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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突…打多了打多了…”
李定桥带人寻着枪声摸来,还在路上就听到一阵阵枪声吼声,喧腾不休。
等穿过小林子,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惊掉黄仕新下巴,他以为的子弟是文质彬彬、谦逊有礼,再不济也是做事有条不紊。
但现实呢?一堆人环绕着一挺开火的‘机枪?’,在那里手舞足蹈、吱呀乱叫,一个个嘴里吐出的词庸俗粗鲁不堪入耳。
因为天已经昏下来了,现场又是枪声吼声震天,在场的人并没有马上发现有人来了,或者说不是全部都发现,不过随着随着声音的减小和发现人的提醒,现场才逐渐安静下来。
“玩得还挺欢实啊?这才放出来几天啊?你们就扯旗称大圣了?是不是再给你们几天,你们就得给我来个大闹天宫?”
“我们这是在研发测试新武器呢…对…对…对…”
不知谁在后面扯嗓子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接着就冒出几声应和,虽然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李定桥不是简单人物,但一伙敢造枪来耍的,显然不会连声都不敢吱。
李定桥也没在意或借机发作,而是指了指摆着那玩意一片狠籍的地方,问道:“谁带的头,主动站出来,你们……”
“我我……”李定桥还想激一激,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冒出两声回应,两个人直接走出队伍,自然是覃煜东和杨天宝。
“怎么想的?闲得慌吗?非得搞点事出来?”打量了面前两人几眼,李定桥有些无奈的是问道。
杨天宝刚想开口,结果覃煜东立马站到他面前,率先道:“来了这边就只能给人打打下手、搬搬东西,无正事可做,我们就想着自己做点研究实验,为修械所尽我们的一点绵薄之力……”
“哎呀!扯那么多干啥?就是闲的行吧?”覃煜东还没说完,后面的杨天宝扯着嗓子打断,覃煜东让开身子狠狠白了他一眼,他就猜到这货会这样回答,可惜还是没阻止成功,心里有点没底。
“还真是尽了绵薄之力啊!存放在这边基地的子弹,怕不是被你们打光了吧?”
李定桥踢了踢地上的弹壳,没反驳喝斥杨天宝,反而对覃煜东发了难,虽然让覃煜东感到意外,但反而让他有了底。
因为派人过来时,修械所还未正式组建保卫队伍,但没点儿家伙事以防万一,修械所又不放心,加上搞军工的谁还不会使使枪?干脆就批了一批枪弹让这些人带来,不过数量并没有带多。
覃煜东愣了下神没立马回答,杜家纬立马站出来,道:“测验武器需要打不少,我们确实从库房拿了一些,应该还剩了一半不到一点备用。”
一半?这家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是剩一点还差不多,因为基地初创库房管理不严,让这些家伙钻了空子,库房霰弹第一次就让他们搞走大半,只不过着急没细看搬走的多是纸壳霰弹,剩下的那些还被他们整天打主意。
“你们打完了?那就轮到我来了,我跟你们说,这子弹可是我自己去复装的,别想打主意。”
李定桥想好好盘问下这事,结果就有一个人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大声瞎嚷嚷,跑近了才看钊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弹药。
莫先良这货一阵埋头狂跑,跑近了抬头才发现不对,这时候已经冲过人群跑到李定桥跟前,反应过来尴尬的冲李定桥笑了笑,立马窜回了人群后面。
宋铭华也过来了,不过他远远就发现了不对,可惜莫先良已经吼叫着冲了出去,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来,在后面问了情况后站到前排边上。
被搅和了,杜家纬也退回了人群里,无奈,李定桥只得先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这玩意,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李定桥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有些好奇道。
还是覃煜东先开口,向李定桥解释道:“在城里的时候,我们听人说起过一个新武器项目,是仿造中折式霰弹枪的结构,研发一款像枪一样发射的炮。
但那玩意的难点不是在发射器而是在弹药上面,弹药开发制造难度太大,不是我们能搞定的,那个方案被放弃了。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决定沿用那种思路,用一种现有的武器结构原理搭配新弹药,组合出一种新的枪械,最后弄出了这个霰弹版马克泌。”
“有些奇思妙想啊!也敢想敢做,这不错,但偷偷摸摸的就不对了,以后真有什么新奇想法,在基地里报备一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了。”
听到李定桥这番话,在场的人齐齐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胆子肥,但李定桥终归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奖惩、未来,何况这话好像还默许了他们能够这样做。
“对了,这东西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搞出来的?我记得你们没过来多久啊!而且我所知不错,你们不是第一天试射了吧?你们这么快就能弄出一挺重机枪吗?”
