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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听后笑道:“公达所虑的确不错,但我军迟早都要和吕布再战,避是不能避的,而甄城弹丸之地,城小墙破,经过之前一战,更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在下以为,与其耗费我军军力,修补这样一座破城,不如好好犒劳一下将士们,让大家振奋精神,才有力气与吕布一决胜负!”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一回,等我们吃饱喝足了,也给吕布来个以逸待劳,杀他个片甲不留!”
曹操话音一落,曹军将士们又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但荀攸却显得忧心忡忡,因为他看得出,正面交战,曹军是明显落于下风的,且不说吕布神勇,天下无敌,即便是数万兖州军将其包围,也没办法制服他,更何况吕布军中还有高顺、张辽这样的悍将。
那高顺善于攻城,之前与吕布的交锋中,虽然没有多么惊人的表现,却在攻打甄城的战斗中发挥极其勇猛,他带领的陷阵营势不可挡,一度攻破城头,杀入城中,要不是城中将士奋死抵抗,又有黑百舌相助,此时甄城早已陷落了。
而张辽更不必多说,他仅凭数百亲卫骑兵,就能将曹操的八门金锁阵给攻破,如果吕布给他更多的兵力,让他自由发挥,那对曹操而言,将会是比吕布更大的威胁。
除了勇猛无比的战将之外,吕布还有陈宫这样的谋士,他此前默默无闻,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将兖州收服了大半。
诚然,吕布和他的部下们作战勇猛是一个原因,但也和陈宫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关系密不可分。
如果不是陈宫的出现,吕布现在还是个四处漂泊,无处落脚的流浪汉,怎么可能与曹操一较高下?
正是有他们相助,如今的吕布真可谓如虎添翼,不仅在战场上令人畏惧,而且也不再是有勇无谋的军队了,他们也有自己的谋士,而且手段高明,令人防不胜防。
因为如此,所以荀攸才会如此忧虑,让曹操赶快修筑城防,抵挡随时都会赶来的吕布的进攻。
对他们而言,这兖州可就只剩下这几座城池作为落脚之处了,一旦被攻破,他们就将无家可归,不得不和以前的吕布一样,四处流浪了。
而郭嘉作为曹操的军师,不是不知道吕布和他的军队有多么强悍,如果舍弃城池,再与他们在空旷的战场正面交锋,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兖州军,也凶多吉少。
但郭嘉之所以坚持要犒劳将士,而不是立即修筑城池,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考虑。
商议已定,众人便在欢声笑语中开启了宴会,完全不像是大战在即时紧张的样子。
宴会之中,心中焦虑不安的荀攸,对郭嘉问道:“奉孝,甄城如今城郭破碎,你真的有把握吕布不会乘机打过来吗?”
郭嘉喝着酒,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我完全没有把握。”
听到郭嘉的回答,荀攸大惊失色,说道:“既然你没有把握,为何还要向主公主张大摆宴席,犒劳将士?”
荀攸显得十分不解,以曹操和郭嘉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多么凶险。
这甄城本就老久,经过上次的激战之后,更是支离破碎,完全经受不住吕布的再次进攻。
但曹操和郭嘉来到这里后,非但没有立即着手修筑城防,还大摆宴席,犒劳将士,如果吕布在这个时候袭来,他们必将手足无措,遭受重创,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但郭嘉和曹操如何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正是有自己的考虑。
只见郭嘉说道:“公达,两军相争,讲究的是士气。”
“如今我们刚从徐州撤回,兖州又丢失了大半,和吕布的交手更是损失了整个青州军,现在我军正是士气低落,精疲力竭的时候,如果不振奋人心,鼓舞士气,即便有甄城作为据点防守,也抵挡不住吕布凶猛的进攻。”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鼓舞人心的机会,令将士们的士气振作起来,休息好后,
再和吕布交战,这样才有获胜的可能。”
郭嘉此言一出,荀攸顿时明白了,原来曹操和郭嘉早就做好了放弃坚守甄城的打算,要主动与吕布开战,所以才不去浪费宝贵的军力,修补这又小又破的城池。
不过,这个决定也太大胆了,说白了,就是冒险,他们明知道吕布神勇举世无双,还要和他硬拼,这在荀攸看来,简直就是胡来。
但曹操和郭嘉就是这样胡来的人,如果不以违反常理的手段对付吕布,老老实实地坚守城池,那他们也将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郭嘉一语道破了玄机,荀攸又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只是他远没有曹操和郭嘉这样大胆,敢做如此大的冒险。
他们就像是豪赌的赌徒,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之后的决斗,一旦他们的判断失误,导致失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再无翻盘的可能了。
看到荀攸面色凝重,心事重重,郭嘉举起一樽酒,对荀攸笑道:“公达,有美酒相伴,何必闷闷不乐?喝了它,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会烟消云散,精神百倍了,这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不信的话,你大可试一试!”
郭嘉神态微醺,言语渐渐张狂。
那荀攸本不好酒,况且大战将至,他更是没有心情和众人喝酒。
但郭嘉盛情难却,其他人也都纷纷来劝,荀攸再不领情,恐得罪于人,于是他只好勉为其难,喝了一点。
荀攸刚将酒喝到嘴里,便感觉到一阵辛辣感,这和他过去喝的酒完全不同,酒感不仅苦涩辛辣,而且酒气强烈,入口便直冲七窍,辣得荀攸眼泪都出来了。
荀攸指着酒问道:“这是什么?”
郭嘉笑道:“公达醉了?这当然是酒啦!”
荀攸苦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是酒,但却不知这是什么酒,为何如此辛辣霸道?”
这时郭嘉一口喝光了酒樽里的酒,说道:“这便是战前的诀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