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旋末成碧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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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郡有两处望海控江之地,一是华亭(上海),二是钱唐(杭州附近)。然而此时因河泥淤积尚不充分的缘故,吴郡的海岸线相较后世还近了许多,大片在后世肥沃的土膏在此时还不过是汪洋大海。因而,钱唐和华亭地区的土地既常受海水的浸灌而富含盐碱,又没有受到充足的开甚至是重视,因此这两处地域此时不仅没有形成强有力的经济区,便连聚落也十分稀单,展得不够充分。

    不过钱唐地区不如华亭那样还大部分处于海陆交融的状态,在钱唐,因山峦林立,总归留下了一些肥沃土地。

    钱唐北去即是乌程,西去即是余杭,东邻大海,南望会稽,地理位置相当优渥,也极富战略价值。

    不过现在的人们显然更将那里作为荒蛮之地。

    王易一行来到钱唐时,蓦然现在吴北纵横达的河道大渠都隐没在了密林和幽谷之中。而这里全不见宽敞平整的驰道,只能看到一条条蜿蜒的小径通往竹林掩映的山坳之中。

    有孤独的行者乘着马车,御者挥鞭时的呼喝声久久萦绕在林际山间;有伐木的樵夫,他们时而隐现,时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王易一行来到的显然是这片矮山丘陵区的深处。但他们并非抛开城镇而径往这里来。显然,王易在筹划每一条“锦囊妙计”时,都尽可能地将计划编制得周全。

    常桓被派去叫钱唐的县令骆秀。骆秀乃是会稽乌伤人。他有个哥哥叫做骆俊,字孝远,有文武才干,目前在会稽任职吏。骆氏兄弟年轻有为,又素清廉正直,颇得乡里人心。

    而王易知道那骆俊有个儿子叫骆统后,便笃定了要招徕这骆氏一门的决心。

    王易不喜陆张这些做事蛮横,又跨州连郡结有枝蔓的大姓。但他还是喜欢笼络略有资产,行事作风都清直刚正的士族。这些士族不仅行可为世范,而且也大多具有很强的进取心,同时比较务实,追求学问,不像豪门纨绔子弟或是整日竞夸浮华表里不一,或是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山道曲直,虽然常桓早早去了,但偕同骆秀前来,恐怕还要晚一些。

    与王易考虑得不通,兴致勃勃跟随王易前来吃“茶”的刘馥董昭等人还不知王易究竟要带他们到何处落脚。要知道,他们转途南下,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刘韶和董昭就在回程的时候留在了海盐着手工作了,对他们来说,任务实在是紧迫繁重。

    袁敏是最为兴奋的,他将王易赠给他的《农具集要》奉若珍宝,每日都要翻阅十数遍。在那本内容简陋至极的册子里,就有“茶具”一章,在那里潦草地介绍了几种制茶时所需用到的简单农具,譬如用的铁炉、焙火用的灶台、便于分拣的竹篾、采摘用的刀具……凡此种种,无不奇如天方夜谭。

    也确实,如今中国甚至连“茶”字也没出现,惶论完整庞大的茶文化及产业了。袁敏当初看到“茶”字时,还以为是王易将“荼”字写错了。因为他知道传说中神农尝百草中了毒,是吃了“荼”后才解了毒。因此他立即认为王易所要请他们喝的乃是那种名叫“荼”的植物。

    可王易当时的回答却是:“是‘荼’也,亦是‘茶’也。”

    在授锦囊妙计的时候,王易越来越喜欢一语双关了。不过东汉时期,社会十分流行隐语,因此大家每每听到王易这样解释,总归会感到一种极度兴奋和极度好奇揉杂在一起的奇妙感觉。

    其实茶在春秋开始就成为佐餐之菜。在晋时,人们在茶饮中加入粟米等佐料,煮成稀粥状饮用。因为茶叶的青草味比较重,人们也常将其与葱姜、桔梗一并烹饮。隋唐时,人们又加入了盐、橘皮、红枣乃至薄荷等。

    可见那时的饮茶风俗与后世迥异。现代的那些热中论茶、品茶的人倘若看到还有人以那种方式“吃”茶,恐怕会瞠目结舌。

    公元76o年,陆羽在他的《茶经》里提倡清饮,并且认为在茶水里放什么红枣橘皮之类的东西,那这杯茶水就是“废水”了,字里行间满是对当时俗间饮茶的不满之意。然而,喝叶茶是直到明朝才蔚然成风的,那时朱元璋下诏废团饼茶,倡导叶茶清饮。从此,以嫩芽制作的绿茶才开始风靡,以开水冲泡的清饮方式才被固定下来。

    据说此时在西南地区,人们多有饮茶之风俗,甚至有专门的茶市,然而此时人们所饮之茶多为野生采摘,民间也无大规模的种茶之举。

    袁敏就坐在王易的牛车里,他走近扶轼远望的王易轻声问道:“主公,我们这是去那里喝茶?”

