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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彼得睁开眼皮子时,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些什么:蓝天、白云、以及莱因哈特的脸。
“……头?”彼得困惑的眨了眨眼,“这么巧,你也死了?”
“早着呢。”莱因哈特没好气道,“你该考虑检查一下你的大脑是不是烧糊了某些部分?”
“我没死?”彼得表示自己很惊奇。
“你差点就死了,”莱因哈特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着差一点点的距离,“你得感谢埃西尤,要不是他时刻关注着你的预定撤退路线,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发觉那道黑烟的升起了。”
“哦,真是感谢……”彼得费力牵扯着颈部肌肉,试图转头,但是并没有看到埃西尤,“他呢?”
莱因哈特深深地叹了口气,弯下腰,伸出手,搂住了彼得的后颈把他的脑袋吊了起来,手腕发力调整他的视线——
在苍蓝的天空与灰绿的大地的交际的尽头,一线淡淡的黑烟滚滚而上,愈发庞大,占据了彼得视野的中心。
看到那股浓烟,看到那个方向,彼得不由得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喉咙中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最终,一切的惊愕、惶恐与恍惚,都化作了一记响彻云霄的怒嚎:
“——维卡!!!”
那些赛里斯军人又回来了!
原本平静下来的小镇再一次的陷入到了寒蝉般的死寂,所有人都在不安着,毕竟那些赛里斯军人的行止举动中,充斥着上次所没有的冷硬与萧杀。
铿锵有力的钢铁军靴践踏在雪与泥中,但拔起来时却依然一尘不染,每一滴的雪水与泥浆都纷纷贴滑靴面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无力的回归大地的拥抱。
任道的愤怒隐藏在钢铁的战衣中,将近一顿的沉重人形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西伯利亚初春时期的烂泥地中,墨绿色的斗篷沉重地披挂于身后,随着动作而摇摆,轻拂过地面,却不曾沾染半点泥浆。
一队穿着动力装甲的大兵们斜抱枪械,快步向前,团团包围住了一户人家,堵住了所有可能的出入口,而附近的制高点业已被抢占,莫说是这一户小小人家,变酸整个小镇,如今也已经处于中华联邦军的笼罩之下。
小镇的居民们,在瑟瑟的不安中躲在自己的家中,就仿佛木与石的小屋是一座钢铁的要塞,又仿佛是他们的装作自己不在家。
任道走到那扇脆弱的小木板的门前,头盔的综合视觉信息处理系统清晰地告诉了他,一个人形的红外图像正小心翼翼的贴靠在门后,看那动作,估计是在惊恐之中窃听外界的动向吧?这个人形红外图像的左手上还提着一把伐木斧……
【毫无危险】,动力装甲的内置计算机是这么判定的。
于是任道撇了撇嘴,大脑的脑电波信号顺着神经流向脊柱,被紧紧贴合在脊柱外侧肌肤上的体表式神经冲动信号捕捉器捕捉,转译为计算机的数字信号,向这一身动力装甲发出了指令:敲门。
粗壮的钢铁手指举起而又落下,于是木板门碎裂了。
下一个瞬间,一抹寒光伴随着怒吼闪下,“铛”的一下恶狠狠的砸在任道的动力装甲头盔的猪嘴面具上,取得了斧刃迸裂的成就。
可怜的老叶菲姆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咬着牙后退着,但依然牢牢挡在了任道的视野正中,“出去!”他大叫道,“出去!这里是我的家!”
“这位先生,我来,是需要你的帮助的……”任道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和善些,然而冰冷的外置扬声器令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滚出去!赛里斯人!滚出去!”老叶菲姆从一旁抄起一把椅子,横隔在自己与那个钢铁巨人之间,西伯利亚的密实木料根本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助益——包括胆气。
任道挑起了眉头,“滚出去?”他反问道,并一步踏前,铁臂挥动之间便把那把椅子打了个粉碎,可怜的老叶菲姆在巨力的作用下连连踉跄后退,最终一屁股摔在地上。
“不!”
玛利亚从叶菲姆身后的的室内门中冲了出来,挡在了任道的面前,紧紧抱住了叶菲姆,“不!求求你!求你了,饶了他吧!”
