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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皇后之位?”
赫连远微抬下巴,语气轻扬,眸中光芒忽明忽暗。
“呵……”
云紫璃凝着赫连远忽明忽暗的眸子,再一次轻笑出声,眉眼中戏谑的光芒闪烁:“怎么?王爷想说我不配是么?”
“配与不配,本王说了算,自然还需看你表现……”赫连远看了云紫璃一眼,低下头来,自行倒了杯茶,紧皱着眉头,心中想要应下,面上却有些勉为其难的淡淡说道:“若你实在想要,表现又足够好,倒也不是不行!丰”
闻言,云紫璃心中微哂。
皇后之位,于其她女子或许是梦寐以求的,但于她却并不重要尽。
这后位,她还真心不稀罕!
试想,后宫之中,素来都是女人的战场,皇后虽说位高权重,说白一点,无非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
一则,她不想宫里那些女人的活靶子,二则,更不想将自己的余生,都交代在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妖孽手里。
“看王爷为难的样子,我还是不要做皇后了!”在灯光的映衬下,云紫璃的双眸忽闪忽闪的,十分好看,唇角似笑非笑的扬起,梨涡浅显:“正如王爷所说,我对太后真的没什么忠心可言,如今王爷既是用得着我,我自当全力配合,假装恩爱也好,肃清王府后院也罢,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
赫连远看着他,做洗耳恭听状!
云紫璃继续展颜,犹如盛开的牡丹一般美丽而绚烂的笑着:“等王爷日后事成,放我离去可好?”
听了她的话,赫连远眉头一皱,眼中瞬时闪过一抹锐利,但只转瞬之间,便又消弭不见!
见他如此,云紫璃以手肘擎着下颔,明眸澄亮的等着他的答复。
“若本王一定要留你呢?”
看着云紫璃好整以暇的样子,高傲如赫连远,心中顿受挫败,想着他硬了不行,软了她心心念念的,竟还是要离开,他的眼神犀利光芒乍现,声音渐冷。
云紫璃丝毫不惧他的怒火,眉头微蹙,笑吟吟的问道:“王爷厌恶我还不及呢,事成之后,留我作甚?”
“其实……”
赫连远看着他,轻笑:“你生的真心不错,若是做个花瓶美人摆在后宫里,倒也赏心悦目!”
云紫璃神情一肃,脸上笑的有点冷:“不瞒王爷,我可浑身上下都带着刺儿的,你若真心不怕来日后宫之中,被我搅和的乌烟瘴气,众妃嫔怨声载道,大可留下我!”
“你如此嚣张,不怕本王杀了你?!”
赫连远看着云紫璃脸上的冷笑,放下茶杯,将噙着口中的香茗咽下,微微启唇,抬眸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捕捉一丝神情变化。
但是许久之后,他失望了。
只见云紫璃抬眸扫过赫连远俊美冰冷的面庞,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面不改色道:“我觉得,肃清王府后院,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赫连远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光华,俊眉微拢,倒是肯定道:“你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人选!”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成之后,他会放她离开。
她这辈子,注定要留在他的身边,与他生同~床,死同~穴!
轻笑着,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唇齿间茶香缭绕,赫连远接着又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本王会任由你爬到本王头上,受你威胁!”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云紫璃不以为意的一笑,盈盈起身,在赫连远的注视下十分从容的转身向外走去。
“云紫璃!”
赫连远眸色一闪,眼中寒戾顿显,抬眸盯着云紫璃纤瘦的背影,声音中不带任何温度的恐吓道:“本王真的会杀了你!”
云紫璃脚步微伫,凝眉转身看向赫连远。
就在赫连远以为她要妥协之时,却见她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勾了勾唇角,而后一脸不以为然的对他轻耸香肩,摆出一副随你要杀要刮的神情,道:“圣人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云紫璃只区区一介女流,若王爷一定如此,我也只能认命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怕王爷更厌恶我一些,紫衣侯如今就在暖园之中,若王爷今夜杀了我,只怕明儿个太后便会得了消息,那样的话,即便王爷能够脱身,却也要颇费些周折,着实有些得不偿失啊!”
以死相挟以为她就怕了么?
他真的想杀她,她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而原本佯装动怒的赫连远,在听到云紫璃毫不避讳的道出无澜就在桃园,且还拿无澜来威胁他的时候,却是心头火起,真的生气了,这从他一直紧拧的眉头便可窥见一二。
想到云紫璃在无澜面前浅笑依依,却在他面前却寸步不让!他心里顿时很是不爽,眉头紧皱成褶,心底的怒火噌噌的直往上窜!
再想到身为他的王妃,云紫璃竟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告诉他无澜
就在她屋里,他抬起头来,见她浅笑辄止的看着自己,他忽然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心想,立马便行动,只见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然后伸手将她秀气的颈项禁于大手之中。
“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声音自齿缝中冷冷迸出威胁,赫连远眼神冰冷的望进云紫璃的水眸之中,手里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请王爷下手干脆些!”
