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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薛蟠又像前几次一样,穿着夜行衣,翻进皇宫,去跟贾元春私会。
他对皇宫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不需要像初次来时那样绕远路,而是直奔凤藻宫方向。
前几次他来时,都是无惊无险,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这次,他在树林里潜行时,发现身后似乎有些动静。
其实身后的声音很小,常人是听不到的。但薛蟠内功深湛,即便听不真切,也能猜测出有人在他身后跟踪。
他心念电转,心想今天肯定是不能再去找贾元春了。
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直接离开皇宫吗?
薛蟠很自信,如果他现在全力运起内功,随便朝一个方向逃跑的话,后面的人是跟不上他的。
但他刚才的前进方向是凤藻宫。如果他现在直接离开的话,跟踪他的人必定会怀疑他进皇宫的目的不是皇帝,而是在凤藻宫里。到时候彻查之下,贾元春就有了暴露的可能。
这样想着,薛蟠还是装作没有发现,保持匀速行进。但是前进的方向,在拐了几个弯后,却变成了皇帝的御书房。
他心想,身后的人不是内廷侍卫,就是会武功的供奉太监。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不可能让自己靠近皇帝,必定会提前出来拦阻。
果然,似乎是确定了薛蟠的前进方向就是御书房,后面的追兵便忍不住了。薛蟠只听到一个声音大喊:“有刺客!”之后那位追兵不再掩饰动作,大步追来。
薛蟠没有回头看,只听这个声音洪亮有力,不似太监的尖刺声线。他也不再掩饰,哈哈一笑,竟是不退反进,直接向御书房冲去。
后面的追兵似乎有些着急,大声招呼御书房的侍卫们过来保驾。薛蟠看见前面跑出了三个持剑的侍卫,他也拔出利剑,去跟这三人交手。
面前三人虽然剑法不错,但似乎都不会内功,论速度要比薛蟠慢一大截。薛蟠并没有拿出真本事,以一敌三还是游刃有余。若他有杀心,估计很快就能取了这三人的性命。
他陪三人过了几招,只听皇宫各处吹响号角,乱作一团,身后的那个追兵也正在飞速接近。
薛蟠心想这样子你们肯定都觉得我是来刺杀皇帝老儿的了,也就不再纠缠,随便选了一个方向逃走。
薛蟠只用了七成的内力逃跑,但他的速度已是如风驰电掣一般。身后三人虽在大声呼喝,却是很快就被薛蟠远远落下。但最开始的那个追兵还是在紧追不舍,距离竟是没有拉开。
薛蟠心想看来你也是个会内功的,只是修为没我高罢了。今天要是被你缠住,再被侍卫们一起围攻,我还真有点危险呢。
好在现在双方并没有交手,只是一追一逃,成了单纯拼内力的局面。很快,薛蟠就翻出了皇城,心想你还要保护皇帝老儿,应该不会再追着不放了吧。
谁知那追兵也翻出了皇城,好像誓要取薛蟠性命才罢休似的。薛蟠火气也上来了,心想我本来没想杀你,你还非要赶着来送死。他也不全力逃跑,保持匀速,引诱那人追来。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处荒郊野外。薛蟠估摸着周围应该没有对方的援兵了,便停下身来,回头好整以暇地打量那追兵。
只见那追兵大约四十多岁,身着锦袍,腰悬宝剑,论衣服的卖相比薛蟠的三品金吾卫制服还要好看。
薛蟠自己是一等御前侍卫金吾卫,负责在殿上保护皇帝的安全。在后宫里,皇帝则由内廷侍卫们来保护。薛蟠估摸着,这位追兵,就是内廷侍卫的大人物。
那追兵见薛蟠停下,也放慢脚步,拔出宝剑,对着薛蟠道:“你是何人,胆敢公然刺王杀驾?是天理教的妖人吗?”
薛蟠心想随便你脑补我是谁,反正猜不出我是皇帝最亲信的金吾卫就是了。他故意改变声音,笑道:“你又是谁?先告诉了我,我就告诉你。”
那追兵傲然道:“我姓武名状元,官拜左武卫大将军,统领三百内廷侍卫。你这种到宫里行刺的反贼,都归我武状元来抓捕。”
薛蟠心说你这名字挺有个性,叫武状元,我还文曲星呢。
既然对方通名了,薛蟠也得表示表示:“我姓侯名霸先,官拜宇宙大将军,都督六合诸军事。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的所有军队都归我来统领,所有战事都归我来指挥。”
那武状元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怒道:“胡说八道!天下哪里有这等官职?”