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知为什么,任道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不禁嘀咕了一声:“搞得我好像反派似的……”
维克托利亚捂着耳朵,蜷缩着身子,躲藏在伊斯克拉房间的窗户下,披着厚厚的窗帘,一边听着外边的声音一边抽噎哭泣,却不敢抬头张望。
她害怕极了。
事实上以她的稚嫩认知,她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那些赛里斯恶魔会闯进她的家中?
难道是彼得叔叔的事情泄露了吗?
不!
不可能……
哪怕是以她那稚嫩的认知,也知道这绝非什么好事,绝望的情绪攀爬上心头,娇小的女孩收拢着膝盖,减小着自己的体积,也在减小着自己与世界的接触面积……
“看清楚了吗?”
随手从这户人家手中拿了块掌上电脑,以动力装甲的内置计算机侵入其系统,然后将一份视频记录复制、黏贴、播放。
前几日,任道在这座小镇中偶然拍摄到的观察记录上,清晰的显示:就在这座小楼的二层阁楼上,在窗户中,显露了一个人影。
在视频处理程序的帮助下,条条正方形的择取框架不断选定、拉近、放大那张人脸……
最终,一个大鼻头的斯拉夫男性的粗糙面孔暴露在三人的面前,他的半张脸隐于阁楼的阴影中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剩下的半张脸上却有着浓厚的风霜与疲惫都无法掩盖的坚毅眼神,正注视着镜头的中心,那眼神哪怕是隔着一道屏幕,也刺的人眼睛酸楚。
“这个男人应该是eu军的斥候,他于前几日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任道试图讲道理,哪怕他的声音在扬声器中显得很是冷硬,“在无人机的追踪记录中,我们记下了他的脸,然后经过对比,我惊讶的发现,我的动力装甲的监视记录中竟然有着他的身影!”
他略略弯下身子,动力装甲各个部件间刚硬的摩擦音扩大了他的压迫感,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笼罩在自己阴影中团作一团的叶菲姆和玛利亚,命令道:“他的情报,所有的!”
玛利亚抿着嘴唇哆嗦着,不过叶菲姆环住她腰间的胳膊悄悄用起了力量。
然而,这点小动作逃不过动力装甲的综合视觉信息处理系统,肌肉的微小紧绷以及热视力下的肌体热纹变化引起了任道的注意。
“你们只有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任道忽然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但这突兀的切换反倒引起了叶菲姆心中的不祥。
果然,这个穿戴着钢铁的居然说道:“因为一个小时后,大脑读取器就会送到这里,我们会直接问一问你的大脑——放心,你的大脑绝对要比你诚实可靠。”
“所以——”钢铁的巨人做了一个犯掌的动作,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善意传播到这对团作一团瑟瑟发抖的可怜夫妇的身上,但钢铁铸就的巨大手掌反倒引起了这对夫妇更多的恐惧,让他们抖得更厉害了。
“如果你们愿意主动说出来,那么你们就是主动提供军事情报;如果是被大脑读取器读取记忆,那么你们就是试图隐瞒军情。奖励与惩罚,这两者的性质可是决然不同的,你们说呢?”
萝卜与大棒,永不落伍的经典手段。
叶菲姆与玛利亚蜷缩在钢铁巨人投下的阴影中,沉默不语。
任道则耐心等待。
忽然,任道接收到了一则信息,旋即笑了起来,道:“看来,有人替你们做出了选择。”
外面传来了一些骚乱,隐隐似乎有个小女孩的哭闹声,叶菲姆面色大变。
“——维卡?!!”
“不!卓娅,不要!不要……呜呜……”
一位动力装甲步兵押着两个小女孩来到了任道的面前。
其中当头的一个金发小萝莉哭哭凄凄、抽抽噎噎,基本上是在被后方的动力装甲步兵提着走,而另一个红发的小萝莉,虽然一副怯生生的摸样,一直低着头,却步步紧跟在动力装甲步兵的身畔亦步亦趋。
“怎么回事?”
