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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正在汤隆起身要走时,酒店内那桌伏案熟睡之人叹息出声,道:“那汉子休走。”
汤隆听闻站住转头去看只见那人一副文士打扮,容貌四十岁左右,问道:“先生叫住汤某有何事?”
那文士先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先是向着花荣歉意道:“在下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刚才酒醉熟睡,方才醒来想走又恐打扰几位谈话,是以只好装睡,还望这位官人海涵。”
“徐教师的事去找高球是没用的,因为图谋唐霓甲的根本不是高球,高球就是再不在乎名声,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给别人背锅,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罪过,到时也好有转圜的余地,要知道像徐教师这样的禁军军官,判重罪都是要官家首肯的,徐教师这样的罪过判个刺配还说的过去,要是再重,到时候闹大了,官家面前须得不好看。”
“那应该去寻谁的门路?”汤隆也是急病乱投医,看这文士看的透彻,连忙相问。
“要说这事,得去寻那小王都尉,高球没发迹之前就是在此人府上帮闲,后来也是得了此人才结识了当今官家,而且这小王都尉曾经也高价求买过徐教师的唐霓甲,和官家的关系密切。不管是何人陷害的徐教师,此人应该都可以摆平。有他递话给高球,可保性命无忧,顶天了判个脊杖刺配。”
花荣接话道:“预先可以买通一个孔目,到时可以少受些罪,我这里还有一百两金子,汤兄弟先拿着去打点,不够再与我说。”说着让焦挺不管不顾的将金子塞到了汤隆怀里。
汤隆得了言语和金子,感动不已,再三拜谢的匆匆去了。
剩下花荣等人,请那文士做了,换了一壶茶水,花荣拱手问道:“看先生对于京都权贵了如指掌,想必也是身份显赫吧。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那文士拿起茶水呡了一口,叹道:“哪有什么身份,不过是在村中教书罢了,我姓闻。先前多闻河北山东尽是慷慨豪爽之辈,今天算是见识了。”
“帮助朋友,贵在心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岂可以金银称情义。”
“到是在下失言了。”
姓闻?花荣突然想起了原著中的一个小人物,当初高球召集十节度使讨伐梁山时,那太原节度使徐京曾向高球举荐过一个人物,姓闻名焕章。在徐京的口中,闻焕章绝对是高人一个:“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姓闻名焕章,现在东京城外安仁村教学。若得此人来为参谋,可以敌吴用之诡计。”
高俅一听,立即派人夹带缎匹鞍马,星夜回东京礼聘闻焕章。而这事情后来居然惊动了皇帝。皇帝亲口提到:“现今高太尉使人来请安仁村闻焕章为参谋,早赴军前委用,就差此人伴使前去。”尔后太师蔡京还专门设宴招待,“原来这闻焕章是有名文士,朝廷大臣多有知识的,俱备酒食迎接”,这足见闻焕章的重要性。
可等到闻焕章来到济州,高俅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让他大失所望。原来与闻焕章一块来到济州的朝廷使者带来了皇帝的招安诏书,高俅连败数阵,深恨梁山,竟听从了小吏王瑾的建议,故意曲解诏原意,这种小人伎俩立即遭到闻焕章的强烈反对。
闻焕章认为:“堂堂天使,只可以正理相待,不可行诡诈于人。倘或宋江以下有智谋之人识破,翻变起来,深为未便。”而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梁山听到经过高俅曲解的诏书,怒不可遏,皇帝的招安之策落空。
经过此事之后,闻焕章心灰意冷,除了客套过三句话后,再无一策先给高俅,最终在梁山三败高俅之时被俘。反倒是在梁山时,他提及自己是宿太尉同窗,并写下一封书信,极力促成梁山的招安。
花荣试探着开口说道,“先生可是那安仁村的闻焕章?”
“咦?”闻焕章诧异的道:“大官人认识在下?”
