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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比赛官方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切断了影晶转播,但还是有大部分包括鬼哭丹爆炸以及谢钦进化前兆的影像,被转播到了各大城镇来不及抹灭,这些凡人百姓会用何种态度看待这一场变故暂且不提。
看台上众人反正是对谢钦的变化骇然不已的,赵赤心神剧颤,手中茶盏“啪”的一声摔个粉碎,他惊站起想要阻止谢钦,但只一看见那双淡漠无情,仿佛一切生死皆不放在眼中的幽蓝眸子时,却只能僵立当场。
这一刻,哪怕那人说了要他最亲的弟弟死,他也生不起一丝想要阻止的情绪。
太强了,元婴期的修为有多恐怖谁都知道,单是那个气势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别提是在暴怒阶段的谢钦,赵赤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流动都缓慢了些许。
仙道一阶一天堑,其中力量的差距简直不可以以道理计,整个琅嬛福地中,恐怕也只有凌霄剑派那个老怪物现在可以压下谢钦的风头。
但那老怪物已经将近百多年没有出世,都不知道是生是死,更别提会现在出来给鸿云派的人撑场子了。
看台上的观众面面相觑,看来这次真的阻止不了谢钦给门下弟子报仇雪恨了,只能说世事弄人。毕竟谁都料不到一个从未出现过伤亡的新秀大赛居然会出现伤亡,而且还是因为守护者不顾规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导致。
而更令人没有料到的是,一个练气期弟子的伤亡,居然会引出这么一尊大神暴走。
平日里,他们是看不起丹青宗,一穷二白,门人稀少,甚至透着一股谁沾上谁倒霉的味道,但是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悔断了肠子,要是平日里有点交情,现在上去说不得还能安抚几句。
这要是在新秀大赛上当着赤月宫来使的面,两个门派的高层直接撕破脸做上一场,然后其中一人身死道消,不用说今年琅嬛福地的评价肯定是最低等的。
到时候苦的可是整个琅嬛福地的人。
然而尽管知道这个后果,还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无他,不阻止最多以后一起苦,要上去阻止了,天知道会不会被谢钦揍得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便出现了一副众人齐齐起身,面上表情都是十分的捉急,然而偏偏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场面。
就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的时候,谢钦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下了评委席,身上一袭白袍被周围飞舞的冰晶晃成了淡蓝,宛如流冰。
原本围在评委席前的修士不自觉的被那极度的寒气弄得一个哆嗦,也不敢与那双毫无情绪的冷眸对视,纷纷低头退避,苏起白碰了碰手边的茶盏,这才发现入手一片冰凉,热腾腾的茶水已然变成了冰渣。
好强!
苏起白瞳孔一缩,饶是以他的定力,心中也忍不住对谢钦升起了一丝忌惮。
要知道他的位置距离谢钦可不算近,要说近,恐怕也只有对方方才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才靠近了一丝,然而就是那么一点距离沾染的寒气,就已经足够凝水成冰。
这实力,绝对不止表面上看到的只有元婴中期那么简单。
苏起白暗暗想着,却是将这个疑问放在了心里,大部分人的目光在看谢钦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瞥向了主席台上的两位赤月宫来使。
要说在场之中谁能阻止谢钦,恐怕也只有这两位上使了,赵承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已经顾不得体面,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沈寒殷面前,论交情而言,这两位赤月宫上使之中,沈寒殷和谢钦定不如与另一位那么熟稔,而且看那公事公办的样子,或许是会出手的。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赵承如何恳求,沈寒殷都紧咬着一条不插手各地杂事的条例,端坐在了评委席上,无动于衷。
至于叶初更是笑嘻嘻地摸着蹲在膝盖上的兔子道:“我随意,不若就让这只魔耳兔决定吧,若它要我对小谢掌门出手,那我帮你一把也无妨。”
拜托,这是人家的本命灵兽好不好,你见过哪家灵兽会对自己的主人出手的。
只见小兔子端坐在叶初的膝盖上,低垂着头,前爪有一搭没一搭地摁着手底下的布料,看似玩得不亦乐乎,实则神识已经附着了一半在谢钦的身上,之前的谢钦的状态让叶无珉很是担忧,但是天道也没有下发任务,说明问题并不严重。
也就是说谢钦自己一个人足以应付,那么他还是先老老实实地带着吧,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他万一暴露了点什么,恐怕对渡劫不利。
中间有许多原因,造成了魔耳兔现在悠然玩耍的模样,但落在赵承的眼中,就像是连只低等灵兽都看不上他似的,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然而却根本无法发作,赤月宫的人帮他是情分,是格外开恩,不帮他,他也无话可说,硬要纠缠,反而得不偿失。
这是在给谢钦撑腰啊……
在场大多数人心中纷纷会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旋即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向冷汗津津的赵承,然后不留痕迹地各自与其拉开了点距离。
看样子,赵赤是没得救了。恐怕最终的区别也就在于是死得到底有多惨而已。但这之后,鸿云派显然是入不了赤月宫的眼了,说是上了人黑名单也不为过。
且不说之前赵赤的所作所为无论怎么辩解,都逃不脱无视规矩,以大欺小的罪名,最令人同情的地方也莫过于是比较倒霉,以为丹青宗刚好欺负,结果冷不丁踢到了铁板,然后撞个粉碎。
除此之外,谢钦若是手刃了他,怎么看都是死有余辜。
而且单就谢钦与赤月宫两位来使交好这件事上来说,这么狠狠地得罪了丹青宗,那就相当于是在打赤月宫的脸,人家还能给你好脸色看?