    “既乘雅兴而来,万勿焦躁。”

    王易的言语之间,显然将饮茶视为一种雅致的活动。

    听到王易这样说后,王易的那些心腹随从都满面惊讶,但同时也更为期待了。王易有一点没想到的就是,按照历史,即使在数百年后的唐初,饮茶之风也仅在茶叶产地南方流行,北方有些地方甚至将饮茶看作是奇风异俗。

    而且,就算是在南方,饮茶最早仍是和百姓的日常生活相关联的。要将其展成一种博大精深的文化,乃需要千百年岁月的沉淀。

    王易想掘茶的魅力,也不过是将其文化和经济价值“提早”现了数百年而已。王易素不急功近利,他不期望能在短期就展出一种五光四射的文化体。如果仅仅是让饮茶风靡全国,以此来带动江东的经济,那就已经达到王易的目的了。

    王易身后众人除了凌操外,都是清一色的北方人,所以实际上他们是一头雾水地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喝茶活动。

    轱辘滚滚,绕过回环曲折的丘峦,穿过层层密密的树荫,跨过清水潺潺的溪流,众人总算看到,在不远之处的山阴处,一座村庄安静祥和地坐落在山腰的平地上。

    那村庄屋舍皆为砖房,雪白色的墙壁,青黛色瓦顶,颇有几分禾兴建筑的风貌。而在那村庄四周造起了低矮的石墙,里面又围了一圈木栅栏,可见戒备十分森严。果然,就在众人好奇地复行数十步时,那村庄门口走出几个穿着黑色直裾,披挂藤甲,手持环钢刀的健壮汉子。他们与四周的明暗哨遥相呼应,监视着村落周围。

    虽然那护卫是如此森然,然而众人却仍十分诧异,为何牛车车队进入村庄是那样畅通无阻,以至没有受到任何盘问?王易就笑着解释了这个问题:“先前你们看到的那些樵夫,他们都是这里的守卫,他们识得我们的车辆,因此回去的时候就早早通知村庄,叫外面的人放我们进来了。”

    “护卫如此缜密,令人慨叹!”徐盛长叹之时也觉得有必要学习一下这里的经验。

    王易轻车熟路地将众人引入村庄。而村里也走出几个身着质朴的村老,在前面领路。

    王易一面走一面对属下介绍说:“今年我南下时,在这清泉村里看到了成片的野茶树。后来我在山中老村留宿了几日,竟现这里有代代相传的饮茶之俗,村人还留下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制茶之艺,后来我又走过许多山区,却再未现有哪个村庄的茶风有如此之盛的。于是我就决心把这里作为基地了。”

    众人无不面面相觑,不知所云。恍惚间,已来到一所幽静雅致的长矩形屋舍前。

    那屋舍依托山势而建,由外而观还觉颇为险怪。却见那屋舍映匿于层叠的树冠中,依稀可见其殿的外檐斗拱使用了下昂和横拱,显得雄壮有力。屋檐的翼角翘起,以由中心柱向角柱逐渐增高的方式构成。其出檐深远,采用宏大的斗拱承托,给人以屋顶厚重有力的感觉。

    在这间会客品茶的屋舍上可见唐代土木结构建筑的风貌。不言而喻,这是王易影响下的结果——当时王易只是将自己在中原绘成的图样和编写的文字材料交给了当地的著名工匠,因为王易本就是外行,所以缺漏之处不免充盈其中,不过劳动群众的智慧是高深博大的,他们很快领会了王易所要表达的核心意思,利用灵活变通的高技术达到了王易的要求。同时他们也在这次实践中开拓了自己的视野,譬如斗拱承构的形制、柱列和梁枋互相联结的新方法、屋顶的“举折”(即曲线轮廓)的变化的样式……虽是简单地造了一间屋子,技术水准却大大提升。

    走上石台,却见前面一座木板石基的拱桥飞悬其间,原来在那之下是极深的沟壑。

    管亥左顾右盼,瓮声说道:“想不到这里处处透着险奇啊。”

    众人入堂饮茶之兴愈高。很快,在满面笑容的村老的指引下,众人列席而坐。

    堂中透着奇异的青草香。堂中诸多北方人都有些不适应。倒是凌操稀松平常。他本是馀杭人,离这里也不远。在他们那儿也有饮茶之俗。不过经由王易点拨后,清泉村与茶有关的一切都生了巨大的变化,与凌操那里的习俗已有极大的差异了。

    王易在正面甫一坐定,便对村老们说:“种茶一定要处处留意,时时留意。茶畏日喜阴,这是其一;怕水浸根,这是其二。若遭曝晒,或遭浸根,茶树必死无疑。”

