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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一滴冰凉的水珠砸在他的额上，细小的水花悄然绽放。
长睫轻颤，然后在下一秒猛地张开，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没有丝毫刚醒时的朦胧，而是清冽得如同冰雪。
他感受到身体的酸软，每一处肌肉，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饥饿的怒号，渴望吞噬眼前的一切生灵来补充能量。
他微微皱眉，这是力量透支过度的表现。这种感觉只有在他诞生之初，完全不熟悉自已的力量时才有。
果然是太勉强了吗？那个时候虽然能冲开一层封印，但所剩的力量会很少，所以他不得不去用那种方式吸收天使尸体上的残留的杀戮之力，去强行加快自己力量的恢复速度。
然而使用这种驳杂的力量是有后遗症的，他身体现在的力量降到了最低点，大部分力量都去清除杂质去了。
所以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希拉的手指触摸到冰冷的利器，是“终结”，它原本银亮的刃口如今沾满了血迹，更显得凶悍而美丽，但它此刻呈现出一种半虚半实的样子，明显是力量不足。
为了更好的恢复，希拉还是将“终结”收了回去。因为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危险。
这里是伊甸园，传说中的神之乐园，然而现在它只是天堂禁地。
在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后，伊甸园就被神废弃了，然后建立了天堂，让它作为天使们的居住之所。因为怕触犯神的禁忌，所以这里被列为天堂禁地，禁止一切天使进入其中。即使是神离开以后，也是这样。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被放逐在这里。
没错，希拉在那场和米迦勒的战斗中失败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神灵居然会回应米迦勒的祈祷。
神灵早在堕天之战后就不再回复他信众的祈祷，那以后的所有神迹或是人为，或是天使为维持他们的信仰所为。
这让很多知道神迹内幕的生灵认为，神已经死了。
然而现在希拉不这么认为了。他双眸微敛，若有所思。
“远古的神圣啊……”
“用纯洁的白骨铺成您行走的阶梯……
“用无垢的鲜血为您洗去世间的肮脏……”
“用虔诚的信仰指引您降临的方向……”
“请回应您卑微信徒的祈祷吧……”
米迦勒的祭词犹在耳畔，一字一句，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献祭一半的鲜血和其他天使的尸体来祈求神短时间的降临。”
“听起来十分像是个邪神呢……”
希拉如此想到，眼神莫名一闪，他想起了米迦勒那天十分反常的表现，他不仅没有阻止路西法带走其他天使长的行为，而且并没有拼尽全力去阻止他杀害那些天使的行为。
明明米迦勒是一个极其护短的天使，在降临人间有人对乌列尔阴冷压抑的脸所吓到，并出言不逊，米迦勒可没有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崩碎他的信仰，让他的一生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
在最后的战斗的时候，米迦勒愤怒的神情总让他感觉到一种僵硬感，就像是在演戏，一场身不由己的戏。
如果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在背后操纵米迦勒的是谁呢？那么不杀他，并且将他放逐到这里的人是否是同一个？
总感觉从和唐渊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有双眼睛在背后注视他们。
希拉抬起头，看着没有神灵的力量维系而变得一片破败的伊甸园。
枯腐的树木尸体相互交错，暗绿色的藤蔓在其中的间隙穿梭，长着尖刺的荆棘在枯黄的野草中缠绵，没有开出一朵花。到处是坑坑洼洼，快要干涸的水塘中水草已经枯死，没有一丝生灵的痕迹。
天空是暗的，有星星，也有月亮，只是很暗淡。
这里被结界包裹，外面的生灵可以放东西进来，然而里面的生灵却难以出去。
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放逐之地呢。
“唐渊，我很想你。”
“你呢？”
“是否也会想我？”
“真的很想占据你所以的心神，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
“真的很想……”
“很想……”
希拉望着并不明媚的月色，发出叹息一般的低语。
他的声音莫名有些沉，似是压抑着快要挣脱锁链而咆哮纵横的野兽。
那是深深的……
深深的渴望。
经过一方艰难的交涉，地狱与深渊双方终于都同意了谈判这个友好解决方案。
当然唐渊陛下是因为太想希拉，很想快点用铁链把他锁上，栓裤腰带上。
