼阁之上,一双森寒而犀利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天上的青龙,眼中波光闪闪,带着杀气!
“众臣民听令,东方凌是一位好君主,以后你们一定要恭顺于他的领导,不许有异心!否则,本尊将会替天行道!”
“是,青龙大人!”那些百姓们全都跪下来,头埋得低低的,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只有东方凌,手紧紧的攥着眼前的栏杆,栏杆被他捏得几乎扭曲,他的脸上写满阴鹜!
青龙神兽说完这句话,最后化为一缕青烟,飘散不见。
离东方国不远的一处森林里——
篝火旺盛,周围却是许多妖兽虎视眈眈,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可是看着这旺盛的篝火,它们只能狠狠的吞口口水。
紫傲霜撕了一块烤鸡肉,然后漫不经心的瞟着对面也正在气定神闲的吃着烤鸡的东方然,“你这个弟弟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因为他就要离开,朝中还有不少不利于东方凌的势力,他怕他一走,那些势力就会兴风作浪,所以在走之前,他才必须利用青龙的威压来逼得那些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然依旧吃着烤鸡,一言不发。
紫傲霜叹了口气,将一个东西扔给东方然。
东方然接过,稳稳的放在手心里,低头一看,是一个香烛,他只低头嗅了一下,便警惕的皱了皱眉,“有毒?”
“这是我从一个伺候你的宫女手中给拦截下来的!东方凌就在今日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准备……”紫傲霜瞅着东方然的脸色,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谁知道东方然居然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紫傲霜分明从他的强颜欢笑之下看到了他眼底的一丝黯然!
生在帝王之家,从小自相残杀,是他们最大的悲哀!
如果他们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应该可以成为一对很亲密的兄弟吧?
这世间总是有太多的讽刺,太多的无可奈何,纵使知道一个人恨你恨得要死,可是你还是会忍不住百般的对他好,因为血浓于水。
两人没再继续说话,沉默着吃完了剩下的烤鸡,因为紫傲霜知道,有些时候,需要让人静一静,她要给东方然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
纵使他是神一样的额存在,可是也同样会有崩溃的瞬间!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阳光正好,透过树荫的缝隙晒了下来,晒得人暖暖的,紫傲霜一睁眼,便看到一个可爱的少年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你是主人的朋友,紫傲霜!”
居然是小玄武,他居然又长大了不少!
看到紫傲霜醒了,它又连忙跑到了东方然跟前,“哈哈,青龙神兽,好久不见了!”
看来,它的传承记忆已经彻底恢复了!
说也神奇,这魔兽的生长速度完全异于常人,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由一个小童子长成一个少年,估计一个星期,他就可以长得和东方然一样的年纪,然后再也不会变老了!
三人坐入银麒麟的车内,继续向西陵国的白灵山进发,去寻找白虎神兽!
去白灵山路途有些遥远,纵使是银麒麟驾车,不眠不休的情况也需要三天三夜,一路上,紫傲霜趁机也听玄武和青龙说了不少白虎的事,因为这些神兽每一次转世,有可能长相都会不同,所以真的很难从外观上辨认出来,但是还是有些特点会传承下来!
据他们所说,这位白虎神兽轮回了几世,屁股上都有一只可爱小猫的胎记,可是……
这让紫傲霜发愁了,她不可能找到一个人,就让他露出屁股给他看看吧。
终于准备进入西陵国的地界了,守边的士兵手上却拿着一个画轴,对着准备进关的人一个一个的排查。
紫傲霜好奇的探出头来,“怎么?这是在抓通缉犯吗?”
谁知道刚探出头,就被前去打听消息的玄武给一下子塞了进去。
这才过了几天,玄武出落得愈发俊朗了,一身青衣,透出苍劲有力的身躯,他把头探进车内,恶狠狠的看着紫傲霜,“通缉犯就是你!”
紫傲霜愣了半响,这才想起来,这西陵国可是西陵诺的天下,当时她可是逼得西陵诺放弃了北冥国,又让出了一块地的!她当然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不行,你必须得易容,只有易容才能进入西陵国!”玄武抓着紫傲霜,就准备在紫傲霜脸上动作,准备把她化成一个男子的模样!
可谁知道,紫傲霜轻笑着摇摇头,“不,我不需要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