赵承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思索着自己手上的筹码,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凌霄剑派的掌门,咬咬牙,向他走了过去。
谢钦站在虚空之中,垂眸看向斗仙台上的画面,罡风猎猎却吹不乱他一丝发丝,半蓝半黑的长发披洒在他的双肩,周身寒气缭绕,空气都被渲染上了一层霜白,犹如站立云端。
他站了大约三个呼吸的时间,一直静静地看着斗仙台上赵赤的影像,却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直到谢钦伸出手,长袍窄袖,露出了较于常人略显纤细的手腕,手腕上肌肤莹润白皙,上面浮着一层薄蓝水色,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在虚空中,缓缓一握。
画面中赵赤满脸笑意即刻间被冻住,戛然而止,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四面八方想自己脚下汇聚而来,赵赤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尖沾染了一点深蓝色的东西。
尔后,极度深寒所带来的坚冰从他的脚底开始,慢慢往上攀附,逐渐覆盖住他的小腿,膝盖,大腿……
那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但就着一手隔着十余里的距离,借助影晶景象,就能将人冻住的手段,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十余里的距离,已经囊括了大部分门派从外围到中心大殿的面积,若是下次谢钦对着他们来这么一手,可以说,根本连防御都做不到。
如此想着在场许多人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忌惮,而凌霄剑派的掌门原本不欲与赵承做下那一笔交易,看得此场景,也不由一瞬心惊,想了想,便缓缓点了点头。
影像中的赵赤此时已经半个身体被寒冰覆盖,他一开始还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结果四肢百骸都像是要被寒气完全禁锢住。尔后又试图运转体内灵力震碎坚冰,但那些寒冰坚硬堪比玄铁,若硬要破开,恐怕破碎的时候,还得连累上他的腿。
逃脱不能,对手又隐匿无踪,赵赤已然从一开始的淡定变成了焦灼,他手中的长剑不时冲出道道火舌,站在原地劈砍着,肆虐四周,嘴里喊叫着血煞尊的名字,他还以为是之前那个丹青宗的守护者搞的鬼。
但是劈砍了半天,也不见人出现,赵赤终于开始恐惧,脸上冷汗一滴滴往下流淌,却瞬间凝结成冰渣,附在肌肤上,有种刺骨的寒意,众人在画面上听不见赵赤的声音,却能看见他逐渐疯狂的喊叫与动作。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面临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状若疯狂的绝望情绪,即便是透过屏幕,也能被众人感知到,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而这一群人中最受不了着画面的,莫过于赵承,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弟被如此慢刀子割肉似的虐杀,忍不住冲过去求道:“谢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什么赔偿,我鸿云派赔你便是,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弟,还请你手下留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人觉得天色都有些不对了,似乎阴冷了许多,谢钦出神地看着影像里赵赤无声挣扎的场面,似是听到了这句话,又似是没有听到。
他看了看手心,正当众人以为谢钦会按照常态,直接无视的时候,他微微侧过头,眼睛一眯,冷锐的目光陡然刺向赵承。
“滚。”
那一个字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无比寒冷的冰蓝波纹,自谢钦本身为中心,向着四周骤然荡漾开去,直接将赵承击得倒飞而去,差点砸进了评委席中。
“谢钦,你不要太过分了!”赵承的胸口出现了一层冰甲,似是要将他五脏六腑都冻住一般,他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不败不馁,连忙爬起,又往谢钦的位置冲了过去,然后再次倒飞。
如此周而复始,倒真的是让赵赤原本被冰冻的速度减缓了不少,众人对于赵承的行为,有那么一瞬间的钦佩,赵赤有那么一个哥哥为了他生死操心,便是死了也不冤。
在赵承第四次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时候,谢钦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耐烦,他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似乎大脑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边严寒,一边灼热,一边是不将万物放在眼中的极度冷静,而另一边,又是狂暴肆虐的燥热杀意。但不管是哪一边,都不是他的本像,甚至说,这两个部分即便融合在一起,也都不是他的本像。
自己的本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最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钦一时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影像中的那个人碎尸万段,为……
为谁报仇?
