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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着急忙慌的鸳鸯出了院门直奔荣庆堂。
一进屋,便瞧见贾母一脸焦急的坐在正座上,期满的望着门口。
下首王夫人坐在椅子上,木着一张脸,手里盘着念珠。
宝玉则在一边与黛玉说话,但林妹妹仿佛并没有什么精神,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见贾瓒来了,贾母立即起身上前抓住他的手,言语大乱,方寸尽失。
“瓒哥儿,忠顺王来了,须得你出面。”
不论是喜爱贾瓒也好,厌烦贾瓒也罢,到了真正高端的场合,整个贾府也就贾瓒能拿得出手,别的人都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莫急,先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贾瓒拍拍她的手稍加安抚。
瞧贾母这般如临大敌的状态,贾家与忠顺王显然并不怎么和睦。
贾母长叹一声,道:“由不得我不急,当年你爷爷和你二爷爷兄弟俩……”
话未说完,又是一声叹息,对贾瓒道:“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说来话长,你只须知道,忠顺王爷与咱们家有隙,今日他无请自来,多半不安好心,你要小心应付”
贾瓒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点点头,笑道:“行,我心中有数了,老太太不必惊慌,且看我去会一会这忠顺王。”
他对这个王爷也挺有兴趣的。
在前身记忆中得知,忠顺王的身体不大好,基本没有过问过朝政,一直待在王府修养身体,也未传出过什么荒唐事迹。
与已经就番、不断作妖的义忠王和勇孝王相比,简直就是个贤王典范。
贾瓒的话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功效,让贾母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渐渐安定了下来。
与她道别,出了荣庆堂后,直奔荣国府正堂荣禧堂而去。
来到了门口,便见一队身穿玄色锦绣飞鱼服,头戴形似飞碟的大檐帽,神情肃穆的人马立在院中。
这些人,与贾瓒之前所见过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禁军,有着本质的区别。
军容整齐,气势如虹,显然是朝廷中能打的精锐。
这般装容,在大梁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锦衣府?”贾瓒喃声低语道。
贾府的下人们都不敢出声,躲得远远的,唯有贾瓒带回来的亲卫们,在高顺和王虎李南三人的带领下站在一旁,正上下打量着他们,神情之中似有不屑之色。
相对于显得有些轻松的贾瓒亲兵,这些锦衣府的人马便紧绷了许多。
他们似乎察觉到眼前这群人的不凡,个个怒目圆睁,手握在身侧挂着的绣春刀刀把上,小心的戒备着。
一股肃杀之气在两队人之间流转。
直到贾瓒的到来,才打断了这一切。
“咳”,一声轻咳,使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
贾瓒先是扫了一眼锦衣府的人马,又望向高顺等人,奇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们并不住在贾府,而是被贾瓒安排到了离荣宁街不远的小院里住,等他彻底搬回宁国府,再让他们回来。
高顺瞥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王虎,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冷声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吧。”
见他们这般动作,贾瓒便看出来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便伸手打断正要开口的王虎,道:“今日有贵客来访,你们先去花厅,待后续再讲。”
王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躬身一礼退到了一旁。
贾瓒正要步入荣禧堂,却见堂内走出一个男子。
此人头戴九缝燕弁冠,身穿玄色亲王袍,补子上绣着腾飞的四爪飞龙,行动之间缓慢有序,显然身体欠安,却尽显从容优雅。
身材修长,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透出英气,与永安帝有几分相似。
双眸深邃的望向立在院中的贾瓒,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
“臣,贾瓒,见过王爷”,贾瓒躬身一礼。
虽未见过,但这番穿着气度,显然就是忠顺王本人了。
“呵呵呵,则璞不必多礼。”
忠顺王笑着迈开脚步走下台阶,上下端瞧了一番,赞道:“则璞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又才华横溢,无怪皇兄如此器重。”
“王爷才是神采英拔,臣自愧不如”,贾瓒谦逊道。
“哈哈哈,你我二人不必客套,来来来,咱们入堂一叙”,忠顺王亲切的拉着贾瓒袖子,往台阶上走,仿佛他才是此间主人。
惹得贾瓒心中吐槽:这好像是我家吧。
步入堂内,主客分坐,有贾府仆役丫鬟奉上香茶果盘等物,立在一旁服侍。
忠顺王瞧了他们一眼,挥挥衣袖,吩咐道:“这里不必伺候了,下去吧。”
“王爷!”
话音刚落,忠顺王身边有一男子连忙出声,神情戒备的偷偷扫了一眼贾瓒,显然对他不大放心。
忠顺王扭头瞧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不必忧心,出去吧。”
那男子无奈,只得领命,临走之时还不时的望向贾瓒。
所有人都出去了,贾瓒才开口客套:“王爷百忙之中光临寒舍,实乃臣三生之有幸。”
忠顺王闻言大笑,似有所指的道:“世人皆言,你贾家白玉为堂,黄金作马,则璞你仅仅查抄刁奴,便能得银百万,何来寒舍之说?”
他得知贾瓒查抄家奴倒也正常。
这里可是京城,消息传播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从贾瓒拿下赖二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加上昨天他拉着十几辆大车前往宫门,压根就瞒不住有心人,外头估计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贾瓒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这话摆明是在讽刺贾家生活奢靡。
眼眸一抬,瞧了一眼忠顺王,心中已有计较。
他不慌不忙,拱手一礼,轻声道:“此乃民间闲人谣传而已,先祖用命,这才留下些许家业,我等后人不孝,坐吃山空勉强度日,还是多亏我大梁安国富民,我贾家这才得以苟活。”
一番话即赞扬了贾氏先祖,又自我谦逊一番,顺道又歌颂了大梁。
接着他话锋一转,笑道:“倒是王爷破家支援朝廷多达数百多万两,市井之间多有赞颂,此举古来少见,王爷不愧是我大梁之贤王,着实令臣心生敬仰之情。”
明面上像是在给忠顺王唱讴歌,字里行间却又满是讽刺。
朝廷都需要支援了,可想而知现在局势之复杂,你一个王爷,能拿出几百多万两眼都不眨一下,以此可见你比我贾家还要挥霍无度。
贾瓒脸上满是遗憾的又道:“臣得知王爷义举后,大受感动,查抄家奴的银子刚到手,便拉去宫门,希望效仿王爷支援国库,但陛下却执意不收,着实令臣抱憾。”
一副赤胆忠心,不能为皇帝分忧而羞愧的模样。
忠顺王听完后先是一愣,心中生出一丝怒意,冷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贾则璞!”
说罢,他反应了过来,不禁为自己被贾瓒三言两句便挑出怒意,而感到有些可笑。
用手点了点贾瓒,笑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你便话里藏刀的将本王明褒暗贬,你啊你,还真是一丁亏都不肯吃。”
似乎一点都没介意贾瓒的话,言语之间甚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