至于攻打地狱和天堂，谁说江山美人不能共取，现在明显美人更重要一点，所以先去美人后取江山，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至于路西法，毕竟人家是纠集了一个界域的力量，更何况深渊存在的时间要比地狱早的多，低端兵对上人家的中端兵肯定是完败的节奏啊。
至于高端的力量深渊也不少啊，更何况已经成为深渊之主的唐渊理论上是力量最接近神的生灵。所以兵力上处于弱势地位。
而且他现在正稀里糊涂，无冤无仇，又不是有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死战。
耐不住唐渊是真的有病，还是脑子出问题，成为萌萌哒精神病患者已经很多年了的那种。但这次人家也是有理由的——为爱，一怒之下，征战诸界。
“等等，你是说希拉？”路西法猛地抬头望向对面的深渊之主。
唐渊垂眸，轻轻啜了口地狱特产的饮料。
当然这是由别西卜友情提供，地狱已经很久没有招待过外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待客的东西，至于天使们，别开玩笑了，没下毒就已经是友好了，特意招待什么的做梦去吧……
虽然同为天使，可以合作，几千年的平静生活，气氛有所缓和，但阵营的敌对什么的是无法更改的啊……
“是的，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在前往黑雾渊的路上遇到过天使。”唐渊神情冷淡，径直说道。
“并不是逃避你的问题，而是讶异于希拉居然输了的事实。”路西法皱着眉，神色有些凝重。
“输了，是什么意思？”唐渊不动声色地问道，将手中做工精致的杯子放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希拉掌握的是杀戮之力吧。”路西法摸了摸眼角的泪痣，开始解释到。
“嗯，他最可怕的地方是让人绝望，这是许多生灵都知道的。”唐渊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言下之意是不要那这种世人皆知的东西来糊弄他。
路西法沉默了半晌，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开口说道：
“但在我们这些一通住过伊甸园的天使中还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希拉是杀戮天使，也是终结天使，也就是说他拥有终结这个世界的力量。”
他顿了一下，又皱起眉，有些艰难继续说道：
“甚至有猜测，他并不是神造出来的天使。”
“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唐渊的十指相互交叉，缓缓地握在一切，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事实证明，这只是唐渊的脑洞大开。
“怎么可能？”路西法差点惊得跳起来，恨不得挖开对面这个家伙的大脑，怎么可能会有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
“除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世界？”
“你难道不知道神的创t^t世一说吗？”
这也不怪路西法如此失态，在这个世界中为世人所知的只有世界论，哪有什么星球论？外界不就是一片黑暗吗？除此之外怎么可能还有其他？
“不要随便转移话题，我们是在说希拉。”唐渊咳了两声，把话题拉回正轨。
“抱歉。”路西法尴尬到了个歉，他没想到和其他喜欢歪话题的君主开会开久了，他也变得喜欢跑题了。
“我们甚至认为希拉是和神一个级别的，但他们两个是对立的，神是创t^t世者，而希拉却是终结者。”
“但希拉明明是和你很像的天使。”唐渊有些心惊，但源自性格的敏感多疑让他指出这个说法的漏洞。
“这就要涉及另一个说法了”，路西法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激增的心跳，这些说法都是大逆不道的，即使他已叛神，在触及信仰问题的时候仍会有些特殊反应。
“神的原型一直没有准确的说法，因为从来没有生灵见过神的真面目。而我们猜测神的原型就是天使，他是按自己的样子造出了我们。”
“而从我见到希拉开始，他的身上就一直带着三道封印，然而他的实力却与我们持平。然而我这次见到他时，总有种危险的感觉，似乎下一刻他的封印就会立即崩解，所以我才会选择帮他引走其他几个天使长。”
“综上所诉，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猜测，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希拉的实力很强大。”路西法按着额头，有些苦恼地总结道。
“所以我才疑惑他竟然会战败，那至于被擒。”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说出来最坏的结果。
“当然以上结论建立在他没死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