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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馥和董昭一直尾随在王易身后,起初见王易刹那间就打得袁恩在地上嚎叫不止,都很是惊诧不已,却又现王易匆匆忙忙地折了回来,正是往藏书阁的方向。
这二人颇是好奇。俩人只见那阿三还在睡觉,王易就小心翼翼地提着步子越过门槛,轻手轻脚地走到里头。他们守在外面,不多时,却见王易胸口鼓鼓,好像塞了什么东西,便是脸色也很是局促。
“元颖!”王易一眼就看见刘馥和董昭,他一声叫住刘馥,笑道:“你和董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刘馥与董昭对觑一眼,苦笑道:“这许宅廊道回绕,真叫人眼花缭乱,我和董先生平素里清静惯了,乍来此处还不怎么习惯。”
王易呵呵笑道:“这算什么,比起苏州园林还是稍逊一筹。”
“苏州园林?”刘馥和董昭一头雾水,王易心觉说了越时代的话,连忙改口道:“便是在我家乡那里,有几处园林可是假山绿树相映成趣,极是幽深雅致,这许宅虽然恢弘大气,然及我家乡的园林清秀。”
刘馥和董昭二人暗暗嘀咕,他们然曾听说江东还有那样的园林。王易也心忖此时的江东在中原人看阑过是边陲蛮瘴之地,直到陈寿撰写《三国志》时,世人也以为江东人性格狡黠奸诈。此时国家的经济和文化中心都尚未南移,文化面貌与后世自然是泾渭分明的。
王易一回头,看到那阿三还在酣睡,便又起了心思。他对两人道:“两位先生且随我到这藏书阁里看看,我有桩事情劳烦两位。”
刘馥和董昭不知王易卖的是什么关子,便也跟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刘馥、董昭和周仓都胸前鼓鼓地走出来了,连同王易四个人,个个脸上鬼鬼祟祟。
“子云,我们这样偷书,是不是……”刘馥自己无所谓,只是看身边的董昭,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偷书?偷书怎能算得上偷!”王易嘴上学起了孔乙己,不过他知道自己绝计不会被吊起来打。
王易从衣服的内袋中掏出一枚竹牒,道:“这是东主给我们安排的厢房,我们便将那些书先放到房间里,到时候我们离去时,再把它们带走。”
刘馥将书放下后,又对王易说:“子云,此次评会机会难得,可千万不要疏忽大意了啊。”
王易颔道:“自是如此,只是离评会还有几日,这些天我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这……这些书就是子云这些日的读物?”董昭也学着用王易那种毫不在意的语气问道。
王易笑道:“这算是我向许家借的。他们家的歌伎个个花容月貌、长袖善舞,我还听说许靖畜养了很多滑稽俳优,财力如此雄厚,况且我借的这些书又不是独一无二的,想来他也不会介意。”
董昭沉吟道:“这……恐怕还是不妥。”
王易见他如此执著,也不想让这位德才兼备,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先生对自己有其他更多的想法,便说道:“评会那日我自会与东主说明。”
刘馥连忙道:“还是评会后吧,现在子云应该为这次评会全力准备,其他就不要多想了。”
王易笑道:“何必如此在意呢,元颖?有事莫强求啊。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为人修养有岂是三日五日便能成形的。这许劭和许靖两位先生老于世故,洞悉百态,凡人躯体如何能够脱逃呢?”
董昭默然,他心里只觉王易毕竟是个少年,童心未除,颇为顽劣。
刘馥却是微笑称善,他这副表情让董昭也颇为惊讶。他适才与刘馥相谈甚欢,还甚为刘馥雄辩之术和纵横捭阖的胸恣折服,谁知也是这般放祷羁!
