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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酵的速度比杜庆来预想中的要快得多,他以为工人怎么也要明后天才会闹起来,但谁想当天下午抚远集团矿务部几十万矿工走上街头游行抗议,随即直奔总部大楼。
苏榆北站在窗前看着下边黑压压的人头,脸上阴云密布。
上次看到这么多人来集团总部大楼门口抗议,还是生活部的人,但生活部能有多少人?
根本就没办法跟矿务部这几十万矿工比,总部大楼前的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更是人声鼎沸。
无数条醒目的横幅被这些矿工高高的举了起来。
有人带头喊:“苏榆北,滚出来。”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声音宛如惊雷一般在苏榆北耳边炸响,几十万人高呼:“苏榆北,滚出来。”
显然这些矿工需要苏榆北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裁撤矿务部他们接受不了。
抚远集团就是靠铜矿起家,他们这些矿工两三代人,甚至四代人为抚远集团奉献一生、劳动一生。
结果换来集团的无情抛弃,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自己的实际情况上来看,他们都没办法接受。
梁友峰早就带人过来了,此时神色紧张的站在抚远集团总部大楼门前。
市局倾巢而出,但他们这些人对于眼前几十万的矿工来说,人数少得可怜。
此时看这眼前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矿工,梁友峰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是冷汗横流,真要是这些矿工往里边冲,就靠他们这点人根本就拦不住。
苏榆北一拳砸到窗台上,沉声道:“狗日的杜庆来。”
杜庆来这一招太过阴毒,先是上报工业部以及省里,让工业部跟省里逼着苏榆北进行矿务部的优化,也就是裁撤矿务部。
同时还把消息放了出去,苏榆北这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接了贺子云的电话,又接了林正涛的电话,当天下午这些矿工就闹了起来。
华夏建国这么多年,那出现过这种规模的上街游行抗议?
这事的恶劣程度大了去了,苏榆北被问责都是轻的,一个处分也是肯定跑不了的。
杜庆来不但要让苏榆北当裁撤矿务部的恶人,还要在他的履历上留下个擦不掉的污点。
既要杀人,也要诛心,用心之歹毒,苏榆北恨不得弄死这老小子。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赵灵泉满脸慌张之色的道:“苏书记,贺书记的电话。”
贺子云的电话来得这么快,那是一定的,那可是几十万人上街游行抗议啊,这事大了去了。
真要是在出现踩踏事件,死了人,又或者出现打砸抢的事件,苏榆北好不了,贺子云这个省委书记也好不了。
苏榆北一拿起电话,贺子云的怒吼声立刻传来:“苏榆北你是不是有没有脑子?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们抚远集团的党委常委成员去安抚工人们的情绪,做好思想工作。
你怎么做的?思想工作还没做通,这事就宣布了,现在几十万人上街游行抗议,出了事,苏榆北唯你是问。”
贺子云说完气呼呼的摔了电话。
苏榆北站在那神色冷冽。
就见苏榆北呼出一口气道:“让设备科把音响设备给我准备好,我要下去跟大家说几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榆北是必须要解决的,不能任由几十万人堵在这抗议,这成什么样子?
这么多人堵在这也很容易出现群体性事件,真要是死了人,苏榆北的麻烦更大。
这已经是苏榆北第二次站在抚远集团的大院中的高台上面对黑压压的人群了,不过这次人更多。
看到苏榆北出来了,几十万人情绪更激动,是骂声震天。
苏榆北拿这话筒站在那一言不发,任由这些人骂。
杜庆来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低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满脸冷笑,就见他寒声道:“跟我斗,我特么的整不死你,小崽子。”
宋彦柏就在杜庆来的旁边,他看看下边几十万矿工,又看看杜庆来道:“杜总你说他要在怎么办?”
杜庆来冷笑道:“他还能怎么办?一是硬抗,按照省里跟工业部的要求,宣布裁撤矿务部。”
杜庆来说到这,宋彦柏身体就是一颤,不过杜庆来没有发现。
杜庆来急需道:“要不就说不裁撤,但不裁撤怎么可能?这是省里的意思,也是工业部的意思,苏榆北这个党委书记没有反对的权利,只有执行命令的义务。
现在他说不裁撤,就是在耍这些工人,这些工人不跟他玩命,那才叫怪事了,总之今天这这关苏榆北过不去,就算今天他能过,未来几天他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宋彦柏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刚要说话,杜庆来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宋啊,你现在就应该抓紧准备担任抚远集团总经理一职了。”
说到这杜庆来伸出手笑道:“提前恭喜你了。”
宋彦柏以前想当总经理,也想当党委书记,现在他算是如愿以偿了,可宋彦柏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要付出裁撤矿务部的代价,打他参加工作开始就在矿务部,从一名很普通的矿工,一路当上矿务部的部长。
几十年的心血都扔进了矿务部,现在矿务部就这么没了,宋彦柏心里只有难过,一丝一毫的高兴都没有。
但宋彦柏还是伸出手跟杜庆来握了握,他也清楚胳膊拧不过大腿去,矿务部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到了它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抚远集团不在需要矿务部,更不在需要那几十万矿工,为了让抚远集团还能继续走下去,裁撤矿务部是必然的,几十万矿工失业也是必然的。
想到这些宋彦柏心里难过得厉害,他还记得儿子刚上小学的时候,自己带他去一个矿区,他还跟儿子说这就是你未来工作、战斗的地方。
可这个地方他都没等到儿子成年参加工作,就没守住。
下边骂声逐渐小了下去,苏榆北终于说话了,他看这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头道:“大家应该也骂累了,能不能听我讲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