覃煜东听闻,解释道:“前段时间处里接收了一批故障、损坏、报废的武器,被送到这边基地用于练手、教学这些工作,我们搬运时时留下了一挺损坏的马克沁,整件武器我们虽然也有把握造出成,但肯定耗时长久,所以我们从那挺旧枪基础上改出了这个。”
李定桥蹲下仔细看了下枪,确认不是瞎说,那批武器他知道,修械所需要各种种类、款式、型号的的军械用于研究,考虑自己收集耗时、耗力、耗财,便通过情报处向上面申请拔付一批,毕竟国内的武器装备是万国造,常年战乱一些部门手里肯定留存了数量不少乱七八糟的武器,加上国内武器多外购,采购部门手里肯定有很多接收的样品样枪,可惜有人从中作梗,送来了一堆故障、损坏、报废的破烂,修械所挑了点能用上的,其他全扔给这边基地了,不过这挺被他们修复得跟新的一样,加上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导致李定桥一时没发现。
一边的杨天宝,上前插嘴继续道:“我们拆了枪,老鱼…也就是煜东,带人测量绘图后,做了一些适配改造的设计,接着我带人加工出了新的工件,然后就是边试边改边解决问题。”
杨天宝说的,在李定桥眼里,就是‘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再来这样…’,模模糊糊好像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但细细一想却是想不出半点的细节,把他说的一脸蒙。
覃煜东心思比较细腻,上前挤开了杨天宝,补充道:“我们主要是重新制作了枪管、枪机和其他机匣内的一些小零部件,以及对机枪的其他部分做了一些改造来适应新子弹。
枪管不用说,旧的肯定使用不了,枪机的话,主要是修改调整比较大,没办法在原工件上弄,机匣内的其他零部件,有的是早己损坏或腐蚀严重,有的是零件太小调整后无法再用,有的是怕调整修改后可靠性不行,所以里面的零部件我们基本都重新制作了。
材料是韦弋凡提供的,他喜欢收集保存一些高品质金属材料,以前在上海收集了不少上好材料,加工的话对我们并没太大难度,因为打霰弹枪管连膛线都不用拉,其他工件零件,只要工具机器齐备,这里有很多人能做,不过杨天宝技术最好,主要是由他来。
至于像机身机匣、水筒这种大工件,我们主要是改造一下,像机匣进弹口改宽,抛壳原先是用导管导出弹壳,改起来较麻烦,我们就在机匣底部开了个口子让弹壳直接掉出去,其他的大大小小还做了不少调整适配。
如果将枪拆开,就能很清楚看出来,银白色的部分或工件,基本就是调整与重新制作的,因为枪的黝黑色是经过烤蓝工艺,将金属表面氧化来防腐蚀,我们手上没有烤蓝试剂,无法进这项流程。
另外,那个弹链也是全新制成的,原本我们准备沿用帆布弹链,但大家都不太会弄,后面是从那堆废品里翻出了一条金属弹链,我们便仿制采用金属弹链供弹。”
这么说不就懂了嘛!李定桥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天宝看得有些无语,不过想想之前,对方还容忍了他的无礼,也就忍着搞事。
李定桥蹲下,打量把玩了一阵这枪,才起身继续道:“想法和执行力是值得肯定的,但这枪好像欠缺了实用价值,重机枪是用来进行远距离火力投送和压制的,你们这个射程顶天了也就一二百米,好像并没有多少实际应用价值。”
这问题问得覃煜东、杨天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与一名合格的武器设计人员相比,他们更多考虑的是一件武器的新奇、好玩与否这些东西。
就在李定桥看着压了这些人一手,准备压压他们的锐气,结果一直在旁边老实呆着的宋铭华,却跳了出来站到前面。
“我们设计的这件武器,可以说实用性不多,但绝对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中远距上起不到效果,但在近距离内火力绝对少有能与之媲美者。
这件东西如果应用在军事战场上肯定是个鸡胁,但如果是安保自卫中的一些特殊场合,那它的效果肯定不会弱于一挺重机枪。
像是对一些重要部门机构组织的防卫,就以长官您负责的保卫工作为例,如果在重要出入口之后或周围合适地点营造工事布设下一挺这种武器,那对地面武装人员的杀伤阻滞效果,一定无比有效。”
“这位是?”李定桥向覃煜东问了句,宋铭华提及安保自卫,李定桥就已经想到如何使用了,这又何止是有效啊!那简直恐怖好嘛!把自己带入袭击者一方,如果单纯进行武装袭击,一挺这玩意一架,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
“宋铭华,这件事最开始就是他打的头,把霰弹跟其他类型武器组合研究也是他出的主意。”
之前担心追究责任,所以他和杨天宝站出来打算扛下所有事,但看李定桥没有追究,甚至经宋铭华这么一说,感觉还有点功劳,他也就如实说了。
就像之前专门提了韦弋凡提供材料的事,既表明他们没一味占修械所便宜,也表明韦弋凡在这件事中出的力,两人能这么快服众聚起一堆人,靠的不单是学识手艺,还有两人的义气担当。
李定桥点了点头,没搭理覃煜东那些心思,饶有兴趣的摸了几把这挺枪,扫到挂着一串弹药的莫先良,招手示意人过来。
“把弹药拿过来,我来打上几枪试试。”见那家伙装傻,李定桥开了口,这家伙才不情不愿、扭扭捏捏过来。
莫先良现在心里简直不要太委屈,不就想过个手瘾嘛!至于嘛?这一波三折的,排队挤不上,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弄来点弹药,还成了别人嫁衣。
要问他为啥不躲后面看不到的地儿?他也想啊,问题是他之前才躲到后面,结果不知谁开口说的前两天打过的弹壳已经复装完了。
前两天的弹壳用完了,今天大伙都盯着呢!也没见他或谁收拾过弹壳,那他之前吼叫的理由就站不住脚,不是他复装的子弹,那子弹哪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他见势不妙马上窜到前排边上站着,不然留在后面还不知道得挨上多少记黑手黑脚呢!
“突突突……”看着李定桥打光了他搞来的弹药,又把宋铭华送来他自己刚刚见势不妙留在后面的弹药,最后还不过瘾,把旁边遗留下的一点纸壳弹也清空,算是彻底绝了吴先良的心思。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留下两名手下看着基地子弟将那一片狼籍收拾干净,李定桥带上跟过来的人往回走,走出一段,黄仕新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嗯……”李定桥点了点头,回复道:“这件事处理到这个程度差不多了,现在正是他们成长最快的时候,尽量不要给他们施加太多束缚限制,戴着枷锁跳舞,舞出来了也没眼看。
以后黄厂长管理他们,也请尽量宽松一线,只要不触犯底线和原则,就多给他们一些自主发挥的空间,也说不定能多一些今天这样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