    当中一个鹤颜黄的老头笑道:“王公所言极是。那些野茶树都生在山中带坡峻的北阴之地,背阳背水。我们村人虽然鄙陋,但世代与茶为伴,这却是知道的。”

    王易笑眯眯地说:“我的师长曾告诫我说:‘但凡艺而不实,则植而罕茂。其法实如种瓜,三岁可采。’种茶不易,采茶亦难啊。凡植茶收茶之时,一定要多加留意。你们村里日后也无须过分在意那千亩水田,只给我将茶种好了。郡里司执对此事极为重视,因而每个月都会拨下大量财赀粮食到你们村里。所以你们无须忧虑生计,就专心致志做茶事。”

    王易在短短几月给清泉村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造气派恢弘的屋舍、每家每户分生活用品、粮食有保障、交通整治……清泉村对王易又敬又畏,唯命是从。

    王易又道:“种茶之事大有奥妙,今日我就会让钱唐县令派二十个吃苦得起的儒子到你们村。这些儒子除了会和你们一起从事农事外,还要以纸笔将农事记录下来。这些儒生是你们村的贵客,你们照顾好他们,切不能装大,做什么欺生之举,明白了么?”

    “王公之意,我等不敢不从。否则实愧大恩。”那老儿毕恭毕敬。

    王易略一颔,转身往窗外看去,却见在那屋舍两翼的平地上还植着茶树,不禁皱眉道:“上次来时,并未见到这些茶树。莫非是新植的不成?”

    老儿弓身答道:“王公贵人多忘事,此处坡台本就自生茶树,当日起这间屋舍时,还斫去了千棵野茶树呢。”

    王易莞尔而笑:“唔,却是我不记的了。此坡台阳崖阴林,倒是植茶的最佳之处。天生茶树于此,也可见其择物之妙!既是天择之物,想来虽生于野外,其味也是不凡,不如采其叶,我与诸君清饮。”

    “王公及诸位大人略坐,小老儿片刻即来。”那老儿满是欣喜之情,显然,这坡台上的茶叶也是令他十分得意的。

    中国的茶文化特别注重茶的“物以稀为贵”,所以虽然在东汉还没有大规模的种茶之风气,但这绝不是说人们所饮的野茶就是粗陋不堪了。在纯生态的背景下,兴许就有几株绝于后世的极品。想那后世的“大红袍”就印证了这一点:其珍贵异常,以至1972年尼克松访华时,赠送了他四两大红袍母叶,被周恩来笑称送出了“半壁江山”。2oo5年时,又有2o克大红袍被拍出了2o.8万的天价。

    秀骨天成——所有名茶产地的人们都会这样认为,艰叶的品质根本上是自然决定的。

    清泉村的茶具都是禾兴的龙窑专门制作。所有的茶具都是清一色的精致陶器。器皿丰富,造型多样。有简洁大方的托盘,有小巧玲珑的茶杯,有雕饰得典雅细致的茶壶……总之,老儿让人端上茶来时,那茶具就先让堂中众人吃了大惊。

    清冽的香气随着侍者的脚步飘飖而出,宛如出尘的仙子,散着那流传千古而不衰的光华。那是以嫩芽制作的绿茶,其彷如天成的清淡素雅之气很快让陌生人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与这种味道,乃至与身处的幽静之地融为一体。

    绿茶对喜读诗书的饱学儒士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对这些人来说,绿茶的清淡素雅与他们的节操是契合的,乃至可以有助于他们的精神追求。

    而对大战之后千里返乡的勇者而言,绿茶也能宁神静气,让他们的心情迅平淡起来。

    当然,无论是酒、烟,还是茶,它们总归是嗜好品——人们在起初总是以感官的刺激来愉悦身心。王易就看到在众人心情平静地接受着绿茶清香洗礼之时,馀杭人凌操躁动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仿佛耳边有一些蚊蚋的低鸣声。

    在那些喜欢把茶放进粥里煮烂喝掉,喜欢把茶和薄荷橘皮混在一起煮才喝的人来说,绿茶清饮太不刺激了。同理,就像一个每日喝白酒喝得晕头转向的家伙,突然有一天把白酒撤掉,而叫他喝啤酒,那这个酒鬼会难以忍受的。

    王易举起茶杯,遮面轻呷一口,举止相当优雅,座中诸人有样学样,感受着这新鲜而又素雅的氛围。

    舌尖先是淡苦,后是清甘。茶叶炒制的火候恐怕掌握得相当好。

    不过王易虽然喜欢喝绿茶,但他不会只推广绿茶清饮。正是考虑到凌操这种人群,王易早在清泉村“立项”时,就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准备。

    王易拍拍手,又有四列新的侍者进来了。他们除了举着托盘,手腕上还缠着不同颜色的抹布,有绛色的,有鹅黄色的,有黑色的,还有青色的。

    不同的抹布证明他们所举之茶的不同。清泉村的村民在起初炒青时,因为火候掌握不当,无意中造出了在现代比较非主流的黄茶和黑茶。而村民也在王易的授意下,在炒青前加入茶叶酵的工序,制成了乌龙茶和红茶。