“呵呵,听闻过,花某听闻先生是不世处的大才,有周瑜孔明之能,不想在这里遇到先生,真是荣幸。”听他承认,花荣轻笑道。
“大官人抬举了,哪有什么才能,真有才能还会窝在村中教授稚童么。”闻焕章面色无奈的摆了摆手道。
“花某到是听闻先生不管到哪家府上都是贵宾待遇,怎么没人举荐先生做官?”闻焕章这个人物绝对不是隐士,否则也不会被高球征辟做幕僚,既然能做幕僚肯定也不会不想出仕做官,一直一来都是白身的原因,恐怕是有人嫉贤妒能不想让他出头。
“呵,大概是本人本事不济吧。”闻焕章面带淡淡不屑的摇了摇头道,至于原因自己岂能不知?
“我看是朝中那些大人不想先生进去朝堂,怕先生的才能阻挡自己的道路吧?正所谓当面尊重背后压制,俱是这种货色。”花荣嘲讽的说道。
不提也罢,作吧作吧,没几年好作了,如今北面大金国已经和辽人开战了,用不了几年就能把辽国灭了。顺势一道打到了汴梁这里,竟将赵佶父子俘虏回去了。花荣表示女直人才是开挂了吧。
“先生就甘愿在村中蹉跎岁月么?平生所学不得施展,不遗憾么?”看闻焕章闭口不言,花荣继续问道。
“呵呵,大王莫非是要说我入伙么?”闻焕章好笑道。
“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花荣也不隐瞒,面色淡然道,想要说人入伙自然不能隐藏身份。
闻焕章看了看焦挺,道:“大王身旁这汉子看着就不像善类,想必手上沾过血吧。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在下上个月初去到青州访友,那天刚好路过清风寨,当场目睹了花知寨一脚踢死了一个衙内。然后看着那知寨领了一伙人往西南而去,想必大王是占了那八百里的巨野泽吧?”
“啪啪,佩服啊,先生真是厉害,竟知花某在那水泊梁山安家。”花荣佩服道。越是厉害,花荣心中越想将其拉到山寨。不管什么时候起义军最缺的都是有文化能治民的人,而闻焕章就是这种人。
“先生在这东京住了半生,应该已经看清了这班朝廷是什么德行吧?君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手底下亲近的俱是蔡京高球等奸妄之人,天下在这等人手里又能坚持多久?”为了拉拢到这位大才,花荣是极尽自己的口舌之能。
“话虽如此,但,难道大王觉得就水泊梁山弹丸之地就可以成事?”闻焕章可不是一些大而空的话语就可以打动的。
花荣没有立刻回话,端着茶杯,目光看向北方,半响才悠悠开口道:“北面女直人已经建国金,并和辽国开战了的消息,想必闻先生是知道的。”
看闻焕章点了点头,花荣继续道:“要是我说辽国在六七年间就会被金国灭国呢。”
“这不可能,那金国才有几万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兵强马壮的辽国。”闻焕章惊讶的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到时金国携灭国之威,攻打大宋的话,能指望这班对辽国摇尾乞怜的君臣守住国土?恐怕到时不被吓得开城投降就不错了。”
“花某只是想带领一些兄弟开辟一个世外桃源,一个练兵之所,希望到时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梁山确实小,可有水泊这个天然屏障,而水泊连接济水,经济水过黄河入海,海外有许多的岛屿,可寻一处安置流民以为根基,闻先生以为然否?”花荣说完就紧盯着闻焕章。
“大王将这些机密说与在下听,恐怕是铁了心的要拉在下入伙了吧。如果在下不入伙,是不是就走不出这座酒店了?”闻焕章斜眼看了一眼早就走到门口坐着的焦挺,叹道,“也罢,左右在这也是蹉跎岁月,就让我看看大王这条路能走多远吧。”
花荣见说大喜,没想到来一趟东京还有这等大收获。
谁说强匪不能成事?就算别人不能,花荣也打算用金手指砸成事。
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在陷入困境时挪一挪没准就变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