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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僵滞。
“……皇后?”
晏时舟颔首:“除了你,后宫里不会再有旁人。”
在她面前他好像从未自称过朕。
而他的话更是令人意想不到。
他身为帝王,后宫怎会没有嫔妃。
“你……喜欢我?”
晏时舟神色隐忍,眸底藏匿着浓稠的爱意。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姜织唇角紧抿,不发一言。
她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甚至还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他,命令他。在他离开景曦宫后,她更是很少再见到他。
青年不再像四年前那般瘦弱不堪,身形愈发高大,宽肩窄腰,隐隐散发着帝王的威慑力,五官深邃,漆眸细长,周身气息越来越贴合云浕。
想到云浕,她心头一紧。
难不成云浕又恢复记忆了?
她将心头的疑问抛给777。
柱子哥先一步开口。
【并未检测出反派恢复记忆。】
777:“……你他喵的这个世界话怎么这么多??”
之前的世界也没见它出来说话。
【现在想说了。】
姜织没时间关注它们吵架。
眼看青年就要往自己靠近,她抬起手制止住,“等等。”
她深吸了口气,傲慢地道:“纵然你现在是崇远国皇帝,也无法强迫本宫。”
晏时舟薄唇轻勾,带着些许笑意。
“臣明白。”
姜织一愣。
这么好说话?
那……
“你也不可将本宫关在这里……”
“公主若是想出去,臣会陪在您身旁。”
“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吗?”
“嗯。”
姜织惊讶。
本以为他是要把她锁在这座宫殿里,不让她外出的。
她乌哞亮了亮,收敛了几分,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冷不淡:“本宫还未逛过崇远国都,你陪本宫逛吧。”
晏时舟:“遵命。”
…
换了身普通人家的衣裳,坐在马车里从皇宫出来。
崇远国与姜国截然不同,百姓粗犷豪放,热情好客。
街市青瓦白墙,装潢华美,空中漂浮着紫色棉絮状的花,那是崇远国特有的紫雾藤树,每到初夏来临之际,花苞盛绽,化为一团团紫雾,在城中飘荡,美如天境。
她把手伸出帘子,抓了一团展开在眼前。
软绵绵的,像棉花,香味很淡。
“公主,此花会在夏末凋零,你若是喜欢,臣让人把树栽种到你的院子里。”
姜织抬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你为何还自称为臣?”
这里是崇远国,他不在是那个受人欺负的质子晏时舟,而是一国之主。
不应该自称朕吗?
马车空间宽敞,可晏时舟偏要与她坐在一块儿,便显得有些狭窄了。他还趁着马车颠簸之际故意往她这边靠,她退无可退,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公主想要臣自称什么?”
姜织提裙坐到对面,满脸嫌弃:“你自称什么跟本宫有何关系?”
她用袖口扇了扇风,“你靠本宫那么近作甚?”
怪无语的,本来就热,还靠那么近。
晏时舟:“………”
他拿出一把扇子,一下一下给她扇风。
“嗯,再快些。”她催促。
少女无半分惶恐,理所应当地命令他。
直到马车停下,她看着向自己递手的青年,勉为其难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以此走下了马车。
旁边便装的宫人看得心惊胆战。
陛下怎会如此熟练??
街市繁华热闹,又赶上夏季,来崇远国观赏紫雾花的人数不胜数。
纱绸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眸,“为何要戴着它?我都吃不了东西。”
她想要把丝绸纱布扯下来。
“不可。”晏时舟倏地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轻声道:“公主倾国之姿,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会招来祸事。”
姜织只听到倾国之姿这四个字,唇角轻翘,哼了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戴着吧。”
晏时舟眸色晦暗,长袖下的手指缓缓攥紧,忍着想要撩开那白纱吻她的冲动。
公主真是可爱。
这一路逛下来,收获颇丰,都是吃食,大包小包由宫人提着。
走到一处茶楼停留。
台上有一位胡子拉碴的人在说书,正讲在激动的部分。
“姜国那位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称号的十六公主在去旬赤部落联姻的路上,被歹徒杀害了!”
“质子殿下登基称帝后不久,领兵覆灭了这个称霸草原的部落。听闻啊,咱们的陛下在姜国曾在十六公主宫里做过伴读,对其一见钟情,原是要迎娶公主的,可惜公主香消玉殒,终只能守着空荡荡的后宫万般悲戚。”
茶楼众人唏嘘不已,甚至还有几个人哭了起来。
简直夸张。
姜织越听越觉得离谱。
而主人公崇远国帝王晏时舟坐在她对面的位置,面色平静,毫无波动,听得还挺认真。
果然,这狗血的剧本就是他写的对吧??
“无聊至极!”姜织将茶杯放下,茶脚碰到木桌面发出砰一声响。
茶水溅出,洒在她的手背处。
坐在对面的青年见状,蓦然起身,紧张地托起她的手腕,仔仔细细瞧着她手背,“疼么?”
姜织愣了一下,都忘了挣扎。
半天才反应过来,抽回了手,挑着眉提醒:“这茶是温的。”
那架势,还以为她这只手断了。
晏时舟眉梢舒展。
姜织起身:“本宫倦了,回宫吧。”
逛了一天,她脚都酸了。
晏时舟应声。
…
最后一抹金红色夕霞被黑暗淹没,夜色朦胧,马车停在茶楼外面等待。
上车后不久,她便睡着了。晏时舟半跪在一旁,端详着她的睡颜,幽深的眼眸一点点移到她殷红的唇瓣前。
“织织。”
他低沉的声音隐忍又沙哑,“何时你才会喜欢我……”
晏时舟嫉妒崔文骆,也羡慕他。
他何德何能,会得她喜欢。
“吁——!”
马匹惊吓,香车随之颠簸不稳。
睡梦里的她毫无防备地撞入青年的怀里,睁开模糊不清的眼,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
“晏时舟……”
“臣在。”他将她搂到怀里,面色冷沉,望向马车外。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飘散入车里。
“发生了何事?”她心慌地问。
外面所有的声音都跟着消失了,耳畔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渐渐平复了她剧烈起伏的心情。
“公主,待在此处。”他解开外袍盖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所有的目光。
姜织听到他走出马车。
在黑暗里,刀剑碰撞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
她缩着身子,手指紧紧攥着他的外袍,鼻尖充斥着晏时舟身上淡淡的木松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刀剑声音也消失了。
盖在头上的外袍被人掀开,她看到了青年那张沾染着些许鲜血的俊美脸庞。
“晏时舟。”
“臣在。”
姜织眼尾晕红,蒙上氤氲水雾,折射出瑰丽的光泽。
“晏时舟,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面色苍白,笼上浓浓阴影的眉眼低垂,薄唇微扬,笑意似消融的冰雪,让人心安。
“公主是在担心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