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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员护理好后,严德政那边基本也将缴获的物资统计出来。
完好战马二十五匹,轻伤战马五匹,鞍具五十六副,双插四十五副,鸟铳三眼铳十二杆,又有完好盾牌十五面,长矛、腰刀、马刀各兵器不等。
铜钱不算,缴获整理银两约有一万二千五百两,各类米面粮食九十五石,琳琅满目的布匹杂货不等。
具体就是这样,要更细致的划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钱礼魁对他爹九爷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去那边看过,示意不会错。
还有黄叔,也给了王琼娥一个眼色,他也瞄了一眼,大体确是这样。
战利品已经统计出来了,该如何分配呢?
说起来此战三方都有份,自然杨河、九爷钱仲勇、王琼娥三人都有份。
但更严格说起来,王琼娥一方作为被保护人员,参与战利品分配又有些不妥当。
但他们确实也参战了,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府中还有人受了伤。
黄叔作为王琼娥的谈判代表,这时他笑呵呵道:“杨相公,九爷,老夫可否讨个情,五匹受伤的战马,可否交给在下?我府中在邳州也有商铺,介时为战马医治也便利。”
九爷看向杨河,他试探道:“杨相公?”
杨河沉吟,依他队伍的情况,确实没办法为受伤的战马医治。
若是就此损了,那就太可惜了,给王琼娥也好,就当结个善缘。
同时他瞟了九爷钱仲勇一眼,这个镖头外表粗豪,其实粗中有细,此举他也是想交好这个淮安大族吧。
当下他说道:“如此最好不过,医治受伤的战马,杨某确是无能为力。”
黄叔笑呵呵道:“多谢杨相公了,我家小姐,定然承这个情。”
王琼娥也在那边道:“妾身谢过杨相公。”
然后黄叔就此退出谈判,示意余下的战利品就不参与分配,豪爽大方的表明姿态。
那阎管事有些不甘心,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呢,就此退让吗?
他正要说话,王琼娥却看了他一眼,说道:“阎管事,回到淮安,府中自有赏赐,岂可夺杨相公、九爷他们搏命所得?”
阎管事悻悻然不说话。
然后杨河、九爷钱仲勇相对,钱仲勇几次张口,都感觉不好开口,只渴望的目光,在那些战马上面打转。
这时杨河微笑道:“这样吧,二十五匹战马,杨某拿五匹,然后银两我等对半分,至于米面杂货兵器等,杨某伍中颇为缺乏,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九爷呆了一呆,随后道:“这怎么行,如此杨相公不是太吃亏了吗?”
他断然摇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钱某出来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若分配不公,岂不是让人戳脊梁骨,不行不行。”
他说道:“钱某确实是渴求战马,得杨相公礼让,也就受之有愧。但银两怎能对半分?这样吧,缴获银两一万二千五百两,钱某就拿二千五百两,余下的,全给杨相公。”
杨河道:“这怎么行?二十匹战马,不过二千两,在下还拿着米面兵器呢。”
九爷道:“区区几石米面,几件兵器值几个钱。眼下世道,上哪去买马,拿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到。这样分配才公道。”
二人交锋着,推推让让,似乎要打起来一样。
杨大臣等人紧张的在旁看着,齐友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琼娥在旁边笑吟吟的,钱礼爵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他老子瞪眼回去。
他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只拿二千五百两,他们走一次镖,才多少嚼口钱?
众镖师也是围观着,跟杨大臣等人一样面露紧张。
他们倒没提米面杂货之事,银两还好,总不可能让他们抬着米面杂货上路吧?