薛蟠笑道:“这是皇帝老儿亲自封我的,你问他便知道了。”
“大胆!”武状元怒道,“你有意刺王杀驾在先,又诽谤君王在后,合该凌迟处死、灭门九族,刨坟掘墓、挫骨扬灰。等我生擒了你,再拷问出你所有的同党,一并处刑。”
“那你要有这个本事。”薛蟠笑道,也把利剑拔了出来。他寻思自己刚才没用全力跑,这武状元都没追上他,显然是内力不如。等下自己使出全力,定要斩了这个内廷侍卫的老大。
薛蟠上来就是全力一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武状元的咽喉。他这招虽然毫无花哨,却是速度极快,就是欺负你内力和反应速度不及。若是刚才对战三个内廷侍卫时他使出这招,三下便能取了三人性命。
谁料那武状元不闪不避,手臂微微一动,宝剑早已在薛蟠出招的方向上相候。薛蟠若不变招,他的手腕便会送到武状元的剑上。
薛蟠连忙收招,摆了个防御的姿势。他知道,这次遇上了高手,不能打一招制敌的主意。
两人又过了几招,薛蟠每次进攻,都被武状元轻松化解。
薛蟠知道,他这些年勤练内功,内力固然比武状元高,但剑法却是他的弱项。
他当年花重金,从武当山买来了最好的内功和剑法。但剑法不比内功可以闭门造车,须得跟各路高手长期对练方可长进。薛蟠这些年虽然跟薛宝琴对练过剑法,终究还是经验不足,见识过的对手太少,比起真正的剑术高手还差得远。
既然剑法不如,一般的想法就是利用自己的内功优势战胜对手。本来若是只有他们两人,薛蟠可以就这样跟武状元耗着,比谁先耗尽体力。但此处虽然是荒郊野外,却也是离皇城不远,若耗得太久,难保对方不会有援兵。
薛蟠已经知道,今天是很难取对方的性命了,于是就打算寻个机会撤退。但武状元似乎感觉到了薛蟠的退意,欺身而上,对薛蟠周身要害发起了攻势。
薛蟠勉强凭借反应速度躲开了武状元的攻势,心中暗恨自己今天大意了,没有带着“飞光”宝剑,而是随便拿了一把利剑就进了皇宫,否则定要让你尝尝我这接化发剑法的厉害。
薛蟠找了个机会,挡开了武状元的一剑后,往后一跳,口中喊道:“且慢!”
那武状元见薛蟠招架的狼狈,似乎有些得意,笑道:“怎么,知道厉害了,现在想求饶了?我劝你早早束手就擒,供出你的所有同党,或可免去一死。”
“我来跟你打个商量。”薛蟠见动手难以取胜,决定打打嘴炮:“咱们都是高手,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谁有伤残都是可惜。不如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同党是谁,你就放我走如何?”
“你想得美。”武状元道,“你随口一说,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你若真有诚意,就先放下手中宝剑,我们再谈。”
“何必这样呢。”薛蟠笑道,“我先告诉你我身后的主使吧。也不是别人,就是那忠顺王爷。现在皇帝老儿没有子嗣,我刺杀了他,就轮到忠顺王爷兄终弟及,坐上龙椅了。”
“放屁!”武状元怒道,“忠顺王爷跟圣上关系最好,你这反贼胆敢挑拨离间?你这小心思瞒不过我,定是那四王八公派你来的,你见刺杀不成,就又来嫁祸忠顺王爷,真是可笑。”
“唉,不要以为世上只有你聪明。”薛蟠笑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刚才不是故意这么说,诱导你往四王八公那里猜?”
武状元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薛蟠见他发愣,又笑道:“当然我刚才那句话,也有可能是在诱导你往忠顺王爷那边猜。你看,是不是还要多想一层呢?”
武状元又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这反贼的鬼话一句都不能信。我还是将你生擒,废去武功,交给圣上发落。圣上明鉴万里,定能分辨你哪句是真。”
“你要真有这本事,就不会在这里跟我废话了。”薛蟠笑道,“咱们都知道,我若想逃,你是留不下我的。”
“不错。”武状元沉声道,“你这反贼剑法平平,内功却是当世顶尖,若一心想跑我确实是留不下你。不过你武功既然如此高明,蒙着面藏头露尾不说,还要当缩头乌龟,我们武林中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武林中人?”薛蟠笑道,“你这朝廷鹰犬,跟我说这个,不觉得好笑吗?”
“圣上乃有道明君,辅佐他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能说是鹰犬?”武状元怒道,“我也不让你说出背后的主使。你若有半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高手自尊,就该照实说出你姓甚名甚,在天理教担任什么职务。你武功如此高强,莫非就是那教主?”
薛蟠心想你当我是天理教就好了,不过我可不会自己承认。他笑道:“刚跟你说过,我就叫侯霸先,皇帝亲封宇宙大将军,都督六合诸军事。”
“还在胡言乱语!”武状元好像有些生气,一剑刺来。
“告诉皇帝老儿,在宫里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侯霸先还会再来的。”薛蟠不接招,使出全部内力,转身就跑,很快便甩开了追赶的武状元。