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苍暮老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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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的思绪神游天外,此刻的他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个人

    相传,战国楚顷襄王执政时期,屈原遭到流放,政治上遭到重大打击,个人和楚国面临着厄运的情况下,他的心情忧愤苦闷,于是来到汨罗江畔,来往于江潭之间,在水边且走且叹息,看起来憔悴枯瘦,一副病态愁容。

    一个渔夫看到了就问他:“你不是三闾大夫吗?为什麼会流落到这个地方来呢?”

    屈原回答说:“全天下的人都污浊了,只有我是清白的,所有的人都昏醉了,只有我是清醒的。所以就被放逐了。”

    渔夫说:“一个才德兼备的人是不会执著拘泥于外物的,而且能够配合时局转变作为。全天下都污浊了,为什麼不跟著同流合污呢?所有人都昏醉了,为什麼不跟著饮酒享乐呢?为什麼要思虑得那麼深远,表现得那麼清高,而使自己遭到放逐呢?”

    屈原回答说:“我听说刚洗过头的人一定要把帽子拍乾净才戴上;刚洗过澡的人,一定要把衣服抖乾净才穿上。怎麼可以用洁净的身体去承受污秽的东西呢?我宁可投身到湘江的流水中,葬身在江中的鱼肚里;怎麼可以用清白的人格,去蒙受人世间的尘土呢?”

    渔夫微微一笑,敲击著船板离开了,他一面唱著歌说:“沧浪的水清澈的话啊,可用来洗我的帽带,沧浪的水污浊的话啊,可用来洗我的双脚!”

    然后就离去了,不再和屈原说话。

    这个故事记载于《楚辞》之中,概括为晏子春秋中的话,就是:洁身守道;不同世人陷乎邪。

    故事中的楚国大夫屈原,是位历史上声名显赫的人物,不仅是因为他的才智出众,还因为他高节的人格品性,他宁愿投河而死,也不愿与朝堂之上品行败坏之人同流合污,成为文人眼中的道德楷模,而流芳百世。

    郭嘉也是文士出身,自然对于这位楚国的伟大人物感到敬佩

    ,无形之中,他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对于自己的立身处世,都会用古人高洁之风骨来规范自己,所以每当自己心里有出格的想法时,他都会训诫自己,不要做出辱没师门,辱没文人名声的事情来。

    可即便才智卓绝如楚国大夫屈原,也不能挽救楚国没落,最终被强秦欺凌的命运。

    反而是与屈原同时代的张仪,虽然毫无信义廉耻,做事不择手段,却令秦国日渐强大,最终奠定秦国成为战国霸主的地位,这结果,常常令郭嘉感到唏嘘不已,他心想:难道名声和功业,必定要舍去一样,才可以吗?

    带着这个疑惑,郭嘉出山之后先是在袁绍手下效力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他不是一个可以托付智谋的明主后,郭嘉便选择离开了他。

    因为曾受到过袁绍谋士田丰的恩惠,郭嘉答应三年之内不再出仕。

    这三年间,郭嘉一直在磨砺着自己的实力,为将来做好准备。

    同时,他也没有停止注视着天下间所发生的一举一动。

    黑百舌,正是这个时候被郭嘉招募而来的,他们身手不凡,而且多有奇人异士,对于情报和刺杀的工作尤为擅长,郭嘉正是通过他们,收集到许多重要的情报,得知天下间发生的大事。

    放眼整个天下,诸侯多为碌碌无为之辈,能共事之人寥寥无几,而曹操,正是一位能够托付才智和性命的明主,郭嘉坚信,只有他才能终结这个乱世,为天下百姓带来长久的和平。

    可当他真正成为曹操的军师之后,才发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空有满腹韬略,却处处施展不出,而原因,并非是他不行,而是他不能。

    仁慈宽厚的个性让他每次用计之时都留有余地,就是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造成太多杀戮,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的计划出现漏洞,铸成一次次的大错。

    先是曹操之父曹嵩的行踪暴露,被人杀害,之后又引出

    曹操悲愤失控而起大军进攻徐州,令数十万徐州百姓惨死,以郭嘉的智谋,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只是他不够心狠手辣,每一次的计谋都是折中之选,所以效果都不是最好的,而且还有纰漏。

    就是这些小小纰漏,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让郭嘉自责懊恼不已,甚至有种万念俱灰之感,他突然明白当初屈原大夫为何要选择投江而死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名节,才能从这个浊世洪流中解脱。

    他也终于明白了老师当年对他提的问题:如果挽救苍生的代价是要他跳入一潭肮脏的粪水之中,他可愿意?

    当时郭嘉并未完全明白老师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老师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个问题会困扰他,成为束缚他前进的障碍。

    而如今,郭嘉在抉择中徘徊许久之后,终于在梦中想通了。

    是的,如果他想要帮助曹操建立霸业,就不能再拘泥于名声对他的束缚了,他已经决定成为曹操登上王权之巅的阶梯,投入这滚滚浊流之中,任由污浊之水将他染成漆黑,落下一世骂名,他也要成就曹操的霸业,为天下苍生带来和平,这样才能为已经死去的徐州数十万冤死百姓赎罪。

    正如一统六国的秦,虽然被后人称为暴秦而唾骂,但正是有了秦国一统天下的霸业,才使后世之人心中有了“天下”这个概念,才会有无数豪杰为了完成这个“天下”的一统,而为之争斗不息,也才会有后来的汉帝国,此等伟业,才是造福整个华夏的千秋大业。

    思绪再度回到了郭嘉身体中,他和燕云相拥于太虚之中,周围皆是星斗,十分美妙,看着怀中美艳动人的燕云,郭嘉深情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对着正在看着自己的燕云说道:“燕云,谢谢你,我已经想通了,今后不会再逃避了,也不会再拘泥于礼法和教条了,我要用尽一切手段,帮助曹公夺取这个天下,哪怕这个过程会让我背负永世的骂名,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