董昭是知道这刘馥还未向王易口称主公的。
后来王易也没再去寻找徐盛等人,因为后来他们外出后回来,是被看门的小厮直接送进来的。
几个壮汉分席正坐,腰杆挺得笔直。王易坐于前正中。他朗声道:“许家坞堡外的童子军还需人看守,但这宅子里也得留些人在。这样吧,文向、老马和老裴驻在城外,文谦和阿仓呆在宅子里。”
众人称诺。王易这样安排的时候夜已深,刘馥和董昭也早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睡觉。
“白天我交代给你们的事,现在就报告给我吧。”
领头的徐盛立即说道:“主公,那陈逸与周旌果然有联系,只是我们还有意外的收获。”
“哦?说得详尽些。”
徐盛正一正身形,说道:“宴会后这两人便联络到一起,傍晚时他们还在坞堡外的茶寮里喝了小酒,相谈甚欢,看来认识许久了。”
乐进也说:“在那茶寮后的树林里,他们一支两百来人的部曲就在那里驻扎,陈逸和周旌在里面进进出出的。”
徐盛点点头:“文谦所言不差。但是没过多久,后来又来了两支队伍。前一支是从北面其他郡县来的,约莫有一百来人,是个英武的汉子领的队,那汉子个子挺高,穿着黑色长裾,腰间的束带上扣了一块玉纽,虽然隔着老远我炕清楚,但可见这人是个当官的。这人似乎是周旌和陈逸的主上,周旌和陈逸两人见了他都唯唯诺诺,十分恭敬。
“还有一支队伍是从平舆县城方向来的,领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公子,随从的是十来个骁骑,个个锦衣玉带,身体端得雄壮,气度更是不凡,显然是贵宦子弟。这些人似乎早知周旌一众在林中扎营,是径直奔那里而去。那英俊公子下了马,便有英武汉子领着几个心腹出来相迎。
“我们想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便摸近了那茶寮,进了树林,攀到高枝上,用树叶隐匿了身形。果然我们在树冠上听见下头营帐里生争吵,最后是那英俊公子横刀从营帐里直冲出来,后面那英武汉子连追了几步没赶上,长叹了几口气。”
王易暗道极有可能是周旌这些人的图谋未能与那公子达成共识,或者说根本就是遭到了对方的完全拒绝。王易觉得周旌这帮人的议题有极大可能就是废帝,因为事情将在没几年后生,而这几年之中他们不可能是一点行动都没有,各种安排若没有长时间的准备,根本不能成形。
汝南世族林立、根深叶茂。譬如袁氏,四世三公,天下多是其门生故吏,遇到大事,他们只需振臂一呼,天下就云集响应,声势骇人。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政治影响力和号召力。这些世家大族是天下士子观望所在,举大事如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必定事半功倍。
而且在历来的汝颍之争中,汝南士子向来以志气取胜。汝南士子中尽是恒守节义、情操不移之辈:有个叫戴遵的,曾在千乘万骑中当场拦截光武帝的车驾;有个叫许子伯的,和朋友聊起世俗败坏,夜晚起失声号哭;还有个叫李洪的,弟弟犯了死罪,他当场喝下毒药代弟受罪;至于其他的疾恶如仇、舍家报国的更是不计其数。
汝南士子普遍比较讲义气,适合做朋友,他们热中于国事,既和他们的学识密切相关,又和他们普遍的性格分不开。但在王易看来,汝南士子当中暴虎冯河的莽夫也是极多的,后来创立九品官人法的陈群曾以为将汝南士与颍川士作比较,就好像是拿大头菜和人参作比较。虽然陈群这些言词刻薄恶毒,但也不无道理。汝南士过于讲义气,有时践踏律法、有时结党营私,有时崇尚奢侈,竞夸浮华、不仅于国于民无利,于己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王易略一思索,便道:“这几日,由文向和老马盯着那些人,切记注意安全,万万不能让对方现了。”
徐盛却问道:“主公,虽然这些人行迹诡秘可疑,可请恕在下驽钝,不知主公以为这些人意欲何为?”