谢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东西需要去思考,去记起,但偏偏一直有蝼蚁在打扰自己。
谢钦转头看向再次朝着自己冲过来的赵承,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冒犯自己的蝼蚁,一挥手却不是将人击飞,而是将人禁锢在了原地。
看着动弹不得,脸上故作镇定,其实眼中充满了恐惧的赵承,谢钦有一瞬间想要杀了他,但是下一瞬间又并不想,这种互相冲突的情绪让他很不耐,只能将矛头转向一致决定杀死的赵赤。
单单隔着画面已经不足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怒火了,谢钦再度伸出手,缓缓收拢五指,影像中的赵赤便立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长大了嘴巴,一副无法呼吸的模样。
然后下一刻,他被拖进了虚空之中,身形骤然从画面中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却是直接摔在了谢钦的面前。
!!!
这这这!
众人在这一瞬间,目瞪口呆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表情,惊讶诧异也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因为他们自修道以来所形成的常识,都快被颠覆了啊!
破开虚空这种事情……不是化神合体期的老怪,才能做到的事情吗?甚至化身期也不能如此轻易地破开虚空,直接抓人吧。
这丹青宗的掌门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丫不是只有元婴期修为吗?
你知道元婴期修为的修士该做什么事吗?这么越权真的不好啊亲!
凌霄剑派的掌门在这一刻,瞬间就后悔了,他后悔了前一刻答应赵承的事情,连忙打开传讯令牌就想要传回一道命令,但是已来不及。
一道庞大的神识从远处急速扫过场中,带着浓浓的展示力量的味道,其中所蕴含的不羁剑意是凌霄剑派掌门很熟悉的味道。
完了,怎么行动这么快!
掌门人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就想要迎上去阻止一下,结果他家师叔祖理都没理他,直接朝着场中气势最强的谢钦迎了上去,与此同时一道结界轰然展开,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完了!
凌霄剑派的掌门捂了捂额头,这回是真完了。
他并不是怕他家师叔祖打不过谢钦,毕竟除却方才那一手虚空摄人的手段之外,谢钦本身的实力确实也只有元婴期而已,但是得罪一个元婴期他凌霄剑派不怕,得罪一个未来有可能晋升化身,合体期的元婴期修士。
他们凌霄剑派还是认个怂吧,
财帛动人心,之前赵承提的条件确实是让人心动的,所以凌霄剑派的掌门才会令人通知他那武痴的师叔祖来参和一脚。
毕竟他凌霄剑派的最强武力百余年不在琅嬛福地出现,有些人就开始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妄图动摇他凌霄剑派的第一的地位。此时让剑战回来展示一下武力,有出场费拿的同时,还可以震慑一下宵小,一举两得,十分划算。
原本想得美好,但是此时此刻,被誉为凌霄剑派有史以来最英明的掌门人,却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只希望师叔祖打归打,别真和人结下什么无法化解的生死仇怨,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再说那被誉为凌霄剑派最强武力的师叔祖,不负剑战之名,十分好战,百余年前便已经名声大震,就是整个赤月界都有所耳闻,传言中他突破元婴期之后,似是感悟天道,开始闭关潜修。
但其实是他觉得琅嬛福地,包括周边大大小小几个福地宗派都太没有挑战性了,所以跑到了西寒地那去挑战,这一去就好几十年,中间偶尔回来一趟看看,然后又出去浪,很是逍遥。
这一次却是因为临阵挑战的时候有了突破,真的是在凌霄剑派闭关潜修,然后接到了小师侄孙的传言,心里痒痒就跑了过来看看琅嬛福地继他之后又出现的一个“绝世天才”。
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如此年轻,剑战立即收起了轻视之心,暗自咋舌,这蓝汪汪的小子看上去怕是连百岁都不到吧,竟然已经元婴中期了,且看这气势,修为已然十分稳固,而且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琅嬛福地他是知道的,丹青宗好像也听说过,所以他就更想问问这妖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下凌霄剑派剑战,道友若是听说过这个名号,不妨给我个薄面,将此人教训一顿,便放了吧。”
剑战一生都是战战战的节奏,碰到打不过的就跑,打得过的直接上,势均力敌的再另说,不管如何,这还是他第一次摸不准对方的底细,用了点委婉的措辞,尽管这只是他认为的委婉而已。
谢钦此时正低头看着已经被冻成了半个冰人的赵赤,此时赵赤眼中全是恐惧,他已然知道了这对付自己的人竟是谢钦,看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嘴唇抖索,赵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得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赵承。