    因时间的匆忙,接下来上来的新茶量都比较少,而且质量参差不齐。不过王易料想堂中诸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只会对其独特的味道产生巨大的好奇。

    大家开始在村老的唱名声中接连试饮新茶了。这次众人很快现,茶水的颜色、茶叶的形状、茶叶在水中的浮沉状况、茶杯的形制都有所不同。在短暂的品饮后,众人深深感叹于饮茶之道之深。

    刘馥和董昭起初也只是有所吃惊罢了,品饮到最后,他们意识到这高深的茶道背后,有者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和文化影响力。

    一项朝气蓬勃的、前所未有的新产业兴许就要在吴地诞生了。刘馥和董昭喜形于色,却又惊异:王易是怎么掌握这高深莫测的茶道的?适才听他说“我师长”,莫非王易这奇人果出自奇人门下?

    王易这次就没有现刘馥和董昭的奇特表情,他在看到凌操在喝红茶后露出欣喜异常的面容后,就满意地笑了起来。

    到了下午时分,远际的云霞已烧得灿烂,骆秀和二十个儒生姗姗来迟。随同的还有当时参与清泉村建设的钱唐当地的著名工匠。待看到王易后,他们都极为尊敬地上来与王易打招呼。骆秀也在清泉村跑了几次,对茶事的重要性已经看出几分。当然,骆秀也是聪明伶俐并且忠心耿耿的,否则王易也不会轻易将此事示于他人。

    工匠们是要给儒生们在清泉村造房子的。这年头愿意静下心来学习的士子已经不多,更不要说委身于稼穑之事了。好吃好喝照顾好,心先安定下来,方才可能做成大事。

    堂中诸人还在对品过的不同种类的茶议论纷纷。

    刘馥和董昭推绿茶。董昭道:“此茶净水清冽,先著微苦,后有淡甜。观之若观素练,饮之若修质内,真乃士人相伴之佳品!”

    刘馥颔称是。凌操却对红茶赞誉有加:“在下愚钝匹夫,不如略陈一二浅见:若称淡化肺腑,非此茶不能胜之。”

    众人见他说得果然粗鄙,不禁抿嘴偷笑。不过管亥、周仓和裴元绍笑过以后也觉得凌操说的确实有道理。

    董昭侧目道:“阿操恐怕是因为任侠气重,才会对此茶情有独钟的吧!”

    见他出言讥讽,刘馥有些炕下去,便以责怪的语气道:“公仁何出此言?”

    “味由心生,天理之道也。”董昭顾自斟饮,显得清高孤傲。

    在众多新奇事物的冲击之下,董昭对某些事物的认知已经生了变化,便是对其自幼学习的儒学也有了新的见解。

    王易可不希望董昭成为一个理学家,他微笑道:“文犹质也,质犹文也。绿茶为质,红茶等茶本就脱胎绿茶而来,可喻为文。天降万物,生五味;女娲造人,生。上天造物一视同仁,无所偏废,岂有彼者强之,此者弱之的!公仁之言恐怕为非。”

    “这……”董昭的想法也是最近才起了变化,他觉一时不能说服王易,便认过称歉,还向凌操行了一礼。

    王易想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小矛盾,便问袁敏道:“阿敏素知农事,不知喜饮何茶?”

    袁敏似是猛然惊醒。他手忙脚乱地将那盛着不同茶水的不同形制的茶壶都提到自己的几案上,瞠目说道:“我都喜欢。”

    众人大笑,想不到于茶最痴者还是初出茅庐的袁敏。

    北宋时,王安石曾说:“茶之为民用等于米盐,不可一日或无。”王易正期望这一天能提前到来,这样碧水青山的江东就会提前散出她熠熠的光辉。

    王易笑道:“吴会多山,亦多茶。山民散居幽谷深处,既无恒业,亦无恒心。自此之后我将茶事推广至吴会山区,也是安居乐业的一着。山民之游散,恐怕能有所改观了。”

    众人称善。却见王易从随身的竹筒里取出一张竹帛,那是吴会两郡的地形图——显然,从上面的落款和制作时期可知那是前太守盛宪留给他的公家物品。

    王易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山峦区域走过,“北人亦多有避匿于此的,茶业一开,恐怕他们也能重见天日了。”

    诸人欣喜非常。然而刘馥见王易还有一只尚勿封的竹筒,极为迫切地问:“主公还有一略,可否暂且示之?”

    王易哈哈大笑:“元颖如此急不可耐,竟也喜欢喝静气宁神的绿茶!”

    刘馥敛手微微一笑:“正因忝下有所缺损,故亲习善物,以期有所增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