任道可不相信自己带的兵会跟小孩子过意不去,所以径直开口问道。
“报告长官!”动力装甲步兵一个并腿挺身,中气十足的回答道:“这位伊斯克拉·卓娅小姐据称有军事情报想要上报,执意面见最高指挥官。”
任道闻言,低下了头颅,俯视着红发的小女孩。
丑陋的猪嘴式面具配合上长条形的视觉信息搜集器,金属的冷硬犹如一块沉重的砝码,重重的砸在了心弦上,紧绷欲断。
小小的女孩,她的小小的身子完全被钢铁巨人的身躯笼罩,伴随阴影而来的还有沁骨的寒意。
然而,她却完全不敢动弹,就放佛冰封的雕像一般。
似是须臾间,她听到了钢铁巨人的询问:
“……您好,卓娅小姐,我是这只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您有什么情报?”
伊斯克拉·卓娅咬了下自己的下唇,以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指挥官阁下,我提供军事情报,会给我奖励的,是吗?”
“……是的。”钢铁的巨人沉默了一下,隐藏于头盔中的双眼扫了一下旁边还在哭哭啼啼喊着“不要”的金发小女孩。
“那么……”伊斯克拉深深吸气,平复着自己的心脏,“你们……能够治疗高位截瘫吗?我的妈妈已经卧床许多年了。”
闻言,一旁原本神色有些狰狞的叶菲姆,忽然神情一愣,接着面色数变,与同样面色大变的玛利亚对视一眼,接着两人都颓然的垂下了头。
“……可以。”任道停顿了一下,“实在不行,那就换一具身躯。”
于是,伊斯克拉·卓娅笑了,笑得像朵花一样,她从兜中摸出了一块金属的造物,高高的举到了头顶,努力示意给任道看。
——象征着刺破了重重阻碍获得了自由的擎天之剑,和象征着文明脉络以及对于东西方霸权的双头之鹰。
——那是,eu军的帽徽。
维克托莉娅忽然没了声息,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眼泪也好、鼻涕也好、抽泣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被半途掐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任道凝视了片刻,才伸出手来,小心翼翼捏起了那枚帽徽。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希望所在。
——也是一个小女孩的绝望所在。
“不——!”
猛地,维克托莉娅冲了上去,纵身向那只宽大厚实的钢铁手掌扑去,意欲夺回那枚帽徽。
“不——!”
伊斯克拉大叫着,横身拦截,两人顿时撞击在一起,滚做满地葫芦。
“伊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维卡支起身子,手爪并用,在伊斯克拉的身上、脸上挥舞着、撕扯着、抓挠着,令伊斯克拉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维卡!住手!”
玛利亚试图阻止这疯狂的一切,她看了看周围的那些赛里斯的钢铁士兵,发现他们根本无动于衷,似乎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便不由得壮了几分胆色,手足并用的向前爬去,“住手!快住手,维卡!妳不——哦不!!!”
玛利亚高声惊叫了起来!
因为维克托莉娅竖起了食、中二指,双龙探珠,却是想要剐睛夺目,插了伊斯克拉的双眼!
而一旁的一位机动步兵立刻飞起一脚,踢了过去!
毕竟,身为投诚者的伊斯克拉·卓娅,不能死!
维克托莉娅飞了出去。
她是被一片柔软的东西包裹着飞出去的。
还没等她发蔫的脑袋搞明白怎么回事时,她忽地听到了自己父亲的怒嚎,然后便是枪响的声音!以及某种金属的撞击噪音……
而最后,她听到了滋啦一声响,从视界之外闪过了一抹青光,接着便是一阵焦糊味……
啊,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伊斯克拉的尖叫声……
任道戴着那张丑陋而又冷硬的钢铁面具,长条形的视觉信息搜集器发出了黯淡的红芒。
他的目光先是从那个奋不顾身保护了女儿,挡住了一记铁足飞踢的母亲的尸体上飘过,又看向了那个刚刚暴怒着使用手枪进行徒劳射击的父亲倒在地上的焦尸,接着看向已经傻了的伊斯克拉。
他忽然轻轻地提起脚步,走到了那个母亲的面前,把她怀里安然无恙的女儿轻柔的拽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后——
他将那枚eu军帽帽徽,塞入了这个已经昏迷的小女孩的怀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