赵承在剑战到来的时候,就松了口气,他的想法和凌霄剑派的掌门,以及现场大部分人都一样,谢钦固然厉害,但也肯定不是眼前这个成名百年的剑痴战斗狂的对手,故而对于赵赤的安慰,已经放心了一半。
只是与众人猜想的不同,原以为谢钦在听到老前辈的“和善”的话语的时候,再怎么孤傲也要给个面子之类的,但没成想,谢钦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剑战,便转过头,对着赵赤的脚踝轻轻一指。
似风又似雾的一丝寒气如轻纱般,落在了他的两条小腿上,便见到那膝盖以下的坚冰开始寸寸碎裂,带着血肉一起剥落的瞬间,露出森森的白骨,然后骤然化为齑粉。
赵赤一声惨叫,那种痛苦根本不是普通的断肢之痛,就像是神魂的一角被锯开,强行撕扯掉,来自神经的剧烈颤动,疼得赵赤涕泪横流,浑身抽搐。
弟弟的一声声地吟犹如刀割一般,落在赵承的心间,他忍不住想要走进一步,却立即被一股森冷的寒气给打得胸口气血涌动,眼中渐渐被逼出了血丝,赵承忍不住冲着谢钦喊道:“你要杀便杀,何苦如此折磨人?”
周围人等亦是纷纷觉得不忍,只道是谢钦手段确实是过于残忍了些。
谢钦不置可否,只是漠然地转头看向赵承道:“我的弟子,方才也这么疼。”
话音刚落,谢钦又不由开始思索,他的弟子……是谁?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明明是记得的,为什么现在,却想不起来了呢?
赵承心中一窒,被那冷然的眸子盯着,想起了方才的场面,一时间默然无语。
见状,谢钦转头看向面色惨白的赵赤,嘴角轻轻一勾,却是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只是整个人的表情都因为这一丝弧度,变得邪气了许多,他歪了歪头,一字一句地对着赵赤宣判道:“所以,你也得尝尝。”
这一句话就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崩断了赵赤的神经,他死嘶吼道:“那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用的鬼哭丹,是我逼他用的吗?他想杀我,难道我还站着让他杀吗?我修为比他厉害,我活着又怎么了?他死是他活该,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歇斯底里的吼声在斗仙台上回响着,众人听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有觉得赵赤白痴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只知道惹怒谢钦,也有觉得在理,认为谢钦实在是太过的,当然也有站在中立角度上来看,一副不关我事的。
而谢钦的反应,不过是嘴角那一丝笑容悄然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赵赤,知道对方将所有的辩解都说完之后,才疑惑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呢?
对啊,所以呢?
自己仗着修为逼死了齐南,谢钦现在仗着修为,要杀自己……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又怎么了呢?
赵赤一下子卡了壳,张着嘴巴,看着谢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悲愤绝望的心情在此刻爆发,然后尽数化为悲哀缓缓的在体内流淌,就像是在这一瞬间看破了生死,赵赤原本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此时也没了那种让他发狂的冲动。
就像是用处了这辈子积攒的骨气,赵赤没有选择求饶,而冲着谢钦道:“我只求你不要迁怒鸿云派,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栽,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钦颔首,垂眼看着手掌,并没有因为赵赤这么一句就格外软化了态度,漠然一指道:“如你所愿。”
一瞬间,赵赤大腿的坚冰开始纷纷碎裂剥落,化为点点冰蓝随山风卷入山峦之中,赵承站在不远处,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浑身微不可见地颤抖了起来。
剑战见自己一番话非但没有让谢钦成功放人,而且还间接(并没有)将自己要救的人送上了死路,一时间郁气丛生。
他本性好战,从来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即便是修为到了元婴,也没有其他元婴修士那种修身养息的淡然,反而脾气愈发火爆了,只是外表看不出来,实则很容易一点就炸。
见赵赤咬牙承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痛,额头冷汗直流,青筋暴露抽搐,却依然不吭一声,再加上之前他说的那句话,不了解事实经过,或者说即便是了解了事实经过,但还是凭感觉做事的剑战,还是会选择帮助赵赤。
于是一伸手,剑战持剑挡在了赵赤与谢钦中间,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菊花般的慈祥笑容,凌霄剑派的掌门顿时大骇,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剑战的大腿恳求。
大爷,你不要出来捣乱了好吗!
没看见人鸿云派已经放弃营救了吗?你见义勇为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