王易便答道:“我以前游学四方的时候,曾听说过这个叫周旌的,他与冀州一个大官交往颇深,然而图谋不轨,有篡废之心。”
众人闻言大惊,但见王易万般严肃,都暂且相信了王易的话。
王易道:“自我成立童子军以来,便以匡扶社稷、拯救黎民为念,这周旌本是豪侠出身,冀州人颇多依附者,如果他们真得难,一旦没有防备,后患确实无穷。”
徐盛又道:“京畿之地离冀州也有千余里,如今又有阉竖操握权柄,再说皇甫将军等又在外连连告捷,似乎逆贼也没什么可趁之机啊。”
虽然黄巾大乱着实凶猛,大汉王朝已露末世征兆,然而大多数还是觉得大厦将倾之日离他们仍有很长时间。
但其实黄巾之乱后,图谋废掉皇帝的不止一家两家。在王芬等人举事之前,就有一个叫阎忠的劝皇甫嵩自立,被皇甫嵩严词拒绝。后来袁绍谋立刘虞,袁术更是自己想做皇帝。这样看来,曹操说的“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完全不是妄言。
黄巾之乱后,其实大家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王朝更替。王易一直担心自己日后出师不顺,会被名义桎梏手脚,现在他细细一想,反而想通了。便说西汉将亡之际吧,那些士大夫还有上书说天降异兆,陛下应该退位的,尽管马上被以妖言惑众之罪处斩,却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辕固生对革命的见解是有很大的民意基础的。
王易只须大干一场,无须自缚手脚。
王易笑道:“正是如此,他们才有可趁之机,士族为阉宦所迫,若不能除之于宫城,早晚必以清君侧为名兴举义兵。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有可能是谋求立其他宗室子弟为帝了。”
徐盛和乐进略略变色,倒是周仓和裴元绍不以为然,马渔则是天高皇帝远,不关他事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徐盛对王易说:“主公,刘馥先生适才让我向你转达,说是接下来几天,主公最好处处留意,有哪些比试也最好去参加。他说这几天空隙中,许氏兄弟和一干汝南名士会出来观察,众年轻士子的一举一动都很可能会影响到月旦评的结果。”
王易呵呵笑道:“刘元颖倒是三番五次告诫我这个,只不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整日里装腔作势,一个人的气质又不是几日就可以养成的,再说,单靠几日的表现就敢对一个人妄下结论,那评者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徐盛赞道:“主公此言极是,只是这样的话,恐怕几日来难免要闲在平舆。”
王易道:“这几日童子军以武课训练为主。文课主要是自习,告诉他们,离开平舆之前我会对他们有一次考核。武课上要加紧练习队列和测距的课目,渡江前我也有一次考核。另外闲下来的工夫,你们便下点心,搜集汝南的名士,我要他们个人的具体资料,你们给我编成童子军的那种花名册就行了。”
乐进道:“明日许文休邀众人狩猎,主公去不去?”
王易点点头:“应该是去的。天色不早,你们各自回房歇息去吧。”
待众人散去,王易取出从藏书阁中窃得的《国史事补》又看了起来。
蓦然身后传来少女的温热及特有的香味,一双柔荑轻轻抚动着王易耳角的垂落的丝。
“蕤儿睡了?”
“她睡熟了。”
严葳俯下身来,轻轻地把头靠近王易的脖颈。
“子云好生用功,都已经极晚了。”
“此书难得。”王易口中如此说,手上却将《国史事补》放了回去。
“佳人更难得。”他翻身将严葳压到席上,四目相对。
严葳满面羞红,却将眼睛瞥开了。王易倒也不再逼视,可却坐了回来,惹得佳人满面惊诧。
王易淡然笑道:“你妹妹可就在邻屋呢,我们这又是在别人的宅子里,倘若我被别人现了,必要给安上一顶之徒的帽子。”
严葳搂住王易,轻声道:“我听宅中的姐妹都在议论子云呢,他们都说子云智勇双全。”
听得佳人喜滋滋的话,王易心里也是一阵甜蜜,他笑道:“听听就好,可别当真。”
严葳搂得更紧了些,“子云是世所罕见的人杰,他们怎么夸也不过分。只是这家主人也偏生怠慢了子云,白天宴会上,竟将子云安排在那么个角落位置。”
王易笑道:“他许氏也是世族,我能在厅堂里有一席之地,也算是攀了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