云紫璃迎视着他冰冷的眼神,暗道这妖孽这会儿倒是点着了,然后拼命喘息着,即便脸色被瘪的青紫,她的唇畔仍淡淡含笑,没有一点要让步的意思。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渐渐的,她耳间隆隆作响,头脑也跟着发轻。
自己手下的力度为何,赫连远最是清楚,可看着她渐渐涣散的眼神,他的心刺痛了下,原本用力的大手竟是一僵,而后有些气恼的将她甩在地上。
一文说过,女人是拿来哄得。
他今夜,本也下定决心要和颜悦色的对她,如若不然早在她想要逃离的时候,他就会出面了,可是他忍了一晚上,却不想事情最终还是脱离了掌控。
无澜……
只要一想到她现在对自己的抗拒,和她对无澜的信任和倚仗,想到过去四年他缺失的那颗心,想到无澜四年来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他的心便不受控制的烦躁起来。
“咳咳……”
云紫璃双手捂着被掐的剧痛的脖颈,久违的空气拥入鼻息,止不住的咳嗽着,轻轻抬头,她颤着身子望向眼前盛怒中的男人,喘息着问道:“王爷不杀我了?”
“若本王再用力一些,你此刻便是一具尸体。”
赫连远眼神冰冷却藏不住他的怒意,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方才她已是生死一线,但她敢赌他不会杀她!喉间痛的厉害,她有些狼狈的自地上站起,然后抬头望着赫连远。
“你赢了!”
赫连远敛目,不再看她,心中恼着自己,也恼着她,紧握着掐过他的大手,大步行至榻前。
他怕,他多看他一眼,便会忍不住把真相告诉她。
告诉她,他的真心。
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
可是,那样的话,只怕他想要留她,都是留不住的。
如今,北燕那只玉面狐狸,已经在路上,他的时间有限,再容不得一点闪失。原本,他想着今日借着今日摊牌,缓和下和她之间的关系,可是事到如今,却又……想到素来从容淡定的自己,竟会因为吃无澜的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险些又伤了她,他便恨不得狠狠甩上自己一巴掌!
“谢王爷成全!”云紫璃脸色依旧青白,轻轻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她便知自己赢了。
不过,今日他默认了她的条件,待事成之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不是逃走,而是光明正大的离开!
赫连远看着她转身便要离开,不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在她即将跨出门口之际,幽声开口:“你就这么着急,要回去见无澜?”
话,甫一出口,他便心下暗恼,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心里想来想去,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云紫璃回眸,看向他。
见他阴沉着脸色,冷幽幽的看着自己,她淡淡开口:“若非知道王爷本心,我还以为王爷是在吃醋呢!”
赫连远本就是吃醋了!
不过他却不能承认,他比谁都清楚,若是云紫璃知道,自己要谋她的心,只怕连这吃醋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王府。
那样的话……
“本王应下了你的条件,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便该听本王的!”赫连远竭力将心头醋意压下,抬手自床上抓起一只绣枕,转身丢给云紫璃。“今日你休夫离府,大姑姑出面训斥本王,碍于大姑姑的情面,本王对你态度转好。从今夜开始,你宿在桃园,不必再回暖园!”
云紫璃伸手接过枕头,听闻赫连远的话,她不由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赫连远,语气里满是不置信:“据我所知,桃园乃是王府重地,王爷就这么信任我?肯让我宿在桃园?”
桃园不是王府禁地吗?
他竟让她宿在桃园!
“本王觉得,本王的话,说的足够清楚了。”
赫连远迎着她的视线,轻挑了下眉宇,眸色沉沉的看着她,那眼神好似在告诉她,只要她敢说不,他的手马上又会缠上她的脖子。
“那……”
云紫璃苦笑了下,朝着他福了福身:“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她如此,赫连远神色稍缓,起身进了与寝室相连的净室。
“喜怒无常
!”
眼看着他消失在净室门口,云紫璃眯了眯眼,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家偌大的寝室里,出了一张精雕的镂空大床,在临窗处还摆着一张贵妃榻,她神色微微一松,行至床前取了一张锦缎薄被,在贵妃榻上躺了下来。
今日,从早起到晚上,折腾了整整一日,她是真的累了。
既是赫连远安排好了戏路,让她陪着来演,那么她能做的便只能是随遇而安了。
虽说,她仍旧看不透赫连远这个人,不过今夜他既是决定跟他摊牌,也应下了她的条件,那么她留在桃园,便是十分安全的。
困了,便睡!
所谓随遇而安,不过如此。
赫连远从净室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上一件明缎的素白中衣,手里的巾帕,一下下的绞着湿漉漉的长发,他扫了眼床~榻,见榻上空空如也,不禁眸色一沉,旋步便要向外,却在瞥见床前贵妃榻上的人儿时,脚步蓦地顿下。
她……还在!