所以给杨相公倒是最好不过。
杨河忽然哑然失笑,眼前场景让他想起后世一事,记得那日在酒楼吃饭,邻桌两个男人抢着买单。
抢着抢着吵起来,最后打起来,二人一同打进了医院。
看眼前这镖头的样子,怒目横眉,坚持已见,最后极有可能真会打起来。
当下他道:“也罢,九爷抬爱,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九爷钱仲勇哈哈大笑:“这样才对。”
见杨相公采纳了自己的方案,自己也坚守了一个义字,不由松了口气。
杨河拱手道:“在下居留地当在新安驿一片,九爷哪日来临,当扫榻以待。”
九爷钱仲勇一愣,也是郑重拱手:“定前去拜访杨相公。”
……
杨大臣、钱礼魁等双方代表笑嘻嘻的去分割战利品,经此一战,各人倒结下了不少的战友之情。
杨河想起一事,王琼娥府中在邳州就有商铺?
想想新安驿离邳州就不远,介时自己需要的物资也是海量,当下他找到黄叔。
黄叔微笑道:“鄙府确实在邳州颇有商铺,米店,盐铁,各类杂货都有,不知杨相公要购买何种货物?”
这时王琼娥道:“黄叔,我来吧。”
教化队的老人取下花梨木官帽椅,二人坐了,不过王钿儿又给王琼娥的椅上垫了软垫。
王琼娥坐下后,笑吟吟道:“不知杨相公要购买何种商货?”
杨河沉吟了半晌,说道:“生铁、熟铁价格几何?”
王琼娥道:“生铁每斤价银一分五厘,寻常熟铁一钱三分,若是多炼好铁,每斤银一钱六分六厘六毫。”
她笑道:“当然,杨相公若大量购买,鄙店肯定会优惠些。”
齐友信忍不住在旁道:“生铁不是每斤银一分吗?”
王琼娥嫣然笑道:“那是去年的价格。”
杨河皱起眉头,他道:“红铜,黑铅跟白铅呢?”
王琼娥道:“黑铅每百斤银三两三钱三分,白铅每百斤银七两七钱,红铜每百斤银十七两五钱。”
齐友信叫道:“太离谱了,往日黑铅每百斤不过银二两,白铅五两,红铜才十两。”
王琼娥这时却叹道:“世道混乱,商货都在上涨。”
杨河皱着眉,黑铅便是此时石墨的别名,白铅则是锌的古称,红铜就是纯铜。
他知道王琼娥给出的价格其实不实谱,确实是市场价,历史上到了清时,若是购买倭铅,也是白铅,价银最高可达百斤十两,红铜的价银最高每百斤达二十余两,最低也接近二十两。
世道混乱,假钱贩子也太多。
他问道:“黄铜呢?”
王琼娥道:“黄铜每斤价银一钱二分五厘。”
她回答着,一边妙目打量着杨河,猜测他要干什么。
杨河沉吟着,最后询问米跟盐的价格,最后得到米价同行还在商议,但盐的价格不说细盐,盐砖每斤也是白银二分三厘。
杨河叹息,明代盐价飙升是在天启、崇祯年间,一引盐五百七十斤,商人们已经要以三两二钱的价格从盐场或内商处取来,然后解捆成七十余小包贩卖。
以淮盐为例,一小包淮盐八斤多,在武汉要卖一钱银,别的内陆州府要卖一钱二三分,甚至二、三钱银,到这崇祯晚年价格更加离谱,普通百姓连盐砖都吃不起。
特别现在私钱泛滥,银贵钱贱,一两白银可兑换小平钱已达两千多文,换言之一斤盐砖就要四十多文钱,对普通的小老百姓来说,这是难以承受的天价。
太平时节,铜钱值钱时候,大明很多地方的盐价一斤只是三、四文钱,现在却涨得这么离谱。
而且能买到盐还算好的,经常匪贼四起,交通阻塞,有钱都没地方买。
就象杨河身上银子不少,若不到州县,一样买不到盐。
他跟王琼娥交谈着,王琼娥巧笑倩兮,倒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她那张韵味十足的脸,想起自己辛苦缴获赚取的银两,以后相当部分要流入这女人的腰包。
杨河就有往王琼娥脸上打一拳的冲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