他方才还以为,她自己回了暖园。
想到方才自己心底升起的怒气,赫连远忍不住自嘲一笑,尽量将步子放的极轻,一步一步行至贵妃榻前,缓缓蹲下身来。
榻上的人儿,双眸轻闭,长而翘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道优美的剪影,她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柔和如瓷,将本就精致清丽的五官,衬托的越发柔美。
菱唇,琼鼻,杏眼,长眉入鬓……她的五官,比之四年前,长开了些,少了过去的稚嫩,却越发精致大方。即便是这么看着,也让他不舍得将视线移开。
以前,长路漫漫,枯坐马车里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她睡熟的似乎,静静的看着她。
可是自四年前,发生了那场变故,在他疯了似的寻找却无果之后,他却只能在心里回想她的模样,一次又一次,想到他心都疼了。
没人知道,那日在慈宁宫大殿,他看到戴着面纱的她时,心头是如何的悸动!
那双眼,虽然不似往日那般活灵活现,虽然无时无刻不再透着清冷和淡漠,但是他却在看见那双眼的那一刻,便在心中笃定,那就是她。
然后,当着青萝太后和赫连堂的面,他趁她不备,扯去了她脸上的面纱,终于见到了这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没人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欢呼雀跃,也没人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在得见她的容颜时,当着青萝太后和赫连堂的面,仍旧摆出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没人知道……
可,他知道!
贪~婪的注视着她的容颜,他心下暗叹一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她红润的脸庞,却于近在咫尺时,生生顿住,最后无限留恋的握紧了拳,强制自己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事成之后放她走?
他嘴上同意了,心里可没答应。
她说,他谋的是皇位,是天下,可是唯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要谋的,只是她的一颗心。
如今,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她走。
无论如何!
谁都别想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
翌日,天刚放亮,清晨的阳光,还不算炙热,洒落在云紫璃身上,柔和了她的五官,她本就白皙的肌肤,乍一看去,似是吹弹可破。
赫连远看了她许久,又看了榻前的更漏一眼,终是起身下榻,行至她身边,垂眸看着她,唇角弯弯的掀了她身上的被子:“该起了!”
云紫璃眉头微蹙,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有些不悦的仰望着头顶上方低眉敛目看着自己的赫连远。
有人说,似睡非睡,似醒未醒。
如今云紫璃便是如此。
凝着她惺忪而慵懒的睡颜,赫连远的心头,似是有羽毛扫过,酥酥麻麻的。深知如今她若察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只会跑的更快,他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冷哼一声,转身面向屏风,将上面的长衫取下,动作俐落的自行穿上。
云紫璃听得他一声冷哼,不由蹙眉,却没有要动的意思:“这就是王爷对待合作者的态度?”
“你想本王如何对你?”
赫连远冷冷丢下一句,动手穿着外衫,却始终不曾回头去看她。
这男人,一会儿冷酷无情,一会儿温文尔雅,脸色说变就变,当真将喜怒无常四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云紫璃轻叹一声,淡淡的,轻轻启唇:“王爷莫要忘了,此刻我与你的关系是合作关系,并非府里的主子和下人……今日才是第一日罢了,若王爷一直以如此态度对我,我可不保证哪一日会演砸了这场戏!”
闻言,赫连远眉头皱起,将外衫套好,他微转过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朗月的声音便在门外忽然响起,“王爷,阿媚过来伺候王妃起身了!”
云紫璃想到阿
媚,唇角微弯,只静静的看着他:“王爷若想这场戏能够演下去,最好在人前对我和颜悦色一些……”话说到这里,云紫璃轻锁娥眉,想了想,又道:“嗯……和颜悦色还不够,为了日后好办事,王爷从今以后还是专宠我好了!”
从今以后?专宠?
她此言正中赫连远下怀,喜的他险些没笑出来。
不过,喜归喜,却要不行于色!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睇了她一眼,赫连远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伸出。
云紫璃可不知道,腹黑的端王殿下心里那些歌弯弯绕,看他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样子,他只当他是真的心不甘情不愿,无比欣赏他此刻的神情。
水眸荡漾,唇角微弯,她将洁白的纤手递到他的手中,由他扶着起身,缓缓行至榻前落座。
“进来吧!”
赫连远勾唇,伸手捞起她胸前的一缕青丝送到鼻息轻嗅着,声音从容的对外吩咐道……
自这一日后,云紫璃便一直留宿于桃园,这让王府里的其她女眷皆都嫉妒不已。
要知道,府中女眷都是有各自居所的,而桃园则一直都是赫连远独居的,就连过去他最宠的萧染儿也不曾在桃园内留宿。一时间,府里各院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唯以听雨轩传出的消息最是难听,说云紫璃以退为进,在白天顶撞了赫连远后,闹着要休夫离府,夜里却独闯桃园,使尽浑身解数魅~惑他……
这些,早在云紫璃意料之中。
听杏儿气愤不已的讲述完一切,她只是不屑的笑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知道,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才能让王府后院那些美人儿们羡慕!嫉妒!恨!
是夜,她再次留宿桃园。
与往日无恙,赫连远在洗漱之后依然睡床,而云紫璃则自得其乐的窝在贵妃榻上看着明史典籍。
见她如此,躺在床~上尚未洗漱的赫连远心头兴起,双腿一支一翘,唇角紧抿着,沉着脸色直勾勾的望着地上的云紫璃,语气不善道:“爱妃,身为本王的王妃,伺候本王洗漱更衣之事,是不是也该你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